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同志小说：消防风雨情

二十八章节

爱的转变 (中)

被一声短信声吵醒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睁开迷糊的双眼，想要翻一个身，这才发现我一直压着的不仅只有宇航的腿，还有他的左臂!他为了不打扰到我，就这样纹丝不动的在这坐了两个多小时，以至于连午饭都没有吃。

“你醒了?我还担心如果要有紧急火警该怎么办!可是还是短信声把你吵醒了。”他想用左手从左边的口袋掏出手机，然而由于长时间被我压在身底导致血液循环不良，以至于发麻抬不起来。

“我帮你拿!我帮你看!”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如果我要是知道那条短信是来自他的老婆-----刘玲，我发誓我不会看，可是他偏偏没有把她的号码以“老婆”、“刘玲”、“亲爱的”等等诸如此类让别人明了的名词命名，而是用了一个她的乳名“楠楠”(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老婆的乳名)。如果我要是知道那短信内容是“老公，你要做爸爸了，妈妈让你回家相聚。”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去看，因为那短信内容直接让我丢掉了半条命!然而它又给了我当头棒喝，让我看清了现实-----我现在必须以另一种明了的身份“兄弟”，而不是那种难以表清的关系和宇航相处下去了。

“谁发的短信?读读!”

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手机递给他，一个人起身到洗漱间。

“我……”宇航站在我身后吞吞吐吐的想要说着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无奈的吞了下去。

“你什么你，都要做爸爸的人了，你该高兴!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我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领导请个假吧，反正最近也不怎么忙，这种事领导会准你假的。”

“你陪我回去，好不?”

“你别开玩笑了，我去像是怎么回事啊!”我拿起手巾擦了擦脸，借此拭去了眼角的泪滴。

“我爸妈说想见你，每次回家我都会在他们面前提起你，谈到你善良，谈到你的学识，谈到你的身份职位，使得他们非常想看看你这个领导干部!”

说实话，我很想知道生他养他的叔叔阿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是否和蔼可亲，通情达理?是否像我父亲那样早已白发如霜?更让我产生浓厚兴趣的是我想亲自踏上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我要带上一个瓶子，去装满那土地上的土，这个载有他儿时记忆的土，以便留做纪念。

“那我得请个假!”我回答他。

第六天，也就是宇航回来半个月后，我们带着领导和战友的祝福

顺利的踏上了去他家的路途。几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一个外观还算可以的小镇子，因为宇航的家在距离镇中心有七里路的一个小山村，所以我们坐了二十分钟的三轮车。

似乎天空才下过雨，路上泥泞难走，三轮车不得不把我们放在离村子两里外的地方。我们提着东西下了车，一片金黄色的稻田映入眼帘。一阵秋风吹来，稻田随着风的节奏依次起伏，传来阵阵夹杂着雨的味道的稻香，让我顿时有种穿越到儿时的画面!放远看去，有一座不大的村庄，瓦房居多，楼房几乎没有几座，这就意味着这里并不是富裕的。

“前面就到了，你看那个冒着青烟的红色烟囱，就那家了!”

我顺着宇航的指向定眼望去，一户靠在村子最前排，与稻田隔路相望的人家，虽然天色朦胧，但是那用青石筑成的墙还是可以清晰可见。

我们顺着一条泥泞的田间小道奔向那户人家，越来越近!近的连说话的声音也可以听的见了。

“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了!”一个声音听起来像中年妇女的人迎面出来，接着就是一个有少许白发的男人，后面跟着几个嬉闹蹦跳的孩子，再接着那个就是刘玲了。

她，走路蹒跚，身着一件棕红带花样的半袖上衣，一双军绿色解放鞋上搭配着一条深蓝色的裤子，短发，长脸，浓眉大眼，脸色大病初愈后的蜡黄，一副委实的农村妇女形象-----这就是夏宇航的母亲。

他，瘦骨嶙峋，一米八左右，身着一身军人体能服(想必是他儿子宇航的)，脚穿一双蓝色泡沫拖鞋，长脸，高鼻梁，单眼皮大眼睛，，肤色黝黑，一副委实的农村老汉模样------这就是夏宇航的父亲。

