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哥哥,我爱你》 BY 邱池 【完结】
三十几年前,有一个孩子扑在母亲的大红棺材上,挥舞着小手想抓住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抓住,他也没有哭,因为他太小了,还不懂得生离死别。他对母亲的唯一印象也就剩下了棺木中那冰冷的面容。然后他象一个流浪儿那样四处寄宿,从一个亲戚家转到另一个亲戚家里,因为父亲从事着一份没有固定地点的施工工作,不能带着他。他没有妈妈,也缺少宝宝的关爱,饱尝着孤苦伶仃的人生苦难。但是他很争气,辗转读完了小学中学还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只身一人奔赴边疆工作,在那里成了家,还有了小小的女儿。他就是我哥。见到哥的第一面,在北京深沉的夜色里,我如约来到宾馆门前四处张望,心里忐忑不安。这个时候哥打着电话从我身后出现了,他微笑着跟我打招呼,小小的个子,帅气的脸孔,快步上前,将我抱了抱算是打招呼。不知为什么,那瞬间我就感觉到很亲,很亲很亲,他给我的感觉就象是我的亲哥哥。我没有哥,在家里我排行老大,但我生性文弱,有强烈的依赖感,总感觉到冷,总从恶梦中惊醒。哥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他的味道,依偎在哥的身边,我感到很幸福。
哥第一次见我也很紧张,跟着我去唱歌。我一首接一首地唱着,很忘形,这个时候啊,我就象是一个人来疯的孩子,无拘无束地享受着这迟来的关爱。哥很疼我,给我带来了小礼物和衣服,他穿在他身上,带着他的体温,见我很冷立即脱下来叫我穿上。第一次我在哥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瘦瘦的上身,那么多排骨,我自己都不忍心看。后来我看了标签才知道这衣服有500多块钱,够我一个月生活费了。我舍不得穿,现在还放在我床头,我放着它,看着它,就象看到了我哥。
哥第一次到我的家里——我租的那个小小的房子里,我欣喜万分,因为哥是我这个新家里的第一个客人呀!我在外面飘荡了好久,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转,而这个小家也是在哥哥姐姐们的帮助下才建立起来的。我跟哥长久地聊天,都忘了说了些什么了。
脱掉衣服的时候,哥叫我看他后腰上的一道大刀疤,原来他曾经病得很严重,椎间盘突出开刀做了手术,这也就意味着他不能长久地坐着和运动了。他会经常腰疼,但是他却宁愿陪我一条路又一条路地走着,穿过大街和小巷陪我说话。哥带着我疯狂购物,常说这是他欠我的,找我找了三十年,恨不得一下子把三十年的欠缺全都补偿回来。晚上,我紧紧地抱住了哥,他跟我想象中最亲最爱的人一模一样啊!我知道,我们在一起有了越轨,那是因为爱,我爱哥,哥也爱我。
可是哥已经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那个家离我很遥远,也离我很近,我不可能当它不存在。每当想起这些,我都很难过,但也努力地说服自己不去难过。哥常对我说,等来生吧,是啊,等来生吧。可是今生我们好不容易都碰到一起了,都找啊找找了三十年了,来生我们还能找得到吗?!那夜,我忍不住泪水,哥也哭了。哥告诉我,他其实只是想让我幸福!他的身体不好,也挺不了多久了,胃部的毛病时刻都可能会夺去他的生命。我看着哥,多么帅气又多么可爱的哥啊,而我一松手就会失去吗?
送哥走的时候,在车站广场上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伤感,泪水擦去了还流下来,抱住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哥离我真的好远好远,八千里路云和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哥了。送哥走了,回来时的一路上我坐在公共汽车里,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感觉这一切都象是在做梦。很多人说我不幸,曾经经历过数不清的象小说里描写那样的曲折,但我奇迹般地走过了许多地方,拥有过很多传奇经历,所以我并不是不幸的。很多人也说我幸福,因为我以前曾有过爱人,那种生死与共一样的爱情,可是,我遇到了哥,才真正感觉到了一个人对我好,可以好得很纯粹、很透明,但我却无法跟他在一起。我拼命地告诉自己那是亲情、不是爱情,告诉自己很多很多遍,但不行,我控制不了自己去想他,夜晚那么长,失眠、恶梦、惆怅紧紧纠缠着我。
很多时候我充当着给开解别人、鼓励别人的角色,也按照哥的说法去尝试着接受别人的爱——那不是爱,那是陪伴。我很孤独,也很不懂得照顾自己,总找不到合适的人在身边。我也很决绝、坚持,在同志这条路上几乎走到了极至。我走得越远越孤立,铲除了一个困惑又来一个困惑,有时候真的觉得走得好累了,想闭上眼算了,结束吧。可是我答应过哥,要死在哥的怀里的,要闭上眼之前能看见哥的笑容。我知道哥是在鼓励我。哥常说,我把你害了啊,但是我知道,哥的心里也好苦、好无奈!
在网上哥给我发了他全家福的照片,我看到了他的女儿,那么弱小那么漂亮,跟哥长得好象。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就碎了,在网吧里我很不能自己就变成一堆灰尘吧!那个孩子的笑容让我心碎,让我愧疚和无法承受。我是个爱走极端的人,胆子大,容易跟人拼命,如果哥只是单单结了婚,我就是抢也要把他抢回来,可是不行,哥的女儿是无辜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哥,我到底要怎么办啊,要怎么办才好?!我强颜欢笑地活着,心里时刻被思念煎熬,除了掉眼泪,我没任何办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从这个泥沼里走出来的,相信我,哥,你相信我,我会的、会的…… 沙发啊,一段很无奈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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