yellowse 发表于 2024-10-10 09:11:50

《做爱这件事》 BY 一只大鱼 【完结】

文章来源:天涯社区一路同行版


  一
  
  “就像买回一个新的东西,包装很精致,我迫不及待的要拆开它,我喜欢那种新鲜感,厌倦等待。就像打开你,我一发现爱上你的时候就一直想要打开,原谅我用打开这个词。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身体是什么样,你所有的组成成分我一点都不想遗漏,你的皮肤你的味道你呼出的空气,可是你是那么倔强,如果你的想法和我有抵触,我只能一再地等,我怕弄坏了我喜欢的东西。”
  
  陈实如此对我说。
  
  可是,他又厌倦我将做爱挂在嘴边,每个人神往却又避讳的事情,甚至,爱情有时也是以此衡量的,如果你不能确定是否爱一个人,最好的鉴别方法便是与之做爱。性被人不耻,却又无时不刻地被人惦记着,把玩着。像一个妩媚妖娆的情妇,极其美妙却被隐于暗室。
  
  我和陈实相互了解,但是这不代表着要去接受或者抵触,他似乎是无所谓的,我们本来就是从同学开始,即使上了床,似乎也和圈子无太大关系。
  他依旧有自己的女人和生计,我也有自己的娱乐和其他感情,我们都喜欢将时间分散开来,不知这是否还算是爱,只是,习惯了在某些时候都回到一起来。
  
  我时常在人群中想起陈实的身体,我怀念我们做爱时候的姿势。现在,我走在大街上,正要经过天桥。
  我最近习惯戴着帽子,低低的鸭舌帽,深灰色,用来遮住早晨起床时没有梳理的乱糟糟的头发和有些倦怠的脸,穿中长的风衣,烟灰色,我总是喜欢这样阴沉的色调,又不甘心被让人看起来觉得很衰,只好打扮的像这个城市大多数穿着得体表情沉静选择在不同天气用不同香水的所谓的精致男人。
  
  我知道自己不是很喜欢穿这样受约束的衣服,如果可以,希望穿的尽量宽松和年轻点,可是,现在正要赶往一个聚会。
  这样一个步履稳健穿着整齐的男人,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品味着性事,这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么龌龊。
  
  现在我在人群里穿行,路人与我无关,因为此时意识里正浮现出暖色调的异常斑斓的画面。我赤身裸体坐在床边,房间里的黑暗让身体的线条显得愈加凝重,陈实从身后环抱住我。
  两尺一的腰围,正是一个臂弯的距离。
  
  陈实已经半睡了,却还来纠缠我,我随手揉着他的头发,那么浓密和柔软,像一个生来便很多头发的婴儿,不管怎么拨弄,都会恢复以前的形态。
  陈实的眼睛都懒得睁开,房间里弥漫着烟草和身体的气味,我极爱这种被混乱包围的感觉。
  
  开了台灯,灯光很暗,抽上半夜留下的半支more,陈实不介意我在半夜打开音响,在地毯上漫无目的地踱步。
  
  醉生梦死的感觉

920325 发表于 2024-10-10 09:11:57


  陈实有时候喜欢趴在床上跟我讲一些他的事情。
  “星期六的凌晨,我和许弋阳,卓帆踢了一夜实况足球,正准备睡觉。sue打电话来找我,说要我出来玩。她一直是这样的女人,想干嘛就干嘛,很少顾及时间和具体情况,我习惯她了。
  我就说,你来吧,这里还有两个朋友,你也带几个朋友来。她自然知道我的意思,一会便开车来了。嗯,她应该是个很有钱的女人,经常开车带我出去兜风。那天随她来的只有一个女人,涂了很深的眼影,坐在后座补妆。那女人漫不经心地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那个招呼的间隙,她打量了我们所有的人,就那一秒,我可以看出那种漫不经心是一种风骚的手段。我也有点肆无忌惮地打量了她。”
  
  “你在说梦话吧。”我放下那半支烟,翻着放在窗台上的杂志,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只能依稀看清图片。最近时常在半夜醒来,然后便难以入睡,混乱的睡眠对的情绪和身体有着剧烈的影响,上火,心情急躁,甚至和别人交流的时候丧失兴趣。
  
