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从今以后 》 BY 雪安 【完结】
从今以后 BY 雪安我们就像上天撒下的樱花瓣儿,落在一起便是缘。。
1
“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吧。”说着我率先起身走出会议室,景天尾随在身后跟我一同进入了办公室。
“干吗这么高兴?”一回头就对上他那张掩饰不住兴奋的脸。
“听说了吗?行宇跟德国Zukunft公司的合作案。”
我点点头。正式的新闻发布会已经举行,证实了近期业内的猜测是确有其事。行宇这次搞的合作可以算是一项惊人的举措,携手德国的一流公司不动声色地就垄断了香港乃至东南亚的几项高端科技产业。
“相信看了昨天的发布会整个香港的商业界都会被震惊,轰动到如同天王巨星被发现有私生子!”
“又不是你有私生子,那么兴奋干什么?”我嗤笑他,然后接着说:“这个陈安做事情一定要这么夸张吗?他总是喜欢这么--出人意表?”高科技产业利润大风险高,需要小心谨慎,可看起来这个人并不在乎这一点,每次出手都是让人心惊的大手笔。
“的确,他可不是个普通角色。陈天朗去世之后,陈安接手公司才两年多,行宇原本的房地产业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缩水,而高科技更是被他做得风生水起。”
景天说得很客观,就目前来看这个陈安的确是个很有内容的人物,不过我们和行宇还没有过商业上的合作。
“他的野心太大总是异想天开,但每次都能成功,该说他幸运还是其他什么?”
我摇摇头,说:“我不相信运气这种事,一次也许可以,但幸运女神不会总是眷顾同一个人,我宁愿相信他是个具有实力的对手。”
景天笑笑:“迄今为止,我们还不需要与行宇对立。”
“还要看对方的下一步发展,如果他继续做大,难免有一天会跑过来与我们竞争。”
他点点头,突然问:“你大概从来不看报纸的娱乐版吧?”
“怎么了?今天有你的新闻?”
“这话可千万不要让孟迪听见!--我说的是陈总,娱乐版头条对他来说如同家常便饭,私生活毫无秘密可言。”孟迪是景天的新婚妻子。
“这个世界需要他这样的人物,不然人们怎么会有茶余饭后的谈资?”
“啊--陈安这个人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对他感到好奇啊!大大方方地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case,大大方方地任凭狗仔队跟踪,他似乎做什么事都极其坦然,好像一切理所当然没有什么不妥。”景天发出感慨,思索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他是个异类。”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那你尽快去调查一下他是不是来自火星。”
“我看这很有必要。”他认真地说道,随即站了起来。
“对了,刚刚会上讨论出来的项目调整计划下班之前我要看到。”我叫住走到门口的景天。
“好好好,我现在就命人去做,OK?工作狂大人!”他没有回头,叹息着直接走了出去。
办公室剩下我一个人靠在椅子上继续思索了一会儿关于行宇的合作案。这次合作对很多公司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但并不能影响成胜。成胜的主营业务是系列家电,不属于高科技产业范畴,这里自有一片天地供我发挥。行宇戏剧化的一举一动虽然备受关注,但我对成胜的发展始终胜券在握,现实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精确的市场调查已经显示,成胜的家电在市场上占有绝对的份额,除了进口品牌之外,成胜当之无愧的拔得头筹。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事业中,严谨地控制着公司的发展,我对这种情况感到满意。
在公司待到晚上七点多,我直接驱车来到临天总裁林奇的花园别墅,参加他夫人的生日宴会。
我并不热衷交际,更坦白一点不如说我根本不喜欢,所以没有必要的应酬我从来不参加,但今天这场酒会是我不得不来的。临天是香港最负盛名的集团之一,涉及的行业庞大而繁杂几乎无所不包,其触角和分支深入到香港乃至更广阔地区的每一寸商业土壤,可以说整个商圈里的人都是他的合作伙伴,所有人都要卖他几分面子。这是我每年固定会出席的不多的几场宴会中的其中一个。
林夫人的生日礼物前几日就派秘书送到,是景天选的,他比较懂得投其所好。
2
大厅里众人三三两两围成许多个小圈子,我随意转了几圈之后发现大家普遍谈论的都是行宇的那个大手笔合作案。我真的不得不赞叹这个叫陈安的男人,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话题,无论是工作业绩还是桃色新闻。
正有些心不在焉的时候,林奇脸上带着他的标志性笑容向我走来。
“林总,好久不见!”
“梁总,欢迎你,不过请叫我阿德里安!”他爽朗地大笑着说道。林奇大概五十多岁,不过事业上的春风得意让他显得比较年轻,是个十足的笑面虎。“我太太非常喜欢梁总的礼物,她被几个女人拉住脱不开身,要我一定跟你道声谢,让你破费了!”
“林太喜欢就好。”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又说:“今天的气氛格外热烈。”
“的确如此,整个业界都被行宇点燃了。”林奇的口气很愉快,看起来并没有对此有什么不满。这时他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谁,神情立刻多了几分兴奋,转头看看我,问道:“梁总和陈安不认识吧?”
“的确没有过接触。”我如实回答。
“这样两个同样优秀的青年俊才怎么能不相识?来,我为你们介绍。”林奇的热情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冲前面小幅度地挥了挥手,我的目光很自然地看过去,一个外表非常出色的男人闯入视线。虽然在电视和财经杂志上见过他的脸,但现实中的直接面对显然给人的冲击更大。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漂亮的人物,高大挺拔,英俊非凡,风度翩翩,只是平平常常地大步向这边走来的傲然姿态就吸引了无数人的默默关注。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了。
“阿德里安林,你可真是大牌啊,动动手指我就要主动走过来!”陈安开口说道,眼睛却是看向我的。听口气,陈安和林奇的关系决不仅仅是合作伙伴,更像是私下的朋友。
林奇嘿嘿一笑,为我们介绍:“陈安,这是成胜的总裁梁纪业。”
转头对上的是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陈安。”
我握住他递出来的手:“陈总久仰大名。”
“你这么说会让我以为你是要讽刺我!”他笑着自我调侃,然后正色道:“说真的,早就想结识你了梁总。”
“我很荣幸。”
“让你过来当然是有好事,这样一个人物介绍给你够分量吧?虽然行宇和成胜一直没什么机会合作,不过在业内多个熟人也是好的,更何况你们都是个中好手,应该英雄相惜啊。”林奇以长辈之姿对他说道。
“梁总一贯的稳健操作风格的确值得我学习。”态度很谦虚。
“倒是陈总的大刀阔斧实在是年轻一代人的表率。”这样无意义地相互吹捧让我在心底嗤之以鼻,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姿态。
这时,另外几个人加入了我们,谈话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我也乐得站在一旁,听着他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美食美景或者美女,偶尔说上一两句保持态度的不冷漠。
“陈总今天居然没有携女伴同来真让人吃惊呢,我们刚刚还猜测哪个女人会那么幸运受到陈总的眷顾呢!”说话的人是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信驰集团的丁力持,据说他和陈安的关系很紧张。
而陈安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恶语,淡笑着说:“阿德里安的酒会还愁没有美女吗?如果今晚一无所获,那么回家抱被子睡觉也无所谓。”
“对了,没有美女的话,陈总还可以找男人嘛!”如果说上一句只是嘲讽,那么这回绝对就是公然的挑衅了,场面有些僵住。
林奇这时板起了面孔,眯起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锐利地盯着丁力持重重地说:“丁力持,这是我夫人的生日聚会,可不是任由你随意滋事的场合,我劝你放明白点!”回护陈安的意味明显。
他的话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丁自持的脸色立刻青白交错,而其他人也纷纷识趣地借故散开。
我取了一杯中意的酒来到较僻静的一处。舞会已经开始,大厅一角有乐队现场演奏,有很多人跟随音乐翩翩起舞,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对自然是林奇的女儿林仪和陈安。俊男靓女的组合,虽然距离很远,我依然看清了林仪脸上的热切和陈安的淡然表情。
出色的外表,亿万的身家,再加上知情识趣的讨喜性格,无怪乎那么多人像飞蛾扑火一样投奔到这个男人的怀抱,而他还摆出一副施恩的样子迎接过来。
我以审视的目光追随着那道身影,直到一曲结束,陈安很绅士地把舞伴送回到她的女友身边,一转头有些意外地对上我的视线,继而低头对林仪说了几句什么便向我走来。
“如果没有看错,你是在--凝视我?”
“没错。”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的回答异常简洁。
陈安倒没有深究,随手拿掉我手中的已经见底的杯子,转身在侍者的托盘里换了一杯同样的,然后再次递到我手中。
我有些惊讶,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他也沉默地站在旁边,与我一同观摩着大厅里的纷繁人群。
与林奇告辞时,陈安突然问我:“梁总有没有考虑跟行宇合作?”
“有机会的话当然再好不过。”我自然这样回答。
“机会很快就来,相信我。”他似笑非笑地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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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虽然那天的宴会结束之前,陈安向我暗示了两家公司未来合作的可能,但没想到的是所谓“机会”居然真的来得这么快。当秘书告诉我行宇总裁预约时间见面的时候,我有些惊讶,正好第二天下午有段时间空闲着,便确定下来。
下午三点陈安准时到达。
“上次见面梁总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带着笑意说道。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到这个人的笑容中带着股异样的味道,好像是某种不经意的轻佻。我不动声色地说:“陈总太客气了,陈总的巨星风采倒真的是让人津津乐道。”
这时他更笑出声来:“不知是怎么回事,你每次一开口我就觉得你是在讽刺我。”
“我绝对是在称赞你。”
“好的,我接受你的称赞。”
不想这样无意义地闲扯下去,我不得不率先提出主题:“预约中陈总并没有说明所为何事,不过既然能够让你亲自上门,想必是很隆重的事情。”
“我带来这个给你看看。”陈安止住笑,把一本文件夹扔到桌面上。
我看了看他,打开来,是一份英文的说明书。
“我不知道行宇还在搞这个方面的研发。”
“行宇在做的还有很多,未来会带给香港更多惊喜。而且既然是科技产业,最重要的就是在行业内领先,否则跟在别人后面还有什么搞头。”他颇为自负地说,“这个项目的研发即将结束,所以我特地来找梁总谈谈。”
我挑眉:“研发还没有结束你就开始找买家?不怕过程中出现有什么意外问题吗?”
“绝不会有任何问题,这点我可以保证。我当然可以等项目完成然后公布出去,相信到时候一定大受欢迎,但--我想把它留给你,这简直是为成胜量身定做的。”
“感谢你给予了成胜优先选择权。”
“是给予你。”他修正道。
“这有什么不同吗?”
“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他看着我平静地表述。
我们静静地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我低下头再次浏览了那份说明书,文字简练,既充分说明又点到为止,我说:“这份说明书拟定得很高明。”
陈安轻笑,向前倾身靠近我,缓慢地说:“是我亲自拟的。”
我镇定地看着他,说道:“那陈总真是多面手。”
他回复原位,淡淡回答:“谢谢。”
“我和董事会需要考虑一下,会尽快答复你。”最后我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要尽快,否则我很容易改变主意。”
这句话可以说很不客气,我抬眼对上陈安看似温和无害的脸,有些疑惑。虽然和他的正面交锋只有两次,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让我觉得这样难以捉摸,他的每一句话都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常常莫名奇妙地夸张又突如其来地内敛,还有举止中带着的那目的不明的试探……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送走了陈安,我坐在椅子上考虑了半天,然后接通内线:“景天,到我这里来一下。”
莫景天是我的朋友,同时也是我事业上的伙伴,坚实地维系着我们之间关系的东西就是对彼此绝对的信任,所以我没有犹豫把陈安刚刚找我谈的事情向他讲述了一下,并且把份简易的说明文书拿给他。
景天很认真地看了,沉默地思考了良久,终于说:“看起来很不错,但我们需要慎重。”
“这是当然。我正在考虑。”
“你觉得陈安值得相信?”景天看着我。
“重要的不是陈安这个人是否值得相信,我们是与行宇这间公司做生意。”
他慢慢地点点头,拍了拍手中的几张纸:“看起来行宇比我们想象得还要激进,居然不声不响地做到了这个。”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如果等成果发布之后,我们不做也会有很多人抢着来做。”
“事实上这次合作风险问题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是我们需要接受全面更新的冲击。”
“的确如此。”景天对我的看法表示同意,“如果采用行宇的中央控制芯片,我们百分之六十的产品的这个部分都需要重置。但顺利过渡之后,不但成本降低,安全性也会有所提高。”
“那么日本的订单可以减半,平衡一下我们不必受制于任何一方。”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
“我们需要进一步的细致考量。”我沉吟了一会儿,说:“叫人做一份公司的成本分析给我,然后在全球范围内调查一下这种电脑芯片的研发情况,特别是知识产权的归属问题。”
“没问题。”
“明天上午我们和技术部开个会。”
“好的。”
讨论暂告一个段落,我让秘书苏珊送进来两杯咖啡。
景天瞥了一眼桌子一角的一本财经杂志,随手翻开举起给我看,说:“怎么样?像不像时尚杂志上的男模特?”
我放下杯子扫了一眼,也不禁笑了:“这个人还真的很喜欢自我表现。”
“他也确实有这么做的资格。”景天下了结论。
“事业娱乐两不误,的确不错。”
“只要你想你也可以。”他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一笑,不置可否。
“下班的时间到了,要不要去我家?我宝贝今天亲自下厨。”景天看看手表说道。
“孟迪的手艺我实在不敢恭维。”
“承蒙你放手让她回家当全职太太之后,说实话她进步了不少。”他为爱人申辩道。
“好好,不过改日吧,我还有点东西要今天看完。”
“随便你!”
