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走远

(五) —— 军港之夜的晚上

第二天傍晚，我如约来到龙的家。细数在我 26 年的人生中，像那样刻骨铭心的夜晚还是不多的。我想，很多年之后，我依然会记得那晚。现在回想，和龙在一起开心的时刻不多，让我一直无法释怀的就是这个晚上某些动人的场景。

由于头天晚上有他人在，我们都还没来得及了解彼此的情况。

此时此刻，我们正躺在他家的凉席上，我的右手握着他的右手，那感觉仿佛是上辈子情缘未尽的两个人又走到一起。

他告诉我，他在西沙群岛当过十二年兵，读完初中就一直呆在那里。每天一大清早，天刚刚露出点余辉，全岛的战士就会集合围着那座海岛跑上一圈。晚上，战友们一起打着电筒去捉螃蟹。螃蟹很傻，被灯光照到就定在那里不动了，很轻而易举就能捕到。

谈起这段的时候，他有些伤感，从他的话语中知道，他是极其留恋那里的生活的，人虽然回来了，魂还留在那座岛上。毕竟一生中最好的12年就奉献在那个遥远的地方。

他笃定的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一定不回来，不用每天面对无聊的办公桌。”

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十几年，到了 27 岁，他觉得该成家了，于是转业回到家乡，在市政府保卫科上班。

他和他老婆是初中同学，去了西沙之后还一直联系着，是作为男女朋友的关系谈的，一回来就结婚了，孩子也已经两岁。他和他老婆脾气都不好，经常吵架，原因是他老泡在茶馆打牌。上个月，老婆再也不无法忍受，丢下整个家跑去上海，孩子则由他妈照看着。

我也说了一些自己的情况，顺便问起他变成同志的原因。

他说，在读初中的时候，他表哥有次晚上来他家睡觉，两个孩子赤裸着身子，互相抚摸，觉着很是刺激，这让他对男人之间的事产生好感。

我想，他很少有机会给别人说起这些吧，因为说了很多遍的东西自己都觉得乏味。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都有些累了。

“睡吧!”他说。

“我不累，睡不着。对了，你在部队时学过军歌吧，给我唱一首怎么样?”

听到这个，他有些兴奋，手不自觉的握了我一下，看来他平时很喜欢唱歌，喜欢在别人面前臭显摆。

“那唱什么歌呢?你点吧!”

“你在西沙当兵时一定学过那首‘军港之夜’吧，就唱这个!”

第一次面对我唱歌，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

“军港的夜晚，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说实话，他唱得并不好，中间忘词停顿了几下，还有些走调，唱功和“老三”差不多，都是搬不上台面的那种!他唱得很认真，我在脑海里不断勾勒出他描述的场景，心也随着他的歌声飘到了遥远的西沙，那个椰影婆娑的人间天堂。

(六) —— 爱与痛的边缘

第二天早上离开龙的家之前，他提出晚上要请我去吃鱼，吃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他邀请我。白天上课的时候，我不时地看表，仿佛有股磁场在那里吸引着我。

下午5点35分，我正骑着车去他家的路上，手机突然响了。我停下车，拿出手机，心想一定是他打来的，是要通知我吃饭的地点吧!

“喂，不好意思啊，今天突然有几个朋友说要打牌，所以下次再请你吧!”他急促的说完就挂了。接完电话，我调头朝着自己的小屋方向走去，我当时的思绪很复杂。

回到家中，我没有去吃饭，一个人默默地躺在床上，心里很堵，于是拿出MP3来听。MP3里面播放着邓丽君的那首<<奈何>>

“有缘相聚，又何必长相亲；

到无缘时分离， 又何必长相依。

我心里有的，只是一个你；

你心里没有我，又何必在一起。

今天说要忘了你，明天却又想起你，

恋你恋你在梦里，问此情何时尽——”；

初恋的意义往往就是把对方看得太重，而把自己放在了很卑微很卑微的角落里，也许我不该太在意他。

即便是这样想，我心中多少会有些不甘，但却无力挣扎，情绪只有通过泪水表达出来。自从读了初中，我就没哭过，但那晚我不争气的哭了，像个委屈的孩子失声痛哭。

在遇到龙之前，我都是不悲不喜，可能是没有碰到真正中意的人，心里的那个角落也从来没有被触及过。现在想想不就是一顿饭吗，何必这么伤心呢?

这或许就是初恋的意义吧，初恋的人很傻很单纯，很容易被对方牵制，对方的一个动作，一句话都会在内心产生如此大的波澜。

我心里有点埋怨他，但内心小小的自尊让我没有主动去找他。

第二天周末培训班放假，我一大清早就回县城了。星期天的中午，我打开QQ，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一开QQ，QQ图影就不断跳动着，我点开小企鹅，是龙的消息。

他说：一直打我手机，没人接，只好每隔 1 个小时跑到单位对面的网吧，看我是否在线。给我发了几条短信没回，很想念我，问我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傻瓜，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他呢?!只要他一句话，我又会乖乖回到他身边，我当时真的是着魔了，中毒了。

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接下来，我每晚都去他家。

我们不算是真正的一对，因为我们在一起没做过 1,0。只做过一次 1,0。他老是说两个人亲亲摸摸没意思，想尝试下新的，于是提出要做 0，于是我试探性的慢慢进入他的身体。插了几下他就喊疼，忙叫我停下来，火急火燎的冲进厕所。第二天，在厕所的纸篓，我发现了几张带血迹的卫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