“累了吧，毛子?快，毛子他爸，快点帮忙把这位客人拿东西!”他那一口山东口音让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那种亲切感让我有种家的感觉。

“来咯，来咯!”他满脸笑容应和着，“铁蛋，狗蛋，毛蛋，快帮你哥哥提行李，然后叫你嫂子准备开饭!”显然那些嬉闹脸上又偶尔蒙上羞涩表情的孩子是他本家的弟弟。

“爸，妈，这就是我跟你们常提起的指导员，我刚去的时候他带我，我曾是他手下的兵，现在他被调到宣传部了!”宇航介绍着我，我看着他们不断的微笑点头，连忙说阿姨好，叔叔好!

“晓得，哪能不晓得!快，孩子，辛苦了，饿坏了吧，到屋里边吃边聊。”

“没事的阿姨，这点路对我们当兵的算不了什么的，我们都是铁打的，您身体好些了吧?”

“好多了，好多了…….”。

我们说笑着，来到了屋里，这是一件有着三室，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乡村人家，中间这就是“堂屋”(也就是用来除了睡觉之外的屋子)，两侧分别为卧室，东面的卧室显然是叔叔阿姨住的，里面布局整洁简单，房间多余的空地放满了褐色的大缸，和用塑料纸卷起的筒状东西，用来储藏粮食。西卧室比起东卧室显得华丽了许多，墙上挂满了照片，书桌上，镜子上还有未曾撕下的大红喜字，一张宇航和刘玲的结婚照高高挂在白色的墙面上，布局简洁但不失体面。

似乎心情可以传染，看着叔叔阿姨那高兴的样子，我没有理由难过。这就是宇航的家。

这里的一切是我想看到的结果。他的幸福，他人生的正轨就在我的眼前。

二十八章

爱的转变 (下)  结尾篇

我以前说过，我本想把宇航推入正轨，却一不小心把他推到了万丈深渊，现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严重。这也让我的愧疚感减轻了许多。

也就是因为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我不得不在酒桌上多喝了几杯。宇航、叔叔、阿姨，甚至连刘玲都不停的夹菜给我，招呼着我多吃一点。我心里高兴而又难过。我高兴的是，这样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是夏宇航必须得有的，然而我又非常的难过，我在这里实实在在成了一个外人，那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孩子，你的家里的事情，我也都听过宇航和刘玲讲过，一切都过去了，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把我当作妈吧!”宇航的妈妈看着我说。

“阿姨，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为人和蔼可亲与我记忆中的妈妈一般无二。”

“孩子，你爸在家干嘛?他今年有六十了吧，都不容易啊!”宇航的爸爸接茬说。

“叔叔，我爸爸在家干点零活，差三岁就六十了!”

“当兵为国做贡献固然重要，但是你也不能耽搁找媳妇啊，好让你爸爸放心，人老了，没有什么盼头，就盼着这事呢!”

“会的，叔叔，您多吃点，你看着比我爸爸可瘦多了，虽然他也不胖!”我叉开了话题，以夹菜给叔叔来掩饰现场的这种只有三人知道的尴尬。

吃完饭后，孩子们都各自的出去玩了，虽然宇航几次提议带我出去看看，我都借口推辞了，我想留时间让他和刘玲单处，于是我识相的自己躲在一旁，找了在工作中的叔叔阿姨聊天。

叔叔阿姨以编竹篮赚钱来维持生活，一年两人能赚三万元左右，这个数目足以在这个地方过上生活了。从他们口中得知刘玲在临沂市一家国企当翻译，隔三差五回家看看。叔叔阿姨结婚晚，所以才有了宇航这么一个孩子。刘玲和宇航从小青梅竹马，两家人看着都挺合适，就这么在一起商量着把他们定了一门“娃娃亲”。他们从小也就这么在一起玩，那种他们长大就是要结婚的思想，早就植入了他俩的脑中，变得根深蒂固，后来宇航当了兵，和刘玲联系的越来越少，最后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孩子，我不知道宇航，怎么会突然对刘玲冷淡的?悄悄的告诉阿姨，是不是他在那里找了个城里的姑娘?”