“其实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手搭上门拉手的景天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我。
“我只是有了一定的倾向性,最终的决定还要看接下来我们拿到的材料,我并不是一个主观的人。”这是实话,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做,不是不喜欢冒险,而是我不喜欢输。
景天点点头打开门跨了出去。
我拿起分公司今天送来的季度业绩报告,目光扫到面前被摊开来的杂志,一个英俊男人的半身照赫然在目,我的唇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掉转注意力投入工作。
4
一个星期后,我带着草拟的合作文书出现在陈安的面前。
“梁总的效率每每让我惊讶。”他依旧是那副表情,笑容或多或少的有点轻浮。
“如果太慢了而让陈总改变主意,那么成胜岂不追悔莫及?”
陈安轻声笑了,说:“不过现在看来,等多久我都愿意了。”
和这个人谈话注定不能一下子就进入主题,我几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东拉西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行宇的芯片何时可以确定投产?”
“这个月底,绝无意外。”
“很好,那么陈总可以先行研究一下这份合作合同,等到一切就绪我们再进一步敲定。”
陈安拿起合同翻了几页,问:“你已经说服你的董事会了?”
“当然没有,等到确定行宇方面没有问题了,我会在董事会议上提出,现在这个草案只是让行宇看看成胜的合作意向。”
他露出玩味的表情,说:“梁总总是这么深思熟虑随时做好一切准备?”
“这应该是商人的本能吧?”
他点点头,没有加以评论。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安就我提出的关于芯片本身的一些问题给予了充分说明,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公司的业务相当熟悉,甚至有些我以为会需要询问技术人员的问题他都能够一一解答。
“啊,时间已经很晚了,梁总,不介意跟我一起用个晚餐吧?”陈安看了看手表,好像很自然地说。
“当然!”如果下午四点也算“时间很晚了”的话,我并不介意。
开着车由陈安带领着一前一后来到一处档次较高的西餐馆,这里我以前也来过一两次。陈安研究了半天菜单才做出选择,我则很随意地点了餐,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其实是个很挑剔的人,但和陈安这样的生意伙伴在一起我不想显露出自己的这一面。
“上个星期陈先生在这里存了半瓶酒,今天要拿出来吗?”服务生毕恭毕敬地问。
“不用了,开瓶新的。”陈安随口吩咐。
“好的,请稍等。”
陈安是个很健谈的人,虽然称不上滔滔不绝,但是与安静的用餐气氛相比,他显然更喜欢热烈一点的。
“梁总管理成胜有五六年了吧?”
“差不多。”事实上,我回国之后进入成胜到现在已经六年,做总裁也有四年时间了。
“看来我有很多东西还需要向梁总讨教。”
“我们可以在这次合作中充分地互相学习。”与优秀公司合作的价值从来都不仅仅是合作项目本身,通过因合作而产生的密切联系,学习对方在经营管理上的长处和经验是我一直留心去做的。虽然大多数公司对他人总是有所保留,但通过举一反三得到的东西已经是一笔财富。
“希望如此。”陈安点点头,“其实行宇会研究出此类芯片是个意外收获,毕竟我们的定位是在比这要高端得多的科技领域,但我并不想拘泥于什么定位之类的东西,只要成本收入比让我满意,我就继续做下去。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你在暗示我这个芯片买卖会让你在成胜身上大赚一笔?”
陈安看起来很无奈地笑了,摇摇头说:“你果然很懂得如何让人无言以对。”
“抱歉让你感到尴尬,不过这不是我的本意。”我相信自己的态度很诚恳。
陈安这时主动转换话题:“成胜的董事会里是不是也像某些公司那样有一些家伙总是很难搞定?”
“不,可以说我们很容易达成一致--并不像某些公司。”
我听到他低声笑了,说:“这么说我们运气不错,拖着一大帮的股东还可以为所欲为。”看来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激进性也不是没有知觉。
“只要是为公司谋福利,相信没有人会拒绝。”
“说得没错。”
我注意到陈安说此类迎合他人或者同意他人观点的话时,语气总是淡淡的,显得不够热情甚至缺乏诚意,看来他只习惯于自我肯定。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由说道:“这酒不错。”
听到我这样说,陈安的表情立刻兴奋起来,身子向前倾了倾故作神秘地说:“我还有更不错的--南美的朋友送了我两瓶最顶级的龙舌兰,非常刺激而且不醉人,有机会一定让梁总试试。”
“……好。”我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从红酒绕到了龙舌兰上。
虽然很喜欢说话,但是陈安的用餐礼仪并没有问题,优雅又气派十足,这顿饭吃完之后将近六点。
从餐厅出来,我最后说:“那么我就等待行宇最终完成的消息了。”
陈安笑了一下,说:“相信我,我要比你更期待它早点完成。”
“为什么?”日后我曾一度非常恼火自己问了这句话,如果我当时管住了自己的无心之言,是不是后来的许多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因为--我想尽快见到你。”
我怔住,盯住他的眼睛想要在里面发现更多的内容来解除我的疑惑,可是我只看到一张满是笑意的俊脸越靠越近,近到我几乎以为他是打算--吻我,呼吸顿时有些局促不安,刚要做出反应,陈安却突然转头错开了彼此的距离。
他的表情很坦然,就好像刚刚的一瞬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我不便发作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陈总,我衷心希望行宇生产出来的芯片不至于像你一样状态如此不稳定!”
“放心,我会证明给你看,包括芯片还有我。”
我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向车子走去。
“顺便问一下,梁总对施劳公司破产的事有什么看法?”陈安在身后问道。
我回过头去,他把胳膊架在车门上,看着我,很明显在等待答案。
我并不认为和陈安的关系已经熟悉到可以对这样的事情交换意见,我不喜欢交浅言深的感觉,不过既然对方提出,浅显地说一下也未尝不可。“多年来施劳的管理和经营都存在着很大问题,他们过于执著于过去的辉煌,公司的方针政策都太老式,在优秀的新公司辈出的年代慢慢没落是必然,而上个月那次赌博性的投机失利则是最致命的一击,让施劳连苟延残喘的可能都不再有。”我如实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英雄所见略同。”听完,陈安看了我一眼,说了这么一句。这个骄傲自大的男人!“那么梁总,我们再会了?”他总结似的说道。
我略微点点头,上车走人。
对于今晚陈安表现的诡异,我并没有多想,因为我觉得这并不代表什么。虽然依稀感受到了他在某些方面对我发出了危险的信号,但我并不会因此而产生不必要的顾虑,大家都是男人,一点点暧昧并不是那么值得介意,我相信自己可以把握好分寸。
同行宇的合作依然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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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陈安保证的那样,不到本月末,行宇方面就给予了我们确切的消息:芯片的开发已经结束,相关生产线全面上马,随时都可以开工。而且这一切对外依然完全保密,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成胜和行宇即将联手创造家电业的一场革命。
对方很快送来了详细全面的说明书以及相关证明等等文书。
我把这些材料整理之后再加上景天等人共同完成的合作计划在月末的常规董事会上正式提出。
成胜集团是梁家的家族企业,从二叔那里接手到我这儿已经是第三代,但经过多年的发展到现在,成胜常任的董事会成员中就只有三个人姓梁:三叔梁定启、二叔的儿子梁纪成,还有作为董事会主席的我。总的来说成胜的董事会算是一个成熟稳健的集体,虽然因为公司的庞大不可避免地造成成员复杂,但这并不影响我对整个公司的领导性。面对董事会成员以及所有股东,我总是能够给予彼此都最想要的东西,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给我多一点的信心和支持,而业绩已经证明,我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计划提出之后,在场的董事们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一些人就此议论纷纷,另一些人则是一言不发低头思考。震惊、喜悦、不安……种种情绪在每个人的脸上交错出现,同时也统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平静地扫视着全场,等待他们稍稍平静,和三叔的视线相遇,他对我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看得出来是表示赞许。
我轻轻地咳了一声唤起大家的注意,然后坚定而有力地说:“下面我将进一步阐述这个方案中值得大家注意的地方,相信听完之后在做的各位将会对此有一个相当明确的答案。”
我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说服了他们,这项合作的利益显而易见,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做好充足的心理建设,迈出一个比从前稍微大一些的步子,然后从各方面保证合作能取得预想的效果,并没有更多的问题。
就这样,两个小时后,成胜与行宇的合作计划正式通过。
第二天上午我致电行宇,接线的秘书把我的电话转到陈安的办公室。
“梁总裁,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哪怕是对方打来的电话,这个人也一定要率先说第一句话。
“成胜的董事会决议通过,我想我们需要进一步谈谈合作的细则。”
“这是当然,不过我想问的是--是梁总亲自和我谈吗?”
“谁来谈有区别吗?”我皱眉。
“对我来说是有的。”对方很可恶地异常坦率。
“那好,为了表示成胜的诚意,我保证这项合作从始至终将由我亲自负责。”事实上我本来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毕竟我要应付的可不只行宇一家公司。
“我也会让你看到我们的诚意的。”
“明天下午陈总有时间吗?我们详细谈谈。”这阵子我可以随意支配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只能抓紧一切时间。
“对不起,请你等一下。”陈安对我说了一句,然后那边安静下来,隐约能听见他低声说话的声音,半分钟之后,他再次开口:“抱歉,让你久等了。明天下午没问题,具体几点?”
“两点之后。”
“这样……嗯,好的,没问题,我会准时。”
“那就这样定了,再见。”
“再见,梁纪业。”
半天之后,我才突然反应过来陈安刚刚非常自然地叫了我的名字。
再次和陈安见面,我们就合作的具体项目,比如芯片的需要量、批量价格、信用保证、技术支持,还有违约责任等方面进行了商谈,有些能够达成基本一致,有些还是有待进一步商定。不过总的来说今天的会面还是卓有成效的,双方对合同的基本轮廓已经达成共识,接下来只需要耐心和坚持按部就班地进行,最终一定能够达到彼此满意的程度。
“梁总,你的手机借我用用。”陈安说着向我伸出了手。
我看了看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
他翻开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拨了出去,随即柔和的钢琴曲子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行动电话冲我比了比,然后分别将号码储存进两只手机里。最后他把电话还给我,说:“你也不想以后联络都要通过秘书转接的,对不对?”
我默默地点点头。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
“请进。”是景天。
他一进来看到陈安有些惊讶。
我为他们作介绍:“陈总,这是成胜的副总裁莫景天。景天,这位就是陈安。”
“你好,陈总。”
“你好。”两人伸手一握。
我注意到陈安的目光别有深意地在我和景天之间摆动了几下,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以为你们早已谈完了。”景天对我说。
我看了看表,惊讶地发现已经六点多,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我一边收拾桌子上的各种文件一边说:“已经谈完,正好我们一起送陈总下去。”
我们三人一同来到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我和景天的停车位相邻。
“梁总,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些什么,不介意再耽误你几分钟吧?”陈安突然说道。
搞什么鬼!我并不想跟这个人长时间相处,但现在看来没有办法。我只好说:“当然。”
陈安看了看景天,景天看了看我,然后说了句:“我宝贝煲了汤等我回家喝。”随即钻进车里开走了。
我和陈安的目光一同追随着景天的车子,直到它拐弯驶出停车场。一转头对上陈安有些得意的脸。
我挑眉询问,怎么了吗?
他摇摇头,表情不变。
“关于今天讨论的结果陈总还有什么意见?”
“事实上,我觉得今天取得的进展已经很可观,这当然是由于双方面的默契合作,还有--”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下来,直直地看住我,下一秒钟就贴了上来,双手轻轻覆上我的背。
陈安一靠近,淡淡的男用香水的味道立刻直窜鼻腔,是木质和草香的主调,隐约透露着自然而性感的气质。他的脸几乎贴上我的,近到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深深地看进我的眼睛。
如果说原本我只是在怀疑,那么现在可以确定这个男人的确对我怀有非常龌龊的想法,突然想起关于这个男人的传闻--他是个“双刀”,男女通吃。
我冷笑一下,用手臂隔开他,说:“陈总恐怕找错了对象。”
“不,没有错,我找的就是你,梁纪业。”他用笃定的语气说。
“陈安你要谁都可以并且与我无关,但那个人绝不会是我,希望这一点你能非常清楚。”我开始感到愤怒,语气变得严厉。
他闻言垂下了头,有些挫败的样子,刚想说什么,我推开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陈安在外面敲了敲玻璃,我降下车窗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嘴动了动,终于说:“梁纪业,我并不是……”半天他也没能说出下文。
我失去耐心,发动车子驶了出去。后视镜里,陈安用手耙了耙头发,一脸无奈地站在原地,我不禁冷哼一声。这个男人真的以为自己的魅力可以所向无敌任意发挥,想要谁都能够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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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进入了谈判阶段,和陈安接触频繁,许多事情需要一一敲定,有时候是通话,但大多数时候是碰面。我察觉到陈安有意增多了接触的次数,虽然如此我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毕竟这个Case的重要性到达了彼此再怎么重视都不过分的程度,合作的细节在这些碰面中精益求精,我也乐观其成。
我相信这会是一次非常完美的合作--如果对象不是陈安的话,
每次想到这个人,脑海里出现的不是他那总是扬起一个戏谑弧度的唇,就是那些无比暧昧的肢体语言,这个样子的他让我先是惊讶继而困惑,最后终于演变成了不耐烦。
此时那个问题人物陈安正缓缓走向我,姿态优雅地倾身靠过来。
我不得不出手制止他:“离我远点--唔!”他居然堵住了我的唇--用他的。
妈的!我一惊,推拒了两次,居然推不开他。他的手臂紧紧地困住我,执意要把这场不合时宜的游戏进行下去。
开始我还可以忍住,但陈安显然很执著,疯狂地争夺着我肺部的氧气,更重要的是他有足够的技巧,带着汹涌的热情和渴望持续有力地进攻我,渐渐地我有些难耐。这显然不是女人可以给予你的感受,坚定的唇,强悍的舌无一不带着显著的男性特质,我被这陌生却又无比激越的亲密接触震动,不由自主地热情激昂,呼吸加快……
然而,在某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此时的情况,我怎么能……手臂终于积蓄足够的力量推开他,愤怒地斥责:“陈安,我还没滥到跟男人都行的地步。”
我们如同两只刚打完架的野兽,粗喘着瞪视着对方。我一直注意到陈安的眼神非常直接,有着几乎单纯天真的坦率,赤裸裸地透露出自己的欲望,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要什么。我当然知道像他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市侩分子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眼神,但这神奇的光芒就是在他那深邃的双眸中不时闪现。我有时忍不住想,面对谈判桌上的对手,面对大床上的销魂美人,你是否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抑或是--单单对我?
