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狂少的神医情人》 BY 未知 【完结】
楔子唐朝,即使在这么一个富裕繁荣的朝代里,蓄奴风气仍然是相当的鼎盛。
“大爷,大爷,您瞧瞧这娃儿,生得灵巧优秀,您一定会喜欢的,如何?买下他吧!只要二十两便可。”
说话的中年男人,生得一脸的獐头鼠目貌,见了即教人生厌。而现下他正一脸谄媚地对着身穿蓝褂的老人家游说着。
老人家抚着雪白的长须,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屑地睨了中年人一眼,便转向那面目清秀的男娃儿。
男娃儿看似已有七、八岁,黑亮的大眼,毫无一丝惧意地回视老者,清澈的眼眸里带有一股冷傲。
绝对的自信!
好眼神!
倏地,老者转向中年人,但眼睛却极为厌恶地望向他方,好似看见眼前的那张小头锐面的脸,会脏了他的眼似的。
“他可是你的儿子?”
男人一听,脸随即堆满了虚伪的笑容。“是的、是的。爷,您可满意?”
男人鞠躬哈腰地绕着老者转,逼得那位老人家不得不把目光移到别处,只求不要看到那令人作恶的嘴脸。
“二十两是吗?”
中年男人马上点了点头。
“好,这是一百两!”老者将银两扔给那男人后,便牵起男孩的手。“娃儿,随我来吧!”
那男人一接到银子,早已喜出望外地跑得无影无踪了。
小男孩不曾回头看生父一眼,毫不眷恋地、默默随着老者走。
突地,小男孩冒出了一句话:“您很有眼光!”
自傲!
“哈!哈!哈!好样的,娃儿,我欣赏你!相信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老者像发现一块瑰宝般的兴奋,他欣赏这男娃儿,已多久不曾遇到这么令人倍感快意的事了?他真是太高兴了。
小男孩沉默不语,不过水漾的明眸里却也闪着笑意。
第一章
“爹爹,您还在忙吗?”身着粉衫的小女娃,气喘吁吁地由门外跑进糖堂里。
糖堂里,一身蓝袍的翩翩秀逸男子放下了手中的医册,宠溺地替小女娃理了理乱发,并拭掉她额上的汗珠。
女娃撒娇地趴在男子的腿上,脸上挂着甜笑,仰着小脸望着他。
“爹爹,您可忙完了?我有事同您说。”
“嗯!是告一段落了。不过,等会儿爹要去替勇伯看病。”
“勇伯?那表示会经过市集?NB462?!谕儿要随爹爹一起去。”
谕儿兴奋地拉着男子的手,讨好地摇晃着。
“你喔!真拿你没办法。”男子溺爱地揉着谕儿的头发。“谕儿,你还未说明你的来意喔。”
“啊!差点忘了!爹爹,方才我与少三在糖铺那儿玩耍,不知怎么地,小三突然‘睡’倒在地,叫也叫不醒……”
谕儿说着说着便感到口渴,喝了一杯茶后,才又继续说道:
“今儿个的太阳真是大得热死人了,我又怕小三会被‘晒’伤,所以便叫小白替他挡挡阳光。”
“小白?”
谕儿何时有这么一位新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小三的狗啊,它块头很大哦,我让它跨在小三的身上替他遮阳。爹爹,您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谕儿沾沾自喜地说着。
“聪明?”男子不自觉地提高音调,“你这小鬼灵精,还不快带我去救人。”
走在市集中——
“银大夫,您早啊!”卖菜的张大婶欢喜地打着招呼。
“银大夫,这么早就要去看诊啦?”卖布的大牛热络地寒喧着。
银大夫长、银大夫短的,此起彼落地问候着一身青蓝马褂的玉面男子。
他——就是谕儿口中的“爹爹”。
银羽书,自十二年前被他那好赌成性的父亲卖给当代的神医——银中语后,他便一直随着他习医,直至三年前,银中语去世。
银中语一生救人无数,却也孑然一身,唯一留下的是他盖世的医术,与数本自创的医学神典,而这些仅传于银羽书。
想当然耳,这也为银羽书带来了不少无谓的麻烦。
因为有不少不肖之徒妄想得到银中语所著的医学宝典,这几本医书中,举凡一切的一切都有记载,甚至江湖上还流传着书中记有长生不老的糖方,吃了能功力倍增,并使人永保年轻之躯……
这个以讹传讹的流言,很快地便教银羽书的麻烦不减反增,抢夺医书的人更是趋之若鹜,令人烦不胜烦。
试问,要是真有长生不老的方子,那么银中语为何还是免不了一死?
银羽书虽然在心里讪笑着那些无知之辈,但他还是努力地保有师尊的医书,不让宵小有机可夺。
个性淡泊、随遇而安的他,自三年前足迹就已遍布大江南北,四处行医是他最大的乐趣。
他尊敬银中语,他更敬重他无可匹敌的医术与仁心。
所以自银中语死后,银羽书便以发扬他的医术与医德为己任,也视医治病苦的人们是一大乐事。直至一年前,他自一位懦弱的老父手中,救回长期受后娘凌虐的谕儿。
为了谕儿,银羽书情愿自浪迹天涯的生活中安定下来。只为给幼小的谕儿一份稳定的生活。
蓦地,谕儿拉了拉银羽书的手。
银羽书低头看着谕儿。“怎么了?”
“爹爹,您看!那位‘猪’少爷又当街调戏良家女孩了,我去教训、教训他,可好?”
银羽书依言望去,便看到那位“猪”公子对一位卖花的姑娘上下其手地骚扰着。好几次,银羽书都巧妙地替几位姑娘解围,但他这次似乎是过份了点,或许真该给他一点警惕才是。
谕儿见银羽书不答话,便当爹爹是默认了,随即兴冲冲地往猪公子的方向跑去。
“谕儿。”银羽书的叫唤声教谕儿止了步。
“多少留点颜面给那位朱公子。”他不放心的叮咛着。
“遵命,爹爹!”得到银羽书的许可,谕儿的笑颜益发灿烂。
不一会儿,谕儿便停在猪公子的面前,大大的眼睛里净是嘲弄的笑意。
“哎呦!大家快来看,有只好色的‘猪公’自猪圈跑出来了,还当街发情呢!没看过猪公发情的人快来看喔!”
“哪里?在哪里?”那位朱公子还不明所以地举目四处张望。
谕儿嘴角噙着笑意,“说猪笨,猪还不相信。我眼前不就有一只了。”
本来不敢靠近的百姓,不知何时已环绕在他俩的四周,听到谕儿的妙语如珠,更是哄堂大笑。
朱公子犹是愣了好一会儿,才领悟出谕儿语话中所指的是谁。
“你……你……”朱公子气得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不知死活的小丫头,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何许人也?”一直跟随在侧的仆役连忙在一旁怒喝道。
“何许人也?干我何事?”
朱公子听到谕儿的话后,更是气得面红耳赤、全身颤抖,恶狠狠的目光直射向她。
谕儿却丝毫无惧意地回瞪他一眼,便转头蹦蹦跳跳地跑到那位姑娘身边。
“姐姐,你可有哪儿受伤?”
卖花的姑娘感激地注视着谕儿,摇了摇头。
“姐姐,我这儿有包糖,你回家用来洗净身体,不然,不知这猪公是否有病,要是传染于你,那可就糟了!”
谕儿意有所指地望了朱公子一眼。
卖花的姑娘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后,忙不迭地跑走。
朱公子略圆的脸上先是一阵红,接着是一会儿青,顷刻间又转白,在在地显出他已怒火攻心,只差没当场吐血罢了。
谕儿瞧也懒得瞧他一眼,转身便想走。
气得直发抖的朱公子,拿着摇扇猛地指向谕儿。
“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打死!”
一听到主人的命令,一群壮汉顷刻间便将谕儿团团围住。
本来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这时也跑得无影无踪。
谕儿小脸上还是挂着从容的甜笑,一点儿惧怕之色也没有。
“打死我?”谕儿的语意中透出了讥诮。
“喂!猪公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容、秤秤自己几两重?想动我,你没听过‘打狗还需看主人’这句话吗?”
谕儿不屑地睨了他一眼。
“哦!是吗?在这里有谁的财势比得上我爹,你倒是说说看啊!”朱公子颇得意且不以为然地说道。
“猪脑!说你笨还不承认,你自己不会回家问你爹去啊!我可不想当笨猪的老师。”
倏地,谕儿更是不耐地挥了挥她的小手,当着朱公子的面道:
“跟你说了这么多的话,等会儿不知要漱口多少次,真是脏了我的嘴……”
朱公子气得不经大脑便狠狠甩了谕儿一记耳刮子。
响亮的声音与嫩颊上传来的红辣刺痛,不禁教谕儿瞪大了眼,骨碌碌的亮眸里霎时便蓄满泪水。
“疼吗?”