  所谓的城市疾病,一个到了二十四岁依然独自生活的人很容易患上的毛病,又或者,是一种生活状态。只有在半夜才能安静下来,这种安静却让我异常的清醒,没有睡意。
  
  “我们五个人四处找宾馆住下,由于是周末,到处都满了,车在市区绕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小旅馆。我们开了一间房。许弋阳提议玩点游戏,就是拿着纸牌比点数,输的那个人便脱一件衣服。跟我们赌博,那两个人女人自然会先脱光,接着便是许弋阳,我,最后只剩下卓帆,他着急的很,因为他怎么样点数都大,弄了半天还穿着背心,最后他急了,说,我不玩了,我自己脱。”
  
  陈实说到这里,咯咯的笑起来,他眼睛闭着,像是在回忆那天的事情,我便确定他不是在呓语。陈实经常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想问清楚点的时候,他便绝口不提。所以我干脆让他自言自语。床头有一瓶红酒,某次酒会的时候拿回来,失眠的时候会喝一些。
  我的朋友——尤其是男性,在我的房间里,都会被邀请喝一些红酒。我喜欢与别人在酒精作用下的交流,漫无目的却很真实。就像现在在打字,在陈实离开以后的房间里,没有思路的写,现在很流行这样的做法,大多是为了消磨时间,模拟说话的对象,比如写blog,当然上面最好再配些图片。
  
  要是别人对这些字感兴趣,便称之为生活,不感兴趣,便称之为倾诉垃圾。我便时常干这些事情,不过更在意文字上面的图片,因为学的是设计,并且性格里有一些完美主义的痕迹,希望那些出自我的东西,最起码看上去是美丽的。
  
  空调永远在三十度,脱得只剩贴身的T恤,这样的无拘无束让我感觉自己永远生活在自己最喜欢的夏季。
  
  “我们五个人一起洗澡,挤在狭窄的浴室间里,玩水,有意无意的触摸。洗完澡,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我们的游戏。我和那个陌生的女孩做爱,她褪去妆的脸上有疲倦的意味,我喜欢女人疲惫的样子,不过我故意躲开了sue,我知道她喜欢我,所以我刻意的避开她。我总觉得,这种事情和感情有了瓜葛,便没有意思了。结果我们轮流尝试了彼此的身体,唯独我和sue没有做。我看着许弋阳伏在sue的身体上,便觉得空间在剧烈的抖动,我看着她闭着眼,歇斯底里地笑。
  
  我和sue在酒吧里认识,那晚和朋友在包厢里喝酒,她走来借火。酒吧里到处是这样的女人,长发,整齐一线的刘海,紧身的t,喜欢黑色,真的没什么特别。只是,她的颧骨很高,有淡淡的红色。我记得谁告诉过我,这样的女人欲望都很强烈。”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颧骨,似乎也是比较高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动作,接下来我不可抑制地想到自己的欲望,欲望这个概念太庞大,我很自然的挑了某个部分来想象,比如性欲。
  
  可是我觉得,我和陈实是不一样的,陈实是一个性欲旺盛的男人,他可以跟绝大多数女人上床,性对他说是食物,而且,他向来认为食物是用来填饱肚子的,有时候特别饿了,难免顾不得食物的吃相和味道。他沉溺于性欲乐此不疲,走马观花般的经历着各种各样的女人。
  
  “那晚sue喝多了,开不了车,我便开着她的车回我家。半夜的时候她大概有点醒了,我们便开始做爱。她坐在我的身上,节奏缓慢的运动,我搂住她的腰,细细的看她,我喜欢观察这个状态下的女人,
  我喜欢看她们兴奋的表情,那样我能得到更大的满足,我看着她,却总觉得有些异样,我第一次看见投入在做爱之中的女人,表情竟是那么寂寞,虽然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却仍能感觉到她的寂寞,我知道一夜情不需要那么文艺,只是一项在摩擦中获得快感的运动,可是,她忽然哭了,她趴在我身上哭了,眼泪湿了我一身,我们便只好停下。”
  
  “为什么哭?”
  
