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山一少僧》 BY 佚名 【完结】
我是南山一少僧 第一部我是南山一少僧(1)
戒痴
我叫戒痴,是南山寺的一名僧人。虽然我觉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南山的寺庙出不出名完全看我们念经念的好不好。但我们那时就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好,不够响亮不够威武,所以就给改了,改名叫嵩山少林寺。你看你看,一不高兴把山的名字都改了,这个决心下的真是蛮大的。但我还是喜欢管我们这座山叫南山,管我们的小庙叫南山寺。
南山多好听啊,首先一听就知道这座山在中原的什么位置,而且古人有一句话:「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多有意境多唯美啊!我书读的少,读了一点也都是金刚经般若经什么的,知道的诗词也就那么几句,所以我超喜欢上面的这句,并且以身作则,坚决将这句诗理论联系实际,贯彻到我的生活中。所以我在南山生活的那二十年,我都是懒懒散散的,颇有后晋人物的风骨。
我常常爬山爬到南山的山顶,对着一片山色低声长吟:「我是南山一少僧,我是南山一少僧,我是南山一少僧...」诶~~~都怪我书读得少,念来念去也就这一句,死乞白赖的想不出下一句像那个古人怎么有意境的诗句来,所以...后来我的武功变得很好了,我还是经常在山顶上这么低吟,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接下一句诗句,但我的哪些崇拜者们纷纷仔细的聆听我的教诲,听来听去变成了「我是南山一根葱」,遂成就古今,其风行的程度胜过陶渊明的名句,这就是我始料不及的。
我的名字叫戒痴,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的法号叫戒痴。我没有名字,我生下来就在寺庙里面,所以我只有法号没有名字。据说师父当年很想给我取名叫「八戒」,他觉得我不仅应该戒痴,还应该都戒戒,但我师祖说要求太高可能会适得其反,要抓住重点突出中心,戒痴还是最重要的。结果呢 ── 我师父悔不当初啊,虽然我戒痴戒的比较好,但还是六根不尽堕入红尘,看来当初还是应该叫「八戒」。这件事师父一直记挂在心里久久不能忘怀,只要碰到他的好朋友唐玄奘就说这事,给他醍醐灌顶的出门立马儿把自己的一个不听话的徒弟改名叫了「八戒」,结果也出了名。没办法,凡是跟我相关的好像都比较容易出名,我其实真的没有做什么,真的没什么。
好了,现在介绍完我的出生地和姓名,我可以比较系统地介绍我自己了。我是一个弃儿,从一生下来就被抛弃在了南山寺又名少林寺上,我师父怜我孤苦遂收养在身边。其实后来我知道我不是被抛弃在山上的而是另有隐情,我师父也认识我的父母,所以觉得我应该样样都戒,但我的师祖更认识我的父母,他觉得我应该首先戒痴 ── 唉,有那么出名的父母真是不好,连名字都没选择,当然这件事我在很后面很后面才知道的了,当时我还是以为自己是一个可怜的孤儿,所以我很感谢我的师父,他是我的再造父母,我敬他如父。
因为从小就出生在寺庙里面,所以我的知识真的是非常的有限,其具体表现在后来我行走江湖的时候经常被人耍。没办法,谁叫我只能看一点经书而且我还不怎么喜欢看经书呢?我没有什么善恶是非观,因为看得书很有限所以只有善的观念,没有恶作为参照物进行比较,所以我觉得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善的。后来我认识的很多朋友都说我很没良心,做事情乱没原则的。我觉得很委屈,就每每拿自己书读得少做借口,气的我的朋友都很能吐血...其实真的不是我的错啦,你们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唉,又说的没边没谱的了,都怪我从小认识唐玄奘,跟着学的很没品。长话短说吧。我叫戒痴,从小在南山寺长大,没什么文化,没什么见识,没见过什么人。经读得一般,武功更是很差,为人天真性格懒散,长得嘛 ── 对不起我没有什么美丑观,你能告诉我「色相本是臭皮囊」这句话里面到底是说长得好是对的还是长得不好是对的呢?
我真的弄不明白,事实上我越活越觉得胡涂,那时候没有辨证唯物主义理论,所以我的人生充满着矛盾性。唉,其实这也不是我的错。
就比如说吧,关于我的美丑问题 ── 我应该是丑的,有实例为证。按理说少林寺是不能有女眷进寺的,但不是南山上的所有寺庙都不能进女眷,比如半山腰的普法寺。我10岁的时候普法寺搞大型活动,人手不够向我们少林寺借人,说老的不用怕不中用,少的不用怕太中用,所以只好借小的。我就作为中间中用的一类在普法寺呆了一个月。本来我很兴奋的,因为我没见过什么红尘中人;那些女眷也很兴奋的,因为没有见过真正的少林僧人。她们一般对少林僧人有奇妙的幻想,觉得他们长得很帅身材很棒,结果看见我以后从此跟这种理想南辕北辙,并顺便用言行举止来表达了她们的情绪。我觉得非常的委屈,长得丑并不是我的错,再说我看大家都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有什么美啊丑的,我真的很想不通。
后来我回少林寺后闷闷不乐,后遗症是常常盯着师兄们的长相看。大师兄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说下次普法寺再搞活动他就去。这么说来他算长得好的?我仔细的看他,不也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嘛...没觉得有什么特色啊。
事情就是这么具有矛盾性,你说我长得丑吧这是事实,而且有基因基础作证。但为什么后来又有那么多喜欢我的人呢?而且喜欢我的人都是白道、黑道、甚至黄(皇)道的头面人物,只要我愿意绝对可以制造江湖乃至全国的腥风血雨,比那个「倾国倾城」的古美人可厉害多了。每念及此我就问大师兄我到底美到什么程度,我师兄看我半天就跑到一旁去生气,他一直觉得自己长的比我好,但没有人抢他,所以非常郁闷。我觉得非常委屈,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抢手,这真的不是我的错啦。
我遇到的矛盾问题绝对不止这么一点啦。从20岁以后,我的整个人生都几乎颠覆了一次,其壮烈的程度不亚于彗星撞地球。我突然有了父母(虽然已死),有了名字(名字比我出名而且我还不知道),大家都觉得我很有内涵(没文化哪来得内涵?),武功很高(乱吃东西的
习惯就是不好),长得...很有特色(这个问题不要问我比较好),甚至,连我从小叫惯的南山寺也变成了嵩山少林寺 ── 天啊!!!!!!!!!!!!!!!!
真的,这都不是我的错!!!!!!!!!!!!!
孟湘臣
孟湘臣以前不叫孟湘臣,叫戒嗔。你一定觉得我们的名字很像。当然像了,因为他就是我的大师兄。师父取每个名字都有目的,他觉得大师兄血气方刚的容易动怒,所以要叫戒嗔。其实师父这个名字还是很成功的,后来大师兄玉树临风人见人爱都要拜师父教导有方。但是师父还是很伤心,因为大师兄还是还俗了。放走了这么好的一个徒弟让师父非常后悔,所以他晚年致力于姓名学的研究,其研究的结果就是他觉得大师兄的名字有问题,不应该叫戒嗔,应该叫「悟空」,取四大皆空之意,这样就不会还俗了。后来师父把自己的这套理论又告诉唐玄奘了,他现炒现卖,把自己另一个不听话的徒弟改名叫了「悟空」,所以他后来走了三次都没有走成。唉,我都说唐玄奘没品了。
大师兄虽然叫戒嗔,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他大我15岁,跟我青梅竹马 ── 当然角度是从我这边说起的。大师兄总是说,当和尚很累,当少林和尚更累。所以他很羡慕我,因为我很懒,懒到经书啊武功啊都学的狗模狗样的居然还很快乐。他不行,他是大弟子,据说师父要传衣钵给他,所以有什么事他都是头一份。因为这样他活的很累,所以就尤其的羡慕我,其反映到行为上就是纵容着让我懒,并创造机会给我懒。他总是说像我这样很难得,对什么功成名就没什么欲望,很容易满足,所以应该好好发扬下去。既然有人给我机会让我懒,却之不恭好像很不讲义气,所以我就加倍的懒给他看让他开心,至于没文化武功烂那都是他害的。所以他后来经常被我气的吐血也是应该的了。
那时候师父经常下山去办事,说好听点是主持公道,说难听点就是当打架的袖手旁观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项工作乐此不疲,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山上的猴儿野鸡天天打架用下山跑老远的看??大师兄偷偷告诉我要当这个「袖手旁观者」是很不容易的,首先你要武功好威望高有地位别人才会找你去看热闹,师父混了很多年才混成这样的所以要努力工作。原来看热闹也是要挑人的,我恍然大悟。其实我对看热闹没什么兴趣,主要是佛祖教导我们「谁不入地狱我入地狱」,我思想境界不高对「入地狱」这一项很是耿耿于怀,反映到行动上是看见打架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打的越热闹我躲的越远。反映到理论上是我没那么高的觉悟继承不了师父的衣钵,打死也不上。
因为师父的业务很忙所以我的武功大部分都是大师兄教的 ── 这样你也就明白为什么我的武功那么差了。大师兄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但对我练功就两只眼睛全闭上了。他在我的功课日带着我满后山的玩,给我做蝈蝈笼,吹草叶歌。还拿闲书给我看,我看的那点闲书都是大师兄偷偷给的。要读诗读得高兴了他就开始打拳,一边打拳一边背诗,诗背的很好拳也打的很棒。大师兄总是说将来自己要自创一门「百诗拳」,我没听清楚听成了「白痴拳」,而且后来逢人便说我大师兄多么多么厉害你看他现在打的是「白痴拳」...而且屡教不改,所以那个「白痴拳」不知道怎么回事打着打着就打到我的头上来了,让我非常的郁闷。我说这个「白痴拳」的目的是为了说明我的大师兄是个好人,而且是一个喜欢附庸风雅的好人,这可以解释他后来为什么在江湖里如此的受欢迎。
他受欢迎的另一个原因是他长得很好看,属于女眷们想象的那种相貌很好身材很棒的那种。不过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穿着土布衣服满脸菜色,所以我没觉出他好来。大师兄也很苦恼自己长得好,因为少林寺不看皮相吃饭。所以师父教他七十二绝技的时候他坚决不学「般若指」「般若掌」等姿势比较好看的武功,偏偏去选「龙虎爪」、「千手千叶拳」那些乱没形象的武功。我非常不以为然,我觉得人有没有品不是看武功的「性别」,而是你的人好不好,我觉得像大师兄这么好的人当人有人样,当佛有佛像,完全不必拘泥于形式。但大师兄不这么认为,他苦练那些刚猛威武的武功,一直到他下山。
在我还没到20岁,没有文化没有武功没有见过什么人的时候,大师兄就决定还俗了。那天晚上他和师父聊了很久,而且内容不让我听见。出来的时候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疲倦,但也许是他故意淋了雨给我造成这种错觉。我问他为什么还俗,他久久的看着我,说自己不能达到「风不止而心止」的境界,我很奇怪的看着他,说你不把它当风看不见不就得了。大师兄狠狠的叹了口气,说我的经读的很好。那是第一次有人说我经读得好,也是第一次有人夸我。但我还是不高兴,因为大师兄还是在第二天就下山了。
之后我难过了好长时间,因为大师兄对我很好,我的第一次行走江湖就是他带着我去的,虽然出了点事他把我当炮弹打了一次但我还是不恨他。当然,我想他的原因还在于师父 ── 自从大师兄下山以后,师父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天天没事就压迫我练功练功练功,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尤为的想念师兄,想念他纵容我犯懒的日子,想念他什么时候再回来接替我的位子继续给师父压迫。唉,我真的好委屈哦。
后来就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莫名其妙的就还了俗,莫名其妙的加入了一个奇怪的组织,遇到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说真的我挺害怕的,这个时候我很想念大师兄,因为他江湖阅历比我广得多,如果有他在身边,我做事就不会这么没谱了,也就不会把身边得人气的一次一次的吐血...