不知何时,银羽书已蹲在谕儿的面前,抬手轻柔地抚着她红肿、指印清晰的小脸。
“爹爹,那只猪打我!”谕儿的小脸上净是委屈,眼眶也红红的。
“朱公子似乎是肝火旺盛,是否需要在下开些方子去去你的火?”
银羽书站起身转而面对着朱公子,脸上挂着微笑的问道。
虽说是挂着笑,但笑意却未传进他的眼里,明眸里净是一片冷然,瞧得朱公子心里起了一阵寒意。
不过,想到自己的父亲是地方上最有钱有势的人,朱公子胆子便大了点。
“银羽书,你好大的胆子,敢三番两次破坏本公子的好事,怎地?难道这档子事你也要管?”
“不敢,但很不巧,你打的正是不才的宝贝女儿。”
朱公子一脸错愕,张大了嘴看着银羽书将谕儿抱进臂弯里。
“你的女儿?”
朱公子先是一阵讪笑。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好骗啊!”
“岂敢,但阁下也应该知道在下从不打诳语。”
突地,四周笼罩在一股浓烈的糖香中。
“爹爹,您身上的香味变浓了,您当真生气啦!”谕儿有些心惊地望着银羽书。
银羽书仍是一脸微笑,自始至终未曾变过。
“谕儿,你可曾看过爹爹生气?”
“不曾。”
是不曾,但您不生气比生气时还要教人胆惧。谕儿在心里暗忖道。
朱公子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心也不由得漏跳一拍。
虽然银羽书总是态度谦和、煦然,总是满脸笑意,但他不怒反笑的态度却教人倍感压迫。
现下的朱公子脸色微变,但仗着人多势众,便也壮大了些许胆子。
“来人啊!给我打死那丫头,要是这厮想阻止的话,一并打死。”朱公子话一说完,人也退得老远。
蓦然,四周的糖香味不见了。
谕儿不禁同情起猪公来,怜他不知死活地撩起银羽书的怒火。
浓烈的香气表示还有商量的余地;要是香味全失,即表示银羽书已然怒极。以前也有过一次,那是他在救谕儿时,她的后娘所引起的。
银羽书仍是一脸笑容,他冷眼睨了四周后望向朱公子……
他的这一眼,教远处的朱公子自脚底窜起一阵寒颤。
银羽书抬手一挥,眨眼之间,围绕在四周的仆役们纷纷倒落在地,而他的身形也倏地飘至朱公子的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你要是敢打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朱公子吓得直打哆嗦,但他仍不示弱。
“哼!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我相信朱老爷反倒会感激我替他教训你这个不肖儿,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他的清誉。”
朱公子张口结舌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银羽书见状,顺势将一颗糖丸丢进他的嘴里。
“你这混蛋,你丢什么东西到我口里?”
“朱公子,你要是再如此出言不逊,我定教你一辈子开不了口。”银羽书一脸笑意地警告着朱公子。
殊不知他的笑脸更教朱公子毛骨悚然,令朱公子迅速地捂紧了自己的嘴。
“这糖是对你的小小惩戒,半年内你将无法再逞雄风,你可知我的意思?”
朱公子摇了摇他的头。
“摸摸你的鼠蹊部。”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猝然冒出。
“我的宝贝,我的宝贝不见了。”
“奉劝你心中千万别再有歹念,也别再妄想欺凌良家姑娘,不然我定教你永远都保持这副模样。朱公子,好自为之。”
“你没人性。”朱公子尖声地咆哮着。
“没人性?朱公子你言重了,要说没人性,我哪比得上你。”银羽书的语调依然是毫无起伏,但嘲讽之意尽在其中。
“听见我爹爹说的话没有?猪公,你要是依然死性不改,小心变成太监哦!”
银羽书怀中的谕儿见到朱公子那副狼狈样,更是落井下石地取笑。
“爹爹、爹爹,‘百花楼’那只狐狸又遣人送信来邀您了。”谕儿手上拿着一封邀请函,气喘如牛地跑进房里。
“谕儿,不可如此无礼,怎可称人家为狐狸呢?人家也是有名有姓的。”
银羽书自医书中抬起头,百般无奈地望着眼前的小鬼灵精;当他看到谕儿满头大汗时,便自怀中取出了丝绢替她拭去满脸的汗水。
“那爹爹您道是怎么办?”谕儿不满地嘟起小嘴。“自从您救了她后,她就死缠着您不放,真是羞羞脸。”
“好了,嘴巴不要翘那么高,不然爹要拿猪肉来挂了哦!”银羽书点了点谕儿红润的小嘴。
“爹爹最坏了!”谕儿撒娇地扑进银羽书的怀里。
银羽书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他将谕儿抱坐在他的腿上。
“爹爹,那狐……那苗可依已捎来不下十封信了,今儿个这封,您要怎么处理?”
“或许……该去赴约。”
“不行!”谕儿发出抗议。
她跪坐在银羽书的腿上,与他眼对眼。
“不管、不管,谕儿不准爹爹去,那苗可依定是迷恋上您了,她凭什么跟我抢爹爹,爹爹是我一个人的。”
“小醋桶!”银羽书点了点谕儿微皱的鼻头。
“你可知爹为何要去赴她的约?”
谕儿不明所以地摇摇她的小脑袋。
“爹爹并不是不懂苗姑娘心里在想什么,但不当面与她说清楚,她的痴缠肯定是不会停止的,所以我想借此机会与她明说。”
“那爹爹,谕儿是不是您最重要的人?”谕儿战战兢兢地凝视着银羽书。::62::
“傻谕儿,你当然是爹最重要的宝贝。”银羽书轻抚着谕儿的头发微笑。
“谕儿最爱爹爹了!”谕儿在银羽书白皙的脸颊上大大地香了一记。
“我也很爱你。”银羽书不再是浅浅地笑着,而是笑开了脸。
“爹爹,您笑起来好好看、好漂亮……”谕儿有些痴傻地直瞧着银羽书那使人炫惑的迷人笑容。
好好看?好漂亮?这是用来形容一个男人的吗?
“傻丫头!”
“我说的是真的!”谕儿很笃定地猛点着她的脑袋瓜子。
“光看爹爹的笑容,我就觉得自己好幸福,不是只有我这么说喔!连小三、张大叔、李大娘、阿牛哥哥……都这么说喔!”
“是吗?”银羽书微哂地问道。
“当然!虽然他们不说,但他们都很感激您喔!因为您的慈悲善意让所有的人都如沐春风!每次爹爹经过稻田旁时,都会逼出自己身上的糖香让那些正在大太阳底下辛勤工作的人们,顿时疲劳全消,精神百倍。”
银羽书但笑不语。
“自爹爹救了谕儿起,谕儿便天天活在幸福中,这都是因为您疼谕儿、爱谕儿的原因,所以我希望爹爹也能幸福。不过,爹爹一生中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哦!”
谕儿颇霸道地看着银羽书。
“小醋桶!”银羽书轻笑地吻了吻谕儿的额头。
幸福吗?有了谕儿后,他便觉得人生已足矣!
他只希望自己能让谕儿在衣食无缺、快乐无忧的生活中平安地长大成人。
他不希望因为他的缘故,让谕儿受到一丝伤害。
因为他平时也得罪了不少人。
不畏强权势力的银羽书拥有非凡的气魄,个性自然高傲自矜。
纵使医术过人,他仍有自己的原则,他向来只医善良的百姓,即使身无分文,他也甘之如饴。
品性不良、仗势欺人者,他是从来不假辞色,即便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或者是千金重聘,他依然是不为所动。
只因,他的个性不能容忍不仁不德之人。
也因此,他常惹来无谓的杀机。
幸而他是银中语的嫡传弟子,武功修为自然不在话下,若非非常顶尖的高手,他自是不会放在眼里。 第二章
“主人,最近江南的分部已好几次未来参加会议,属下多次派人前往探询究竟,但皆被陈部主之子——陈全给拒绝了。”
“曲叔言下之意?”低沉的浑厚嗓音来自埋首于书中的男子。
“根据来人回报,陈部主已消失好几个月,而江南分部似乎与‘毒门’联手,假借我们‘天联’之名四处贩卖假糖、毒糖,并残害一些忠良之士,现下武林人士已纷纷对天联产生不满之情。”
曲叔颇为无奈地摊了摊手。
“主人,您说该如何定夺?”
天联之主——韦彤毅终于自书中抬首。
“曲叔,你的意思是指陈胜与毒门勾结?绝不可能,我相信胜叔的为人。”
“属下也不相信陈胜会这么做,但事实摆在眼前。”曲进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想这其中必有问题。”韦彤毅眼眸一转。
“毒门?或许我太久没出外巡查,连区区的毒门也敢动天联的脑筋了。”
“曲叔,近日替我安排下江南的船只。”
“属下遵命!”