  “不知道。”
  
  “也许她觉得自己这样很混乱,又或者,她刚刚失恋。”我说,大概能够体会到,因为一个女人哭的理由,往往很简单。
  
  “然后我搂着她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她离开前一直看着我睡觉,看了很久,她说我睡觉的时候像个孩子,她很喜欢。之后我们常在一起玩,但是再也没有做过爱。”

henryxianzhe 发表于 2024-10-10 09:12:33


  你应该是一个上海男人。她说。
  为什么?
  你看起来温情,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一个温顺的男人;你显得有些孤傲,但绝不是不合群,只是你太爱自己。
  南方有很多城市,为何唯独是上海。
  这个城市很物质,你实在太像在这个城市长大的。
  
  我很喜欢这个女孩,应该是那种不用太费力便可以交流的人。看到她的第一刻便有这样的感觉,喜欢她凌乱的头发,毫不遮掩的笑,像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
  刘海长的遮住眉毛,像是要戳到眼睛,大概不愿意将眼睛暴露出来,抹了淡淡的眼妆,裸露着颧骨,皮肤不是很好,却也未遮掩。
  
  我们都在等陈实,他在进行另外一个应酬,这个女孩便是sue,我想,大概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和这个女孩聊聊。
  可是她省略了开头一大段,直指中心。于是继续这样有意思的对话,然后预备在陈实到来的时候将她介绍给他,我很想听到她对我和陈实的评论,我喜欢听聪明的女人发表意见。
  
  “二十岁以前,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和大多数孩子一样,这个世界上有坏人和好人,当然,好坏是写在脸上,写在书上的。坏人就是敌人,至于好人,人家对你好,你也应该对别人好。
  到了二十岁以后——或者更早些,你发现自己开始变质,或者,你发现原以为很好的那个人开始变质。
  
  你开始迷惑,你要承受信仰被摧毁的感觉,然后逐渐习以为常。“
  我不能听得很清楚,因为酒吧里的乐队开始表演,竟然破天荒的在唱老的西部民谣,我迅速想起以前有一个人,在我的笔记本上抄过一段英文的歌词。
  
  “成人世界会践踏很多信仰,这些都是你该得到的成人礼。“话一出口,我觉得有些太文艺了,便觉得有些假,我和她都不说话了,着看乐队的表演。
  
  有段时间,我很不喜欢年龄上的变化,我极不情愿自己的年龄变成二开头,因为真的很懒,知道成人世界里会遇见更多的人,说更多的废话,接触更复杂的关系,这一切将使我无所适从。
  
  我习惯了家庭生活,有一个管教我很严的父亲,一个性格急躁的母亲,虽然小时候生活的有些压抑——又或者是这种压抑,让我无可救药的成为一个固执又有些自卑的人。
  当我习惯了一件事情,就很不愿意再花多余的时间去习惯另外一样。
  
  记得刚认识陈实的时候,也是读大学的第一年,很不习惯和同年人群居的生活,对他也是相当反感的,反感的地方在于他的表里不一。
  看上他该是一个生活很健康的人,比如皮肤很好,被长期的户外活动晒成麦色,眉目清楚,说话的时候声音洪亮,总之给人的印象很阳光,很男人。
  可是他喜欢在宿舍里吸烟,完全不顾及其他人,说话很脏,喜欢聚伙打牌并且吵吵闹闹。
  更另人发指的是,我亲眼看过有次在食堂,陈实插队,有位正义人士挺身而出指责他,被他拖出门外一顿暴打。
  可见他就是一个混混,有些吊儿郎当也不足为奇了,那种人惹不起,只能躲。
  可是我们又在一个小宿舍,我尽量避免和他单独待在宿舍。
  他却很少离开他的那张床,像这个宿舍固有的配件一样挥之不去。我只好无视他,有时候做着其他事情,甚至会忘记隔壁的床上还有一个人。
  
  陈实睡觉的时候出奇的专注,哪怕我无意中制造出一些剧烈的声响。
  想起那段时间真是可笑,后来我跟陈实说起过,他其实也是知道的,还说像我那样畏畏缩缩的排斥,根本让人不屑,也懒得和我计较。
  
  乐队演出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二点,陈实并没有来,电话也没有人接,估计已经在家里的床上烂醉如泥。
  我和sue道别,留下来彼此的号码,她的手在灯光下按着键盘,手指很细,并不精致,我忽然觉得哪怕这一个细节和她也是符合的。
  那种看起来不完美的女孩,很容易接近,接近之后却又会触碰到坚硬的壳,我可以猜想。
  