等到我再见到大师兄的时候,我已经20多岁了,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说他叫孟湘臣,我吓了一大跳,我知道孟湘臣很长时间了,但我没想到他是我的大师兄。
孟湘臣是武林盟主,他续了长发,顾盼翩然。 我是南山一少僧(2)
我刚认识赵麟君的时候他也不叫赵麟君(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身边的人物都这样变来变去的真让人惊讶),他叫魔头。虽然一开始我就怀疑这不是他的真名字但大家都这么叫我也没怀疑过什么。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被关在后山了,那个大大的山洞里面。
魔头干过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总是很同情他被大大的铁链子锁住。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啊,被锁住的人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一样不能自由。但大家都不这么认为,大师兄偷偷告诉我,说魔头很厉害,厉害到不拿铁链子拴住就会跑,他一跑就会死很多人,至少少林寺要死很多人。我问大师兄你看见过魔头杀人吗?大师兄摇摇头,说是听说的,我转过头去 ──
「没亲眼见过就不要乱下结论。」
至少我没见过魔头杀人。一次都没有过。
我认识魔头是有原因的。那时候大家正在为给魔头送饭的事伤脑筋。据说魔头长了一双很厉害的眼睛,看见他眼睛的人都会发疯。反正我们小庙里面已经疯了几个了。师父说他们疯的原因是因为六根未尽,才会受魔头的蛊惑。但是不管怎么说,就是没有人愿意给他送饭,谁也不想去。后来师父一直看着我。喃喃说着什么「如果是你的话他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大师兄听见了很着急,说他虽然不会把我搞疯但一定会迷惑我让我把他放了。他怎么知道?难道我长得很像叛徒吗?没等我反驳师父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如果真的要变也是宿命谁也改变不了。然后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慈祥的目中突然精光暴涨,我吓了一大跳,我从来没见过师父这样。
然后我就成了赵麟君的送饭人。一直送到他下山。
记得我第一次去送饭的时候心里也是揣揣的。我还很年轻不想变成神经病,所以很聪明的在自己的脸上蒙了一张帕子,其结果就是我还没进山洞就把碗打了,而且还摔了一跤。那时候我还很小,心里难受就干脆哭了起来。然后我听见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说「小弟弟不要哭,我不饿。碗打了没关系,我不会告诉你师父的。」
我哪里在哭你有没有饭吃,我是身上比较疼觉得很委屈罢了。
但是他的话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我认定他不是一个凶恶的人。当时我因为哭泣已经把眼罩拿下来了,听见说话不自禁就看了过去,然后我就看见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
后来赵麟君说他看见我蒙着眼睛进来就有气,当即拍板决定让我死翘翘,结果还没等他的魔音魔眼起作用我就先自己「吧唧」一声摔那儿了,最奇特的是我还很没品的自己哭了起来。当时他觉得暴好笑,没想到他最讨厌的少林僧人中间还有这么可爱的家伙。为了奖励他难得一次的好心情他决定以后都不对我用魔音魔眼。不过他说话不算话,他后来不仅用了而且还经常用,还经常用在匪夷所思的地方让我非常郁闷。唉,我就是太善良了。
之后我一直都平安的给魔头送饭,一直送了好几年。开始的时候师父非常的担心,每次我送完饭都紧张的问我魔头说什么没有,我都摇摇头。过了几年师父也就不怎么查这事了,审查的业务交给了大师兄,大师兄审查了几年也放松了警惕,交给了二师兄,二师兄很快交给了三师兄,三师兄交给了四师兄...到后来,六师兄打打哈欠说从今以后你每次送完饭都问问自己这个问题吧,有事了找师父。
我有病啊!自己问自己这么白痴的问题。我白了六师兄一眼。
其实魔头真的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什么,每次我去送饭他都不看我,两口扒完饭就闭上眼睛休息了。我郁闷的时候就会絮絮叨叨的跟他说今天被师父骂了明天练功摔了他都不理我,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后来赵麟君说他那时候懒得看我,因为我实在长得很难看,看多了会倒他的胃口。赵麟君喜欢所有美丽的事物,因为他自己就长得很美丽所以标准比较高,像我这种模样的照他看来都应该拿去绞了免得影响市容兼祸害下一代。我是和尚怎么会有下一代?我觉得赵麟君思想有问题,当然这可能跟他长期被关押造成的心理障碍有关系,所以没有跟他计较什么。
但是后来我还是把赵麟君放了。在所有的人都对我放松警惕以后。
其实事情很简单,某天我给他送饭,赵麟君几口扒完饭闭目养神,我继续絮絮叨叨的说今天师父抽查我经文的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说话了。
「真好。」
「什么?」我还没有从我的苦大仇深中醒悟过来,不明白他的真好是因为我受的罪还是自己生活的太幸福。
「多美丽的蝴蝶啊。」
我回头看着他,才发现他的一双美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出神的看着外面。
我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见一只蝴蝶在洞外婀娜的展示着舞姿。
然后我心一动,走出去。用我的「龙爪手」抓住了那只蝴蝶。师父如果知道我的「龙爪手」
第一次是这么试验的,一定给气的吐血。
「给你。」我朝着他笑,手心里蝴蝶在挣扎。
「干嘛要抓它!」魔头突然生气了,挥袖打散了我的束缚。
「要你这么做吗?要它跟我一样不自由吗?」魔头猛地回转头,我依稀看见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让我的心头没由来的一紧。
当天我就做决定放了他。后来我一直很吃惊自己做过这件事情,而当时,他比我还吃惊。
「为什么?」他第一次认真的看我,强忍住倒胃口的情绪。
唉,没文化连好听的都说不上来。这么关键的时候,我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理由。
「喜欢蝴蝶的人应该坏的还不太彻底吧。」
魔头很讲义气,他一直等到晚上才逃走,而且破坏了现场好像他费了很大劲似的。师父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把原因怪在了魔头身上,说他练了那么厉害的武功也不知会一声让我们提高警惕,真是乱没原则。我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我没有傻到自己去撞刀口。当然就闷声发大财了。
等到我20岁的时候我又一次看见了魔头,不过那个时候他不叫魔头了。
他穿了一身很豪华的紫色大袍站在我们面前,笑的斯斯文文的。
他说他叫赵麟君。
太子
其实我不太想说太子。在我看来他是我要说的这几个人最没品的一个,其没品的程度相对于唐玄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我还是要说他,少了他三足无法鼎立,少了他说明黄(皇)道缺乏眼光。
我不知道太子叫什么。因为太子的名谓是不能让人说的。大家都叫他太子,所以我也只好傻乎乎的跟着别人叫他太子,虽然后来他说我可以叫他另外一个名字。但他偷偷告诉我这个名字只有我可以叫不能告诉别人,所以这里我就不多嘴了,反正你们知道了也不能叫。
太子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是因为某一天他做了一个惊世之举,他突然把我抢到了皇宫里面。让当时打的火热的黑白两道都吃了一惊。照太子的话说就是「胁天子以令诸侯」,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得意。其实我跟天子边儿都粘不上,不知道他的脑子怎么想的。
另一个让我映象深刻的是,太子见到我的时候非常的生气,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反正他把我抓了以后好几天都没出来露一小脸。据后来他自诉,他没见到我的时候觉得我应该是如何如何一个神仙人物,让人如何如何倾心仰慕悠然神往。结果他见了我以后发现我根本就不如何如何,甚至比一般的人还不如何如何...他觉得自己受了愚弄,伤了自尊,没了面子,所以就改变注意不想如何如何了。我觉得他非常的不可理喻,你有必要听风就是雨吗?有必要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跑吗?有必要他们发疯你也跟着发疯吗?再说,我又犯什么错了?犯得着你这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吗???
不管怎么说,他这种倨傲的态度让我也非常的生气,因为当时我已经是江湖上很有名望的人物了,而且黑白两道都在抢我,我没道理跑他这里来受他的闲气。所以我就找到一次机会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并告诉他我戒痴也不是好惹的。那次教训果然很深刻,深刻到我走了很久太子都对我念念不忘。后来没过多久他又把我捉了过去,搞得我很烦。不过太子不烦,而且态度很好,请我吃好多好东西,还让我看皇宫的后花园。我心肠一向比较软,看见人家这么热情就安心过了几天好日子,结果把我旧日的哪些朋友一个个气的吐血。他们以为我是被绑架了被虐待了被关押了被审判了快被砍头了,所以天天想方设法的要营救我,结果没想到我过得是如此滋润的生活,没良心的罪名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安在了我的身上。我真是委屈啊,平时也没见你们对我好来着,失踪了才想起来无事献殷勤,看不惯我好对不对??