“梁纪业,你这么说我会不高兴。”陈安居然一本正经地开口。
“你有病啊!”我管你高兴不高兴,总之别来搞我。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我知道你刚刚感觉不错。”他在身后对我说道。
我应该回去给他一拳,但我选择不理睬他径直走出他的办公室,我现在非常急切地想要离开陈安所在的场所。
身处在巨大的名利场上,谁都不能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有多么多么的洁身自好,这个圈子有它自身的法则,每个人都要遵守,然后在这些法则的缝隙中找寻自己的位置。我不否认自己与很多女人发生过直白而短暂关系,然而在我心底总是一条隐性的界限,任何人都不能逾越它。
我下决心维护自己的这条原则。
于是再次见到陈安时,尽管他的态度已经恢复正常,并没有逾越的动作和言语,我仍然在正事结束之后主动提起了那个敏感的话题。
“陈安,我想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对你的态度问题。”
“你要中止合作?”他的表情看起来对此丝毫不担心,“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跟这无关。”我看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
“不,我不知道。”他很快回答。
“不要再试图接近我。”我开诚布公。
“这是你的想法,而我有我的打算,我们不能为彼此做决定。”
“什么意思?”我不放松地紧逼他。
“我要对我的情绪负责,我对你很感兴趣。”
我没有理会他的无聊言辞:“不要试图在除工作之外的其他方面跟我发生什么,因为那不可实现,而且也有利于我们未来的合作。”
“你不要急着筑起防护,我还并没有对你怎么样不是吗?”他的表情很无辜,“至少要看看以后的情势发展,我想我会很期待。”
总之,这次对话除了让我的心情更加烦乱之外,没有对我想改变的现状给予一点帮助。
唯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无论在私人问题上陈安的处理有多么不能接受,但对于合作的事情始终严格认真,他对待工作他很有热情,仿佛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散发出来。不得不说他的积极多少影响了我,不知不觉中我在行宇身上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远远超过了预想,他总是能够将本应严肃谨慎的商业谈判改造成气氛热烈的讨论会,在一些合作的关键点上,他会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并且要求你也如实说出自己的,然后讨论,最终敲定。有一次我们甚至争论起来互不相让,而起因是为了某个实务上的操作,而不是双方利益的冲突。景天在一旁看到呆掉,好半天才找到空子插嘴,而那时我和陈安已经取得共识。
每天下班之前我都会同利华(我的另一位秘书)敲定明天的行程,行宇的步步紧逼让我也更加审慎。由于很多时间给了行宇,我的时间表前所未有的紧凑,不过我并不觉得特别辛苦。
在多次的接触中,我终于知道了陈安成功的“奥秘”--思想活跃,所以总是有新鲜的想法,行事却相当严谨,不允许自己出一点纰漏。这个男人如同一只猎豹,随时准备着攻击,爆发力惊人,是标准的行动派而且行动力让人叹为观止。他能够一边保持最佳的平衡状态,一边找到一个爆破点,出其不意达到最佳同时也是最轰动的效果。
陈安通常一个人出现,有时是和尹同程一起。在谈论的过程中,他们时常有眼神的交汇,两个人默契十足。显而易见尹同程是个跟陈安完全性格相反的人,他相当的沉默寡言,有时整个下午的讨论中他甚至一言不发,只是偶尔在陈安的耳边低语几句。
我意识到尹同程对于陈安如同莫景天之于我,是亲密的伙伴关系。尹同程的名声我有所耳闻,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让这样一个人对自己忠心耿耿并不容易,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和魅力才能凝聚住他。我也始终认为真正的男人必然是有着十足人格魅力的人,不仅是靠外表壮硕的体魄,而是靠内心的巨大能量和为人做事的自我风格。与陈安相识的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我也认识到这个男人是个个中极品。
而当我和陈安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就常常见缝插针地闲扯些别的,他的思维相当跳跃而且通常不知所云。
比如他曾经突然发出感慨:“人真的是奇怪的生物,以为自己明确了,但却又有什么突然袭来,颠覆掉你对自己的想法,就好像陷阱。这个世界的奇遇真是不出不在!”
再比如他会这样问我:“以前有人说过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还不怎么相信,但现在……梁纪业,是不是对于你来说,你从来不会去追求那些你几乎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不会放任自己某些突如其来的莫名渴望?”
他的语气的确充满了困惑,仿佛他是真地想从我这里得到某种信念上的鼓励。我本应知道他的话里有更多的含义,但我并没有多想,事实上这段时间我有时会自动漠视陈安的一些举动和话语,拒绝为此做出深层次的反应,于是我随口说道:“也不是,如果我真的想要,我绝对会去争取。”
他笑出来,说:“好的梁总,我会记住你这句话。”
其实陈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也不像是在刻意做作,当然他也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我发现似乎理性和感性在他身上搭配的比例恰到好处,两个方面随时转换自然流露,所以他常常前一秒钟还在一本正经地说着行宇如何如何,下一秒钟就会叹息着说:“我几乎被你打败。”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话题被陈安的手机铃声打断。挂断电话之后,他转身对我说:“抱歉梁总,我不得不去一趟了,这回连同程都搞不定。”
陈安应该很忙,虽然他从来没表现出过一丝一毫的忙乱,甚至有些悠闲得过分。偶尔在讨论时,他的行动电话响起来,他都会一脸不耐烦地走到一旁接起来,嘴里也只有嗯嗯啊啊的简单回答,然后很快结束通话重新回到谈判桌上。
“可以理解。”其实他的合作态度已经好到让我惊讶。
“那么我们下次再约。”说这句话是他每次离开之前的固定节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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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排出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我与陈安带着成胜和行宇两方的技术人员,实地考察了双方的情况。
从成胜的工厂出来,一行人一同用了餐,然后行程至此结束。
“你要回家了?”正准备上车的我被陈安唤住。景天已经带人先行离开了。
“时间还早,我还要回公司。”
“我跟你一起,顺便研究一下今天考察的结果。”说着他走向自己的车子。我没有表示异议。
“麻烦给我杯咖啡。”一到公司陈安便理所当然地对我的秘书吩咐道,并且不失其本性地向对方抛了一个轻浮的媚眼,我回头给他一记鄙夷的眼神,然后对利华说:“给我也来一杯,谢谢。”
利华强忍着笑意点点头,起身向茶水间走去。
很快两份咖啡被送了上来,陈安出现在我办公室的次数不算少,聪明伶俐的利华已经准确地掌握了他的口味。
我和陈安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随意地交流了一下今天考察的情况。为了这次的合作双方都全力以赴,现在一切已经确定,我们都终于放松下来。
昨晚入睡的姿势有些问题,早上起来的时候脖颈和背部酸痛,一整天的奔波让我忙得忘了这码事,现在静下来身体的不适才开始缓缓上浮。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躯干,转身看向窗外越发昏暗的天空。
“你会做出这样不设防的举动,是不是代表你开始习惯了我的存在?”不知何时,陈安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我身后,手亲昵地覆上我的背,轻轻来回摩擦着,隔着薄薄的衬衫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掌心的火热温度。我反感地看他一眼,别身从他身边走开。
“为什么拒绝我?”陈安留在原地,开口问道。
“等芯片进入生产阶段,我们就没有再接触的必要,所以我不认为现在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的关系绝不会因为合作事项的告一段落而停止,这我可以保证。”
“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恐怕是你的单方面认知。”我有些恼火了。
“我对你有特别的感觉,而这感觉我从来没有过。”
我哼一声,冷冷地说:“我自认从来没给过你什么让人误解的暗示。”
“你的确没有,所以这是我自发的。”
我严肃地看着他,明确地说:“陈安,我不跟男人上床。”他的目的显而易见。
“男人男人!”他有些暴躁地重复,“如果我是个女人,你是不是就乖乖地接受了我的引诱?”
“我拒绝考虑这种假设。”我真诧异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梁纪业,难道你不觉得我--还不错?”
“我从来没有否认陈总的出色。”
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回到茶几上端起咖啡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随即转身拿起我那杯喝了一口,微微蹙眉说道:“你的口味偏苦。”
“我并没有要求你接受我的口味。”
“不过我喜欢。”他嬉皮笑脸地说着又喝了一口。
反复无常!我在心里下了评语。
这时景天接内线进来向我请示了几个关于公司方面的问题,放下听筒,发现陈安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语焉不详地问:“那个莫景天结婚了?”
再怎么不想理会也不能不为他的龌龊心理感到愤怒,我怒斥他:“陈安你最好搞清楚,我可不是你。”况且你有什么资格介意?
他立刻高举双手,连声说:“算我说错。我只是想要确定。”
我不想再跟他说话,回到椅子上再次浏览起最终敲定的合同,过了一会儿陈安也走过来,一只手臂架上我的皮椅靠背,一只手撑在桌子边缘,凑过头来和我一起默默地看着。
我指出了几处还不够明确的地方,他一一看过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当我出神地思考其中的某处疑点时,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长时间沉默在不知不觉中已演变成一种躁动不安的暗涌,气氛紧绷到仿佛随时都可能发生点什么。等我回过神来,意外地发觉耳边那股过于潮湿火热的气流,陈安的呼吸有些不正常的沉重,我诧异地看向他,他对我神秘地一笑,继而准确地吻住了我。刚才还在耳边吐纳的气息此刻已充满了口腔,强烈的男人味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地通过肺部向我的腑脏更深处钻去。
震惊过后,我立刻做出反应--伸出手扣住他的后颈用力,迫使他离开我。
“唔--”他呻吟一声,我想是因为痛。
我稳定着自己的呼吸,眯起眼睛看着他。
他用手背抹了抹嘴,深深地换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就是这种感觉!”
我不得不说:“你XXX到底说的是什么感觉!”我很少说脏话,不过现在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想知道?”他的呼吸依然有些不平稳,他轻笑了一声,然后拉着我的手来到了他的腿间,我立刻就感到了那个部位的蠢动,我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另一个男人的性器官在自己手里的感觉让我感到怪异非常。
“看,我已经如实地向你表达了我的爱情。”他轻轻松松地说道。
“你的‘爱情’还真容易勃发。”我真不敢相信他这么轻易就有了情欲。
他这时露出很无奈地表情:“所以我说你很特别。”
此时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虽然一直对陈安有这方面的认知,但当我“亲手”体验到他的欲望,而这欲望的对象居然是我,震惊足以让我的头脑无法思考。
我喝光杯子中的咖啡,不管它刚刚是不是被另一个人使用过。很快,我平静下来。这个世界上可以让我乱了阵脚的事情已经不多,而每次陈安都能引起我或欣赏或不解或愤怒等等强烈的情绪让我感到不快。我深深地看着他,想要看穿他。
“你总是用这种眼神看我。”他迎视我,淡淡地说。
“什么眼神?”
“带着评估和审视的意味,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
“这始终是我对待你的态度。”
“不过我并不接受。”说完他转身离开。
看着陈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苦恼起来,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已经不记得了,控制自己把握他人,时间久到我已经忘了失控的感觉。虽然镇定下来,但依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个陈安会是个大麻烦。
8
今天是成胜和行宇正式签约的日子。
仪式很简单,陈安带着尹同程和公司的首席代理律师来到成胜,签过字之后,景天打开提前买好的香槟酒算是庆祝,连饭局都省了。
当我从利华手中接过咖啡的时候,陈安去而复返。
我有些惊讶,立刻询问:“是不是有合同什么问题?”
“别紧张,梁纪业,一切很好。”
我让利华出去,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皱着眉问:“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据说行宇的总裁办公室里正有一个我不太想见到的人在等我,所以我只能在这里打扰梁总工作了。”
我并不关心他的风流韵事,但作为普通的合作伙伴我认为自己没有义务丢掉手中的工作去陪他打发时间,于是我说:“陈总,这条街转角有家咖啡厅的拿铁很地道,你可以去试试。”
“你也一起去吗?”他居然这样问。
“不,我还有工作。”我试着保持耐心。
“那你工作好了,我--在这待会儿。”说着他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抄起一份报纸。
我看着他,他则过于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报纸。我在想该怎么应付这个突然变得难缠起来的人物,最后我决定随他的便。
当我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的同时,就感到陈安的视线离开了报纸转而投向我,并且没有再移开。
我不动声色专心做事,慢慢地就真的忘了这间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直到陈安再次说话:“看起来我们都是重视过程而忽视结果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抬头一边继续看文件,一边问道。
“合同里最微不足道的细节我们都小心谨慎地确定它,等到正式的签约仪式时却寒酸得连庆功宴都省略。”
“你埋怨成胜招待不周?”我挑眉。
他耸耸肩,说:“有点。”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抱胸往后靠在椅子上,问:“那么陈总想要怎么庆祝,嗯?”