Q1412349436 发表于 2024-10-10 09:13:12


  脱陈实的衣服,卫生间里满是吐掉的杂物,我忽然觉得有些混乱,将床单拉倒一旁,在他的身下垫了浴巾。
  陈实很重,尤其是两条腿,因为他踢球的缘故,很健壮,我在脱下他的牛仔裤时候,忽然饶有兴致的摸索起来。
  他身体很结实,冬天的时候也不怕冷。
  可是他的身体大多时候却是冷的,他整个神经系统似乎都是这样相当麻木的,与他做爱的时候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游刃有余,所有的动作都很熟捻,把握恰当有条不紊,他可以掌控自己,却又始终保持着高度地兴奋。
  他似乎有些醒了,我拽他的袖子脱他的上衣,他也跟着我拽,嘴里呢喃着,嘴唇有些湿润,大概是自己喝了点水。
  你喝多了。
  没有,我还清醒。
  那又到处吐。
  明天我起来收拾。
  留着一夜不要发酵了。
  他又不说话了,我猜想他还是没醒。我去卫生间擦地上, 他的手机响,我听到他的语气便知道是一个女人打来的。
  陈实的身边有很多女人,其实,他一直是有一个女朋友的,大学时候便在一起了,说起来那个女孩我也认识,以前我们有一节公共课是在一起上。是个蛮漂亮的女孩,唯一印象深刻的事情便是她有次坐在我后面一排的位置,用爱喜的烟盒和我传纸条,写的好像也是关于陈实的一些事情。
  
  再后来我在学校的论坛上看到过她的一些文章,蛮有灵气,让我觉得她似乎不是很普通的女孩。
  不过后来她大概也知道了一些我和陈实的事情,我们便再没有联系过。
  奇怪的是他们依然在一起,也没有因为我受到太大的影响,陈实还时常和我说起她的一些的事情,我也只当其他人。
  
  他们又总是若即若离,有段时间我在老家,不在这个城市,他们的联络似乎还蛮频繁,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四处都是女人的内裤和避孕套,猜想他们过了一段极其混乱的生活,现在又恢复了平淡。
  
  陈实便是这样的人,有时候我隐约感觉他很在乎某一样东西,却又不愿意留在身边。我不是很确定,又或者,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很放在心上。
  
  陈实裹着被子,我收拾好钻进去,他下意识的把胳膊伸过来,我枕上去。
  不知为何,我觉得男人最性感的时候,便是喝醉和睡着的时候。会没有意识,表现的像一个孩子,有时候还会冒出一些智商很低的话。
  会让我有一种窥探到隐私和完全拥有的快感。
  我在他耳边说,做爱吧。
  他笑了,然后搂住我,抱着我躺在他身上,我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我们接吻,开始脱对方的衣服,进入以后,他忽然不再动了。
  我猜想他是不是又睡着了,可是明明还在勃起,我动了一会便觉得无趣,于是坐在他身上,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xty8116 发表于 2024-10-10 09:13:25

清风夜归人 发表于 2024-10-10 09:13:48


  陈实接电话的语气显然是没有醒的,他漫不经心的敷衍着电话那边的女孩,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我听到那个女孩的语调变高起来,大概是生气了。
  我丢了手机你不管我,还一直问我怎么丢的,今天我约你吃饭,你跑哪去了!
  你烦不烦啊,老子打你啊!陈实说。
  我哭笑不得,陈实显然是舍不得打女人的,却在醉了说出这样的话,我赶紧抢过电话。
  对不起,他喝醉了。
  你是谁。
  我是他的朋友。
  他现在在哪。
  在我家。
  你是林越吧?
  你是?
  李冉。
  正是他的女朋友,他的结发妻,我顿时无语。
  你让他醒了给我电话,就这样吧。
  她迅速挂了电话。
  到了半夜的时候陈实是醒了,便起来找东西吃,可能是怕吵醒我,蹑手蹑脚。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了。我说。
  你醒了啊。他说着,便走过来躺回床上。
  我们刚刚做爱了。
  我知道。
  你知道?可是你睡着了。
  我真的知道,我觉得我怎么一直都不想射,然后就睡着了。
  你看下你的手机。
  怎么了。
  李冉打了很多电话来,好像急了。
  操,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已经接过来,别说你不记得。
  我是不记得了。
  你还说要打她。我笑起来。
  