既然我的朋友对我在皇宫里玩不满意,那我就走吧。于是我就去跟太子道别,结果他久久的看着我,突然抓住我的手,用暗哑的声音说 ──
「我不会放你走的。」
我吓了一大跳。根据我的经验太子也要步我朋友的后尘对我穷追不舍了。我连忙说 ──
「太子,你不是说,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觉得很倒胃口吗?」
「我现在也这么觉得。」他的声音依然暗哑,他的目光也依然危险。
「你不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黑白两道乱没原则的抢夺我吗?」
「我现在也这么觉得。」他还是这句话。
我呜咽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头无端的大了好多。「那你干嘛不作一个明智的决定赶快把我放了好证明自己光明正大清明睿智???」
「我也很想。」
那天太子说话总说半句,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过了一夜他的心情突然好转,笑咪咪的告诉我要继续「胁天子以令诸侯」,所以有理由把我关在身边。我大感头痛,把我关在这里真的有好处吗?以前皇宫不是这么多武林高手喜欢光顾的,但是现在几乎天天有人过来踩点,门庭若市的天天上演好戏。我都不知道他的笨脑子里想些什么,大概他自己也不明白。
但是我还是没有走。我呆了很长时间。
大家不要误会,我跟太子可真的没什么,虽然这句话从我口中说出来没有什么说服力。当时我就是感觉有点累了,所以既然有人想照顾我,那就随他好了,正好我可以懒懒,顺便过几天好日子把自己养胖一点。
再后来我还是走了。原因很多,最重要的一条是我喜欢自由。
据说我走后太子很伤心,因为他知道他再也抓不住我了。再后来,他死了,历史上当上皇上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一个很笨的家伙。
他死的时候我在他的旁边,他拉着我的手说希望我叫他的小名。然后我叫了,他流着泪,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太子的死给了我很大的打击,间接促成了我很多冒失的决定。但当时我觉得那么做是对的,所以我哭着喊着要坚决执行一百年不变。我当然知道自己没有一百年好活了,不过没关系,这只是要保证我的决心罢了。
因为我作出了一系列的决定,而我的决定又间接影响了一大批人的决定,然后他们又影响了更多人的决定...突然之间江湖的整个格局就改变了很多,惊讶的让人说不出话来。唉,我就是说嘛,只要跟我沾边的事,就是「世事无常」,大家多习惯习惯就好了。
其实我真的没做什么,真的。
风云变幻,世事无常。现在我就要正式开始我奇特的人生之旅了。
注:
嵩山以前的称呼是不是叫南山,不可考,而且我也不准备考。这个故事写在了唐代,但其实跟历史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借一个朝代罢了。请大家不必在我的文章里考古,我只是想写一个轻松的故事,脱离环境脱离历史,大家也就脱离实际的看把^_^。 我是南山一少僧(3)
5
初入江湖
这个时间发生在我生命的第十五个年头,那个时候赵麟君刚刚下山了,大师兄还叫戒嗔,我的人生还是那么平淡。
但很快就要不平淡了。
赵麟君下山的消息很快在江湖中传开了。师父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错误,错误都在魔头的身上,但有些问题还是难辞其咎的。所以师父也就勉为其难的发了一次英雄贴,勉为其难的做了一次官方总代表,勉为其难的当了一次领军人物...过了过他那个年龄那个威望那个身份才能过的瘾。
不过什么升官啊发财啊,跟我都没什么关系,我的任务就是跟着大师兄去发英雄贴。分解成项目管理呢就是行百里路吃百家饭看百号人物。其实真的没什么意思,真的。
「我看啊,师父心里一定乐着呢,他就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天高皇帝远,我口没遮拦的埋怨着。
「别乱说话。」大师兄皱皱眉头,语气有些严肃。
之后气氛有点沉闷,大师兄一般喜欢我没心没肺的乱侃,但他这么严肃,我有点心虚。
沉默了一会儿。他闷闷的说:「没有人不喜欢。」
「怎么会!我就不喜欢啊。干嘛给自己找麻烦?寺庙里的菜本来就不够,这下又有好多人来跟我们抢食物。」我忿忿不平的说,「你没看见我们下山的时候,刘师兄他们被师父派去化缘了吗?好可怜~~~」
大师兄「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在担心什么啊,居然为吃饭这种小事生师父的气!」
「本来就吃饭比较重要嘛。」我望着天空,喃喃道,「人要是吃不饱饭啊,就会放弃做很多应该做的事情,而做很多不应该做的事情...」
大师兄静静的听着我评价,不发一词。
我本来还想再多说两句,结果我的肚子听见我说吃饭就蠢蠢欲动,很不合时机的大声嚷嚷起来。本来气氛很好的,结果这么一来也就没什么气氛了,大师兄笑起来从来不知道节制,气得我很想撕掉他那张好看的脸。
「哈哈哈哈!我说你今天怎么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啊,原来是自己肚子饿了,哈哈哈~」
我哭丧着一张脸,很不满地嘟噜着:「就是饿了才说啊。你看!我饿了,所以我就不想走路了,而且我要抢东西,抢你包袱里的干粮!」
大师兄包裹里的干粮从来不用我抢,自动蹦我手里不说,有时还自动蹦我嘴里。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天空说:「大师兄,你说,江湖是什么样子的啊 ── 」
「江湖...」大师兄靠着树,目光变得迷离起来,「江湖,就是不怎么讲道理,喜欢用武力说话的地方。」
「不是吧,我看山上大家都会武功,但人都很好。」
「进了江湖就不一样了,人是会变的。」
「有些时候身不由己...」
「...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喜欢江湖呢?」
「...」大师兄停顿了一下,笑起来,「不说这么没意思的话题了,师弟,你以前认为的江湖是怎么样的?」大师兄知道我的想法一向比较匪夷所思。
「不知道。应该很有意思吧。师父每次下山什么都不带,上山的时候却可以带很多化缘来的东东。想来江湖中人应该比较阔绰,喜欢摆谱,没事搞个聚会吃吃东西发发礼品什么的,反正很好玩。」我对江湖悠然神往。
「师兄,江湖中人都会比较好客吧,是不是看见带刀的我们就可以去化缘了?」我无比幸福的看着师兄。
「呵呵,千万别这么做,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啊,你看见一个会武功的人的时候,就小心翼翼的不要看人家,如果他对你笑,你再对他笑,这时就可以去化缘了。」
「为什么我不可以提前笑啊,总有一个人提前笑对不对?」师兄的逻辑有问题。
「这个嘛 ── 一般比较出名的人物可以先笑。」师兄挠挠头,还是解释不清楚。
啊,原来在江湖里卖笑还要有身份啊!!狂郁闷。正要发牢骚,忽然听见一阵兵器击打的声音。
听见击打的声音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跑。
「干什么?」大师兄一把拽着我。
「赶快跑啊。」我很没形象的说(尽管我一直都没有什么形象),「一会儿他们打过来了怎么办?」
「师弟,好歹你也学过武功对不对?」大师兄很头疼的样子。之后他不理我,自顾自的向着声音的方向跑去。笨师兄,就是学过武功才知道刀剑不长眼啊,你以为是师兄弟过家家啊。虽然我一肚子不满意,但在十五岁的我看来,还是跟在武功高强的大师兄身边比较安全,所以我也只好跟着师兄跑。
跑过去一看,是两个年轻人在打斗。一个白衣的,使剑,一个黄衣的,使刀。
「阿弥陀佛...」大师兄双手合十,高声颂佛。
唉,真是没创意,每次僧人出场都这样。我翻白眼。
两个人听见声音,同时住了手,朝着这边看过来。
「敢问来者可是少林寺的僧人?」其中一个人还礼道。
「正是。」大师兄就是这样,见了俗人立马就人模狗样起来,「请问施主,在此争斗所谓何事?」
那两个人立刻像生了斗鸡眼一样互瞪起来。
「这个人,从市镇开始就一直跟着我,显然是不怀好意!」
「这条是官道,就许你走,不许我走嘛?」
「你走,你走干嘛一直走我后面,你是不是看我好像很有钱的样子,想起歹意啊。」
「你才有歹意呢,我走得好好的,你突然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打我,如果不是我躲得快,这条命就搁这里了,你还说我有歹意,我看分明是你想行凶杀人!!」
两个人吵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再不顾师兄和我。师兄倒是好整以暇认真听着,而我呢,听的是晕头转向的,直不知他们为什么要打。奇怪,这种没逻辑的东西师兄也听得下去?果然是经验丰富阅历不凡,我对师兄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等到两人吵着吵着又动起手来,师兄揉身上前,只用了一招,就制住了两个人。其效果是 ── 三个人目瞪口呆。
「龙...龙虎爪...」白衣的那个怔怔的看着师兄,喃喃道,「阁下可是嵩山少林寺的戒嗔大师?」
奇怪?原来他认识大师兄?那刚才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听见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号,师兄微微一笑,立刻松手合掌:「正是在下。这位施主可是华南派的师兄,而这位是虎门寨的贵人?」
啊?原来师兄和他们二人都是朋友?难怪刚才要劝架了。我恍然大悟。
那两个人听见师兄叫出名号,也是鞠躬行礼,口称失敬。
看见气氛好了一点。师兄立刻道:「敢问师兄,行走官道所谓何事?」
「听说少林寺走失了赵魔头,正要上山帮忙。」
「那虎门寨的贵人呢?」
「也是为魔头的事。」
「这就是了。」师兄展颜一笑,「二位都是为魔头一事去往嵩山,又都是从同一个市镇出发,难免行走到一块,这原本是场误会。」
那两个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立刻红着脸互相道歉起来。师兄从怀中拿出两个英雄贴,必恭必敬的献上:「二位施主侠道古肠刚正不阿实在令小僧佩服,请二位收下鄙寺的英雄拜贴,请各路英雄同聚少林,共商大局。」
「哪里哪里,武林本是一家,对付魔头一事我辈原不容推辞...」几个人站在那里,仗也不打了架也不吵了互相腻腻歪歪了起来。唉,真没意思,这么好相处刚才打个什么劲儿,现在这副景象比打架还没意思。我不禁打了一个哈欠。等我打了一百个哈欠的时候,那两个没原则的人终于走了,师兄终于发现我还没睡着,笑眯眯的向我走过来。
「师兄,你好厉害喔,认识那么多人!办事都好办!!」我满脸羡慕的看着师兄。
「认识?我也是刚刚才认识的啊?」
「啊...至少那个使剑的认识你吧 ── 」
「喔,这样啊。」师兄恍然大悟,笑着说,「刚才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就注意了他们,从招式里分析出来一个是华南派的,一个是虎门寨的。华南派的也正是看见我使出「龙虎爪」,才叫出我的名号的,师弟啊,行走江湖,如果不知道什么招式是什么门派的,胡乱得罪了人可就不好办了。」
我目瞪口呆。原来行走江湖有这么多规矩啊。天!那几本经书我都背不清楚,还要背门派和别人门派的武功???你以为我记性很好是吗?有这闲功夫我不如去睡觉!