“一起去吃饭?”
看起来他也没什么新点子。我看了看时间,站起来把文件装起来准备带回家看,然后拿起外套,说:“叫景天一起,陈总不介意吧?”话是这样说,但我的语气中绝没有一点询问对方意见的意思。
我迈出办公室正好看到景天胳膊下夹着文件夹从电梯里出来。
我叫住他,说:“还有事吗?一起吃个饭?”
“老板,这个时间应该饮茶而不是去吃晚饭。”
“没错,但是我们今天要招待客人。”我闪身,让他看到后面正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的陈安。
“行宇的人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景天低声对我说。
“可是对方认为我们怠慢了他,特地赶回来讨饭吃。”
“我宝贝煲了汤--这回是真的煲了汤。”他强调道。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去。”陈安这时走上来说。
景天当然没有听他的,转身给孟迪打了电话就跟我们一起下了楼。
下到停车场,陈安又说:“我的车子被同程开回去了。”
“我很愿意当陈总的司机。”景天说着打开自己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叫我名字好了。”陈安对他说,然后转头看向我:“你也是,梁纪业。”我点头。
“不过我还是坐他的车好了,我不喜欢你车子的线条。”说着走到旁边那辆我的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景天看看自己的宝马爱车,很无辜地对我摊摊手深表无奈。
好吧!我对自己说。
从酒店出来,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而且不算小。景天的家有些远,而且和我不同方向,我们直接在此分手。
车子刚刚开出一段路,陈安就要求停车。
“干吗?”
“总之停车,就停在那边那个小广场那。”他一边说还一边指挥着。
我狐疑地看看他,还是在他的坚持下把车子停到了那边。
“到底干吗?”我又问了一次。
陈安没有回答我,而是兴致勃勃地向外看着,然后居然放下车窗,把头探出去。
我提着他的衣领后面把他拉了回来,迅速地升起窗子。雨水都飘进来了,这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淋个雨怎么样?”陈安转头问我,脸上的表情很热烈。
“没人陪你疯!”我毫不留情地拒绝。
正打算重新发动车子,没想到陈安眼疾手快地拔下车钥匙,收进口袋,扔下一句:“想要就自己来拿!”随即跳下了车。
“你--”我犹豫了一秒钟,还是推开门追了出去。
这雨非常大,几尺之外的东西都难以看清。前方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奔驰,我也只能身不由己地在后面追。
终于,我喝住他:“够了,陈安!”我可不想像个傻子似的在冷雨里跑个不停!
我不确定这喊声是否能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哗哗的雨声将我的声音淹没,甚至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不过陈安应该是收到了信号,因为这时他已站定,在原地转身面向我。他已经被大雨淋得湿透,西装紧紧地包裹住挺拔健硕的身躯曲线,湿发软绵绵地搭在额前,他的站姿吊儿郎当,好像身边并没有磅礴的冬雨,但是眼神却异常执著地盯住我,带着鲜明的蛊惑--我确定他是在勾引我。然而,虽然有这样明确的认知,我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我用带着些微困惑迷茫的目光在他眼中搜寻,想得到更多的信息。这样一个外表出色,特立独行的男人,几次三番近身试探,不顾我的冷漠与拒绝持续不断地发动进攻。他想要的是什么?
“怎么?看呆了吗?”陈安走过来,亲昵地拍拍我的脸。
我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伸手进他的口袋里拿回车钥匙,径自上车。
陈安也乖乖地跟了上来。
浑身的湿意让我很不舒服,我动了动肩膀,趁红灯的时候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在后座上。
“去你家吧,那样比较近。”陈安很随意地开口建议道,他好像一点也没受到淋雨的影响,看上去心情愉快,嘴角依然有微笑。
我考虑了一下,然后在路口转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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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你今晚住我家?”我向陈安确认。
“难不成我要坐在沙发上等你洗完澡换好衣服,然后开车送我回家?”
“好吧。”我示意他跟上,带他来到楼上的一间客房,推门让他先进去,然后说道:“这里有浴室,至于衣服--”我看了看他的身材,“也许我可以借你一套,或者你会使用机器烘干?”
“不,很可惜我不会。”他笑着摇摇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你家的洗衣机也是成胜的产品?”
“当然。”说完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迅速地脱掉湿漉漉的衣裤,把热水开至最大,冲掉快要渗入骨头的寒意。
“你洗澡都不锁门的吗?”
浴室的门被一把推开,陈安光着身子大方地走进来。
“这是我的家,我在自己家里洗澡干吗要锁门?”我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
他无所谓地笑笑,走过来站在旁边跟我一同分享着花洒下的温暖水流。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的房间里有浴室。”
陈安没有回答。一时间浴室里非常安静,只有流水细微清脆的响声。
洗发水的泡沫流进眼睛里,头昏眼花地冲洗了半天,当我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在墙壁上,我刚要咒骂出声,呼吸却瞬间被人夺去。
这是第几次被这个男人强吻我已经不记得了,让我心惊的是这唇舌给我的感觉居然几乎可以用熟悉来形容,口腔灼热的温度、柔韧的无处躲避的舌以及淡淡的烟草味道,一经接触就引起我官能中某个部分的强烈共鸣,也许是视线的模糊让我的感受更加鲜明,总之这次我是被彻底地卷入一个狂潮之中。不知不觉我开始回应他,而他立刻接收到了我的讯号,更加卖力地吸吮,变换着进攻的角度不放过我口腔的任何一个角落。如此激烈鲜明的一个吻让我以惊人的速度兴奋起来。
陈安的手早已经不再本分地停留在我的腰部,他一手撑在墙壁上保持姿势,一只手忘情地上下抚摸着我,从后颈到背部,腰和臀部甚至大腿都没有放过。这显然已不再是一个吻的范畴,它的正确命名应该是--前戏。
水流不停地冲刷着彼此,但没有对正在燃烧的欲望之火有一点熄灭减弱的作用,反而让气氛更添了几分暧昧与情色。头脑中的理智已经如同这浴室中弥漫的雾气一样混乱不堪,失去了它正常的功能。
匍匐在胸口的黑色头颅开始逐渐下移,火越烧越旺,背后冰冷的瓷砖也不能让我平静下来。
突然下体被什么温暖潮湿的东西包裹住,我再也难以忍耐地呻吟出来,低头一看,陈安半跪在地上为我口交。仿佛感受到我的目光,他抬起眼睛与我四目相对,眼睛中是一个含意明确的挑逗之笑。如果前一秒钟我还有所顾虑,此刻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理智可言了,这个叫陈安的在任何人眼里都不可一世的男人在身下为我口交,用尽他的技巧为我服务,这样的刺激和引诱是男人就无法抵御。
“嗯--”我低吟一声,伸出手扣住他的后脑,遵循身体的意愿向他挺了挺腰,他调整了一下角度高度配合我的穿插动作。突然他用力一吸,我的呼吸瞬时窒住,几乎直逼爆发的边缘。
这时陈安放开我的下面,一路吻上来,再次含住了我的唇与我热吻,我大方地张开嘴任他自由来去。两个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淫乱的摩擦让激情愈演愈烈。陈安的左手顺着我的肩膀一路抚摸下去,然后抓住我的右手按向了他的已经勃起的下体。我没有犹豫,开始为他手淫。他显然很享受,叹息般地呻吟一声,把头靠在了我的颈窝里,啃咬我的脖子和锁骨。而他的手始终和我保持相同的频率,每一秒钟快感都比上一个瞬间更多,很快我即将到达极限。
“我们一起。”陈安在我耳边低喃,他掌握了彼此的状况,身体紧紧地贴住我,一点空隙都没有,下身激烈地碰触,瞬间感知到对方的脉动。
陈安的另一只手覆盖上我的手背,全面掌握了双方动作的节奏和力度,也同时驾驭了彼此的高潮。在被重重一握之后,我感到下腹连着双腿一阵痉挛,然后就畅快地迸发了。陈安跟我同时达到高潮,我们的体液沾染了彼此的躯体,然后又很快被流水冲走,不留痕迹。
我们靠在一起动也不动地静止了很久,直到那灭顶的快感悄然散去。随即我听到了陈安的轻笑,他低声说了句:“真太棒了!”
也许是因为激烈的性爱,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我现在的大脑几乎麻木,久久都不能思考。我想要确定刚刚的场面不是幻觉,那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够给我的极致高潮的的确确出自陈安之手,我也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混淆了我的意志,促使我接受并完成这次生命中有史以来最大的历险?这一时的意乱情迷我该如何对自己解释?……纷繁的问题在脑海里剧烈碰撞,却没有一个能得到解答。
这时陈安关掉了水龙头,问了句:“冲得够久了吧?”虽然没有得到我的回复,他还是自作主张地从一旁的横杆上拿过两条浴巾,把其中一条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开始擦干自己的身体。
发觉我始终都没什么反应,陈安探寻地看向我,我避开他的目光,走出浴室,浴巾从我肩膀上滑落。
在床上躺下,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陈安跟着我出来,坐在床边有些执著地注视着我。
“你去客房睡吧,我不习惯跟人同床。”我觉得他好像有上床的趋势,不得不开口说道。
“……好的。”他回答道,但并没有马上离开,安静了一会儿又说:“我也不想这么着急的,但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忍不住了。”他的语气中带着有些无赖的笑意。
“好吧好吧,出去吧,现在让我一个人。”我用手臂遮住眼睛,有些无力地对他说。
“那么,希望你能为今晚找到一个完美的结论。”说着他走了出去。
完美的结论?这并不是我所关心的,我现在只想知道自己今晚会不会失眠……
10
外界对于成胜和行宇的合作已经有所风闻,但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具体的操作内容。签约之后我们也没有特别地把这次合作对外公布,只是在各自公司的官方网站上发表了这部分的专题,但相信不管怎样这个大事件很快就会传遍香港。
今天这次慈善拍卖会是由政府筹办的,目的是为东南亚地区的某个友好城市赈灾。作为香港的大集团,积极慈善事业是成胜应尽的义务,多年以来已成为成胜的习惯行为之一,我接手公司之后,这种情况没有变化。
在位置上落座,拍卖即将开始。
“梁纪业!”右侧一道温和又不失热烈的声音试图引起我的关注。
转头一看,是萧珊妮,随即递出一个微笑。“你好,珊妮。”
她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过来,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然后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好久不见了。”我说。
她一笑,说:“这几天我可是天天能看到你--在各大财经杂志上,你和行宇的合作,够劲!”
我不得不笑着回答:“谢谢!你,一个人来的?”我看了看她刚才所在的位置。
“对,我代表宝宝。”她很干脆地回答。萧珊妮的父亲是香港饮食业的大亨。
头顶的音响里传来拍卖师宣布拍卖开始的声音,我和她暂时停止交谈,开始关注拍卖会的情况。
当一串深色的古董项链出现在展台上时,萧珊妮的眼睛亮了,低声对我说了句:“它是我的。”然后就加入了角逐。
经过十几个回合颇为激烈的争夺,她终于如愿以偿。她叹息地吐了一口气,转头对我投以温和的笑容,显得很满足。
我对她微笑,轻声说:“恭喜你!我代表灾区难民感谢你的慷慨。”
“哦,纪业,听到你开玩笑感觉真好,既难得又恰到好处。”她看着我,然后目光渐渐变得温存起来,“我还记得我们那天的美好时光。”这样一个的氛围之下,萧珊妮的言语和表情依然不显得突兀,因为她是那么含蓄得体。
我向来对肆意纵横社交界举止轻浮放荡的女人敬而远之,也懒得靠近那些冷冰冰自以为矜贵永远都趾高气昂的名媛。我喜欢的女性始终是像萧珊妮这种坦诚自然,大方端庄的类型。
正如她所暗示的那样,几个月前我们的确发生过什么,只是那晚只能被划分到一夜情的范畴内。不过和自己欣赏的女人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对方提出了建议,而我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
刚要回答,突然感到后方传来一道灼热的视线,诧异地回头看过去,居然是陈安。
这是我和他在那个荒唐之夜后的第一次碰面。此时陈安正隔着几个人静静地注视着我,四目交接,我怔了一下,那瞬间的感觉就好像跌入了什么很深很深的地方。
“你是不是已经有约了?”萧珊妮的声音传来,我终于能够拉回自己的视线,只希望自己做得还算够自然。
来不及多想,我回答她:“不,我没有,你呢?”此时我真的感谢有她在身边打断我可能会出现的胡思乱想。
“没有,有的话也我也会推掉。”她很快回答。
我笑了一下,点点头,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号牌,我注意到我所关注的展品已经开始了竞拍,我加入他们,并且在小小的坚持之后得到了它。
那是一组本地艺术家提供的主题画,并不是我有多么喜欢它们或是它们的作者,而是在所有展品里这是我唯一还有点兴趣的东西。
没有等到拍卖会结束,我和萧珊妮完成各自的义务悄然退场。
“你的车子怎么办?”我突然想起这件事。
萧珊妮无所谓地笑笑,逗趣地说了句:“我坐计程车来的。”
我笑出来,脚下一点驶了出去。
没有带女人回家的习惯,我们直接去了酒店。翻云覆雨了一番,感觉不错。完成护花使者的最后使命之后,我一个人开车回家。想不到在门口居然看到一个等门的。
陈安席地而坐,西装外套颓废地敞开着,领带则被他胡乱地握在手里。
我没理他,越过他直接打开门,他从地上起身不客气地跟在后面进门。
“堵在我家门口干嘛?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陈安我就不由自主地摆出冷酷的一面,不知是想虐人还是像虐己。
他冷冷地看着我,不出声。
“没话说的话就请吧,我该休息了。”我开始赶人。
这时他终于有了反应,而且反应剧烈:“你刚才累坏了吧,这么早就休息?”他突然吼起来。
我诧异地看看他,说:“关你什么事!”拔腿走开,“别来我家发疯。”
这时他快走两步追上我,用力抓住我的手臂。
“你干什么?”有些恼火。
“你干吗和她上床,你又不喜欢她!”