  第二天中午,我和陈实见到李冉,想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三个人聚在一起。原先猜想可能会尴尬,可是什么都没有,我们钻进一家饭馆吃饭,聊天的时候发现都是说话比较随便的人,便开始有些肆无忌惮起来,中途陈实接到一个电话,说要出去办事,便拉下我们两个,面对面坐着吃饭。
  “你跟几个男人做过爱。”她忽然问道。
  “不多吧。”我笑着看她,意思是在这个场合讨论这些有些荒诞。
  “不多是多少?”
  “一个手都伸不满。”
  “你跟陈实做过?”她马不停蹄的问,我却觉得这个问题才是她真正要问的。
  我不好回答了,看着她的表情也不像是要放弃。
  “放心,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大概也知道了。”
  我只好笑着,这个笑大概也算是回答了。
  她也笑了,淡淡的笑,像是并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怎么可能不在意呢,但是能做到这样的态度,大概也不是一般的女孩了。
  晚上我们玩的很晚,先是去酒吧,李冉要和我们玩骰子喝酒,本来我是不喝的,被他们挑了起来。
  开始李冉显得特别笨,总是输我,我得意的很,后来便一直是我输,不知不觉竟然喝的最多。
  然后便觉得脸上发烫,有些犯困,步子都有点晃悠了。陈实说要去厕所,李冉也说要去,然后拽着陈实的手便走开。
  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我百无聊赖的躺在桌上睡起来。
  后来陈实告诉我他们在酒吧厕所的隔间里做爱了。
  那天我们睡在一起,陈实睡在中间,我们都搂着他睡,早晨是我先起床的,穿了睡衣盘着腿在那上网听歌。
  他们还在睡,昏天暗地的,等到中午我饿的慌张,准备叫他们吃饭,打开门,烟味扑鼻而来,床头的烟灰缸几乎要满了,地上满是用过的纸巾。
  他们还在睡,我能体会那种感觉,越累越想睡,越睡就越累。
  我忽然想,这都算是什么事啊,觉得头脑有些清醒过来,我一清醒就特别容易低落,我没和他们打招呼,穿了外套便出门。
  之后几天我都没和陈实联系,有几次他打电话来,我在玩游戏,就让电话响着不去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特别乱,又懒的去理顺

爱忘了 发表于 2024-10-10 09:14:38


  回老家的时候,事先没有和任何说,买了张车票便准备走人,那天回家的人特别多,车站里挤得满满的。大多是外出打工的人,随身带了很大的包裹,准备回家过年。
  我斜视着身旁那位农民伯伯的报纸,百无聊赖的等着车。
  我看见地面很脏,座椅上有斑驳的污迹,我却很安稳的坐在这里,突然想到陈实和我等公交车的时候,他总是要坐在没有人愿意坐的很脏弟站台座椅上,每次和我一起吃晚饭,沿途都要吃路边摊上的小食物,像烤红薯,烤玉米什么的,也不管是不是卫生。
  再想想他的床,我是不怎么愿意睡的,他的那些球友们踢完球就坐上面看电视抽烟,有时候还在上面打牌。
  真想不通那些女人怎么愿意和他在那张床上做爱。
  大学的时候,他有个外号叫小农民,因为冬天的时候总爱披着一件军大衣,有时候走路手里会拿一个馒头,沾着一点辣椒吃,蛮像农忙时候的农民伯伯。
  我总说他脏,说了那么些年,可是现在我也被潜移默化了,我甚至都有若干个月没有关心过自己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我这样想着,忽然就想笑,我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表情,有些二五。
  时间到了,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手机响,是李冉。
  “你最好来一下。”
  “怎么了。”
  “陈实要和人打架,你赶快过来。”
  “我来干嘛。我又不能打架。”
  “你快过来啊,那边有几十个人呢。”
  “可是我要回家了。”
  “那你不管他?”
  “我什么时候管过他。”
  李冉立刻把电话挂了。以前在大学里,陈实打架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情,毕业以后我很少干涉他的生活,不过我知道几乎没有过,而且还和女人搭上了关系。
  我把票勒在手里,转身折回去他家,我在出租车里拨我的那些狐朋狗友的手机号码,指望他们也来凑凑人数。
  但是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一个人接。
  我开了门,一股熟悉的油烟味包围过来,床上的被子蜷缩成一团,牛仔裤,棉袄和遥控器之类的杂物铺满了床上的其他角落。
  地板到处有烟灰烫下的痕迹,垃圾桶里有大半用过的卫生纸。我站在那里一阵恶心,又把注意力转到了那条牛仔裤上。
  他仅有的一条皮带还在上面,看来走的真是匆忙。我拨他的手机,怎么也拨不通,只好坐在床边等,我把他的牛仔裤理顺了,摆在床上。
  浅色的牛仔裤,上面有一些污迹,穿的时间很久了,也没有洗过,大腿两侧的部位有很深的皱褶。陈实最常穿得这条,我多少次脱下它,却很少这样细心的观察过。
  我甚至没有留心过陈实的身体是什么味道,他的衣物是否也沾染了相同的气味。
  我伏在他的裤子上,手里握着手机等他们回电话,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手机响的时候,房间里竟然完全黑了,我头痛的厉害。
  “出来吃饭,楼下那家饭店。”
  是陈实。
  “你打架了?”
  “是的,出来再说啊。”