「那...那他们如果不认识你,你这么抢进去,他们打你怎么办?」一想到刚才大师兄的英勇举止,我不禁后怕了起来,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我们刚才一路行来,我已经看清楚他们的招式了,就算他们没有认出我的招式,我也有信心一招制住他们。师弟啊,切记住,出手前一定要明白你的对手,不打没把握的仗啊。」
好深奥的道理,我的嘴巴又大了几分。「那...那...他们为什么要打起来啊?」
「江湖中人最怕别人寻仇,只是仇家众多自己也不是完全都能防住,所以出门在外都异常的小心翼翼,像这位虎门寨的施主,如果要去嵩山又看见另一个武林人士同路,他就应该一出市镇就邀他同行,并且邀请的时候一定要武器向外表示自己的诚意。像他这样不声不响的跟在人家后面走了一个时辰,难怪华南派的人要怀疑。这个人如果不是阅历很浅,就是心怀不轨,师兄打他原是没错的。」
我的嘴继续张大~~~太多规矩了!!!好恐怖!!!原来卖笑要讲规矩,连走路都有规矩的!!!那是不是睡觉吃饭都有规矩啊啊啊啊???
「当然。」师兄很肯定的说,「吃饭的时候,进屋之前要先看屋内形式,如果发现有至少两拨以上的人眼神不对,立刻就跑。不要怀疑一会儿就打起来。如果气氛没问题但是有武林人士,进去以后先微颔首表示敬意,然后找远离他的位子坐下,表示你对他没威胁。如果人很多没有空坐而只有他面前有,你要小心翼翼的上前,先称自己的名号,如果他也告诉你的名号,那就没问题了,你可以坐下...」
完了!我确定我完了!我一向吃没吃相坐没坐相肯定会无意之中犯了别人的很多忌讳,这么说下山这一趟我是有去无回了,不是被人乱刀砍死就是被人下毒害死。我不要啊!我还那么年轻我还没见过世面我还没活够啊,我不要死!!!
「师弟,为什么不说话?」师兄看我久久没有开腔,小心翼翼的问。
「没什么,听着呢。」我闷闷的说。
「是不是...知道江湖有这么多规矩不高兴?」
「不是...」我随脚踢开一块石头,看着它滚远,「我只是在想,刚才的事情,哪怕已经误会了,也还是有机会说清楚的,怎么会一言不发就打起来了呢?」
师兄叹了口气,没说话。
「如果那个虎门寨的人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他得多冤啊...」
我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几乎快哭出来了。
「师弟...我不是说过了吗...」
「江湖,就是这样一个只信奉武力的地方,原本没有多少道理可讲的...」 我是南山一少僧(4)
6
初闻情事
行走江湖真的好没意思我仰天长叹。不仅没有可爱的大叔给我们斋饭吃,也没有善良的爷爷给我们房子住,至于钱,那都是别人口袋里的东东,看见我们走近就情不自禁的掩住。江湖不是遍地金银到处好人的吗?为什么我一个没看见???师父啊,是不是化斋也要出名啊
不仅如此,我们为了发英雄贴要把皖南一带走完。听清楚了,是走完诶那么多山路那么多森林那么多河滩那么多时日...虽然我有练过武功,但那都是不想念经的时候瞎摸着玩的,其实我的体力真的很差啦,这么多的苦我哪里吃过???天啊!!你为什么要让我们走路啊,明明有现代的交通工具比如马匹驴啊什么的为什么不善加利用啊,不就是欺负我们没有钱吗?没天理啊..................
而且,而且,吃的也不够。要知道人吃不饱饭很容易胡思乱想的,我承认我对野兔啊山鸡有不良企图,但是野外嘛食物真的很难找的嘛那个红艳艳的野果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有没有和尚的野外生存法则可以让我拜读一下啊???我真的不想饿死在活蹦乱跳的动物世界里啊...
还有,还有,我已经好多天都没有洗澡了,真的是好多天...
「师弟,你动什么?」不好意思,现在我在师兄的背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我年纪小而且真的走不动了。
「不好闻...」不好意思,我就是因为在师兄的背上闻见了很浓厚的不良气体的味道,才以人推己知道自己身上也很难闻的。
「再忍忍吧。我听见水声了,应该很快到水边了。」师兄好有耐心,这么被我欺压都没事。
只能忍着,难道要我自己走路吗?你杀了我吧!难道让我吐出来吗?大哥,这年头胃液都很宝贵的,不要随便浪费好不好?
好在很快到了水边,我欢呼了一声,从师兄背上跳下来,以最快的速度脱衣服。
十秒钟后,我跳进了水里,跟着在一秒钟内,杀猪般叫了起来。
「啊啊啊好冷...好冷...」
「师弟啊,现在几月份啊,你不运内力就跳下去怎么成?」师兄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白痴!不早说!我赶快运内功。很快我就可以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了,唉如果不是肚子饿的厉害,好像出门在外也没什么不好...
「大师兄,你为什么还不进来?」我看见大师兄依然在岸上磨磨蹭蹭的,不禁问道。
「我...先去找点吃的好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其行动的表现就是慌慌张张的跑了。
奇怪,大家都是男人他害什么羞啊。
我不禁想起来前天大师兄把我当炮弹打的经历。
其实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问题主要出在我们到的时机不对。
当我们到达那间发出声音的房子时,已经是午时了。当时我们听见一连串的例如「滚」、「走开」、「放开我」、「救命」等包含明显犯罪信息的声音,大师兄立刻判断出来有匪人行凶,因此也就力不容辞的冲了过去。其实我不是很想过去,这跟我的劣根性有关。但当时天已经很晚了,天一晚就容易饿,一饿就容易做不该做的事情,我一想到救了人以后就有饭吃所以也就义不容辞的冲了过去。
冲过去了才发现师兄还在门外,而且表情很尴尬。我不明就理,想招呼师兄接着往里冲,但我只来得急听见师兄低语了一句「进去后什么都别看,打那个冲上来的」然后就腾云驾雾的从窗子飞了进去,奇怪,明明有门为什么要从窗子进?
不过我一直很听师兄的话,我一落脚就紧闭了双眼,大喊着:「阿弥陀佛...」
然后房间里奇怪的安静了一会儿。没有人冲上来,没有人发声。
真讨厌,为什么师兄颂佛就受到礼遇,而我颂佛的时候却是鬼音都没有...
其实也不是没有,很快我就听见声音了。好可怕的笑声,笑的房顶都要塌了。
「哪里来的小和尚,看哥哥爽想分杯羹是吗?」
「哟原来和尚也这么色啊,就是丑了点,不然多一个也不妨事。」
「你想他?你怎么这么浪啊,看见男的就喜欢是不是?和尚也没关系?」
「唉...你就是这么容易吃醋,我都说他太丑了...」
「美点你是不是就干了?你什么意思...」
等等,你们不要吵好不好,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大师兄的声音突然传进了我的耳朵。
「师弟,速速退出。我们误会了。」
当时我很傻,不知道师兄用的是传音入秘,听见师兄的声音就大喊了起来:「师兄,我怎么出去啊,我还闭着眼睛呢。」
我都快哭了。
「什么,还有一个偷听的。妈的,和尚都不是好东西。」那个粗鲁的声音终于怒了,他向我冲了过来。
我一阵窒息。
完了,我犯了大忌讳,我打不过人家就冲进来了,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我闭目等死。对了,我的眼睛早闭上了,师兄好有先见之明哦...等等...我为什么会死?师兄你故意的吗?你故意让我来送死的???
胡思乱想那么多其实只是一瞬间,就在我认定自己死定的同时,一阵风过一个人的袖子舒缓的卷过我的腰把我拉到一侧,立刻低气压的感觉就消失了。这时我才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大师兄一脸正气的站在我的身侧,低头行礼。
「对不起,我们远远听见呼救声,以为有匪人行凶,故赶来,既然大家一场误会,我们先行告退。」
「说对不起就可以了,你以为我天霸是谁啊」那个样子很凶的人还在继续往前走。
「施主!!!」师兄眼中突然精光暴涨,冷冷的扫过面前二人,朗声道,「小僧行端坐正,自不怕你们说去。只是二位行事十分不妥,倒是今后不要辱了众生的眼睛!」
哇!太崇拜了,这般义正词严!这份浩然正气!我崇拜你啊,你是我的偶像,我的偶像!!
大师兄的这番话果然震住了那个鲁人,他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师兄看他气势已泄,知道他再不敢造次,于是带着我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然而,当我们快出门的时候,另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这么说我们自然怕了你。只是,纵情欢爱是我们自个儿的事儿,恐怕你的众生还管得太宽了点吧。」
大师兄的手没由来一抖。
等我们走出很远了,师兄和我都没有说话,他的原因我不知道,我的原因是因为我在思考。
咦?什么叫纵情欢爱?是要两个男人赤膊相对吗?我和师兄也经常在澡堂里赤膊相对啊?难道要加救命?师兄也经常在池子里同我胡闹我也说过救命啊,这么说,我已经犯了大师兄口中的大忌了???
我已经污了众生的眼睛了???
哇哇哇,我不干啦,师兄们欺负我已经很没天理了,为什么是我污了众生的眼睛???