“我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吗?”这回我真的生气了,冲过去拎起他两边的衣领,“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我没想要教你什么,我倒是想有什么人来教教我!”他的双手握住我的手腕,但没有用力。
我放开他甩脱他的手:“你可以找别人,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你有,只是你不想承认。”陈安用很确定的语气说。
“少把你无聊的自信用在我身上,这不管用明白吗?”
“无论如何今天我要试试。”如同一种预告,陈安粗鲁地脱掉自己的外套,然后一把抱住我不由分说地吻上来。
[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6-11-5 17:20 编辑 ] http://www.boylove.cn/bbs/attachments/forumid_19/02_8ppzjsYqsGA3.jpg
11
毫无疑问这是这个男人惯用的方式。
我用力挣扎了一下,离开陈安蛮不讲理的唇舌,我想要质问他,可是急促的呼吸让声音难以成形。我转身要走,却立刻被那个顽固分子从身后紧紧抱住,转而专心致志地对付我的脖子,吻吮啃咬不所不尽其用地挑逗着我。他在我的耳边停留了很久,含住耳垂,仔细扫过轮廓,当他的舌尖试图向更深处钻去时,那种酥麻的感觉瞬间就将我击溃了大半,这感觉过于情色,我简直难以抵抗。
在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转过身去,而陈安立刻贴上来,双臂坚决地压向我的背部,不容许我反悔。这样近的距离让我无处施力,只能反手按住他的肩膀猛力下压,但他对此好像没有一点感觉。
陈安埋首于我的胸口处,外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脱掉,衬衫的纽扣也都全部打开,他全面发挥着过于娴熟的技巧,嘴唇和手默契配合持续游走,给每一寸皮肤都带来与众不同的感受,开始我还能一一辨识,到后来几乎感到有无数双手在抚摸着我、有无数个唇在吮吻我……而我手中的力道在渐渐松弛,基本是消极地站在那里任他对我为所欲为。
“感受到了吗?我在用心取悦你。”陈安再次靠近我的耳朵,轻轻呵气。
是的,我感受到了,你正在试图让我发疯!事实上我并没有回答他,因为我正在全面抵制正要逸出口的呻吟,以及头脑中快要濒临爆炸极限的东西。
陈安别有用心地看了我一眼,一只手顺着腰际向我的裤子里探了进去,当火热的手掌抚上小腹,我终于倒吸了一口气,惊呼出声,腹部八块肌不受控制地一阵痉挛。
“不行……”我含糊地吐出两个字。
“好到不行,对不对?”这是陈安戏谑的回答。
他的手持续地深入,直到准确地握住我。掌心的触感立刻触动了记忆,上星期那个淫糜之夜的种种火花,鲜明得仿佛就发生在前一刻,快感的余韵就潜伏在血液当中,此刻正被火爆引燃,身体敏感得似乎连对方的掌纹都清晰可辨。突生出一点叛逆的勇气,我也想再次尝试那销魂的感觉,那还没有哪个人给予过我的巅峰,男人血液里最本性的一面发挥出来,身体的意愿占了上风,理智终于不再管用。
来不及想更多,我挪开始终压在他肩膀的手,从他的衬衫下摆钻了进去,忘情地抚摸着他紧绷的背脊,这手感既陌生又熟悉,陌生到足以带给我全新的刺激,熟悉到让我很快就掌握了对方的关键区域。
对于我突然的积极,陈安很坦然地接受了,仿佛这在他意料之中。当我的手打开他的拉链直击要害,他闷哼一声,身体不由向后仰,居然呵呵地低声笑了。
彼此都越发的不满足,有些空旷的房间加重了喘息的声音,隐约感到了今天不会如同浴室那晚一样简单结束,对方很明显想要更多,他的JJ在我的手中不停地跳动异常活跃,而我此刻也是欲念奔腾随时都可能泛滥。
对于男人之间爱爱的方式我是知道的,但并没有更多的认知,具体该如何进行下去我并不确切知道。
陈安脚下一勾,我和他一起倒在地板上。身上再没有任何衣料,我们完全赤裸面对。
他的手在我的臀部徘徊良久,终于试探着向夹缝中探去。
我的反弹可想而知,就在我打算付诸行动时,陈安的手指抽了出去,继续全心全意为我服务。我看他一眼,放松下来。
有几次就当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射出来时,陈安又突然放松了刺激,在这种近乎折磨的反复中,我彻底迷失自己。当他再次把中指推进我的体内,我已经无法做出反应。
这时我明白了陈安是如何地非常善于控制别人,他会不动声色地婉转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和我以往对他在商场上的认知不同,我以为他只是个力求简单直接并且喜欢轰动效果的活宝,但现在看来他显然比我预料的要更多面。
今天并不是个对我有利的时机,刚刚在酒店里和萧珊妮大干一场,此时我已经难以应付陈安狂妄的攻击。
在身体里面开拓的手指渐渐急躁,他已不愿更多等待,我感到有一个火热的器官抵在了我的臀部。我下意识地深呼吸,有些紧张。
虽然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建设,当陈安进入我的时候我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方面的。原来男人之间的性爱是一件如此具有破坏甚至毁灭意味的事情。我没有想过自己竟会有这样一天--从来没有。我此时真的有发怒的欲望,想把身上这个人踢下去,再狠狠地揍一顿。
陈安似乎感受到我的躁动,重重地伏在我身上压制住我的动作。他轻吻了我的脸侧,在我耳边哑声轻喃:“放松点,阿业,不要这么紧张……这个体位有点问题。”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情欲的隐忍,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好过。
12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回事,我试着调整呼吸放松自己。陈安意识到我在做出努力,鼓励地低声说了句:“好,就这样。”然后开始用轻柔的吻遍布我的全身。
这些吻称得上温柔至极,不厌其烦地四处辗转吮吸,我被他这一举动搞得有点浮躁,难耐地用膝盖碰了他一下。他停下来看着我,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轻声问:“已经好了吗?”声音虽然轻柔,可动作却毫不含糊。
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陈安的性器在我体内跳动,如同一波波的湖水从中心向外激荡开来。当他开始律动,我逐渐感到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条湍急的河流,上下起伏颠沛,完全不由自主。某些感觉愈发麻木,而某些感觉却愈发清晰敏锐。我试图在这强烈的快感中清醒一点,但很快便放弃了挣扎,放任自己在欲望中沉堕,这感觉实在太好,我无法抗拒。
痛感已经升腾成另一种快感,我为自己这样快地适应而感到惊讶。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陈安在我耳边低声嘶吼:“阿业,让我确认,这是单纯的身体吸引,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已经没有能力回答他,只是模糊地呻吟着,几乎耗尽我全部的力气。
陈安始终在用手给我的前面以抚慰,他的技巧很好,根据我的反应随时调整手法。他似乎是在有意延长性爱的时间,我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你XXX有完没完?”
他轻声笑了一下,说“马上就好,让我再感受一会儿。”
终于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继而快速地进出几次,随即我感到他的体液一股股地喷发在我的体内,炙热有力,触感异常清晰。
“呃--”禁不住陈安的前后夹击,我也低吼一声,身体轻颤着释放出来。
高潮的余波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等到眼前那道白光终于散去,我狠狠地推开了仍然伏在我身上的陈安,他翻倒在一边,看着我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里面有满足有得意有怜惜有迷茫。我愣了一下,转开目光盯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陈安来拉我的腿,顺势抚摸起来,有浓厚的情色暗示。我用力甩开他,不快地说:“别再搞了,我累了。”
他的表情有些失望,但没说什么。
身上有薄薄的一层汗水,某处的黏腻感让人不舒服,我却不怎么想动。
陈安拍拍我,说:“起来,洗澡去。”
我现在正烦躁得很,巴不得这个男人在我面前消失,实在没有什么好脸色可以给他看。我站起来,动作有些迟缓,有刺痛感。妈的!我在心里再次咒骂。
我向浴室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停下,回头对支起膝盖在地板上坐起来的陈安说:“我去洗澡,你--别跟来。”
他举高双手表示不会:“我以为这时候一起洗澡会很有情趣。”撒娇一样的语气。
“去你的情趣!”我瞪他一眼,转身走开。
在浴室待了半天,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洗去身上遍布的吻痕,还有沾染了另一个男人精液的后面。最后胡乱地冲了冲,套上浴衣随手一系,走了出去。
我想忽略掉下身令人尴尬的不适,可是那感觉并不怎么痛却偏偏异常鲜明,提醒着我刚刚经历了怎样一场不顾后果的性爱--与一个男人。
下楼给自己倒了杯酒,陈安光着身子躺到了沙发上,样子懒洋洋的,更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赤裸。
我靠在吧台旁看着他,突然想起他对我的眼神的评价,缓缓调转开视线。地板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四处散落着衣物,还有体液的痕迹。突然间有些不敢面对……
房间里气氛安静得压抑,可是我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这时陈安开口了:“上次--我们在浴室的那次,我说希望你能够为我们找到一个结论,你还记得吗?”
“嗯。”我应了一声。
“那结果是?”
“……陈安,我们没有下一次了。”我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闻言,他有些吃惊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牢牢地看着我。
“怎么了?你不是问我结论吗?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的语气极淡。
他的表情变了几次,最后无所谓地笑笑,很肯定地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
火气突然就蹿上来,“感觉?你一直在不停地说什么感觉,跟我上床就是你要的感觉?你知道我有什么感觉?”
“那你说啊,我洗耳恭听!”他立刻回答。
我却在这时失语,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有说。
“梁纪业你到底在想什么?”陈安有些无奈地质问我。
“我想说的已经说完。”
这时我们的视线相遇,对视良久之后,陈安的表情僵硬了起来,他说了句:“看来你需要冷静一下。”随即开始有条不紊地穿衣服。
最后他走到我面前,拿过我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我平静地说:“我会再来找你,如果你愿意主动来找我我也很高兴。”
直到陈安离开,我都不能从那种无法克制的暴躁和混乱中脱离,我承认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我不知道怎么会真的跟这个男人搅在一起的。我想那是一时的冲动,肉体受到了蛊惑,男人都有这样意志薄弱的时刻。
我在空杯子里又倒入了一些酒,反复地思考着试图理顺我的思路,然后涌上脑海的更多的是与陈安的激情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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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午夜的时候上楼收拾了衣物,然后上床睡觉,明天还要飞德国。
西门子公司是成胜多年以来的合作伙伴,他们给予我们多方面的技术支持,每年两家公司都会互派人员交流学习。这次之所以会亲自去,是由于对方邀请我进行一次“友好访问”--不久前成胜和行宇的那次合作已经轰动到了大西洋的那边。
德国人依然如同我印象中的准确高效,四日后我按原定计划回国。
不过紧密的行程安排令混乱的时差所带来的问题更加明显,一整天头都隐隐作痛,所以我今天离开公司的时间要比平时早很多,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电梯门刚一打开,我远远地就看到陈安靠在我的车门上抽烟。
这个人当自己是在拍电影吗?扮演无间卧底,不然怎么总是在停车场见面?而且这个男人简直无所不在,可以随时出现,仿佛他只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并没有一个庞大冗繁的事业需要他全神贯注地去经营。
听到我的脚步声,陈安向这边看过来,平静的表情之下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当他专注地看着我,停车场里的空气顿时不正常地涌动起来,整个氛围都令人不安。
我镇定地径直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住:“你不打算让开吗?”
他的目光锁住我,眼神却有些跳跃:“梁纪业,我知道你以前没有和男人搞过,但你有没有想过可以和某个男人--在一起?”
“在一起?”我玩味地重复,“如果你说的是在一起爱爱,那么托你的福我已经试过了。”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面对我的讽刺陈安居然没有反应,偏过头把一直投射在我身上的视线调转到一旁。
“我可能认真了。”他几经犹豫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立刻看住他,想要确认些什么,他的话让我有瞬间的心惊,这不像是他该说出的。
陈安的表情困惑,但还算坚定,目光在我和周围事物之间缓缓移动。我想寻找一些说辞打破此刻让人窒息的沉默,但没有。我没有嘲讽他的力气,没有痛骂他的愤怒,也没有迎合他的--勇气。
僵持了一阵子,我终于找到此刻该做的事情。
“我还要赶着回家,麻烦让让。”我用手臂隔开他,开门上车。
陈安转了个身,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我坐计程车来的,你送我回去。”
我看看他:“不好意思我没有送男人回家的习惯,我--只回我的家。”
“随便,我都无所谓。”说着他对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
发动车子,油门猛地踩下去,好像把所有的烦乱所有的不满所有的错落都发泄在驾驶上,我的车速濒临极限。
直到车子在车库门口停下,陈安冷冷开口:“没想到梁总的车技了得,你不为人知的一面还真多!”