公子珏翼 发表于 2024-10-10 09:15:21


  我下楼,走进灯火通明的饭馆,一桌子人,大概有十几个吧,许弋阳,卓帆他们也在,都是平常玩的那些朋友,原来聚在一起了,难怪一个都找不到。
  陈实坐在正对面,左边是李冉,右边是sue,三人齐齐看着我,这一场景蛮有意思,真是和谐社会什么都和谐了。
  我走过去坐在他们旁边。
  陈实显然又喝多了,身上丝毫没有打架的痕迹,只是穿了一身比较破烂的衣服,他说是为了打架特地换的。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饶有兴致地讲着今天事情的经过,我大概也理顺了。
  原来今天陈实打电话到李冉的公司,接电话的是同部门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喜欢李冉很久了,一听是陈实的声音,态度自然很恶劣,陈实正好和许弋阳在一起,越想越气,挂了电话就冲到李冉公司打人家。
  说起来是件蛮SB的事情,但是他们讲的轰轰烈烈,那个男人叫了同公司的员工来帮忙,大概有二十几个人,而陈实这边就只有两个人,卓凡他们还在路上还没赶来,两边就动起了手。
  陈实炫耀自己的脚法有多准,一抬腿直接踢到了对方的脸,而许弋阳也是以一挑多,愈战愈勇。
  最后帮忙的人全部撤掉了,就在旁边看着,谁也不敢和亡命之徒拼命,只剩下那一个男人被虐待。
  最后,那个男人抓住陈实的手说,兄弟,我不打了,我真不想打了。
  陈实说的眉飞色舞,此时李冉的电话响了,李冉一听是她妈,连忙捂住陈实的嘴。
  “妈,我在和陈实吃饭……我知道,我就回去了。”
  李冉的妈妈一直不同意女儿和陈实在一起,觉得陈实总是在外面瞎混,也没有个正经工作,这点陈实一直很在意。
  现在,明显是李冉的妈妈催促她早点回家。
  陈实趁着酒兴,一把抢过电话,我和李冉眼巴巴的看着他对着电话大骂了一通。
  “我和你女儿是自由恋爱……我对她好就行了……她以后跟我结婚又不是跟你……”听到结婚两个字,李冉的脸上有明显的触动。
  我微笑着看着这一切,明知是场闹剧,可是我们都闹得跟真的一样。
  Sue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灯火通明似乎和她是不相适应的,她低头吃东西,头发盖住眼睛,我们目光相遇,她意味深长的笑。
  “你们……怎么遇到的。”我问sue。
  “巧遇。”
  “那么巧?”
  “是的,我在他们今天去闹事的公司上班。”
  “那真是巧了。”
  我们就都不再说话,吃了一会,陈实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去厕所,叫我一起去。我搀着他一只手臂,走了几步他便挣脱开,一把搂住我说,没事,清醒着呢。
  我停下来,说,你有哪次喝醉了说自己不清醒的?
  我真的清醒啊,我刚还在电话里把李冉妈妈给骂了。
  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是吗?
  是的啊。
  你说要和李冉结婚。
  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陈实不说话,抬头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对峙着,他笑了,有些勉强,说道,你今天怎么了,你这几天去哪了。
  我没事。我迅速回答到。
  我靠在在洗手间外的墙上抽烟等他,sue过来,对我说,我估计这事不会就那么完了的。
  为什么那么说。
  老板的为人我比较清楚,他们今天闹得比较大,一定会追究。
  我突然想起以前陈实和我说,sue一直与一个很有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据说还是她公司的老板,当时我和陈实都不知道sue和李冉是同事。
  我理解了sue的意思,问道,那怎么办。
  让他最近注意点,李冉也最好不要去上班了