“没有，阿姨，您想哪去了，他有刘玲还能看上谁啊?”我故意撒了个谎，想安抚下阿姨的心。

“我和你叔叔结婚快三十年了，我就给他生了这么一个男娃，好不容易给他娶了个让我们满意的媳妇，她将来是要给我生孙子的，城里的姑娘靠不住的，我还听说城里的姑娘现在都不想要孩子，那可不得了，俺还要指望媳妇给我们家开枝散叶呢!”

“阿姨，您听谁说的啊，那都是谣言，虽然我也是农村的，但是我要告诉您，城里也有好姑娘的，再说了，您不是马上就有孙子了嘛，那些事您就别问了，总之宇航不是回到您身边了嘛!”

“毛子妈，你就别瞎操心了，这孩子说的对，毛子不是回来了嘛，也成亲了，咱们很快就要做爷爷奶奶了!”

我看着叔叔阿姨，脸上每每说道孙子的时候，那份开心总是使得他们容光焕发，我就更加的认定了我该做的事。

“孩子，这次我和你阿姨让毛子带你来，不仅仅是想见见你，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快别这么说，叔叔，您吩咐就是了。”

“毛子不是快退伍了么，我们也不认识什么当官的，人家说认识人能让他安插好的工作，所以我们有个不情之请，想让你使使劲，帮帮他，你们可是好兄弟啊。不过这事可千万别让他知道，要不他又对我们发脾气了，每次让他找你帮忙，他都会发疯似的给我们急。”

“这个……”我看着他们那祈求的眼光，没有多想，就夸下海口,“好，没问题，阿姨叔叔，你们就放宽心吧，我还欠他情呢!不对，我的意思是说他救过我一次呢，在一次危险的任务中，不过那都好久的事情了。我不会对他说的，就让这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吧。”

我看着在堂屋里看电视的宇航和刘玲，他们对坐着，并未像是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低声细语，夏宇航还不时的把头扭向我，又怕被刘玲看到似的赶紧又转了回去。

我知道此时他的内心应该比我还矛盾，我想他肯定想甩开一切束缚，然后义无反顾的拉起我，带我去领略那些他曾经享受过的风景，带我去看他儿时嬉戏过的地方，带我去看他从小放牛牧羊的田野，让我追随他一起拾起美好的回忆，想让我们一起畅游其中，品味那回忆所带来的盛宴。然而他又不能这样，他看了看刘玲的肚子，他肯定又在想，你这个小东西，怎么会这么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爸爸爱你，但是又不得不责备你，你让我与我所追求的幸福再次失之交臂。

我就这样猜想着他内心的矛盾。我看见宇航竟然走到刘玲跟前说了几句话，刘玲看了看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就径直走到我面前说：“爸，妈，我带刘哲出去转转。”

“去吧，早点回来!”

我跟着他，他果然把我带到了他曾经玩耍的地方，讲了许多曾经让他记忆犹新的往事。最后我们来到了一片草地，我们并非平躺在草地上，我们仰望天空，疾驰飞过的麻雀，阵阵花草残余的香气随风扑鼻而来，我闭上眼睛，放佛我回到了八年前一样，我身边躺着的不是小宇而是军。我在想着那时候军的手试探的压住了我的手，然后有了第一次的吻。那已经都是回忆了，只能拿来回味的记忆。然而我真的感觉有人压住了我的手，我睁开双眼，看着宇航深情的望着我，脸颊慢慢的降低，我推开了他。

“怎么了?”宇航疑惑的看着我。

“我们不该这样，你难道想让你的孩子以后知道，他的爸爸在今天，离他只有二百米的地方和一个男人亲热吗?”

“他有资格怪我吗?他就不该来这个世界!要不是他，我今天早就把话都挑明了，让事情昭然若揭吧!我受不了，受不了任何事物再把你和我分开了!”

“啪!”我给了宇航一耳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孩子，我早就给你说他是无辜的，更何况你的父母是多么的盼望得到这个孩子!什么叫他不该来这个世界?难道我们的爱情该有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好好，我错了，你别生气，待会头又痛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好好，我不可理喻!你只要不气，什么都好说!”