大师兄发现我哭的稀里哗啦的,很奇怪的看着我。
「呜呜,师兄,我错了。我纵情欢爱了...」
大师兄大吃一惊,他一把抓住我,盯着我的眼睛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师兄...我和六师兄...四师兄...三师兄...都纵情欢爱过了...」
有一刻大师兄的手指死死的掐进我的胳膊,疼得我连哭都忘了。我睁大眼睛傻傻的看着他,看见他的脸色在月光下一片煞白。
「大师兄...大师兄...你别生气...戒痴以后不敢了...」
「你们背着我...背着我...」大师兄的脸色好可怕,好像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哇哇哇哇,大师兄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背着你和师兄们洗澡了,再也不敢了...」我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突然师兄的手放开了我的胳膊,他开始大步的向前走,不管我怎么叫都不理我。我很害怕,我知道师兄的轻功很好,如果他跑的话我一定追不上。还好他气糊涂了,忘记了用轻功,所以我一边哭一边还能跟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哭了多久,师兄终于在前面停住了。
我赶紧收了眼泪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心想只要你转身我就哭,哭得你下不了手。
他长叹了一声。
「戒痴,你实话告诉我。你所谓的纵情欢爱是不是...指的和师兄弟们洗澡的时候赤膊相对?」
「这个...当然还包括夏天练功太热的时候...」
大师兄又叹了一口气。今天他好像很喜欢叹气。
可惜他依然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今后不要再提这事了,那不是欢爱。」
那天晚上他一直没有看我,我喊饿也没有用。后来我们睡觉的时候,我又总感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睡梦里也看着我。
那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提。师兄还是像以前那样照顾我,就是今天的表现很奇怪。不知道他聪明的脑袋里面都想了什么。我努力的想啊想啊,一不小心就在水边睡着了。
「戒痴,戒痴!」感觉有人推我。我揉揉眼睛醒了过来,看见自己已经在岸上,身上裹着我和师兄的衣服。
「你没事吧。」师兄很紧张的看着我,「你怎么溺水了?」
「啊,我溺水了吗?我记得我不过有点困,就在水边困了一觉,然后就看见你...」我好像真的溺水了,我一边说话,一边感觉水从我的鼻孔,嘴,耳朵里流出来,啊好糗!!!
「你大概是少林寺古往今来第一个会在水里因睡觉淹死的。」师兄生气了,最近他很容易生气的样子。他扭开头不理我。
我也不敢说话,于是就静静的等待事态的发展。
空气无端的紧张起来。我觉得嘴唇有点干,就舔了舔。嗯...水的味道...又舔舔。
师兄呆呆的看着我,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哇好想说点什么,又好想发生点什么,这样静默我很不习惯啦!而且师兄的目光让我好紧张,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天!我的身体都开始反应性的热了!!!
大师兄突然站了起来,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向山涧走去。
「大师兄...」我小心翼翼的喊着,「我和你一块洗好不好?」
我要讨好他!我发誓我要讨好他!!再这样下去我受不了了,我要那个温柔体贴的大师兄呜呜呜呜~~~~~
「不许跟过来。」他不转头,继续走。
「大师兄...」我犹犹豫豫的想动。
「不许跟过来。」他已经走到了水边,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同时,扑通掉下的还有我的希望,泪水哗的流了下来。
完了!!!大师兄不要我了!!!我被他抛弃了!!!
我被抛弃了! 我是南山一少僧(5)
7
误食异果
剩下的江湖生活因为缺少大师兄爱的力量,越发的无趣起来。我好几次战战兢兢的提议把剩下的英雄贴毁尸灭迹,然后就上山交差。但大师兄总是教导我为人要诚实做事要踏实...好好好,他一身正气我说不过他,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他的小拖油瓶吧,反正他要负担我的饭费房费服装费洗浴费......唉,我真的是太善良了,这么苦的活儿我居然没有管他要工钱!我真的是太善良了............
尽管如此,并不等于我没有向着「早些回家」的目标努力过。咳咳...这个嘛...自然不能让大师兄知道,那么多的英雄贴,少一张用来引引火,记个帐什么的也不算浪费...唉,师父真是浪费,我们的生活已经很清贫了,发帖子却用这么好的纸,让我出恭的时候都没办法善加利用一下...............
眼看着师兄远远走来,我赶忙把烧过的纸屑埋了起来,装作很辛苦引火的样子,当然也少不了咳嗽流泪的必要表情。
「师弟,剩下的工作我来做吧。你先休息一会儿。」师兄放下干柴,跑过来替我拍背。
「对不起,都是我没用,帮不上你的忙,倒给你增加了好多的负担。」我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说什么呢,大家都是师兄弟。再说你还小。」
「嗯,但是大师兄对我最好了。」我很努力的点着头,目露感激面带诚恳。大师兄啊,不要怪我这么肉麻,你那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我好担心啊,我好怕哪天你不让我拖油瓶了让我一个人在江湖流离失所 ── 我这是苦肉计加高帽计加美人计...(美...人计...呕...)
大师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个果子来,对我高兴的露出牙齿。
「咦?大果子?」我看着他手中的野果,眼睛立刻放出光芒来。
「对啊。刚才去拣柴火,看见一只受伤的小猴。随便拿我们少林寺的灵糖替他医治了一下,没想到这小猴倒很有人性,竟送来野果当谢礼。让我大吃一惊呢。」
「来,你一个,我一个。」师兄笑眯眯的把其中一个给了我。我急忙接过来,两口塞进了肚子。好好吃,真的好好吃!!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了,如果再有一个就好了!
如果...
再有一个就...
我一边添着手上残留的汁液,一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师兄手中的果子。
刚才我吃的时候,师兄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所以他现在手中的那个,还是完整的。
好讨厌哦!刚才不吃,现在来馋我...
大师兄看着我恋恋不舍的看着他手中的果子,大方的一伸手:「这个也给你吧。」
「这个...不好吧。师兄你还没吃呢...真的很好吃的...」
「没关系,看着你吃我就跟吃了一样开心了。」师兄的手又递出了几分。
大师兄 ── 你真的好温柔好伟大好崇高哦!!我好崇拜你哦!!你知道,哪怕我像你一样不怕累不怕苦不怕痛不怕死,但是我绝对做不到在饥饿的时候把好吃的东东让给别人,你真是太太太太太太温柔了!!!!!!
我噙着眼泪颤着双手接过那个珍贵的食物,用饱含爱意的目光深情的注视着它。刚才我饿太紧了吃它兄弟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看清楚,现在我才发现这个果子珠圆玉滑的浑身充满了成熟的色彩,气味芬芳的散发出浓郁的果香。哇,真是太感动了!!这么好的果子长在官道旁居然没有被路人采了去,却被猴子当礼物送给了我们,真是冥冥之中必有佛意,一定是佛祖暗中显灵给我的恩赐吧。那个可爱的猴子我改天给它取个很有意义的法号,让它在佛法的光明大道上幸福的走下去...
这次我珍惜了来之不易的食物,细嚼慢咽的想记住它给我带来的每分幸福感。而师兄呢,他也不说话,一直默默的看着我,看着我,也不知道是紧张我,还是紧张我手中的食物。
师兄啊,俗话说,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给出去的食物你可不能后悔要回去啊,真的...
终于我把满足的把那个果子完完全全的吃进了肚子。然后对着师兄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师兄还是不说话,继续用那种沉默的目光看着我。
我转过头,觉得突然心跳很快。
转移注意好了,我慌忙用一根细树枝去挑火堆,让它烧得再旺些。不对,心还是跳的很快,师兄还在看着...再干点别的...啊,心还是跳,另外身上也无端的热了...
大师兄突然探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师兄,你怎么了?」
「别动!」大师兄的声音无端的有些紧张,「我正在帮你诊脉,你的脸红的不正常。」
师兄啊,我的不正常都是你害的啦,你不知道盯着人看很久容易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吗?虽然我比较笨,但...
咦?怎么肚子疼?
「师弟,你有没有觉得怎样?你的脉搏很急。」师兄一把把我搂在怀里,神色越发的慌张起来。
「我...我...肚子好疼...」
「啊,难道?难道刚才的果实有毒?」
我心一凉 ── 这下我要提前到西天报到了...怎么会这样?我还不是很想见您的...完了,我就知道人不能贪吃,贪吃一定坏事,我要改名!见了佛祖我一定要求改名,我不要叫戒痴,我要叫戒吃...呜呜呜,没想到我戒痴一世英名,不过是在小小的江湖流浪了数十天,就阴沟里翻船栽在吃东西上,冤死了!我要改名!我强烈要求改名!!!
「师弟,你挺着点,我给你治病。」师兄从衣兜里翻出丸糖,往我嘴里送,一边紧紧捏着我双手的扣门,向我身上度气。
好热...热死了...怎么会这么热...师兄,不要度气了,你的气让我好难受...浑身都要炸了...
「师兄,我要死了。」我好难过的说。
「再坚持一下,师父给的糖很有效的。」
「别...别度气了...这样我更难受...」
「不行!你体质嬴弱,没有我的真气,可能就挺不过去了!」
但是你这么做可能我死的更快啊。浑身好像被充气一样充得快炸了!但是我已经没功夫和他理论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戒...戒嗔...」
大师兄听见我突然叫出他的名字,呆了呆,不自禁说:「戒痴,你要说什么?」
「大师兄...你...对我好...我知道...这些年承蒙你的照顾...我很开心...」
大师兄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纹路好深。
「我一直都欠你的...本来想还...可是...」
「将来还...将来还好吗?」大师兄柔声的对我说。
「等...等不及...你听我说...我的枕头套里,有我攒的五两银子...今后...都是你的了...我床下有一双新鞋...」
「师弟,别说了,你的鞋我穿不了。」
我翻白眼。「我知道...知道你穿不了...里面有我藏的十两银票,将来也是你的了...还有...还有我的...我黄色的那条腰带...有一吊铜钱...」
「师弟,你到底还有多少地方藏着钱啊 ── 」大师兄不耐烦了,捏了捏我的手,「不要说话,你不会死的。」
「真的...真的...我欠你好多...」
「你不欠我的。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师兄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仿佛就在耳边,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我的扣门,转而握住了我的手,来回的磨挲。
「可是...我打碎了你最喜欢的砚台...」
「没关系...我不怪你...」
「你的新僧衣,是我不小心撕破的...」
「...我不介意...」
「你最喜欢的剑...是我玩的时候不小心掉崖下的...」
「师弟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快要死了!」
「喔喔...没关系,那些事我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好了,我的遗言交代的差不多了...不,还有最重要的一句...最重要的...我反握住师兄的手,浑不觉我的手劲好大一点要死的迹象都没有,我激动的微微抬起身子,颤着声音说:「师兄...师兄...我...我还有一句话...」
「其实...我...也大了...我...我做那种梦的时候...是你...」
大师兄怔怔的看着我,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你明白了吗?你明白了吗?我眼中急得迸出泪来。
师兄突然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一句话不说。
好了。这下我可以安心的死了。虽然有点不值...