446556 发表于 2024-10-10 09:16:02

 九
  酒席散后,许弋阳和卓凡要拉着陈实去酒吧,李冉也一起去了,我觉得很累准备回家。
  Sue说开车送我,我在餐厅的门口等她把车开过来,才发现外面下了小雨,他们推推攘攘的上了的车,李冉被陈实揽着,也有些站不稳了。
  我看着陈实的背影,忽然觉得他有些发胖了,空气有点冷,我拉了拉衣领,有点想贴到他的背影里去的冲动。
  有一段时间,我很困惑,因为哪怕是一个陌生人的身体,我都会有温暖的感觉。
  一个人刚开始接触性的时候,就像一个穷人家的小孩突然拾到很多钱。
  握着大把的钱和横冲直撞的欲望,来不及去挑选,只知道去兑换快乐和满足,于是可能与任何陌生的身体发生关系,很少选择,将重心更多的放在感官刺激上。
  我在这个时候遇见一个比我年长许多的男人,我们约好见面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雪,那时候他刚学会开车,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到达我这个城市。
  我们住的那个宾馆和他一样,有一些陈旧的感觉。
  他已经步入中年,是一个私人公司的老板,刚在网络上认识的时候,他打字的速度很慢,却很认真,这让我觉得他的身上有一些孩子气。
  我记得下雪的那天,车窗布满了水气,他让我在车里等他,他拿了块布在雪里擦着玻璃,我们隔着玻璃对视着,便对他有了感觉。
  这个感觉在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促成我和他上床,但是当时的的确确是因为那一瞬间,我们上了床。
  那个男人有家庭,有一个两岁多的女儿,我在床上看他手机里女儿的照片,他谈到他女儿的时候很开心,说到她的很多故事。
  我便无法理解一个那么享受家庭的人,会和一个男人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床上。
  那竟然是我的第一次,我是说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在床上。我们没有做爱,也许是他对性的需求不是很高,再加上我那时候是什么都不懂得,我们甚至没有准备任何东西。
  我们触摸彼此的身体,然后便拥抱在一起睡觉,几次见面都是这样。
  和他在一起,有一种很平静的感觉,我们没有太多过问对方的现实生活,每次在一起都很匆忙,他的家人从不找他,我猜想过他的婚姻是有一些问题的,却也无从说起。
  只有一次,他想做我,我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我带着好奇躺着,一动不动,他刚准备进入,我便感到撕心裂肺的疼,这次经历甚至让我对同性做爱产生了恐惧。
  再后来,因为他的公司接到外地的工程,长留外地,我在学期结束的时候,手机也莫名其妙的丢失,便逐渐失去了联系。
  我从未和人说起过这段经历,似乎有时我觉得已经完全忘记了他。
  我在后座发现一瓶开了封的红酒,我起身跪在车座上伸手去拿,sue跟着车里的音乐唱歌,我们穿行在高架上。
  我开了酒瓶喝,sue笑着看我,我想起那些依靠酒精入睡的夜晚,只要一点点酒精,我便会有完全放松的感觉。
  这是哪了?
  我不知道。
  我们要去哪?
  我不想回家。
  你爱陈实么。
  ……
  爱?谈不上吧……我要想一想。
  如果你只是寂寞,想找一个人和你排遣寂寞,只会越来越寂寞。其实,和谁在一起,都是自己和自己的游戏,别人只是道具。
  你说我和陈实么?
  不是,我是说我自己。我们总是怕,因为不知道谁会先离开