韦彤毅的话,无疑是让曲进生服下一颗定心丸,他不由得咧嘴一笑。
他比谁都清楚韦彤毅的性子。虽然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不羁模样,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真正动怒的样子,态度随和得实乃不是一名领导者所应有的……
但他的领导才干、他的处事手腕,简直堪称所向披靡、无人可与之匹敌。短短的二载间便将先生所创的天联扩展至大江南北,甚至到了蛮夷境外……所拥有的产业不计其数,富可敌国。
天联的产业,举凡一切能赚钱、能造福大众的,他们是无所不包。
但以糖业起家的天联,至今尤是侧重于糖物生意。
天联所种植生产的糖材与丹糖,一向为人所津津乐道;真材实料,从不鱼目混珠。所以普天之下,甚至于西域诸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联这个字号。
“老大,我们是不是要下江南?”
不知何时,一名手中拿着酒瓶,有些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倚在门口,颇显兴奋地问道。
而另一名性情似乎较沉稳的男子,则是坐在椅子上只笑不语,仿佛早已知晓韦彤毅的决定。
“嗯!”韦彤毅轻应了一声。
“属下想先下去挑几名人手随主人一同下江南。”
“曲叔,不必费心了!我只要青云和巧奔两人即可,我不想劳师动众。”
“但……”曲进生还是不太能同意。
“曲叔,你不用担心,倒是我不在的期间,还要劳烦你代替我掌理天联;若有急事,你应该知悉哪里可以找到我。”
韦彤毅的语气中有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属下遵命!”韦彤毅既然已这么说,曲进生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更何况有青云与巧奔在,应是毋需担心。
邵青云与元巧奔是韦彤毅的拜把兄弟,三人皆各有所长,也可说是集全能于一身的能人。
但他们只专司于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中,发挥自己的长才,一同治理天联。
韦彤毅——天联的大当家,统筹一切策略,却也总是深藏不露。
邵青云——天联的二当家,专司研究合成新品糖物,性情温和、随性。
元巧奔——天联的三当家,专门募集工人,天联同时凭借他高超的武艺将阻碍一一铲除。不过性情却是既刚硬又暴烈,还嗜酒如命。
“还有,再劳烦曲叔一件事,请你派人送信告知陈部主,我于三天后会亲自登门造访。”
“是!属下即刻去办。”曲进生了解地点点头,转身向邵青云与元巧奔躬身作揖后,便走了出去。
“青云,你何时回来的?”韦彤毅望着已离开半年之久的邵青云问道。“今早刚到。”
“那我要你找的人可找着了?”
“银中语三年前便仙逝了!”邵青云的语气中透着惋惜。
“仙逝了?”韦彤毅不敢置信的神情表露无遗。
可惜啊!真是太令人扼腕了!
他一直希望有幸能与一代神医促膝长谈,但谁料得到一切已为时已晚。
“但根据我这半年来的探访,银老前辈有一位嫡传弟子,而他也将毕生的心血结晶悉数传予他。”
邵青云的话又为韦彤毅带来了一丝曙光。
那……并非全无希望?NB462?!
“可知他的名字?”
“他名叫银羽书,银老前辈去世后他便云游四海去了。据传,他性喜自由,不爱与人打交道,性情更是孤傲自恃,凡是他不想医、不想治的人,即使拿刀胁迫,他也绝不妥协。”
“喔!听起来倒是位极有个性的人。”
韦彤毅听了邵青云的简略说明后,便对银羽书心生好感,心里更是升起了一股迫不及待想见他的念头。
“青云,你可知他现下身处何方?”
“大哥,真是抱歉,寻访了半年,依然寻不着银羽书的下落。”邵青云的脸上露出歉意。
“不用自责!也真是难为你了,茫茫人海,要你找个不相识的人,想必你也是煞费苦心。”
韦彤毅俊逸的脸上有着抚慰的笑容。
邵青云只是回给他一记微笑,表明了他并不以为忤。
“罢了!有缘即能相见,强求也无用!”韦彤毅释然一笑。
“巧奔,事情办得如何?”
“老大,你交代的事,哪一次我不是办得妥妥当当的?安啦!”
元巧奔一边喝着酒、一边豪爽地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
但不一会儿,便自他的嘴中传出一阵猛咳,伴随而至的是两声无奈的叹息声……
银羽书不改其悠适自得的步调,缓步地登上一艘华丽的画舫。
这艘华丽的画舫是百花楼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
当苗可依乍闻银羽书终于愿意来赴约时,欣喜之情简直是笔墨难以形容。她不惜推掉所有达官贵人的邀约,宁可亲自为银羽书布置画舫、准备酒菜。
为了博取君心,苗可依不惜重金买来最华丽的衣裳,妆扮得千娇百媚。
她一切的作为,只因她已不可自拔地深深迷恋上银羽书。
苗可依上前亲密地挽着银羽书的手臂,带领着他入内。
“小翠,摆上酒菜,好让银公子享用。”
“不用了,苗姑娘,我把来意说明便走。”
“银公子何需急着走呢?难道可依真的长得这么不堪入目,让你一刻也不愿停留?”
苗可依秀丽的容颜上出现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不!苗姑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银羽书的话让苗可依的笑颜猝然绽放。“那可依为公子献上一曲,可好?”
“依你美意。”
银羽书不忍拒绝苗可依的请求,因为他怕伤了她的心,所以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苗可依唤来小翠替她将琵琶取出。她先是将琵琶的轴子转动调音,拨了弄着弦线、弹了两、三声,还不曾弹出曲调,却已将她的情意显露无遗。
接着,她轻按着一条一条的弦线,轻柔地诉唱着她的情意——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桃兮达兮,在城闳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苗可依温柔低回的歌声中,显露出她等候银羽书回复的焦急心情,并且含嗔带怨的问他,为何连个音讯都不给?为何吝于相见?歌中诉尽了她无穷的情意。
弦声煞停,苗可依娇?NB522?地凝睇着银羽书,期盼他能对她的情意有所回应。
短暂的沉默后,银羽书轻叹了一声,身上的糖香味骤然变淡。
“不瞒姑娘,在下实乃有家室之人,姑娘的垂爱,不才实在承受不起。”
虽是烂调、亦是谎言,但对苗可依而言依然具有不小的震撼力。
苗可依先是一脸震惊,而后便猛摇螓首。
“公子莫非是嫌弃可依,认为青楼女子不配做你的妻子?”
好不胆大的女子啊!
“不!姑娘是位才貌兼具的美丽佳人,在下怎敢有嫌弃之意呢?”
苗可依原本铁青的脸色,顿时转为喜悦的红润。“那公子可喜欢可依?”
银羽书顿了好一会儿后,才正色的回答苗可依的问题。“喜欢。”
“既然公子都如此说了,那也请你原谅可依的大胆与直言不讳,可依并不介意做公子的妾室……”
“姑娘日后必会遇见爱你、惜你之人,你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何况羽书也无此福分承蒙你的垂青。”
银羽书语露坚定地婉拒了苗可依。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多么天经地义之事,如今……”苗可依自怨自艾地轻叹了一声。
“你、我虽然无此缘分,但朋友的情分依然存在。”
银羽书伸出了手。
他知道这或许很残酷,但他不想让一位如此美好的女子,因为他而误了她的一生幸福;他不能给她任何希望,纵使一丝他也给不起。
“公子,你还真是残忍。”
苗可依虽是含着泪水,但仍伸出了柔荑紧握住银羽书的手,无奈地道:“依然是朋友。”
“谢谢!”
银羽书赞许的眼神,仍旧是让苗可依脸红心跳。
这时,门外传来小翠的喝阻声,还夹杂着粗蛮的怒吼声。
突然——
门被大力的踹开,声响之大,吓得苗可依整个身子弹跳了起来。
银羽书睨了一眼闯入的大汉后,仍是若无其事、优闲地喝着酒。
小翠不一会儿也慌张地跑了进来,圆圆的脸上净是一片红肿。
“我道是因何缘故才推辞我的邀请?原来是为了一个小白脸。苗可依你可真是跟天皇老子借胆啊!竟敢如此愚弄本大爷……”
其貌不扬、矮如侏儒,脸上净是疙瘩的丑恶男人,声嘶力竭地对着苗可依咆哮着。
“爹爹,您说这人是否像极了一只癞蛤蟆?癞蛤蟆还妄想吃天鹅肉,真是有够不要脸,您说是不是?”
“谕儿,我不是说不准跟来的吗?”银羽书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将谕儿抱进怀里。
“人家无聊嘛!”她撒娇地赖在银羽书的怀中。
就在他们闲聊之余,苗可依已惊怕地往银羽书的身边移近了点,她颤声道:
“陈公子,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样,银公子是可依的……”
“好了,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一声暴喝硬生生地打断了苗可依的话。
“臭小子,你胆子还真不小!竟敢跟本大爷抢女人。”他恶狠狠地瞪着银羽书。
可是,银羽书连正眼也没瞧他一眼,径自夹菜喂着坐在他怀中的谕儿。
“爹爹,您有没有听到蛤蟆的叫声,好不聒噪喔!”谕儿口齿不清地凝视着陈公子道。
银羽书但笑不语,仍旧夹菜喂着谕儿。
这下子苗可依可急了,她慌忙地站起身。
“陈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娃儿总是有啥说啥,您可千万别生气啊!”苗可依虽然不太清楚眼前的小女娃和银羽书到底是何关系,但现下她也无暇管那么多了,因为她要是再不出面打圆场,事情可真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给我闭嘴!”他毫不怜惜地扬起手臂,准备一巴掌重重地挥向苗可依。
苗可依恐惧地闭上了双眼。
预期中的一掌并未落在颊上,苗可依张开水眸,吃惊地望着站在她身前的银羽书。
“陈公子请自重!”银羽书轻松地接下陈公子的重掌。
“你是什么东西?敢阻扰本大爷教训我的女人。”他狠狠地抽回被银羽书握住的手。
“我陈全可是天联江南分部的部主,也是毒门的副门主,怎么样,怕了吧!”