奇怪...怎么还没有死...
僵硬。
不仅没死,而且越来越清醒。身上乱冲乱撞的气息仿佛也静静平息了下来,就像归结到一个很深的湖里 ── 气沉丹田。
佛祖...这个玩笑似乎开大了点...
怎么没死呢?遗言也说了死样也做了思想也准备了,怎么又不让我死了呢???要知道我可什么都说了啊 ── 这下我的私房钱也曝光了按住的糗事也暴了,就算没被抢劫也要被大师兄追杀...而且...而且...我还好像说了很糗的话!!!!!!!
「师弟,你没事了。」大师兄仿佛知道了,轻轻放开我。
我一眼都不敢看他。事实上我紧张的要死。
「刚才,刚才我糊涂了,好像说了很多子虚乌有的话啊,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是啊,你总是乱叫,说的什么我都没听清。」
真的吗?原来他没有听清啊?这样说我不用另找地方放我的私房钱了?也不用另找地洞放我的脸皮了???「你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吗?」我还是不放心,小心的看着他。
「刚才我真的吓坏了。你就算说了什么我也没听见。」师兄轻轻给了我的头一下,却比抚摸还轻。「真的,刚才真把我吓坏了。」他轻轻的说。
我彻底松了口气。
还好,我还可以当我傻傻的小师弟,还可以无节制的享受他的溺爱。
有些事情,象江湖一样,看太清了,就没意思了。
等天空布满星星的时候,我和师兄围*堆各坐一边,颂经做晚课。
不知什么时候他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看着我。
「师弟,记得你刚下山的时候,问我什么是江湖。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告诉我,你喜欢江湖吗?」
我睁开眼睛。透过火堆看着他。
「江湖大概是一个梦,因为有牵绊,所以会喜欢。」
「那么,你有牵绊吗?」他远远的注视着我。
我摇摇头,我还是喜欢山上。师兄弟开开心心的,大师兄会带着我满后山的跑。
他久久的凝视*堆。
「我有。」他说。
那个叫戒嗔的男人,在他30岁的时候,告诉我他喜欢江湖。当时我隐隐约约的明白他在说什么,又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那次是我第一次行走江湖,也是最后一次戒嗔带着我行走江湖。那次英雄贴发完以后,他就告诉师父他要还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作出这样的决定,却有好像有些明白。
江湖是一个梦,他喜欢被它牵绊。 我是南山一少僧(6)
8
潜龙出渊
大师兄下山以后大家都很伤心,尤其是师父和我。师父像想念儿子一样天天的思念他,身体一天一天的消瘦神情一天一天的憔悴。我也很伤心,但是我还年轻,我不能像师父那样日夜的消沉下去,于是,我化悲愤为食欲,肩负着重任,誓要把师父省下的那份吃回来...
只是,没有抢到大师兄的那一份,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寂寞的 ──
自从大师兄下山以后,师父没了衣钵传人,他的眼睛又在我们剩下的这几头葱中徘徊。其实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属于那种根不深叶不绿,小葱级别的。但不知那两个果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让我功力好像翻了一番,再加上当时大师兄输入我体内的真气,我竟伸出了几片营养不良的葱叶到师父的眼皮底下,让师父扯着我的小葱头使劲的往上提,硬给我什么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的大帽子。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混了十五年都是小白痴,现在怎么成了新新好少年了?苦笑不得。而最讨厌的是,现在师父天天管着我的功课,经也要念武功也要学 ── 不要啊,我想回去继续当我的幸福小葱头!!!!!
俗话说的好,烂泥扶不上墙,我就是这种人。尽管天天有师父督着,我还是该干嘛干嘛 ── 决不主动表现,能闪后面闪后面 ── 谁爱上谁上!反正我不上!!赶鸭子也不上!!!
师父终于忍无可忍了,决定找个晚上和我秉烛夜谈,誓要把我的懒筋抽掉。那天晚上师父说了整整一个晚上的话,我给他打了三次茶水,其结果是 ── 他被我说服了。
其实我真的没做什么,真的。
我就说了两点理由。
「您给我取名叫戒痴,就是希望我不要对什么事物太过痴迷,因而迷失了本性。现在我做的很好,为什么您却要试图改变它?」
「如果我听您的安排,继承了您的衣钵,那我将失去五个师兄。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不愿意的。如果让我选的话,我宁愿要五份爱情永远不变,五个人永远快乐,也不愿学成天下绝学,从此孤独一人。」
那天晚上师父也叹了好多气。表情和师兄一样。
他说,你的佛法学的很好。师父不及。
这是第二个说我佛法学的好的人。而且是我的师父。我很得意。我当然不会告诉他,那本他常翻阅的古经书,上面的水渍,是我留下的。
其实我真的很不想,在看书的时候睡着了...当然,我不会傻到向师父自首的...
于是师父又不管我了,他让我自己学习,自己练功,自己干活,自己玩,自己睡觉...唉,我的生活还真是单调诶...十个指头就数过来了...
于是我选择了最喜欢的两样:勤加训练费时良多 ── 做饭,和打坐。
做饭就不说了,喜欢吃的人一般都喜欢做饭。主要是为了自己的五脏庙好。走失了大师兄是少林寺的一大损失,从此没有人给我做小灶了。我从贵族跌倒了贫困线下,终于知道原来人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 天天吃六师兄做的大锅饭,我会得重症营养不良的!!!
而另一个,你们都知道了,打坐嘛 ── 就是不动 ── 不动 ── 就是睡觉 ── 而且是有师兄夸奖师父赞许的睡觉,不仅如此,还避免了出去影响市容,伤害人民爱情,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我就天天做饭,打坐,吃饭,睡觉 ── 生活还真是小小的幸福诶!
不过,就是会有讨厌的人,看不管猪的幸福生活。
一天, 我睡觉...啊,不,打坐的时候,二师兄走了进来,瞅着我眯眯的笑。
我继续会我的周公,周公请我吃饭。
「戒痴,还睡呢,要我在这里等你入定到什么时候?」
讨厌!不仅打扰人家睡觉,还打扰人家吃饭,真的很不礼貌诶!!!
「师父让我给你这个。说,让你自己好好的练习。」二师兄递给我一本破破烂烂的书,连封皮都没有了。我皱皱眉头,问道:「什么书?」
「吩咐下来旁人不可观看,我也不知道。」二师兄懒懒的笑笑,冲我眨眨眼睛,「师父对你可真是关爱有加啊。」
我心里一动,抬头看他。
他背着阳光微微笑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然后我又多了一件事情,看一本没有封面的书。
那本书真的很怪,说真的,是师父给我的吗?我很怀疑。因为他看起来像一本武功秘笈,但内功的底子又不是少林的。然而书中又有很深的古意。虽然不是佛经,又飘着丝丝的禅意,让我心神俱醉,不自禁的,竟痴痴的看了下去。
不知道是其中的寓意吸引了我,还是武功的心法迷醉了我,我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想起来,向师父确定一下,这个真的是他给我的吗?他会给我这样的书吗?
他会引导我看杂书、闲书吗???
总之,我的武功就在不知不觉中飞速发展了下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让师兄弟们看出我武功好了。本来他们看见我下山走了一圈,莫名其妙功力大增就已经够嫉妒的了,现在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睡觉都睡出绝世武功,我都觉得老天爷有点不公平...难道是因为它觉得我长得帅???
老天突然噼里啪啦下起冰雹来...
昏...
所以我尽量少跟他们接触,少跟他们一起练功。
「七师弟,过来,跟师兄过过招!」
「...不用了吧。我还要去做饭...」
「别做了。少林僧人哪有为吃饭忘记练功的。来,陪师兄过两招。」
「还是不要了。我不禁打...」
「是男人不是!过来!」
仔细想想,男人的事实还是必须承认的。只好扭扭捏捏的走了过去,摆了个造型。
一声大吼,师兄的的招式夹带着虎虎的拳风挥了过来。我应声而倒。
「师弟,师弟,你怎么了?」
「师兄,你的武功好厉害啊。一招就把我打倒了...好痛...」
「有吗?」师兄挠挠头,「我好像还没有打到你你就倒下了,怎么会这样?」
「不会吧,明明打到的...」
「没有,我确定!没有打到东西的感觉!」
「...」
「呵呵,呵呵呵呵,师兄...你的武功又精进了,没有打到就可以把我击倒,真是厉害啊 ── 」
「有吗?」师兄脸上一脸迷惑,他看看自己的手,好像十分不确定似的。
「有!」我一口咬定。
隐隐约约的觉得一个人远远的笑着,是二师兄。
他站在树下,笑得我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是南山一少僧(7)
9
大闹少林
也许事情就是这样,每当你感觉要坏事的时候,一准总会有坏事出现。而当你希望好事降临的时候,天上却怎么也不肯掉陷饼。
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是这样解释的。既然我被人陷害学了奇奇怪怪的武功,总有一天会有人帮我算帐,而且是新帐老帐一块算。
因此,还没等我把最近的遭遇理出头绪,也没分析出为什么二师兄给我的感觉越来越恐怖的时候,真相就急于大白,唉 ── 一点刺激性都没有,真是对不起读者...
天地教来到了少林寺,而且是不请自来。
而且 ── 招呼都没有打就来了。
唉,这么突然,我都没有准备他们的饭菜诶不过,我看他们没有留下来吃饭的意思。
站在第一位的那个哥哥,巧笑翩然,绝代风华。不知为何我看着有点眼熟。
奇怪?我也不认识几个人啊,就算多年前唯一一次下山去寻访了几个「英雄」,也应该不会混乱到给魔教的人发了英雄贴,为什么这个哥哥却给我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已经认识好多年了?
发现我一直在看,那个哥哥转过头来对我一笑,眼波流转,竟有点勾魂夺魄的意思。
哇!这位哥哥好好看,好亲切哦!我正要回报一个笑容,突然旁边的五师兄拉拉我的胳膊,悄悄对我说:「师弟,小心了,赵魔头可能要对你使用勾魂魔功。」
赵魔头?我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他十分的面熟,原来是我五年前放走的那个人。唉,想当年他被关在山洞里不能洗澡不能刮胡子不能梳头,样子是何等的落魄,现在换了身狐毛穿了身羊皮还真就认不出来了。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我心中暗叹。只可惜当年我一时心软放了他,却也间接促使了大师兄的尘心方动,一走五年寥无音信,算起来我是大大的吃亏,不知道这笔帐,应该怎么跟他讨回...