13959428252 发表于 2024-10-10 09:16:39

 十
  Sue去洗澡,而我躺着看天花板,她的手机响,我无意地瞄了一眼,是陈实。
  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接。
  半个小时以后,陈实出现在门口,他倚着门,醉眼惺忪地说,你也在。
  嗯。
  我没地方睡了,我家里全是人。
  他说完便脱了鞋往卧室里跑,一头倒在床上。Sue从浴室里出来,看见躺在床上的陈实,又回头看看我。
  我在客厅上网,你们先睡。我开了电脑,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Sue靠着门,抱着手臂,说,
  冰箱里有吃的,你要睡觉就进来,我先睡了。
  房间里传来音响的轰鸣声,很大声,天知道三更半夜她还要开着摇滚。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觉得手脚冰冷,决定去房间里温暖一下。
  sue和陈实都坐在地上,背靠背倚着,地上散着钱,他们靠着摇头晃脑,一看便知道在玩king。
  有阵子陈实在玩,都是卓帆他们给的一些剩余品,陈实的好奇心很重,胆子又大,什么都喜欢去尝试。
  有次我看他抽完兴奋的浑身扭动,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我忽然觉得他很陌生,我厌恶这种陌生。
  给他扔过两次,再后来他说自己不玩了,又或者不会再让我看见。
  我轻轻关上房门,音响的轰鸣声离我远去,穿上衣服,出门。
  入夜的城市开始低温,我双手插袋站在路口等了半天,没有打到车,只好顺着马路走。
  每次我遇见无法理顺的事情,只会选择躲开。就像这些年来,我在陈实面前总是那么强势,却在我们产生问题的时候一次次离开。
  突然发现好久没有一个人在半夜时分这样走路了。
  一九九九年的最后一天,一想离现在已经七年了。
  这一年是世纪末,本身并不会引起太大举动的元旦,突然变得非常有意义,所有人都在策划着怎么度过十二点,学校甚至也在下午提前放学。
  我和万宁约好下午去打球,然后一起在网吧打游戏,度过十二点。
  其实我和万宁都是没什么节日观念的人,如果非要特殊一点的话,两个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度过一整天,也是蛮有意思的。
  万宁精力旺盛,我累了便去休息,坐在一旁翻看他的包,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秘密,总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干涉着对方所有的领域。
  我在包里翻到一张卡片,因为是年末了,并未感觉奇怪,我看了一下包装上的字,愣住了。
  “To宁,内详。”
  落款是颜。一笔一划,我都熟悉。
  颜是我的女友。
  我在犹豫是否要打开看个究竟,万宁惊慌地跑过来,见我手里拿着那张卡片,我们都站着,也许大家心里都明白了,便不再说话。
  我递给他,离开,然后去网吧上网,我努力想让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我和网上很多人说话,在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我发现身后有人,是万宁,他看着我,我看着屏幕
  只是觉得累了,入夜的时候,我离开网吧。
  大概也像现在这般天气,只是那时是高中,活动的区域还是在老弄堂附近,老家的街道很萧条,大多数店铺都已经关门,我一个人在街上走,路灯很暗,这个小镇的一切都如平常,绚烂的世纪末并没有如期而至。
  万宁的电话响了几次,我都没有接,我在便利店买了一包烟继续游荡。
  我不会抽烟,甚至都忘记了买火机,鬼使神差地走到我们三人经常骑车经过的路口,我记得我在路口和颜打招呼,在这里等她。
  然后又想起万宁坐在车后,抱住我的感觉,他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在摸我的腰,我以为是开玩笑,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后来,我坐在他车后时,也如此这般,他扭过头看我,说他不怕扰痒。
  我有些困惑了,万宁惊慌失措的表情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我是最后知道的,我们不是不会隐瞒彼此什么么?
  而我,到底是在为什么忧伤,是颜,还是万宁。
  那夜接到颜的电话,她告诉我她和万宁分手的消息,我又记起这些事情,当时我发自内心的冷漠,让我愈发感觉到。
  我和万宁之间,也许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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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做爱这件事》 BY 一只大鱼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