语闭,陈全洋洋得意地想从银羽书的脸上看到一丝惧意,但当他看到银羽书的反应后,不觉满脸错愕。
银羽书的脸上仍是一副自若的笑容。
“陈公子真是爱说笑,素闻天联是一纪律严明、正派作风的组织,怎么可能有你这样如此‘优秀’之人?”
陈全以为银羽书是在赞许他,便眉飞色舞地口沫横飞着。
“小子,算你有眼光。像我如此有才干能力的人,屈屈一个部主确实是辱没了我,我自认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癞蛤蟆,你给我等等。”谕儿不客气地打断陈全那滔滔不绝却又教人倍觉恶心的话。
“你是白痴啊!我爹爹说的是反话,难道你听不出来吗?要是你听不懂,小姐我就行行好、免费替你解释。我爹爹的意思是说,像你这种白痴,怎么可能是天联的人,你一定是假借天联之名,不然凭你,也配身为天联的部主?”
停在画舫旁的一艘雄伟船只,自方才就已引起银羽书的注意。
自陈全踏上画舫后,船首即出现三名男子,一个劲儿往这处引领眺望,虽看不出他们到底是何意图,但隐约可感受出他们并无恶意。
或许人家是有那份闲情逸致看戏吧!
银羽书望了一眼陈全气得五官扭曲、丑陋的脸。一会儿后,他叹了口气;一脸别有深意的笑容,直睨着身旁的谕儿。::72::
谕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心想——完了,回家就有得瞧了!
陈全愤然地瞠目结舌。陡然,他对身后如木柱般杵在那里的壮汉大喝,连带拳打脚踢。
“一群木头!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我上!给我杀了那对狗男女,连小鬼也不能放过……”
顷刻间——
十数名大汉已将银羽书团团围住。
居中的银羽书依旧泰然自若,反观苗可依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驻立于船首的三名男子,原采观望的态度,但其中一名男子见到此一情形时,本欲出手相助,却被居中的男子制止了……
“一起上!省得麻烦!”
银羽书率尔朗声道,恍若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陈全见银羽书如此狂妄自大,怒火烧得更是狂炽。
“杀!杀死他们!一个也不准留!”陈全咬牙切齿的大吼。
一群大汉蜂拥而上——
陈全正欲咧嘴大笑时,一团紧接一团的黑影自他眼前飞出门外,接着他便听到哀号不断;他探头一瞧,门外净是自己的随从,且个个伤重不起。
陈全张大了嘴望向银羽书。
只见银羽书仿若无事般的轻拍着自己的衣衫,这时他更是惶恐了。
“哈!认输了吧!我爹可不是好惹的。”谕儿得意洋洋地取笑着陈全。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衣袖也未曾碰触到,他们便已被踢飞出门外,且全员覆没;见到此状况的陈全不禁一阵哆嗦,看来不使狠是绝难有胜算的。
领悟到这一点的陈全,飞速地自袖口里掏出暗器、射向银羽书。
银羽书不料他会有此一举,飘然一闪便躲过了,但他却忘了在他身后的谕儿。
千钧一发之际,银羽书及时用他的左臂挡住了暗器,而右手则是用力地将谕儿往一旁推开。
暗器直直射入银羽书的左臂,虽有些刺痛,但他也无暇顾及。
“呜……好痛……”
谕儿的呼痛声教银羽书心头一紧。
“怎么了?撞到后脑勺了吗?”银羽书心疼地蹲在谕儿面前,伸手审视她的伤势。
陈全见银羽书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他目露凶光地又掏出一枚暗器,准备置银羽书于死地。
迅雷不及掩耳间,他赫然发现银羽书已站在他的跟前,而手中的暗器也已被丢入河中。
银羽书的星眸里浮现点点寒光,哂笑道:
“阁下真是好胆量,伤了我,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伤了你又如何?你就快死了!暗器上涂有‘锡丹’,凡是中此毒之人,要是不服毒门的独门解糖,不出一天,即使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哈!哈……”
陈全得意地张嘴大笑。
“锡丹是吗?”银羽书低吟了半晌。
忽焉,他自怀中取出一颗红色糖丸丢入陈全大张的嘴里。
陈全吞下了那颗糖丸,他咳了数声后,紧张的怒问:
“混帐,你给我吃了什么?”
“犯不着那么担心。”银羽书冷笑了下,“这‘爪分’一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只要你给我锡丹的解糖,我自当替你解除爪分之苦。”
陈全见此糖并没有对身体造成任何异样,便自以为“爪分”必定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于是就嚣张了起来。
“区区‘爪分’能把我怎样,我只要回天联,不出一刻钟即可解除。想要锡丹的解糖,除非你亲自去毒门索取,不过也要看你是否有那本事?”
陈全嗤之以鼻地取笑着银羽书。
银羽书倏地点了陈全的穴道,转眼间,只见陈全痛苦至极地在地上翻滚,过分的疼痛让陈全不由直冒冷汗,唾液更是不受控制地溢出口外,尖锐的哀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啊……救救我……求求你……”
“我想,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有这份能耐能解除我独研的糖。”
银羽书不理会陈全的求饶声,往他的左臂上点了几个大穴后,随即转身抱起谕儿。
“滋味如何,身上是否有如肢体分解般的痛楚,好生享受一个时辰吧!”
“还有,不准再来纠缠可依姑娘,你来几次就痛几次,千万不要质疑我的话,不然吃苦头的人可是你自己。只要你修身养性,爪分就不会再发作。要是你依然死性不改,爪分定会如其名般的将你的肢体一一肢解。”
“公子,可依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苗可依感激并深情地凝望着银羽书。
“不必言谢!后会有期!”银羽书抱着谕儿的俊秀身影已渐行渐远。
望着逐渐消失、毫无眷恋的背影,苗可依的脸上净是粉泪。
唉!人生自是有情痴啊!
“老大,那小子真是了得,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的武功修为!嗝……”酒不离身的元巧奔,欣赏地凝望着银羽书离去的背影。
可是声声如待宰猪只般的哀号,却也扰乱了三人欣赏的兴致。
元巧奔不屑地撇了撇嘴,“叫得还满像回事的嘛!敢如此为非作歹,不如杀了他,省得他祸害人世,老大你觉得如何?”
不等韦彤毅回答,元巧奔已开始摩拳擦掌了。
“不可如此!”韦彤毅抬起手,制止了元巧奔跃跃欲试的身体。
元巧奔只好摸摸鼻子,无趣地喝着酒。
“青云,将陈全带到这儿来。”
“二哥,先把他的嘴堵起来,我不想听到猪叫。”元巧奔如此告诉邵青云,因为他再也不想让自己的耳朵受罪。
邵青云了解地点点头,其实不用巧奔说,他也会这么做,只因他也快受不了了。
“大哥,毒门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平时吊儿郎当的元巧奔,忽然正色了起来。
“不用着急,等时间一到,自会有人替咱们好生地教训他们。”韦彤毅颇有深意地笑道。
“老大,不要说得这么深奥,讲清楚一点嘛!”
元巧奔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刚刚不就有一位了吗?”
“哦!你说的是刚才那位小兄弟啊!”元巧奔终于恍然大悟。
“不过,刚才他也受伤了,即使他武功再好,他真的能独自一人应付毒门吗?”
经元巧奔这么一说,韦彤毅的心不觉一凛。
担心!此刻他的心情只有这两个字能形容。
但他怎会对一个陌生的男子持有这样的心情呢?
唉!罢了!他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就会知道答案。::65:: 第三章
前往毒门的路上,锡丹的毒性让银羽书头脑昏沉、痛苦难耐……若非他自小便服食各类奇特的毒糖,现下的他早已陷入昏迷中了。
锡丹,株形火红,生长于寒冷的西域,至毒的藤形植物。仅仅数滴即可于短短的数刻间置人于死地。
而此至毒之物唯有天联的“重紫”可解。
但是,天联却非一时之间即可到达,纵然以水路行之也需花上一日的时间。
万般考量之下,银羽书只好选择毒门,毕竟毒门近在咫尺,只需个把个时辰即可到达。
不过,无法避免地,想要取得解糖,必然会经历一番苦战。
怀中的谕儿,犹是不知愁地叹道:“窝在爹爹的怀里真是好舒服,而且爹爹的味道真是好闻……”
谕儿一脸幸福地更是往银羽书的怀里钻,并大大地、天真地嗅着香味。
银羽书疼爱地凝望着怀中的谕儿,“宝贝,头还很疼吗?”