正当我在这里胡思乱想,忽然看见那个赵魔头直直的走到我面前,微微笑道:「我叫赵麟君,不叫什么魔头,可记住了。」
我叫赵麟君。他说。
我和他的恩恩怨怨,从这一刻起,又上演了。
既然人家对我笑,又对我和蔼可亲的说话了,我没表示岂不是太没礼貌?于是我点点头,也对他笑笑:「我叫戒痴。」
我笑的魅力这么大吗?他一激动,居然一撩羊皮,尊尊敬敬的在我面前跪下,口中宣颂道:「天地教护坛使者赵麟君前来迎接少主,请少主同回总坛!」
我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僵硬了。
大哥,虽然我救了你,但玩笑不可以开太大,不要因为我救了你一命就给我扣大帽子好不好,而且堂堂少林正殿我还是有点心虚的 ──
不管了,我给他来个死不认帐:「大哥,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属下知错了,请少主随我回天地教总坛。」
「我都说我不认识你了 ── 」
一转眼,我的周围方圆十尺就都没人了。真讨厌,明明我和师兄弟们比较亲,怎么就没有人相信我呢?就赵魔头在跟前跪着,身后还跪了乌拉拉一片奇装异服的人...
「请少主回归天地教总坛!」众人豪气冲天,除了我,一个比一个胆儿壮。
我哭笑不得。这帮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怎么就成了他们的少主了?就算赵魔头被关久了心理有障碍,难道这些人也老胡涂了???
「阿弥托佛 ── 」一声颂佛,师父终于出来帮我解围了。同时出来的,还有我寺的老和尚大和尚小和尚和小小和尚。
赵麟君看见师父,微微一嗮:「老贼秃,好久不见了。」
乌拉拉引起一阵公愤,一群小贼秃们急于给自己正名。
「不许吵,你们这些小贼秃们还不值得我打招呼呢。」赵麟君目光一扫,清冷的声音像针尖一样传到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每个人心中一颤,仿佛针扎一般的难受,竟再也吵闹不起来了。
每个人心中都是一震:这个魔头,武功真是高强。
「五年不见,你的武功又精进了。」师父微微一笑,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不敢。这几年练功不敢忘您多年的培养,竟是十二分的用功。」赵麟君也微微的笑着,气度风华,绝尘于世。
「老僧这几年倒是时刻记挂着你啊。」
「喔?原来你年纪一大把了,还贪恋我的美貌啊。」赵麟君眼波一转,笑容如花。
「呕...」
大家的目光不禁向一个地方靠拢,赵麟君脸色大变,远远的望将过来,却又隐忍着不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众目睽睽之下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我今天中午吃多了,吃多了,其实和赵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麟君的目光越发的难看,而师父却向我露出嘉许之意。
赵麟君眼波又一转,已经恢复了常色,他大袍一挥,朗声道:
「好吧。老贼秃,我这次来也不是跟你叙旧的。我家少主年已二十,我要带他回去。」
「阿弥托佛,这里没有你家少主。」
「骗我 ── 不是他是谁?」赵麟君快步走到我跟前,伸出的手指几乎触到我的鼻头。
「他是我的七弟子戒痴,不是你们的少主。」
「哼,我虽然没有亲见他长大,但你以为我看不出哥哥的孩子是谁吗?十年前他第一次给我送饭,我就看出来了!」
等等!他在说什么?有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我怎么就出来一个小叔叔了?
我傻傻的看着他,怎么也想像不出来他这样的美人怎么就有我这样难看的小侄子。
「赵施主,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不管戒痴的父母是谁,戒痴就是戒痴,他是我佛门弟子,和魔教再无一点关系。」
「哼,他和天地教有没有关系你说了算的吗?你怎么不问问,五年前我是怎么下山的?」
师父脸色一变,目光凛凛的向我扫来。
「没有,师父,我发誓没有!不关我的事!」我立刻信誓旦旦道。不管了,现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什么清家戒律都靠边站吧,要是师父不要我了,我连佛门弟子都不是了,还理什么「出家人不打妄语」??
这次换赵麟君脸色难看。
「少主,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就算不承认你放过我,那你一身天地教神功是怎么来的?」说完,他身形忽动,轻飘飘的一掌向我袭来。
几乎是电光石闪的,我立刻看出他袭来这一掌只有那本武功秘笈上的武功可以化解!
就、知、道、天、上、不、能、掉、陷、饼...
呜呜...
「砰!」大家眼一花,我身子向后飞去,同时一口鲜血已经喷了出来。
「住手 ── 」几个身影同时晃动,我面前顿时出现了好几条黄澄澄的身影。师父,师兄,都跑过来护住我。
得意死了!不禁师父还要我,而且师兄们也坚决护短。
有他们撑腰,我从地上爬起来,擦擦嘴角的血迹,义正辞严大义凛然的指着他:「你不是说我一身神功吗?如果我真的一身神功,怎么会连你一招都接不了,就被打在地上吐血。难道你们魔教的魔功这么次?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是天地教的什么少主的话,你以下犯上突下杀手,是想叛乱呢还是真的不把你的上级我放在眼里???」
这一下不仅赵麟君的脸白了黑黑了白,连他带来的人都不自禁的刮噪了起来。
「好小子,有你的。」赵麟君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生生受我一掌就可以改变你没有学我教神功的事实吗?有本事你站出来,再受我几掌!如果你不是我教少主,那我也不用顾虑什么,直接灭了你这个小贼秃!」
「阿弥托佛 ── 」师兄弟们齐声颂佛,纷纷加入行列挡到我的面前。
哈哈,有那么多人给我撑腰我还怕什么?我在人群后面朝着赵麟君偷偷做了一个鬼脸。「莫说你打不过我少林弟子,就算你打的过,我的师父,师兄弟能让你当着他们的面杀我吗?赵施主,这下你可犯了众怒啊。」
赵麟君气得哇哇大叫:「小贼秃,你给我出来,你断奶了没有?还需要别人帮你,你出来,看我杀不杀得了你!」
我心念一动,突然抢身到二师兄身边,朗声道:「赵施主,我年纪小武功差,代表不了少林寺的武功,但我打赌你根本打不过我们少林寺年轻一代的弟子,不信,你和我二师兄练练?」
我转头看着二师兄,用热血和激情鼓励他:「二师兄,自从大师兄走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了,关键时刻你可要给我们这些小辈做好榜样啊!」
二师兄的左眼不停的跳动,而右眼完全不眨了。这手神功,比之赵麟君的魔音魔眼可是毫不逊色啊。
我满心佩服,立刻对着赵麟君笑道:「看见没?我师兄的对眼神功比你的差不差?你敢不敢和他打?」
赵麟君的表情简直恨不得把我吃了。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变了又变,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好整以暇的掸掸衣襟,无比慵懒的一晒:「那你还等什么?」
说得迟,那时快。二师兄闪电一般的动作,向我袭来。而我,只有把嘴巴张大的功夫了...
「砰」的一声,倒下的那个,是二师兄,而脸色变的,是赵麟君。
「阿弥托佛 ── 」师父那声颂佛巨没创意,意思是说:「大家好,是我动的手。」
我赶快带头哗哗的鼓掌...眼看师父就快不要我了,此时不拍马,更待何时拍??
立刻场面是欢声雷动,师兄弟们大声喝彩,以壮声威。
这一次赵麟君倒是没吃惊,依然笑嘻嘻的看着师父:「你又来倒什么乱,你不是心中也有很大的疑问吗?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默不作声的看着赵麟君。
「我心中没有疑问。有疑问的是他。」师父指了指二师兄,「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装作我的弟子,戒司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那个男人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又上前一步:「你说,戒司现在何处?」
莫名的觉得不舒服,比我第一天知道二师兄不是好人还不舒服,我默默的看着地上的那个人,心里一点一点的冰凉。
赵麟君不以为然的插话道:「这还不明白嘛,那个小和尚被我杀了抛后山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言一出,僧人们都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围住赵麟君,低眉合目,低声颂佛一副很卑微的样子。但我却知道,赵麟君也知道,那是他们要动手的前兆。
「怎么,现在就要动手?」赵麟君还是懒洋洋的笑着,满不在乎的样子。而那不经意的目光,却透过人群落在我的脸上。
为什么要看我?为什么要看我?我知道我很丑,我知道我倒你胃口。所以,请你挪开你的目光,尤其是现在。
我欣赏你,欣赏你泰山崩于前而不倒。但我更讨厌你,讨厌你漠视的态度,讨厌你轻浮的态度,尤其,讨厌你对生命的极不尊重。
你最无所谓的,恰恰是我最珍视的东西。 我是南山一少僧(8)
10
离奇身世
局势立刻就像所有小说里形容的情节那样发展下去了,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男性,又都受到了热血的鼓舞和忠义的驱动,我简直都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他们打起来 ──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情景:赵麟君和师父打做一团,下面的魔教教徒和大小和尚打做一团,大家打啊打啊不亦乐乎 ── 唉,学武功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大家原谅他们的无聊吧。
只有我无所事事。少林寺的人当然不会打我。魔教的人还认为我是他们的少主所以也不会打我。因此现在这么热闹的场景里只有我一人闲着...唉,其实这也不是我的错啦...
赵麟君的武功果然是精进了。以前他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能被我们关十五年看来也好不到哪去。然而现在我却看见师父在他面前一点好都不讨不到。甚至,有长时间消耗后被压服的危险。我摩拳擦掌着也要上,但考虑到我名门正派的名声和师父的名声 ── 犹豫中...唉,这个时候我要是魔教的就好了,那边我的「徒子徒孙」可都不讲什么文明的...
左右一顾,居然还看见有比我更闲的 ── 我大为生气。至少我还站着看热闹,他 ── 居然躺着?!