“彼此彼此。”
“梁纪业,我们没有必要打太极,今天我既然来找你,就是已经做出决定。”他的言语再次变得咄咄逼人。
“你从来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吗?”我很反感他的笃定。
“那你也一定要这么神经质吗?”他立即反问我。
“我不需要你来质疑。”
“这么说你并不打算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他用不确定的语气询问。
这含义重复而且毫无止境的对话已经开始让我后悔刚刚载陈安回家,犹豫了一下我再次发动车子,问:“你住哪?”
“你开什么玩笑!”他不可置信地看我一眼,解开安全带跨下车。
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把车子驶进车库,走出来刚掏出钥匙,就被陈安一把夺过去,抢先插进锁孔打开大门,并且大方地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陈安把钥匙扔在门口专门的盒子里,在沙发上坐下,双脚随即搭上了茶几。我跟着进来,看他一眼,脱掉外套随手挂在一边,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我们长久地无意义对视,我不知道陈安对此有什么感觉,我则感到他是想要从我的眼中发掘些什么,但很显然结果让他失望。
终于,陈安自言自语般地轻声说道:“看来我们似乎用语言和眼神都没办法沟通。”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又露出一个狡猾暧昧的笑容,长腿直接跨过茶几来到我这边,手掌隔着衬衫贴上我的胸口撩拨,挑逗地说:“那么我们用身体交流,如何?”
我伸手挡住他的胸膛,说:“你不是专程来跟我做的吧?”
“跟你在一起我怎么能放弃这样享受的福利?”他笑着再次贴过来。
我站起来转身走开,留给他一个背影,说:“陈安,你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还来埋怨我?你敢说你对我的爱情有你所以为的那样高尚?”
“爱爱难道就低级吗?想不到你还是个严酷的禁欲主义者。”
他毫不留情地讽刺我,但我并不介意,因为我知道他是在回避问题,而我也不打算追究。他的答案是什么,我并不想确切知道。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陈安,到此为止,OK?我们都不必自诩什么君子,以前的荒唐也算了,但我必须保证再没有下一次。”
“你就这么急于跟我划清界限?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厌恶我?”他的脚步追上来。
“我没有。”我站定,转身看着他。
“你面对我的目光中有明显的抗拒。”
“既然这么明显,怎么还没能阻止你靠过来?”
他被我顶得没话说,“总之--”好半天他才重新找到语言:“我已经跟你说了,我是认真的,所以你不必再拿什么玩玩而已的借口对付我,同时说服你自己。”
“陈安,我自认比你要清醒的多,不必自我说服。”我看着他,继续说:“我记得你说过什么来着--我们不能为彼此作决定,对不对?我突然发现你这句话说得很好,所以,你玩你的情欲游戏,不过别妄想在我这里得到回应。”
“我他妈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陈安懊恼地甩甩手,然后向我走近一步。
“你不必知道,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说完这句话我转身上楼。
等我洗完澡出来,边擦着头发走下楼,看到陈安在那喝酒,我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尽量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你可以选择睡客房,或者回家,不过你得恐怕得走上一阵才能有计程车。”
他抬头看看我,慢慢地将杯中的酒饮尽,然后默默地走上楼,在我身边经过,一句话都没有说。
烦乱的心情让我有些难以入眠,不过这种感觉最近我几乎已经习惯,总有个人随时出现扰乱我的视线,而且带来的冲击力愈发持久,人走后也带着汹涌的回潮一波波地激荡我的心,我感到自己越来越无法应付。这现象不好。
朦朦胧胧地即将入睡,却感到身后涌入一团冷空气,继而贴上一具高热的身体。陈安掀开被角钻进来,在身后紧紧地抱住我。
我轻微挣扎了一下,但他不为所动,开始轻吻我的背部。正当我打算用力推开,他适时地在我的颈侧准确一吸,“呃--”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阵轻颤。
陈安用细密的吻整个包裹住了我,“你吸引我,梁纪业,你吸引了我!”耳边有他嘶哑断续的耳语。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曲肘用力向后地顶过去,阻止他的肆意作为。
终于他闷哼了一声,挪开了一点距离,但手臂仍固执地锁在我的身上。他轻咳了一下,勉强压抑着说:“好吧,如你所愿,今天我们不爱爱。”
“……靠这么近你不热吗?”我忍耐了一会儿还是开口。
“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冬天?外面才六度!”他低声叫道。
我没再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入睡。
早上耳边传来一些轻微的声响,我睁开眼睛看到陈安正在穿衣服,转头看看床头的钟,刚刚五点。
“抱歉吵醒你了。我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还要回家一趟。”他看到我醒来,对我解释道。
我从床上坐起来,不知怎么就说出来:“我还是送你吧。”这样的话来。
陈安看我一眼,很干脆地说:“不用了,我可以打电话给公司的司机,况且我想走走,走路可以让我清醒,免得被你搞得如此神魂颠倒。”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有些无力,重新倒在床上。
“我拿走了你的备用钥匙。”陈安临走时丢下这么一句。
我想要追回来他已经出门。
14
上午的时候抽出时间跑了一趟工厂。根据行宇提供的新型芯片,产品也随之进行了相关的改进,出于谨慎,我要求技术部和设计人员延长了检测的实验时间,按计划下个月第一批新产品就会投放市场。
刚回到公司,苏珊迎上来:“梁先生,大洋保险公司的负责人已经到了,正在会客室。”
“请他们进会议室,我马上过去。”顿了一下,我又说:“然后叫各部门的负责人来开个会。”
苏珊把手中的合同交给我就立刻去做事了。
我正了正领带,向会议室走去。大洋保险是成胜的代理保险公司,与对方合作的三年一直很顺利,他们今天是来续签下个年度的合约的。现在我手中这份合同在上周就已经通过了最后的审查,一会儿则是正式的签字仪式。
大洋的人一走,公司几位主要业务负责人就全体到场。
“各位有没有什么想要首先发表的?”这是我一贯的方式,先给属下说话的机会,然后到我。
他们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这几天的公司各方面运作情况,听罢我满意地点点头,对列席的主管市场的副总经理说:“琼森,评估一下其他的保险公司,选择出一家来,我想成胜的产品以后用双重保险。”
李琼森思考了一下,认同地说:“这的确能让顾客对我们更有信心。”
“想要和国际品牌竞争,我们要在各个方面进行自我完善。”上次的德国之行我收获颇丰,西门子是我们的伙伴,也是对手,这点我清楚地记得。
这时景天说道:“到时新产品由双重承保护航上市,想必更加让人放心。”
“另外,广告方面要予以全面配合,旧的撤掉,新广告要先于产品打出去。创意分两个层次来搞,首先注重反映新产品的安全性,然后再推出表达其他方面优势的广告。你们根据思路好好搞一下宣传推广。另外,我们的代理公司还是新城广告吗?”
“没错,他们的口碑一直很好,能在稳健中搞创新,做得不错。”
“待会儿把以前广告的录影带送到我办公室,我要看一下。”
“是。”
“好了,希望大家能够以一如既往的认真态度迎接下一阶段的工作。”最后我总结地说道,“没有其它事的话大家可以回去工作了。”
几位副总纷纷表了决心,随即离开。
景天一个人留下,坐在皮椅上左右晃悠,看看我笑着说:“有你这个全能总裁,底下的人真的很好做事。”
“我只是习惯对任何事都全方位掌握。”
“你的行事风格我是再清楚不过了!”他感慨地说了一句,然后问:“工厂方面的情况如何?”上午本来景天也应该一起去的,但他临时请了假。
“非常好。”我的回答简单但清晰。
“抱歉,孟迪生病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我不是你这样的工作狂,不过因为私事而影响了工作,还是有点不安。”他继续说。
“怎么,后悔这么早结婚了?”
他看着我,轻快地蹦出两个字:“绝、不!”
我轻笑,故作感慨地摇摇头。“看来你们的闪电结婚还算稳固。”
“什么闪电?拜你所赐,我们相爱一年才结了婚!”他忍不住抱怨道。
两年前孟迪作为我的秘书之一受聘进入成胜,却在短短半年内与景天坠入爱河,当两个人拖着手来到我面前递上孟迪的辞呈,我提出要她做满一年才能解聘。这并不是一个恶作剧,我没有那么无聊阻止别人投奔幸福,我是真的看中孟迪的能力。
在这之前,景天对我挑选秘书的态度始终有质疑,认为我以貌取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得出有这么没理由的推论。直到长相相对平凡的利华进入公司,才打住了他可笑的想法。
“为了补偿,我宝贝说今晚下厨宴请你。”
我惊讶:“生病了还要煮饭给我?”
景天也很无奈:“她要想做什么,谁有办法!她说太久没看到你这位英俊无敌的大老板,想到生病!”
我笑:“好,一定到。”
下班后,我和景天一同过去,孟迪站在门口迎接我们。几个月没见,除了脸上的锐气和缓了许多之外,她没有一点改变。
“老板!”她招呼道。
景天摆摆手,说:“都辞职了不必再保持这个称呼了吧?”
孟迪看着我开玩笑说:“我每次直接叫你的名字都有种会不会触犯天威的惶恐。”
“没你那么夸张!”我笑着跨进门。
来到餐桌前,才知道这顿饭的确是不会让病中的孟迪难以应付的--几乎所有菜色都是大饭店送来的,盘子边缘赫然是酒店印章。
孟迪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大方地说:“这套餐具我喜欢,不打算还回去了。”然后指着其中两道菜说:“这两个绝对是我的杰作。”
样子看上去还不错,我象征性地赞扬了一下。
刚刚坐下,孟迪却用遥控板打开了电视机,景天不甚在意地对我解释道:“这是她的怪癖,吃饭时一定要让电视机开着。”
我们在餐厅用餐,看不到客厅里电视的画面,不过声音还是清晰地传过来。
正是晚间播报时间,各类新闻过后是本港的娱乐事件。
“好莱坞著名的性感女星朱丽?福特为宣传新片《迷失岛》于前日到港,随即投入到紧张的推广活动中。然而,今日凌晨本地青年企业家陈安被目击从其酒店房间里离开……据悉,朱丽?福特将于明日飞往日本继续其在亚洲区的宣传活动。”
“这个陈安还真有办法,那个女星只在香港停留三天都能被他搞到手!”景天笑着说道,然后转向我有些讶然:“纪业,怎么了?”
我这时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我自然地收回手,失笑着摇摇头说:“对这个人,我不得不说声佩服。”
他狐疑地看看我,说:“一条八卦新闻也能让你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刚要回答,孟迪突然说了句:“你们不要说话,我都听不到女主播的声音了!”
我和景天对视一眼,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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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离开景天那里,我开车回家,路上陈安打来电话。
“你还在公司?”他问。
“没有,在开车。”
“我一会儿去你那儿。”
还没等我开口拒绝,他又说道:“那就这样。”随即收线。
我一把扯掉耳线,下意识地加快了车速。
回到家里,我穿着半长的风衣直接倒在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用手臂盖住眼睛,默默地吸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声响。
“怎么不开灯?”陈安走进来看到我坐在沙发上抽烟吃了一惊,随手按开了手边的立式灯柱。
我没有动,转头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目光毫不放松,他也坦然回视。
突然我冲上去抱住他,他后退了几步终于顶不住冲力跟我一起倒在地板上。
“干吗?”陈安有些好笑地看着我,眼神中居然有几分纵容宠溺的意味。
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吻了下去。他第一时间回应了我的吻,张开嘴让我的舌长驱直入,并与之激烈交缠。这时我却移开了嘴唇,沿着他的下巴向下移动,一举咬住了他的喉结,辗转吮吸。他的喉咙上下不断滑动,发出了含糊的声音:“你这样主动真让我惊喜……唔--”
我有些急躁,很快就不再满足于这种程度的索取,粗鲁地扯开他的衬衫胡乱地抚摸着,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向他的下身探去。陈安一直积极地响应着我,但很快他就发现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
“嘿,你烫到我了!”他突然怪叫了一声。
我在地板上按熄指间几乎已经燃尽的烟头,然后再次投入这场火爆的战场。
是的,这是战场。上次的爱爱纵然也是激烈无比,但我始终内心有些抗拒,毕竟我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毕竟有些东西我还没有搞清楚……但这一次我下定决心打一场反击战。一直以来,与陈安关系上的被动地位(包括相处和性方面)都让我觉得倍受压抑,内心持续有一种隐忍的暴躁。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友善到任人来搅乱我的生活和心情的人,习惯性的强势让我根本不能忍受这种局面。
我带着高涨的欲火和无比激越的征服欲把陈安压在身下,此刻我想要主宰这个男人,让他体会磨人的情欲所带来的快感和疼痛,而这一切都是我给予的。我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深究这种想法下隐现的其他更深层的情绪。
在我卖力的服务下,陈安迅速兴奋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也愈发粗重,随着我手上动作的忽轻忽重时而身体轻颤一下。这时他闭上了眼睛,双手抱住我的肩膀在我背上来回抚摸,情色意味十足。看着他完全沉醉于情欲之中的放松表情,我下身的膨胀感更加强烈。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每种表情都有着异常美妙的特殊滋味。
我的手指缓慢地探入他的后面,他倏地睁开眼睛,苦笑着将身体向后缩,想要退出我的试探范围,可是被我坚决地扣住了腰部。我用眼神示意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相信我的眼神绝称不上温柔,不像是在安抚不安的情人,反而如同恐吓作乱的敌人。他没有再后退,可是依然用双手推拒着我的胸口。我的右手丝毫没有放松地在他身下固执地持续开拓着,我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陈安,你可别想一直上我!”