谕儿摇摇头。宝贝!爹爹很少这样叫她的,难道……
“爹爹,方才您也受伤了,您的伤要不要紧?”谕儿担忧的询问,大眼里净是慌乱。
因为,她隐约中有听到些许对话,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她仍听到了——“死”字!
“没事!”
谕儿仍不太相信银羽书的话,她不自觉地抓紧了银羽书胸前的衣襟。
“但是……”
银羽书仿若意识到她的不安,他低头给了她一记放心的微笑,而后柔声地道:“宝贝,离毒门还有一段路,睡一会儿吧!到了,爹再唤醒你。”
睡一会儿?她哪睡得着?谕儿暗忖道。
但奇异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谕儿的意识已逐渐模糊……
待银羽书到了毒门时,天色已微暗。
顾及礼节,银羽书仍是有礼地请看守门外之人,向毒门之主通报。
“门主,门外有人求见。”
“什么人啊?”毒门之主不耐地怒问,现下他正左搂右抱的拥着女人玩乐,忙得不可开交。
“不曾见过。不过,是一位斯文秀气的年轻人,怀里还抱着一位小女孩。”
“不认识的人?出去告诉他我现在没空,叫他改天再来。”他忙不迭地逗弄着身旁的女人。
“是!”门徒应了声后,正欲出去告知银羽书时——
“不用麻烦,我已经不请自入了。”银羽书这时已端坐在客椅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毒门!”毒门之主——谢世不悦地板起脸来。
随即,谢世又大声怒喝:
“来人啊!把这个小子给我扔出去!”
过了半晌,犹不见有任何门徒进来,谢世不觉纳闷。
“不用叫了!即使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进来。”
谢世不信邪地又叫了一次,可依然是相同的结果。
“你把我的门徒怎么了?”谢世震惊地怒问道。
“放心,他们没事……只不过是武功暂时全废,动弹不得罢了!”
对于谢世的凶狠模样,银羽书给了他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你想要如何?”谢世推开依偎在他身上的女人,大步迈向银羽书的跟前。
银羽书从容地站起身面对谢世,“不如何!我只想请门主高抬贵手,将锡丹的解糖赐予在下。”
银羽书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便说出来意。
锡丹?一定又是陈全那个王八羔子闯的祸!谢世在心底暗咒。
“锡丹的解糖是何等的珍贵,凭你这低贱之人,也配向我讨取!”
“配不配得上,你还没有资格来评判!”
头痛欲裂的折磨,使得银羽书的耐心正一点一滴地流失……
“解糖给是不给?”
“哼!不给你又能把我怎样?”谢世一脸鄙视地别开头,一副“你奈我何”的骄傲模样。
“你不管你门徒的死活了吗?”银羽书口出威胁,想借此让谢世就范。
想不到,谢世的反应竟是一脸讪笑。
“他们的贱命怎么比得上锡丹的解糖。”
想来,谢世是把心一横,不顾门下弟子的性命了。
那么……就非得用武力解决不可了。
“那只有得罪了!”银羽书决定诉诸武力。
他将怀里的谕儿轻放在门槛上,“谕儿,在此等爹,千万不可乱跑!”
“谕儿知道,爹爹,您也要小心。”
银羽书确定了谕儿的安全后,便对谢世采取攻势,招招直取他的右怀。
因为每当他提起解糖时,谢世的手便会下意识的摸向他的右怀,明眼人一看,即可知解糖的所在。
谢世见银羽书年纪尚轻,以为他好欺负,但出乎他意料地,数招过后,谢世已渐居下风。逐渐地,他胆寒了。
眼见解糖即将不保,谢世不及多想便自怀中取出解糖,丢向适才进来通报的弟子。
那名弟子接到解糖后,仍呆站在那边。
谢世见他那呆蠢样,便心急地大喊:
“你还呆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带着解糖离开!”
“不!”出人意表地,那名弟子竟然违抗谢世的命令。
不料他会有此一举的谢世,一时之间不禁也傻了眼。
俄顷,才听到那名弟子道:“师父,求您将解糖给这位公子吧!求您替咱们的师兄弟想想吧!”
“这位兄弟,请你将解糖给我。”银羽书停止打斗,转身注视着那名弟子。
“我保证会让你的师兄弟恢复武功,而且也不会伤你们一丝一毫!”
“不能给!”谢世大喝:“你这蠢材,你以为他会信守承诺吗?别傻了!只要他一拿到他想要的东西,我们全会被他杀掉,你知不知道?”
银羽书讥诮地回道:“在下向来是说一不二!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师父,我看这位公子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况且解糖您可以再提炼,但师兄弟的命只有一条啊!”
谢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名弟子吓得不由自主地轻颤了起来。
“你懂什么?能为此而死,你们应当感到与有荣焉才是!”
殊不知,这糖可是陈全从天联千辛万苦偷出来的,仅仅数颗而已,不妥善保管怎么行?
倏地,谢世神情一变,露出了伪善的笑容。
“听话!将解糖给师父,师父将来必将门主之位传于你。”
那名弟子闻言有些动摇,但他随即一想——他的师父都能不顾师兄弟的性命了,他的话还能相信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向银羽书。
谢世见状,即刻飞身扑向他欲夺取解糖,争抢之间,糖竟然飞落至火盆中,熊熊的烈焰瞬间即将糖给焚烧殆尽……
银羽书纵身抢救,却也为时已晚,徒留下满手的烧伤。
“可恶!你该死……”一声怒斥,伴随着哀号声,谢世狠下重手、击碎了那名弟子的天灵盖。
银羽书见谢世如此残暴不仁,不禁怒火狂炽……突然,他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爹——”谕儿尖声大叫地跑到银羽书旁。
“爹爹,您怎么了?您不要吓谕儿啊……”
银羽书很想叫谕儿不要担心,但毒性已蔓延至五脏六腑的他,这时已是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的额头上更是不断地冒着冷汗。
谕儿望着银羽书痛苦万分的苍白俊脸,却只能束手无策地在一旁嘤嘤哭泣。
“哈!哈!毒性发作了吗?现在解糖也毁了,你是活不了了!”谢世很是满意的看着虚弱的银羽书。
“要死,我也会拉着你这十恶不赦的混蛋当垫被……咳……”
一阵猛咳后,鲜血不断自银羽书的口中涌出。
“将死之人还口出狂言,哈……”谢世嘲讽地往银羽书走去。
银羽书咬紧牙根、苦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他轻轻地将谕儿往他身后一推,准备应战。
蓦地,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香味。
不待谢世发动攻击,银羽书己猛然欺身向他……
掌力对峙在一瞬之间——
两人纷纷往后飞倒,谢世在还未落地之前即已心脉俱断、魂归阴司。
银羽书则是虚弱地倒卧在地,不能自己地猛吐着火红的血……
“爹……爹……”谕儿哭喊着,小手更是不断地擦着自银羽书口中狂涌而出的鲜血。
银羽书抬起他的手,抓住谕儿慌乱拭着血的小手。
“谕儿……答应爹……好好照顾……自己……咳……”
昏暗的黑幕顿时袭向银羽书,抓着谕儿的手更是无力地垂落在地。
“爹……不要……不要丢下谕儿一个人啊……”
在谕儿慌乱无助地摇着银羽书已失去知觉的身体时,她的跟前出现了一个男人,更是一位救星……
完全陷入昏迷之中的银羽书,着实让韦彤毅煞费苦心,要不是银羽书的内力浑厚,本身亦是试毒之体,他早已剧毒攻心、回天乏术。
由于他并未将锡丹的解糖带在身上,所以在回天联的路上,韦彤毅只能以本身的内力护住银羽书的心脉,但是仅以内力却不能阻止毒性的扩散。
韦彤毅不惜让银羽书服用天联的圣糖。
仅仅十颗的稀世宝物是前天联之主耗尽数十年的光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提炼出来的,现下已被银羽书服用三颗了。
虽然他们是行水路回天联,但最快也需花上一日的时间。
纵使有稀世宝糖在抑制银羽书体内的毒素,但长时间的折磨仍旧使得他难以忍受地翻滚着身体。
为了减少银羽书所受的折腾,韦彤毅每两个时辰就将自己的真气渡给他。
即使知道如此做必对自己造成不小的伤害,但韦彤毅仍旧无悔,一切只因不忍看到昏迷不醒的人儿再受到疼痛的磨难。
他虽然不知这重伤男子的姓名,但每当他在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时,他的心就有如千针戳刺般的难受。
他的心、他的魂,已不能自己的深受卧躺在床上的秀丽男子所牵引。
韦彤毅轻叹了一口气,抬手轻抚着眼前苍白但不失清秀的颊畔,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在乎一个陌生男子,但莫名地,他就是放不下他。
所以当他独身前往毒门时,韦彤毅便不假思索地尾随其后追去。
或许当他第一眼见着他时,他已喜欢上他……
或许……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天联——
一回到天联,韦彤毅即立刻吩咐仆役准备热水送到他的别苑——“浪离楼”。
“青云,麻烦你到‘惜天宛’取来重紫。”
邵青云点点头便往外走去。
“巧奔,小娃儿就劳烦你照顾了。”
“爹……爹……”谕儿仍担心地哭泣着。
“小妹……别哭了,我保证一定治好你爹。”
“老大,我不想……”
韦彤毅冷睨着元巧奔,元巧奔适时地吞回了下文、缩了缩他的肩。
“不想什么?”
