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从冰面上下来,拖了冰鞋,才发现两脚都磨出了血泡。小磊说是因为我力气用的不对。我已经累的走不动了,还好是小磊骑车带我回去。 我开始让他跟我回家吃晚饭,他还不肯,有些害羞的。看他这叱诧八中的小痞子露出这般的羞涩表情,简直要杀死人,可爱死了。 我软模硬泡,说我妈人很好,肯定很喜欢他云云,他才被我拖进去。 果然我妈见他来了,特别高兴,说他长高了,又夸他长的俊气。他臊的满脸通红,坐在那里手脚都不知放哪好了。还好万幸我妈没叫他“郭二”。 那晚我妈做了好多拿手菜,一边让他吃,一边说:“小涧,你看看人家小磊多懂事,多有礼貌,哪象你。你以后要多向人家学习。小涧总是长不大,小孩脾气,小磊你以后要多帮助他。” 我看我妈一眼,不满地道:“妈,是相互帮助。” “对,相互帮助,相互帮助。”妈妈很慈爱地看着我俩。“你们小哥俩以后要相互扶助啊。” 吃完饭我送小磊出去的路上,小磊一直沉默着。半晌,突然道:“你妈真好啊。” 我扑呲笑出声来。“郭阿姨也很好啊。” 小磊停下来,转过身,用手揽着我的头颈,深深地看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拍拍我的脑袋,笑笑:“你回去吧,阿姨该担心了。” 那以后,不是我去他家,就是他来我家。那些日子我的冰技大涨,可以很自如的滑出很远了。有时候小磊和体院的那帮人打冰球,我就站在场外给他助威。 其实冰球也是种挺危险的运动,场上冲撞很激烈,很容易受伤。不过小磊打的很投入,我发现他真的很争强好胜。有几次,双方都差点打起来。 不过他每次滑过我站的场边,都会冲我笑笑。虽说是隔着玻璃,我看得很真切,心里甜丝丝的。 然后就是小学同学聚会。因为我们已经上了初二,有了新的朋友,所以对小学也没什么留恋的了。大家在一起不过聊聊各自学校里发生的事,也没什么新意。我倒想说说我和小磊的事,可又实在不敢。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那天葛雯也去了,就坐在我身边。我心想她要是知道我看了她给郭磊的情书,还不知道什么表情呢。上小学我俩同桌的时候,葛雯总是跟我说她父母重男轻女,经常虐待她。那时我是将信将疑,因为我总以我的父母来想,觉得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呢。许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受到父母的怪责,便说父母虐待她。 很多年以后我回头想,才明白那是一个没有爱的孩子,渴望爱,渴望被保护的一种表达啊。 二十八 小磊已经有好几天没来找我了。那时我家已经装了电话,他家还没电话,找他很不方便。 我心神不安,做寒假作业的心情也没了。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我骑车出发去找我的小磊哥哥。 我刚一敲门,小磊就从里面蹦出来,搂着我转了好几圈。“哎呀,你怎么才来啊,闷死我了。” 我抬头见他的左眼上蒙着纱布,吓了一大跳:“小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又打架了?” “没事。”他轻描淡写地把我拖进屋。“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去你的。”我拉着他的胳膊。“让我瞧瞧。伤到眼睛了吗?” “恩,我以后的外号就叫‘独眼龙’了。”他装模作样地叉着腰。“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了。” 我被他气笑了。“到底怎么了?你急死我了。” 他把我推坐在床上。“没什么,那天跟他们打冰球,对方的球杆打在我眼眉那个地方。我命大,医生说再往下一点点恐怕左眼就费了。小意思,缝了七针而已。来来来,咱俩下棋,让师傅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长进。” “才七针?”我张大了嘴。“小爷,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我说你以后少干点这么让人提心吊胆的事好不好?” “那有什么,”他掳开他的袖口,给我看他手臂上那道长长的疤痕。“这儿缝了二十多针呢,小爷也没眨一下眼皮。别费话,来,下棋。看我怎么杀的你落花流水,大叫饶命的。” “你少吹了。”我撇撇嘴。“等着下辈子吧。” 不过很快我就连输三盘。我把棋盘一推:“不下了。小磊,咱俩出去玩吧。” “医生说没到七天,不让出去,怕受了风。要不我怎么没去找你呢。” “那咱们干什么啊?”我无脊六受地四下望着。 小磊打了个哈欠,仰倒在被垛上。“我困了,咱们睡觉吧。”说着真的合上了眼睛。 “哎呀,懒猪。”我趴到他身上,摇动着他。“成天就知道睡。” 他不睁眼,还装做打起了呼噜。阳关从外面射进来,细微的灰尘在空中飞舞着。光辉映在他俊秀的脸上,我一时不禁看呆了。 他见我没了动静,半睁开没被蒙住的右眼,看了看我。“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脸微微发起烧来,心跳开始加快。“小磊,那里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他又合上眼。 “小磊,以后别再打架了。”我向前倚偎在他怀里,用手轻轻捏着他的手。“听到了吗?” “哦。”他含混地应着,好象就要睡过去了似的。 我的脸贴着他的脸,看着他那俊朗的眉目,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特别好闻的,少年特有的体香。 我一时间有些情迷意乱,见他那薄薄的红润的唇,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地一张一合。 我慢慢地凑过去,轻轻地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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