“真的?”

“真的!男子汉一言九鼎!”

“好，我明天就回去，你在家好好待几天，好好对待你的老婆，还孩子!”

“啊!哦，知道了。”

天色已晚，农村的生活并非像城里那样，有诸多的夜生活，在这里吃完晚饭，大多看会电视就睡觉了。

晚上经过商量，叔叔到别人家借住一晚，而阿姨和刘玲睡在了西屋(本来要把西屋留给我和宇航，可是我执意不同意)，刘玲也大方的对这样的安排并无异议，宇航看了一会电视就吵着说我身体不好，要陪我早点休息，然后各自散了去。

宇航帮我打好了洗脚水，我洗好先上了床，而他就拿出他小时候的照片，同学录给我讲着各种各样的趣事，夜深了，我们都无法入睡。

宇航几次想睡过我身边，我都阻止了他。辗转反侧了一夜，终于等到了天亮，我吃完早饭，与叔叔阿姨告了别，嘱咐宇航不要相送之后，我踏上了回队的旅程，临走时刘玲趁宇航不注意，塞给了我一张纸条。

我迈过那片稻田，来到一条土路，在这里等着通往镇上的班车，趁等车的时间我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蓝色小瓶，装满了这个地方的土，我想装走宇航儿时的回忆，把我和他的爱尘封在这个蓝色小瓶子里。

我打开了那张团的不成样的纸条，上面工整的写了两个字“谢谢”。我不由得对这个女然改变了看法，我开始钦佩他的大度!她一定会是一个尊老爱幼，相夫教子的好妻子!想到这里我脸上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容!

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夏宇航，短信内容是这样的：“小宇，谢谢你陪着我走过了这一年，我很快乐!然而我又怎么会忍心让你一直陪我走下去呢?对我来说这一年已经足够让我回忆一生的了!我衷心的要谢谢你!我是个注定孤独的人，怎么可以让你也因此孤独?你深爱着我就像我深爱着你一样，可是尽管这样，我们也不得不放下这段感情了，就像是我们每个人都不想死，却最终还是会要死去一样!你现在生活步入正轨了，你有着和蔼的母亲，慈祥的父亲，娴熟的妻子，和必定会像你一样英姿飒爽的即将出世的儿子，对，我但愿他是个胖小子!在这里请允许我提个请求，我想当孩子的干爸，你的兄长。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停留在爱情上，应该上升到更高的层次----亲情。我记得曾经你以死要挟过我，今天我也想孩子气一次，请答应我好好在人生的正轨上活着，如果你非要撇开妻儿父母的感情不顾而找我，那你得到的将会是一具尸体!我们队里见，期待着那时候不一样的你和我!”

短信发过去不久，车来了，我上了车，我回头望去，看到了宇航急忙的像这边跑来，他不断的拿着袖筒擦拭着眼眶，几次差点跌倒，嘴里不停的喊着什么。

电话响起了。我鼓足了勇气接通了电话。宇航泣不成声，我也泪如源泉。

“哲，如果这一切能使你从此高兴幸福，能让你不再头痛，我会答应你的。”

“我会的。”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我任凭旅客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尽管的放生哭泣!

客车极速行驶在路上，那条永远连通着两家人的路!两排的树木迅速的退了出去!

再见宇航，再见我的爱!

后 记

许多天后，宇航回队，焕然一新的他虽然对我还是比别人更热情，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只字不提那个字，他对我的关心，我对他的照顾，已经不是单纯的爱人之间那样。我们的关系比爱更高，比亲兄弟更亲，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此后他一直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期待着退伍的那一天，而我也一直在等候转业的同时，也在为我和叔叔阿姨之间的秘密而东奔西走。

人往往在渴望得到某个人的时候，那一刻怕失去的恐慌也就悄然滋生。--- 夏宇航

梦本来就是人生的一种阅历，时间久了，你就忘记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要心中有梦，何必在乎它是真还是假呢? --- 刘哲

《 全 篇 完 》

此书献给消防战士亦是我的爱人 --- 夏宇航同志 2012 年 8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