“没!没什么!”元巧奔连忙应道,他可不想被老大给宰了。
韦彤毅满意地抱着轻盈的银羽书往浪离楼步去。
浪离楼内有一座宽大的浴池,池中有着正冒出袅袅白烟的热水。
韦彤毅将邵青云取来的重紫分成数段后丢入池中,接着又自木柜中取出几样糖材一并丢入池内。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来到床旁。
韦彤毅先是除尽自己身上的衣物,接着便动手除去银羽书的衣衫。
果然不出所料,衣物遮蔽之下的身躯,果真如韦彤毅想象的,是一具白皙却又瘦弱的身子。
但却出奇地紧紧的吸引住韦彤毅的视线。
不!不行!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对他有非分之想,现下最重要的是替他疗伤去毒才是。韦彤毅不禁低声咒骂起自己。
韦彤毅抱着银羽书进入水池中,他将赤裸裸的银羽书环抱在他的胸前。
毫无意识的银羽书将脸颊枕在韦彤毅的胸膛上。
须臾——
阵阵的热意使得银羽书难耐地蠕动起身子,冰冷而苍白的唇瓣里逸出难过的呻吟声……
“嘘!没事了……”
韦彤毅在银羽书的耳边柔声抚慰,并且轻柔地摇晃着他纤细的身体。
也许是韦彤毅低沉的嗓音有着安抚的作用,银羽书不再挣动,反倒柔顺地依靠在韦彤毅的身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唔……”
悠悠醒来的银羽书,只觉得浑身酸疼,全身像是无一处完整般地快散了。
他眨了眨犹有些迷蒙的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谕儿?对!谕儿呢?银羽书霎时想起谕儿,担忧令他忘了自己身上有伤,一跃身便坐了起来。
随即一声苦闷的呻吟声便自银羽书的口中发出:“嗯……”
银羽书抚着自己的心口,痛苦万分地猛吸着气。突然,内伤未愈的他,忍不住地猛咳了起来。
过分的痛让银羽书没有发觉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迅速地点住了银羽书身上的几个穴道,并且运起内力将真气输入银羽书的体内。
半晌,痛苦的折磨终于减缓,但银羽书清丽的脸依旧面如死灰。
银羽书喘着气,转头看向来人。“谢谢!”他感激地道。
眼前的男人有着如刀削般的坚毅面庞,是个洒脱不羁的高傲男子。
银羽书对韦彤毅的第一眼印象即是如此。
“请问,您是……”
“感觉如何?好一点了吗?”来人并未正面回复银羽书的疑问,反倒是一脸忧心地凝视着他。
“您……”
“爹……爹……您醒了……您终于醒了,你知道谕儿有多担心吗?”
当谕儿甫进门瞧见已苏醒的银羽书时,她眼眶乍红、大叫地扑进他的怀里。
“对不起!”银羽书心疼地抚摸着谕儿的黑发。
好一会儿,谕儿才自银羽书的怀里抬起脸。
“爹……”
谕儿抹了抹自己的脸,看着一脸笑意的韦彤毅道:
“爹,他是韦叔叔,就是因为有他的帮助,谕儿才不至于失去爹爹您……”
“在下真不知该如何表达我内心的感谢,可否请恩人将您的姓名告知在下,在下日后必当泉涌以报。”
依然虚弱的银羽书感激地凝视着面带笑容、却也英挺的男子。
“在下韦彤毅,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还未请教阁下……”
啊!真是失礼,竟然还未告知恩人他的姓名。
“在下银羽书。”
银羽书!?难道是他?
韦彤毅不敢置信地端睨着坐在炕上的银羽书。
“你真的是银羽书?”他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幸运,所以他又求证了一次。
银羽书轻笑,“银羽书向来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恩人您对在下有任何疑问吗?”
“那么银中语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
语毕,银羽书不由得心生戒惧。他为何会问起他的师尊,难不成……
“哈!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终于让我找到你了。”韦彤毅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银羽书不解,仍心存戒备地看着他。
“谕儿,可以麻烦你到青云叔叔那儿替你爹拿糖来吗?”
“好!”谕儿应了声后,便忙不迭地往外跑去。
银羽书清楚韦彤毅是有意支开谕儿,好让他们方便谈话。
“这里是天联,你一定很好奇你为何会在这里吧!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并没有恶意。”虽说没有恶意,但却心怀图谋。韦彤毅在心里暗自解嘲着。
自从知悉他就是银羽书时,韦彤毅就知道这一定是命运安排,因此他们才能相遇!冥冥中,他们早就注定合该相守了。
领悟到这一点的韦彤毅,俊逸的脸上露出了欣愉的微笑。
“我会救你纯粹是因为我很欣赏你,而且……”韦彤毅露出一记别有意图的微笑。
他的笑容让银羽书不禁头皮发麻;韦彤毅拉长语音的两个字,更是教他心惊。
“而且,另外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对你深感兴趣!”
“深感兴趣?”银羽书不明所以,呆愣地重复着韦彤毅的话。
韦彤毅抬手轻抚着银羽书过分苍白但柔嫩的颊侧。“对!我对你深感兴趣……不!事实上,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我要定你了。”
银羽书激动地退至床脚,虚弱的身体却无法提供他足够的体力下床,不然他一定会飞奔出去、离韦彤毅远远地……但坐落在床脚的他,似乎还是离韦彤毅不够远。
银羽书过于激动的举动教韦彤毅不禁莞尔。
只见韦彤毅身影一动,便已与银羽书眼对眼了。
银羽书不由得倒抽一口气,欲往后退去的身子却也只能碰触到冰冷的墙壁,这下子他真是将自己逼进死胡同里了。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银羽书瞪着韦彤毅虚张声势,但颤抖的声音却泄露出他的恐慌。
韦彤毅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我说——我要定你了。”
要他?他真的没有听错?
银羽书倏地大吼:“你有病吗?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虽是大吼,但银羽书轻柔的声音却有如小猫瞄叫般。可是他真的再也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他真的累了……
“我晓得。”
韦彤毅自负的语调,让银羽书再一次的失控,他恼怒的大吼:“你既然晓得……”
“嘘!”韦彤毅点住了银羽书冰冷的唇瓣。“宝贝!你需要休息了。”
宝贝!?银羽书猛地瞪大了眼,正想破口大骂时,他的怒骂声已全数淹没在韦彤毅的口中。
一吻结束后,脑袋一片空白的银羽书只能傻愣愣地盯视着韦彤毅的薄唇。
韦彤毅满意地审视着他的杰作,银羽书原本毫无血色的小嘴,经过他的润泽现下正鲜艳欲滴呢!
韦彤毅愉悦地又亲了亲银羽书的嫩颊,“宝贝,好好休息!晚一点我会再过来看你。”
好不容易自痴傻状态下恢复过来的银羽书,意识到韦彤毅对自己所做的事时,不禁又羞又怒。
“你……你这个恶棍……”银羽书对着正欲替他关上门的韦彤毅怒叫。
韦彤毅对于银羽书的叫骂全然不以为意,反倒还觉得饶富趣味,他对银羽书眨了眨眼,并给了他一记坏坏的笑容。
望着为之气结的银羽书,他更是乐不可支。
哦!这小东西真是可爱得紧。
瞪着紧闭的门扉,银羽书突地想起了让他甚感自尊受损的一件事,他奋力地提高声调,为的就是想让已离去的韦彤毅听到。
“不、准、再、叫、我、宝、贝,你听到了没有?”银羽书一个字一个字的嘶喊着。
回给他的却是韦彤毅的朗声大笑。
银羽书不禁挫败地低吼了声:“哦……”
他的这一声低吼,不巧地也落在韦彤毅的耳里,不禁使得韦彤毅的笑意加深……
第四章
银羽书在阵阵暖意里朦胧地醒来,他发觉身上和胸前有着陌生的重量。
起初,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当他想移动时,拥着他的健壮手臂更加地稳稳抱住他。倏地,他睡意全消。
银羽书转身欲知搁在他腰际的手臂的主人是谁,棱角分明的俊俏脸庞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韦彤毅高大结实的身躯满足而放松地靠着他。
银羽书不禁发出一声低呼:“天啊!”
环着他的手臂即刻有如一条钢索般箍紧。“怎么了?”