闻言,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继而唇角扬起了无奈的浅笑,明显地放弃了抵抗,有点夸张地摆出了“随便你怎么样”的姿态。我当然不会客气,立刻抬起他的腿,用力挺腰顶入了他的体内。
“呃--”他哼了一声,是明显被压抑了的痛呼。他的呼吸顿时紊乱,额角有冷汗滑下来,他的身体的确很紧张,我在他里面几乎一动不能动。过了一会儿,状况终于稍微缓和了一些,陈安很勉强地笑了一下,伸出手臂勾住我的脖子,哑着嗓子说:“阿业,你得吻我,否则我真的不行了。”此时难得流露出的忍让与顺从让他异常动人,我的心不正常地跃动了一下,俯下身与他交换了一个绵长而轻柔的吻。
终于他轻拍了下我的臀示意可以了,我试着动了动,感觉他已经进入状况,我不再忍耐,开始缓慢而有力的抽动,并且继续抚摸他的前方。我全身心投入到这场醉人的律动中,陈安也放开不适努力地配合我的动作,两个人的默契越来越好,让彼此的情绪不断高涨。
终于在几次快速的抽插之后,高潮铺天盖地袭来,完全把我淹没。我颤抖着把一股股体液射入陈安体内,而他也低吼着射了出来。
好像在天堂地狱各走了一圈,我的身体放松下来伏在他的身上。朦胧中感到陈安温柔地吻了我的侧脸,但那也许是高潮中的错觉。
体力恢复之后我们转移到楼上的卧室又做了一次。跟他的感觉非常好,我再一次确认。
全情投入的性爱之后,我们都有些疲惫,但没有睡意。陈安在床上半坐起来,想找烟却只摸到一只空烟盒。他把烟盒用手握扁扔在地上,开玩笑说:“怎么连根烟都欠奉?”
我哼了一声,没理他。
沉默了一会儿,陈安低头看着我,目光闪闪发亮,缓慢地说:“梁纪业,你不必有那些奇怪的想法。如果你想要,我不会不给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想要给你。”最后一句他说得尤其的慢,似乎是在寻找恰当的方式来表达。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许久,我重重地闭上了眼睛,把他灼热的目光隔绝在外。
16
早上睁开眼睛,陈安已经醒来,枕着手臂躺在床上抽烟,看样子已经冲过了澡。
我在床上窝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浴室。出来时看看时间,又躺回到床上。
陈安很奇怪地看了看我,从床上起来走了出去,一会儿抱着昨天被胡乱脱掉扔在楼下的衣服回来。他把外套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皱着眉头勉强一件件穿起来。他那个样子很逗趣,但我笑不出来。
“陈安,把钥匙还给我。”我淡淡地开口,视线平静地迎上转身看过来的陈安。
“你什么意思?”他还算冷静地问。
“我并没有改变我的主意。”
“那你昨天晚跟我上床什么意思?嗯?因为我上过你,所以你只是要还回来?”陈安丢下手中的衣物,声音中带着一触即发的隐怒。
我偏开头,微微嘲讽:“想不到你陈安也会把性这么当回事?”
“哈!”他做出“你很好笑”的表情,说:“梁纪业你这是在埋怨我?埋怨我的滥交?”
“那是你的事,从来都与我无关,以后也没有。”
“……你当我什么?”
有些诧异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沉默了片刻我还是说出来:“你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
陈安震惊地看了我半天,终于爆发:“你想说什么?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就此结束、我不要再纠缠你,这就是你想要的?”
“看来你很清楚,那么我也不必再说。”
“梁纪业,我发现你绝对是欠打,我真想好好打你一顿让你清醒清醒!”他站在原地,脚步烦躁地挪动了几下。
“我也正有此意。”说着我一把掀开被单,站了起来。身体里涌动着暴戾的因子找不到出口,我现在正需要发泄。
陈安阴郁地盯着我看了一秒钟,然后突然挥拳过来,我并没有去躲开,被击中了肩膀。我注意到他这拳原本是向着我面部挥来的,临时才调转了方向,不过我没有他那么好心,结结实实的一脚踹过去。他捂住腹部退了两步,眯起眼睛发狠似的一记勾拳猛地打在我的腰侧……
纠缠在一起的拳脚已经凌乱,丝毫不躲避对方袭来的攻击,也不留情面地痛殴彼此,我们就这样一来二去地粗暴发泄着。
突然我在陈安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如同困兽一样狰狞的脸,握紧的拳头缓了下来,打在他的下巴上全然没有了力道,几乎是同时陈安也住了手。
两个人各自靠着两边的墙壁上气喘吁吁。此时的我几乎筋疲力尽,如同每一次与这个人交锋之后的感觉。
“看来你仍然需要冷静,你的情绪很有问题。”陈安冷冷地看着我,平静地开口。
“的确如此,最好冷静到大家都发现这只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梁纪业,我自认没有逼你什么,因为我知道你这个人的性格别扭到了极点,我始终不想让彼此都太难看,但你这样一直搞不清楚状况真的让我很不耐烦,承认什么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他向前走了几步,急躁地说道。
“你不耐烦?我还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就被人颠覆了生活呢!”原来刚刚那场架只是消耗了我的体力,并没有让我的火气也跟着消退。这个时时带着迫人的压力出现的家伙居然在我之前高嚷着他不耐烦?
“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莫名其妙?你有没有心平气和地好好想想和我的关系?你为什么一对上我就冷言冷语?”陈安一连串的问题丢出来,我却一个也无法回答。
见我不作声,他换了口气继续说:“梁纪业,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跟你打架,我认为我们应该有更好的沟通方式,而我却一直无法找到,因为你从来没有试图配合过我。”
“别说了,陈安,什么都不必再说。”这时我突然冷静下来,“我们都很清楚彼此是什么样的人,没必要为谁做出改变,到这里就好,再下去只能更加难堪。”
“你--”陈安皱着眉头恼火地瞪着我,然而随即泄气,长长地说了句“你好--”
他俯身拾起地上的西装,恶狠狠地对我说:“梁纪业我告诉你,那串钥匙就算我扔进海里都不会还给你!”然后踩着重重的脚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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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放下手中的文件,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昨天为了一个重要的case开了夜车,凌晨的时候才在办公室里的休息间断断续续地睡了两个小时。
目光扫到桌子一旁的手机上,停留了很久。
那天彻底摊牌之后,手机的屏幕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每次都让我烦恼的号码,已经快两个礼拜了。其实本该如此,不再联络,从此形同陌路。很好,陈安,这很好。
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向会议室走去。
关于出口日本的项目今天是第二次谈判,进展依然缓慢,和日本人做生意就是令人厌烦,他们太过贪婪。
回到办公室,把文件随手扔在桌子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知不觉出神,直到景天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
“谢谢,不过我想我还是来杯茶比较好。”
“什么?”景天露出很夸张的惊讶表情,伸手在座机上按下通话键让利华送杯红茶进来,“很累?”
“有点。”我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今天早点下班回家休息吧。”
我点点头。
这时景天很诡异地笑笑,说:“偶尔看到总是胜券在握的你遇到小小的挫败,也是一件很过瘾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成胜一员吧?”
“让你受到打击的可不只是小日本那点事。”景天神秘兮兮地看着我。
“什么?”我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
“我哪里知道是什么,要问你自己。”他立刻说,“看到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我还真不习惯。”
魂不守舍?我看向他,我现在看起来是这种状态吗?
敲门声响起来,景天应道:“请进!”
利华奉上红茶,然后说道:“梁总,今晚曹夫人的酒会,我想需要提醒你参加。”
“……好,我知道了。”我这才记起这回事。
“看来今晚的补眠计划泡汤了!”景天笑着说。
“哪个酒会都可以,就是这个绝对不能去,曹太的聚会摆明了就是相亲大会。”我摇摇头。
他大声笑出来,说:“梁纪业,你也有今天!”
这时秘书内线接进来:“梁总,有你的电话,是梁夫人。”
“接进来。”这梁夫人自然是我的母亲。
“纪业,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你今晚曹太的酒会你去不去?”
我不由苦笑,母亲居然为了这件事亲自打电话来,我只好说:“我正打算出发。”
“那就好,可不要失约啊!”她不放心地再次叮嘱道。
“妈我不会的。”
“那就这样了,有时间常回大屋。”
“好,我知道了,妈再见!”
放下电话,景天冲我眨了眨眼睛,说:“老妈下了旨,你还敢说不去?”
我无奈地说:“真没想到曹太居然找到我妈那里。”
“我看你妈找到她那里才对吧!”他哼了哼,“纪业,你知道你妈她不是着急让你结婚,而只是想让你安定下来。”
“找个固定的女朋友就算安定?”我颇为不屑。
他自得地点点头,说:“没错,你看我,每次去干妈都不停赞我,就因为我早早地成家立业了。”景天认我母亲做了干妈,他去看望她的次数甚至要远远多过我。
我没有时间跟他多说,直接进办公室的里间冲淋,换了一套款式简单的米色礼服,看了看又脱掉换成黑色,然后下楼取车,赶往曹夫人指定的俱乐部。
在这个行业内,最喜欢聚会的恰恰不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而是那些成熟睿智的中年成功者,他们更需要舞会酒宴这样的社交场合来让凸显其身份与地位,并且让自己看起来在紧张的商业战之余仍然还能够享受人生。
不过,像曹夫人这个年纪还在俱乐部搞聚会的人已经不多,但她从来都是个特别的那一个。丈夫曹任杰七年前过世,两个儿子都很出息,网络公司办得蒸蒸日上,她也得以安享生活。从未再婚,却热衷于开party和做媒人。大概五年前,我母亲和她相识,立刻彼此引为知己,我有些想不通像我母亲那样一个安静淡薄的人怎么会与曹夫人这种八面玲珑的人交好。
18
等我到达目的地,时间还是稍微有点晚了,
递上邀请卡,走进被包场了的高级俱乐部,扑面而来的是众人低声说笑所构成的欢快的气氛以及各式女人的香气。放眼望去处处都是一道胜景,香港的浮华盛世在此完美展现。
刚刚站定,酒会的主人曹夫人便迎上来:“纪业,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五十多岁的年纪依然风韵犹在。
“怎么会!曹伯母,我是公司临时有事被拖住了脚步。”诚恳的表情自动搭配。
“真的?”她狡黠地看看我,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我保持微笑:“我母亲还特地打电话来关照。”
“让你妈放心好了,只要我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她胸有成竹地说,“不过,纪业,你今晚可是我的,哪儿都不许去,跟着我就行。”
我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还请曹伯母手下留情。”
“放心我不会的。”她一口回绝,“来,让我带着你四处炫耀一番。”说完优雅地转身走去。
我开始有点头痛,在心里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我不得不说曹夫人考虑得非常周到,在主厅里转了一圈之后,我已经发现她重点介绍给我的几位小姐都是不同类型的,温柔的清秀的火辣的性格的……搞得我几乎应接不暇。
“曹伯母果然有号召力,本港所有的美丽女性都被你齐聚一堂。”终于在一处站定,我开口说道。
“我特别为你全方位搜罗的,你可不要不懂得感谢。”她一抬眉毛。
“谢谢你,让我今晚过得--丰富多彩。”我笑着回答。
“纪业,虽然我自诩最懂识人,可我是真的看不透你的喜好。”她瞥我一眼,“这几年你唯一有过的一个公开的固定女友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曹夫人说的是我两年前的女朋友安雪儿,我们交往了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雪儿是个非常好的女孩,你这么说很容易让人歧义。”
“美则美矣,只是冷到极点。”她摇了摇头,“不过再冷艳的美人也罩不住你,最后还不是被你逼到远赴异国。”
“去巴黎读书是她的选择。”我淡淡地说,不想多谈。
随意扫射的视线意外地网罗到一道活跃的身影,呼吸不受控制地起了变化,让我有些懊恼。是陈安。
这时曹夫人也看到了他,含义深刻地微微一笑,说:“这个人是不用我帮忙介绍淑女给他认识的。”
“因为他会自发地风靡全场?”
“不。”她干脆地否定,“而是陈安这个人根本无心在此,你看他留连花丛,但绝不为任何人沉湎其中。”
“很高的境界。”我笑着说。
曹夫人看看我,说:“没错。所以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真正的绅士。”
我淡笑一下没有接口。
“曹太、梁纪业。”
我和曹夫人同时回头。
“阿德里安!”我有些意外在这里会看到林奇。
“怎么,你们年轻人的聚会我不能来?”他笑着对我说道。
“当然不是,就怕请不动你。”回话的是曹夫人。
“太太去和朋友打牌,让我自己安排活动。”
“隔壁就有牌室,下次叫上你太太,我找人凑一桌。”
林奇笑着答应下来,然后随口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曹夫人用下巴朝陈安的方向努了努,他看过去,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小子也来了。”
“开酒会是要讲究搭配男人和靓女的比例的,不然谁来?”
“果然是陈安!”看着陈安身边如织的美女,林奇突如其来地发出慨叹。
我还记得当初在他夫人的生日宴会上,林奇对陈安分明的钟意和爱护,后来知道那是出于想把他纳为半子的心情,但今天他对陈安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依然是难掩欣赏,但好像还多了一丝遗憾。我颇为不解。
好不容易等到曹夫人不得不对我放手去招呼其他人,我立刻走向窗子附近较安静的角落,想着一会儿找个什么借口,能够提前离开又不会失礼。
突然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话?”