“你……你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银羽书有些口吃地吃惊问道。
韦彤毅不觉哂笑。“是你睡在我的床上,宝贝。”
“哦!我说过,不准叫我宝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银羽书负气地低声大叫。
韦彤毅耸了耸肩。“你不喜欢宝贝这个称呼吗?既然你不喜欢,那叫你‘羽书小卿卿’好了。”他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你……你……”气得全身发热的银羽书,纠结的脑子里已找不到任何骂人的字眼。
“好了、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可是会心疼的。”韦彤毅笑笑地亲了亲银羽书的脸颊。
嗯!生气中的他显得生气勃勃,不再是让人心怜的病恹恹模样。而且水漾明眸、粉红的双颊,让银羽书显得明艳动人……韦彤毅着迷地直盯着银羽书瞧,大胆的眸光教银羽书感到一阵羞赧。
这使得银羽书不得不以不快的语气来掩饰他的羞怯。
“我为何会睡在你的床上,难道我没有自己的房间吗?”
“没有!”韦彤毅断然地回答银羽书的疑问。
“没有!”银羽书怪叫起来。“难道我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吗?”
“没有!”他再一次断然地回答他的问题。
“哦!没有!没有!你就没有其他的回答了吗?”银羽书生气地用手指戮着韦彤毅坚硬如石头般的胸膛。“还有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绕口令般的问话,有趣得让韦彤毅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银羽书恼怒地瞪着韦彤毅那刺目的笑容。“放开我、我要去见天联之主,至少他会是个明理之人。”
“我相信他是……而且,羽书小卿卿你想见的人不就近在眼前吗?”
韦彤毅咧着嘴,打趣的看着银羽书张着小嘴惊讶的模样。
“至于你先前的一大堆问题,我只能告诉你,我自认我将会是你的‘爱人’、‘情人’。所以,你认为我们应该分房睡吗?”
韦彤毅张着含笑的眼眸凝睇着银羽书,而后又自问自答:“当然是不应该,因此自此刻起,你只能睡在我的床上、我的怀里。”
韦彤毅傲慢、自以为是的语气,让银羽书怒得毛发倒竖、火得无法控制自己,于是他举起了拳头,正想揍韦彤毅时——
他的双拳霍然被压制在他的两侧,眼前逐渐放大的英俊面孔,让银羽书不禁惊诧地倒抽了一口气。
瞬间,他的唇被掳获了……
银羽书讶异地睁大水眸,这是韦彤毅第二次吻他,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反倒觉得是一种耻辱,因为他毕竟也是个男人。要不是他的身体未愈,他哪会容许他一再无理的举动。
目前手无缚鸡之力的银羽书,只能任由韦彤毅在他的唇上肆虐……
虽然如此,他仍是不放弃挣扎,企图用膝盖攻击韦彤毅的下体,不料却被韦彤毅夹住了腿,形成令人尴尬、煽情的窘境。
身体尚未复元的银羽书,很快地便筋疲力竭的瘫软在韦彤毅的怀中。
韦彤毅放开受他箍紧的双腕,强壮的双臂改而紧扣住银羽书的腰身。
在银羽书喘过气来之前,韦彤毅又低下头吻他。他试着闪躲,然而韦彤毅却举起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使他动弹不得。
韦彤毅的吻热情、坚定而且自信,他的舌尖不断地爱抚着银羽书的粉色唇瓣;抵抗不住他霸道需索的银羽书,只能无助地允许自己轻启朱唇。
韦彤毅舌尖的爱抚挑起了银羽书内心的蠢动,那股温热仿佛穿透他的皮肤、混进他的血液里般,吸干了他反抗的意志。他从来未曾领略过接吻的滋味,他做梦也没想过亲吻竟然也可以这样,呼吸困难所产生的晕眩、感官刺激所产生的迷乱,使得他必须攀附住韦彤毅的身体。 经由颤抖双手,银羽书触摸到与他截然不同的结实肉体。自衣服底下愤起的胸膛,正抵着他狂跳的心……
银羽书有如暴风雨中的花朵,颤抖地感觉着韦彤毅的唇轻柔地滑动,缓缓地滑过他的耳鬓、下颚与咽喉……
当韦彤毅再度轻吻他的粉唇时,他只能无助地张开嘴,向韦彤毅毫不留情的进攻投降。
银羽书再也分不清是谁吻谁了,他只知道他们彼此的呼吸已融合在一起;他也忘了原本想痛揍韦彤毅的念头,一切都无所谓了。
冗长的热吻结束后,韦彤毅在银羽书的耳朵旁嘎声道:“宝贝,你的唇真甜!”
银羽书已无力再反驳,他只能紧紧地闭上他的双眼,虚软的依偎在韦彤毅的怀里、剧烈地喘息着。
银羽书还是很虚弱,因此韦彤毅强制他得留在床上休息。
起初他并不以为意,因为事实上他是真的没有气力反驳韦彤毅蛮横的宣告;但是两天过后,他开始尝到犹如被监禁的滋味……
韦彤毅怕有人打扰他的休养,所以下令不准有任何人到浪离楼叨扰银羽书。
过于静谧的空间,让银羽书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笼中鸟,他闷得直想尖声叫喊……
这时,门被推开,砰的一声撞到墙上。
谕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房,脸上净是灿烂的笑容,扑进了银羽书的怀里。
“爹,您今天可有好一点?”
“嗯!”银羽书轻点了下头,微笑地抚着谕儿的小脸蛋。
“还是爹爹的怀里好,爹爹好香哦!”谕儿傻气地猛吸着银羽书的糖香味。
“傻丫头!”
“人家说的是真的嘛!韦叔叔说您需要休息,所以谕儿都不敢来打扰您,但是人家真的好想您哦……”
谕儿童稚的关心教银羽书倍觉窝心。
“谕儿,头还疼吗?”
“不疼了。这都是青云叔叔的功劳哦!”
“那我真该当面谢谢他。”话虽这么说,银羽书还是不放心的伸手检视谕儿后脑的伤势。
银羽书放心的吁了一口气。确实是不用担心了,因为谕儿后脑的肿块已消失。
不过……“谕儿,你可会觉得头晕?”银羽书仍有些不放心。
“不会。”
银羽书自怀中掏出一颗丹丸递给谕儿。“乖!将这颗糖吃了。”
谕儿二话不说、乖巧地就着银羽书的手将丹丸含进口里。
突然,合上的门又再度被粗鲁的推开。
来人大咧咧地踱入房门。“老弟,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哦!”元巧奔豪爽地拍着银羽书瘦削的肩膀朗声道。
用力之猛,让银羽书的胸口微感气闷。
毫不知情的元巧奔将他粗壮的手臂毫不避讳的搭在银羽书的肩上。“喂!老弟,你的酒量如何?有没有兴趣到我那儿喝一杯?我那里可是有好几坛上等的陈年老酒哦!”
“元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银羽书甚为欣赏元巧奔豪放的个性,所以对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也不是很介意。
但是有一个人可就不是这么想了。
“喂!怪叔叔,把你的手从我爹的身上移开!”稚嫩的声音里有着不满的意味。
谕儿张着大眼、瞪视着元巧奔。
“怪叔叔?”元巧奔不明所以的环顾四周,只有他的手放在银羽书的肩上,青云的手是背在后腰上的,难道……这丫头所说的怪叔叔就是他!
“就是你!你还怀疑?怪叔叔、叫你将手臂拿开,你是没听到吗?等一下要是将我爹弄臭了怎么办?”谕儿盛气凌人的指着元巧奔怒骂。
“什么?”元巧奔失控的大叫起来。
谕儿毫不畏惧的看着元巧奔,而后自她的小嘴里轻哼了一声,好似很不屑的样子。 瞧着谕儿那副?NB468?样,元巧奔可怒发冲冠了。“你这忘恩负义的臭丫头,也不想想这几天都是谁在照顾你的?”
“又不是我求你这么做的。”
“你……”
谕儿的话着实让元巧奔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捉起来狠狠地打屁股。
“谕儿……”银羽书轻声警告。
谕儿甜甜地对银羽书笑了笑,但一张小嘴仍不饶人,“怪叔叔,我警告你哦!不准找我爹喝酒,我爹的体质可是一滴酒都沾不得的,要是你敢找他陪你饮酒,我就让你好看!”
谕儿抱住银羽书的手臂,对元巧奔吐着粉舌。
银羽书在心底轻喟了一口气,抬眼看到邵青云那抹了然的微笑时,他也只能回他一记苦笑。
看着一大一小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银羽书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邵兄,谢谢你。”银羽书感激地凝视着邵青云。
“银兄何出此言?”邵青云不解地坐到银羽书的身边问道。
“谢谢你替谕儿治愈伤口。”
“这不算什么,举手之劳罢了!银兄不必挂在心上。”
邵青云谦虚温和的态度马上博得银羽书的好感。
在天联的这些时日里,银羽书多少对天联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知道在他眼前的这两位正是天联的二当家和三当家,而且他们全是性情中人。
这时,银羽书的脑海里浮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为何会想起他呢?他不是对他恨得牙痒痒的吗?银羽书甩了甩头。
他努力地专注于与邵青云之间的对话,但不知怎地,韦彤毅的身影却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该休息了!”