原来露台里有人,我刚要走开,但紧接着响起的另一个的声音却把我的双脚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我听到陈安说:“让你伤心我很抱歉。”
“我已经听说了,你和所有的情人都分了手,而我是最后一个,我以为,我以为我会是那个最特殊的一个。”声音中隐隐带了哭腔。
“我记得你是个坚强的女孩。”他的语气温柔至极。
“我只是不明白,你,你突然之间好像有很大变化。”
“……我只是--不想再玩。”
“不想再玩?什么意思?”女声迷惑地问。
“莉莉,你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女孩,我可以告诉你实话--我有爱人了,或者说我有了一个想要去爱的人,所以打算认认真真地做出表示。”
突然想起林奇刚刚语气里的淡淡感慨,有些明白了。
“啊?”女孩显然比我更惊讶,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样。“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你说的话!”
“我也有些不敢相信呢,不过--我确定。”说着他低声笑了。
“你永远是这么坦率!”她的口气又爱又恨。
“这是我不算多的优点中最为难能可贵的一项。”
女孩不由笑出来:“……好吧,我祝福你,虽然我不认为你是个适合专一爱情的男人。”看样子已经稍微释怀。
“拜托给我点信心好不好!”陈安一边笑一边揽着她走出来。
我并没有避开,站在原地让他看到了我。陈安的眼中有惊讶一闪而过,而那个叫莉莉的女孩则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头不让我看到她发红的眼圈。陈安把她送入人群,随即走过来,背对着人群站到我面前。
“看来你过得并不好。”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下结论。
“如果你昨天也整夜加班只睡了两个小时,你也会不好。”我保持冷漠。
“我昨天的确也只睡了两个小时。”他古里古怪地回答。
我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刚刚在露台,你--听到我的话了?”陈安有些吞吞吐吐。
“你的自我意识太强了,陈安,想做就去做也不管有没有结果。”我有些无奈地说出这些话。
“不,我只是确定自己所确定的事情。”
“废话。”我说。
陈安笑了一下,走近一点,正在这时,我看到曹夫人用目光示意我过去,我摆摆手打断陈安即将出口的话,简单地说了声:“失陪!”就错身与他擦肩而过,陈安想拉住我的手臂最终停在了半空中。
[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6-11-5 17:34 编辑 ]
19
下班之前,景天跑来跟我闲谈了一会儿产品出口日本的情况。中途手机响起,我看了看来电号码,怔了一下然后按断。几分钟之后,铃声再次响起,我毫不犹豫地直接关掉手机。
景天好奇地问:“又有女人纠缠你?”
“是男人!”
他惊讶地对我瞪大了眼睛,半天终于爆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不可不可以不要突然讲这么好笑的笑话?”
我皱起眉头:“有那么可笑吗?”
“绝对超乎想象!”说着还用力点点头以增强效果。
过了一会儿,景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你这个总裁当得很蚀本,每天都是整栋大厦最后一个走的。”然后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说:“我现在是要回家抱宝贝了!”
在他打开门的同时一个人正好迎面进来,景天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吃惊:“陈总!”
陈安看到他也怔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脸上阴沉的表情,问:“你们还在工作吗?”
景天回头看了看我,说:“已经结束了,我正打算离开。”
“景天你先回去吧。”我开口说道。他点点头,跟陈安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
“你干吗不接我电话?”景天一走,陈安立刻恢复本性,走过来双手撑在办公桌的边缘凶狠地瞪着我。
“我在工作。”我交叉双臂向后靠在椅子上。
“现在工作结束了,可以陪我吃饭了吧?”他又提出。
“我已经吃过了,而且我们的口味很不相同。”
“无所谓,你想吃什么我随你。”他立刻回答。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则一脸坚决:“总之你今天一定要和我吃饭!”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著于这顿晚餐,我本想本着一贯对待他的态度坚决拒绝或者干脆转身离开,然而当我们四目交接长久对峙之后,我妥协了,默默地几乎有点沮丧地点点头。我再一次印证了陈安目光中所具有的能量,如火一般翻腾着,只要你看住他,那火便沿着他的视线一路烧过来,点燃你改变你焚毁你,简直如同魔法。
陈安见我答应唇角立刻勾了起来,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我偏过头避开他的脸,他却走上来再自然不过地拉住我的手,说:“开你的车。”
在陈安的要求下我们来到了那间曾一起去过的餐厅。侍者迎上来,他报上名字即被引到一处靠窗的位置上,侍者随即拿掉桌子上摆着的“已预订”的牌子。
我看他一眼,坐了下来。心不在焉地扫了一下菜单,随便点了羊排肉的套餐,陈安冷冷地哼了一声,啪地合上手中的菜单,说了句:“我要同样的。”
侍者点头,欠身离开。
这样高级的餐馆哪怕是这种简单到简陋的餐品依然做得入味,一刀划开肉材鲜嫩却不见血丝。我和陈安沉默地进餐,然后他突然说:“今天我过生日。”
“嗯?”
“我说今天是我生日。”他手中的刀叉未停,看着我。
“……这顿我请。”
“不必。”他很快地拒绝了。
停了一会儿,我问:“以前你生日都怎么过?”
“没什么特别的,像今天这样吃顿饭而已。”
那你都和谁一起?我差点就这样问了出来。
接着陈安却默默地说出了我想知道的答案:“每年都是和宝宝还有老姐,今年--是你。”
我刚要开口,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道了声歉,他坐在那接起来。
“……”
“我就知道是你。”声音中包含笑意。
“……”
“嗯,正吃着呢!”
“……”
“没错,嗯--算是吧!……不不,他不同。”
“……”
“谢谢,替我问候文森。拜!”
按掉电话,他冲我解释了一句:“我老姐。”我点点头。
这顿饭吃得着实很安静,除了这个短暂的电话插曲之外,我们几乎没有交谈。
从餐馆里出来,陈安跳上我的车,说了句:“不想带我回家的话麻烦送我回去。”
我发动车子驶了出去,心里有些犹豫。然而,我和陈安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晚上我们谁的家都没有去成。
用餐时的沉默气氛在车厢内继续蔓延,性能卓越的车子此时竟显得引擎噪声过大。
“梁纪业,我想我可能毫无办法了,这感觉你大概永远也不能体会。”最终还是陈安先开了口,然而他的话不但没有让我因尴尬的沉默被打破而感到舒服一点,反而让我的眉头更加收紧。
也许他并不需要回答,那只是一种表达,但我还是说了:“事实上我,也同样毫无办法。”
他把自己整个靠在座背上,头转向我,轻声说:“跟我说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他看着我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你封闭了我通向你的途径,在我们那么……之后。”他说着突然猛力地摇了摇头,似乎想借着这个动作甩掉什么困扰着他的情绪。
对于他这淡淡的不是指责的指责,我无法为自己辨驳。面对他我常常有无力感,这个热情的破坏力极强的男人让我不知道怎么去彻底拒绝,我甚至越来越感到自己无法拒绝。我和陈安的目光复杂地在空中纠葛了几秒钟,然后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打断--前面的车子突然急刹车,两辆车不可避免地严重追尾。
“搞什么!”我咒骂了一声,降下车窗探出头看。前面车子的主人走下车,明显已经喝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咚”一脚粗鲁地踢上我的车门,吼道:“妈的,你没长眼睛啊!”
我拉下安全带,推开车门跨了出去,推了那人胸口一把,喝道:“离我和我的车远点!”
他低声地说着粗口,冲上来向我挥出一拳,我侧身躲开,反手给了他一记重拳。那个醉鬼恼羞成怒地跟我缠斗在一起,这时陈安已经下车,靠着车门好像在看戏。几分钟之后警笛由远及近传来,下一秒钟交通警已经出现。两辆车被拖车拖走,而那个醉鬼说我打伤了他坚持要起诉我,于是我们被要求回警局录口供。
这时我第一次尝试坐警车,不过这没什么值得兴奋的,我冷着脸和陈安并排坐着,那个惹是生非的醉鬼在另一辆警车里。
一到警局我立刻联络到了我的私人律师,他很快赶过来,并且圆满地解决了这件事。
20
终于从笔录室里走出来,我把外套脱掉挂在手臂上,袖子也挽了上去,香港的二月还是很冷,我却在警局折腾出一身大汗。陈安这时居然在我身后开起玩笑:“‘昨夜两大商业巨头梁某陈某联袂现身警局’,这个标题怎么样?”
“有人说生日那天人的运势会特别低,今天是你连累我。”我用食指点点他。
“你们香港人就是迷信!”
我回头刚要跟他说什么,前面突然有人撞上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手臂已经被锋利的刀子划过。没有去捂伤口,我下意识地想要反击,没想到有人比我快。只见陈安拉过伤我的那个男人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然后几个大步跨过去刚要挥动拳头就被跑过来的警察抱住,喝斥道:“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警局!”
陈安挣扎了一下甩开困住他的两名警员,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身走向我,握住我的手腕轻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
事实证明,今天晚上的确是倒霉到极点的一天。一场愚蠢至极的挟警事件也可以把我和陈安牵连其中。事情很简单,一个被逮到的小毒贩挟持着一名女警从审讯室出来,一边喊着“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她!”的老套台词,一次慌不择路的后退,不料撞上了身后走来的我,于是想也没想地一刀刺过来。
似乎今天晚上我和陈安体内的暴力因子空前强大,脾气随时随地都会被轻易挑起,平日游刃有余的自控能力此时剩下了为数不多的一点。我是因为纠结不清的心情和一团乱麻的脑筋,那么陈安,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失控?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伤口不深,但有5、6公分长。做了简单的缝合手术,打了破伤风针剂,拿了一大堆消炎止痛糖丸,心不在焉地听了医嘱。其实这点伤并没有什么,不过血真的流了不少。
和陈安一起上了计程车,他报上我家的地址,我没有作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对于这样不知所谓的一天,心里多少有些窝火,但我筋疲力尽已经没有力气说什么了。
到家之后,二话不说上楼洗澡。伤在手臂,冲淋是不行了,在浴缸里放满水躺了进去,终于放松下来。快睡着的时候,才霍地从水里站了起来,没有擦干,直接倒在了床上。
恍恍惚惚感到有人走进房间。我睁开眼睛,陈安披着浴袍站在床边,刚洗完澡的样子。
他俯下身抚摸我的额头,用手指轻轻梳理我的头发,轻声说:“你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难得看到这样的你。”
我不知怎么居然还能笑出来,说:“怎么?想趁机打击报复?”
他拿开手,有些讪讪地:“没想到今晚竟是这样,真是……总之很抱歉。”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去客房睡,晚安。”他摆开目光打算离开。
在陈安转身之际,我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疑惑地停下脚步:“怎么?”
“在这睡。”
“嗯?”
我不再跟他废话,一个用力把他拉倒在床上,他挪挪身子避开我受伤的手臂,再次询问:“你确定?你需要休息。”
“你在这儿我就可以好好休息……我最近睡得不好。”我这样说了。
陈安很认真地看着我,那眼神不容回避,我也只好回视着他。片刻之后他突然贴上来吻住我。这吻如烈火般炙热,几乎要将彼此灼伤,他的唇舌都比以往更加用力,仿佛在其中倾注了他所有的热情和渴望,并期待我的感知与呼应。而我也真的这样做了,主动探出舌与他的共舞,这时他乖乖地放弃控制权跟随起我的韵律和节拍。呼吸已经完全紊乱,身体不由自主地紧密贴合相互摩擦,彼此的手掌在周身放火,他的浴袍早已不知去向。
当我的唇开始游移到他的耳下时,陈安忽地把我推开一臂的距离。
“你干吗?”我抱怨了一声再次贴上去。
他却笑着止住我,说:“再下去要出火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们改日再战!”
“搞什么鬼!”我推开他转身仰面平躺下来,喘着粗气。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和某人一个吻就可以引爆激情,跟任何人都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亢奋起来,似乎我与他之间的确存在某种化学作用,引燃彼此吹挥不费。这个叫陈安的男人让我有了太多从未尝试过的感受。
我醒来时陈安还睡着,头发凌乱地趴在大床的另一侧,被单只盖住下半身,身体随着呼吸的频率轻微起伏,样子很--性感。我的目光在他褐色紧绷的背部流连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浴室又洗了个澡。
我没有围浴巾直接走出来,看到陈安靠着垫子半躺在床上,目光露骨地上下打量着我,戏谑地说:“嗨美男,啧,我的眼光真是不错!”
“有病!”我不禁笑出来,把手中擦头发的毛巾扔在他头上,
“阿业?”他突然叫我。
“怎么?”
“昨天是我成年以后过得最好的一个生日。”他看着我。
“那你今年十九岁?”我认真地问。
他笑出来:“如果我真的十九,一定搞不定你!”
“那你现在搞定了?”我眯起眼睛。
“没有,我被你搞定了。”他赶快嬉皮笑脸地说。
我哼了一声,没说话,开始穿衣服。
当我拉开衣柜,陈安在身后发话:“穿那件,灰色暗纹那件。”
我回头瞥他一眼,冷冷开口:“我的穿衣品位还没差到需要你的指点吧!”
他不在意地起身,身后贴上我的背,轻轻磨蹭,在我耳边吐着热气:“不是,只是觉得你今天穿这件一定英俊到爆棚。”
“别玩火!”我可没有在早晨进行性爱活动的习惯。我曲肘向后一顶,他夸张地倒在床上,大叫:“你可真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啊--完全不理会我的需求和感受。”
我停下来,回过头不放松地看着他,想要看出他这话中有几分是认真的。但陈安没有给我深究的机会,大声叹了一口气就站起来跨进了浴室。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继续手中的动作,穿好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正是那套灰色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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