韦彤毅的到来与宣告,马上让房内的三人有了动作,纷纷走出房间。
银羽书凝瞪着韦彤毅。“我还不累,我也不想休息。”
“你累了,而且你需要休息。”韦彤毅仿佛像是在谈论天气般地反驳了银羽书的话。
“哦!老天!这个戏码可不可以不要天天上演?”银羽书忍无可忍地朝着韦彤毅咆哮。
韦彤毅但笑不语地凝睇着银羽书。
银羽书知道他再怎么抗议也不会有结果,他挫败地坐在桌旁狠瞪着那一脸该死的笑容。
韦彤毅一脸笑意的走到银羽书身边,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韦彤毅结满茧的大手覆住银羽书的,坚决但温柔,直到床前他才放开他。他示意银羽书上床躺着,可是银羽书却是一脸极不愿意的样子。
突然,韦彤毅将银羽书推躺在床上,在银羽书还来不及喘气时,韦彤毅已快如闪电地将他抱入怀里。
每天相同的戏码使得银羽书已不胜其烦。他是个男人却又被另一个男人抱拥而睡,想到这儿,他就怒不可遏;而且身为一个道地的男人,他更不准自己的自尊受损。
“放开我!”银羽书发出抗议的咕哝。
但韦彤毅好似没听到般的径自拉起毛毯覆盖在他俩身上,下巴抵着银羽书的头顶。
这种亲密的接触,不管多少次都能吓坏银羽书,他使出身上一分力气加以抗拒,但韦彤毅的怀抱就有如铜墙铁壁般坚固,怎么推也推不开。
“床这么大,你为什么非要抱着我、挤着我?”银羽书愤然地抱怨着。
“因为……我喜欢!”
“你喜欢?”银羽书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想控制自己勃发的怒火,他试着跟韦彤毅讲道理:“你以为你喜欢就可以了吗?你有没有试着体会别人的心情,尤其是我的!我并不喜欢你如此抱着我,你晓得吗?”
“你会喜欢的。”
银羽书听到的回答中含有一丝嘲弄,这使得他对韦彤毅的狂妄自大感到怒火填膺。
他怎么能决定他的好恶呢?
银羽书气得忘了保持理智。突然,他发觉自己的手是自由的。
银羽书开始奋力的推拒着韦彤毅的宽肩,直到他手掌烧痛,他依然挣脱不开韦彤毅的胸怀。
韦彤毅在上床之前已除去罩衫,现在的他只着一件薄薄的棉衣。
银羽书的手抵着韦彤毅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韦彤毅肩膀的宽阔与八块肌的厚实。
银羽书感觉到韦彤毅的力量正透过棉衣散发出来,他也能感觉出他不带一丝赘肉的傲人身材,有如他纵情傲物的天性一样。
此外还有一个特点,韦彤毅的胸膛非常的温暖,简直可说是烧热,而且让人很想挨近贴覆。
韦彤毅的味道也很好闻,特有的男性气息令银羽书不自觉地软化下来。
在温热的气息包围之下,银羽书已筋疲力竭。唉!奇怪,他的心跳怎会如此快速。
韦彤毅的气息吹拂过银羽书的粉颊,好似是在安抚他。
怎么会这样呢?银羽书感到莫名其妙。来到这儿后,没有一件事是合理的。
银羽书摇了摇头,决定摇去睡意,但他的双手在无意间却紧拉着韦彤毅的衣襟。
韦彤毅一定很不耐烦他的挣动,他听到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韦彤毅的大手便抚上银羽书的背脊,温柔地抚动着。
渐渐地,韦彤毅的温暖催眠了银羽书……
银羽书向韦彤毅挨近了些,睡魔已攫住了他。
夜半、风吹了进来。
微冷的凉意迫使银羽书将他冰冷的手滑入韦彤毅的衣衫里;他将他的手摊平,汲取着韦彤毅散发出来的温热。
冰凉的脚让银羽书轻蹙起眉头,他慢慢地将脚移近韦彤毅的小腿,分享他的温暖。
热呼呼的体温让银羽书满足地叹息着。
自小,银羽书便跟随着银中语学习医术,为报答银中语的恩情,银羽书自愿担任“糖人”,他尝过各式各样的糖,不知名的、有着剧毒的……
虽不能令他成为百毒不侵之躯,但却也让他的血成为稀世珍品,可是在这其中有利也有弊。
因为他是糖人,所以他的身子时常是处于不稳定的状态。白天倒还好,到了夜晚,银羽书的体温可就真的是低得吓人。
虽然他的血是稀世宝糖,但每当银羽书流血一次,他的内力与功力就会减少。如果他执意用他的血救人,一碗血的分量可能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在银羽书这一连串的动作之下,韦彤毅已被他吵醒。
他在半醒半睡的状态下,下巴开始摩擦着银羽书的发顶;银羽书满足地叹了口气,更加挨进韦彤毅的怀里。
韦彤毅扎人的胡髭刺着银羽书的额头,令银羽书慢慢地睁开了迷蒙的水眸。
模糊之中,他发现韦彤毅正看着他,俊挺的脸上,表情是那么温柔。::98:: 一语不发地,韦彤毅紧盯着怀中那诱人的红唇。当银羽书往前靠时,两张唇就这么地贴合了。
银羽书尝起来果然一如想像中的美好。哦!他尝起来好甜。
天啊!他的甜美一直在蛊惑着他,现在他正处于惺忪的状态,所以才没有拒绝他,可他的唇并没有完全张开。
韦彤毅用他的手指快速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趁着银羽书还未猜中他的意图之前,强行地滑入他的口中。
银羽书惊喘了口气、呻吟了一声。
韦彤毅的舌饥渴地探入银羽书的口中,狂掠地探索着。
银羽书抗拒地捶着韦彤毅的胸膛,拼命的想逃开这让他不知所措的热情;但韦彤毅却牢牢地将他困锁在他宽大的怀里。
他们的吻变得火辣、激情,韦彤毅知道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
他的唇一直摩擦着银羽书的,他的舌一再地吞噬、攻击、索取……
老天!他想要他!
哦!他似乎永远也吻不够他!
要不是察觉到银羽书开始颤抖,韦彤毅是绝不会停下来;但当他想撑起自己覆在银羽书身上的身体时,他感觉到银羽书的手羞怯、迟疑地轻抚着他的背部。
韦彤毅清楚这是银羽书无意识的动作,但他仍是将这动作“误认”为邀请,他低吟了一声,再度吻上银羽书红润的唇瓣。
直到银羽书全身发颤,在听见他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吟后,韦彤毅才心有不甘的放开他。
银羽书的双眸因韦彤毅的热情而朦胧;他的嘴唇肿胀、红艳,似乎在邀请韦彤毅再度品尝。
韦彤毅见到如此惑人的银羽书,他知道他不该玩火,但他的意志却背叛了他。
挫败的低吼一声,韦彤毅将银羽书拉得更紧贴他。
银羽书好想哭,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让韦彤毅继续吻他,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喜欢上他温柔但傲狂的吻,他无法停止,这使得他觉得自己跟妓女一样放浪。
韦彤毅轻轻一碰,他就好似要融化般,他的心在打鼓,而且全身火热。
银羽书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恼火,所以他决定拉大与韦彤毅之间的距离。
当他扭动着身体时,韦彤毅发出粗嗄的呻吟,他的手移到银羽书的臀部,紧紧地按住他。
不一会儿,银羽书已不再挣动,因为他已经累坏了,没有力气去恼怒韦彤毅按在他臀部上的手……
打了一声呵欠,银羽书便睡着了。
这对韦彤毅是最大的挑战,如果怀中的人儿再动一下,他的欲望一定会如破柙的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韦彤毅从来没有想要一个人像要银羽书这般殷切。他闭起眼睛,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澎湃情欲。
睡梦中的银羽书一翻身、更加地偎近韦彤毅;他气息不匀的开始倒数到十,希望能控制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
正当韦彤毅努力控制着自己时,他蓦然发现银羽书已沉醉在梦乡之中,韦彤毅不觉莞尔。
怀中的无邪“美人”完全不知道自身的魔力;这些日子以来几乎让他疯狂。黑直的长发披散在他瘦弱的肩上,身上那股淡而优雅的香味更是教他痴迷……
韦彤毅很怀疑银羽书是否知道他对自己的影响力。
唉!他一定不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如些毫无防备的睡在他的怀抱里。
银羽书又蠕动了起来。
韦彤毅受挫的低喊了一声,掀被下床。
银羽书动了一下,但仍然沉睡着。
韦彤毅狠狠地在银羽书肿胀的唇上落下一吻。“睡得像无知的婴孩。”他呢喃地走出房外。
冰冷的湖水对他而言,或许是冷却体内高张欲火的最佳选择。
轻叹了一口气,韦彤毅关上房门,踱向冰冷的湖水……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