我悄悄的走了过去,蹲在他身边拿手指捅他。
他回过头来,面色惊惧的看着我,勉勉强强道:「少主。」
「我果真是少主?」看着他面带恐惧又勉强恭敬的样子,我突然来了兴致。
「没错的。就是因为如此,右使才让在下把天地教的镇坛秘笈送给你的。」
「赵右使怎么知道我就是少主而不是什么张三李四?」
「赵右使没说,不过我们都信任他。」
「你见过我的父亲,也就是以前的教主吗?」我突然问。
「见过啊。我们天地教的人都以见教主为莫大的荣幸。」
「教主长什么样子?他真的是赵麟君的哥哥?」
「是啊,他们是亲兄弟呢。教主比赵右使高大,也威武,但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兄弟。」「二师兄」用崇敬的目光看着赵麟君在武场中的身影,喃喃道,「赵右使真的是越来越像教主了,如果他再威...」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立刻死死的闭住嘴,脸上一阵发白。
反正我也不关心赵麟君的私事,继续我的追问:「这么说赵麟君并没有提供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我就是他的侄子了?」
他满脸迷惑的看着我,喃喃道:「这还需要证据吗?他和您的父亲是亲兄弟啊,他怎么会认错呢?」
我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那你觉得,我和赵麟君长得像吗?」
这两句的声音我发的不大不小,音量正好可以让场上的比较关键得几个人都可以听见。果然,周围的几个人动作已经变慢了,有的人满脸不信的回过头来看着我,有的索性向赵麟君看了过去。
赵麟君自然也听见了我的声音,他哈哈一笑,大声道:「戒痴啊戒痴,就凭你喜欢耍小鬼计这点真的跟赵某同出一辙啊。不过你也说对了,我真的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你。既然这样我也没兴趣打下去了,就此别过吧,相信这里有些人会比我更清楚。」
说完,他借着武打的动作,一个大躬躲过我师父致命的一招,大袖像蝴蝶一般飘飞开,一眨眼,他已经幌了出去,顺手还带走了我面前的「二师兄」。
我竟然来不及阻挡 ── 只这一手轻功,傲笑武林。
人群里一声呼喊,魔教的人居然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群大大小小的光头,驻在那里,脸上又是迷惑又是惭愧。
师父也呆了呆。虽然早就知道魔教轻功非同小可,但今天他们跑到自己的大本营来,居然还让他们走了个干干净净,少林寺的老脸,说什么也挂不住了。
看来,他们还没有尽全力的打,尤其是赵麟君,一边打还能一边懒洋洋的调笑 ── 难道真的是投鼠忌器...
师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那天晚上师父把我叫到他的房间里面。
他久久的看着我,一如十多年前让我给赵麟君送饭的那一刻。
只是当年的懵懂少年已经长大,而师父的脸上有多了无数的皱纹。
不禁感动的快要掉下泪来 ──
师父,你永远是我的慈父!!!虽然我不爱吃白菜豆腐!!!
师父没有听见我心中热情的召唤,他冲我点点头:「戒痴,你今天 ── 表现的很好。」
「对不起啊师父,我什么都不能做,连赵魔头的一掌都躲不开 ── 」
「你不是不能躲开,只是有不能躲的理由。」师父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其实我也看出你身上有了不是少林的武功了。」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师父啊,这都是徒弟的错,徒弟睡觉睡过头了,中了二师兄的诡计,他说那个是师父让我练的,我没有怀疑就 ── 」
「这也不怪你啊 ── 」师父轻轻的叹了口气,「天地教的武功本是少林的余脉,你以少林内功的基础练天地教的武功,本来就是一脉同呈而且事半功倍,赵魔头五年前不带你走,原也是有原因的,是老僧疏忽了...」
一个越来越大的惊讶出现在我的心里,但我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依然呆呆的看着师父。
师父却显然不想在继续这个问题,他又冲我摆摆手,让我坐到他的身边,语重心长的说:「戒痴啊,我想你心里已经非常的明白了,你的确就是天地教教主赵麟海的儿子。」
亲耳听见这句话从师父的口中出现,我还是吓了一大跳。「师父!」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痛哭流涕的要与一切的「反动势力」划清界限。「师父啊!我不是什么少主,我只是您的弟子,一个贪吃贪玩的小和尚!」
「好了,别吓成那样。我不会废你武功的 ── 」师父冲我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其实五年前,我还真的有心,要把衣钵传给你呢 ── 」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孩子。」
这个评语可是非同反响。我暗暗掰着手指细数自己的优点:天真吧 ── 那是笨;没野心吧 ── 那是懒;会做饭吧 ── 那是贪...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师父对我另眼相看,所以就小心翼翼的看着师父说:「师父啊,你是不是受大师兄的刺激所以这里不太...」
「小笨蛋!你想怀疑你师父的智慧吗?」师父不顾形象的怒嗔道,「就这一点你和赵麟君就是亲戚无疑!老僧替他证明了!真真气的让人吐血。」
我慌忙磕头。我不能让师父再受刺激,一下把我赶了。
师父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开始讲我那离奇的身世。奇怪,我20年了都被认为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今天突然出现了一个叔叔,然后又有了大名鼎鼎的父母 ── 世界啊真是奇妙!
赵麟海,就是我那短命的老爸,曾经也是风光一时的天地教教主。天地教一直与正派不合(具体原因师父没有告诉我,说我进了魔教一定有人来教我,这样印象深刻),尤其以赵麟海为甚,三天两头的跟正派过不去。他自己发骚吧别人还拿他没办法。被惹急了就狗急跳墙抓了他的夫人我的母亲。说来也是可怜,我父亲一世英明居然娶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妻子,而且还喜欢的不得了。可以说一生的幸福都断送在了这个女人身上(老妈,我要实事求是,你可要耐着性子...),当时正派的人要抓我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和赵麟君处的不好(唉,家庭关系一定要处好),赵麟君看见有人要截她,假惺惺的阻拦了一下就把她送给了少林。这下乖乖不得了了,我那个英俊潇洒位高权重的父亲就受不了了,跑到少林来要人,硬要不成就软要,说让自己换我母亲。当时风萧萧兮易水寒,我父亲赤瞳披发的好不悲壮,帅的一塌糊涂感天动地...大家一心软就把我的母亲放了,反正一个换一个也不亏。谁知我那个母亲虽然不会武功却十分的烈性,对我父亲说:「命这个东西是自己的,谁也救不了谁。」然后就自尽了。
我父亲面如死灰,他淡淡的看了师父一眼,冷冷道:「内人说得对,命这个东西,谁也救不了谁。」然后一眨眼就在我师父面前杀了那个截我母亲的人。
没有人敢上前阻挡。
我不禁对我父亲当年的神勇悠然神往。(师父啊,对不起,我小小的叛变一下吧,老爸他真的很帅啦)
「然后呢?」师父幽幽的发呆,我急了,提醒他。
「然后 ── 」师父惊了一般看着我,又过了很久才说,「他在全武林同道的面前自杀了。」
莫名的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咙。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师父要给我取名叫戒痴。
后来师父又给我讲了很多事情,比如我是在少林出生的,因为母亲是在少林临的产。赵麟海自杀,赵麟君又被擒,魔教大势已去,在武林中也就不怎么嚣张了。师父突破了重重阻力,力保我的成长,并把我作为了自己的弟子细心调养。其实他的心中,只怕还在遥望着那个高亢尊贵的身影...
那天晚上我和师父聊了很久很久。当我出去的时候,天空都微微的亮了。
我一直站在窗前目睹着那轮太阳缓缓的突破了云层显露出来,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嵩山看日出了。
当我最终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回头对着师父笑笑,蛮诡异的说:「师父,我的父亲和我像吗?」
他呆呆的看了我很久。
当你开始认真的时候,真的很像他。
那种从眼睛深处慢慢散开的光芒。
我点点头。缓缓的转过身。给他一个缓慢地,需仰视的背影。
然后,就是一高兴,在门口被绊了一跤。
唉...果然丑男当道,天地不容。
我背着自己的小包袱慢慢的走在下山的路上。我走得很慢,这是我第二次下山。我要记住每一步的感觉...
当然 ──
我也怕,我走快了,某些人不容易看见我,那么,我下了山就傻了。
转过一个弯。赵麟君拿着扇子,好整以暇的站在道旁瞅着我笑。那样的笑容,好像蝴蝶飘过。
他说。
我来接你的。
我纠正他。
叫我少主。 我是南山一少僧(9)
11 唇枪舌战
本来下山之前我有很多打算的。天地教,说白了就是一个江湖帮派,跟少林在武林中的地位那好比星辰之于日月,河川之于大海萤光怎与日月争光?我作为少林派的后起之秀,差点当上下一代掌门人的堂堂戒痴大师,到天地教那还不是领导视察吗?所以,我一定要效仿师父还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兄,好好的给我们少林寺壮壮门面。
什么,你说我已经不是少林寺的弟子了?
踹飞!我自佛祖心中留。
什么?你说我肯定是给少林寺丢脸?
踹飞!你嫉妒我长得帅是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好歹我也是个少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角色,怎么会有人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叔叔,我就该你的!是我的就是我的!!你给我放尊重点!!!
正满脑子跑马跑的得意,赵麟君转过头来,无比蛊惑的一笑:「戒痴,笑什么呢?说出来大家一同笑笑」
「没什么。没什么。」我连忙摆摆手。
「你是不是想,回了总坛,我就要尊重你,孝敬你,给你当牛做马了?」麟君阴测测的笑着。
大惊!难道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我是少主...你...你应该对我尊敬点...」看着他又狠又美的笑容,我不禁脖子都短了几分。
麟君好整以暇的弹弹衣服,慢条斯理的说:「戒痴啊,你是不是心里想着,自己是少主,天地教掌权者,说一就一说二就二没人能拿你怎么样了,我这个作叔叔的也应该对你言听计从千依百顺?连头上的六个香疤都是香喷喷的,你给我面子我才能诚惶诚恐的摸上一摸...」
呵呵,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诚惶诚恐就不必了,不过也要我高兴才行...
「我是你的属下没错。我也该在众人面前对你行三扣九拜的大礼」赵麟君笑嘻嘻的,脸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把你这尊佛从少林请回来?是谁让你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身份??」
我仔细想了想。
「我爸。」
然后我可怜的看着赵麟君一副要上吊的表情。
「哈哈...死小子不错啊,说得正是道理!」赵麟君看着我,恶狠狠的说,「可你知不知道,这个身份和地位,我想要就要,我想收回就收回!!」
我又仔细想了想。
「恐怕不能吧。」
难道你能否认我和父亲铁证如山的关系?你还能把我再塞回我娘的肚子???赵麟君啊,虽然你武功很高,长的也很漂亮,但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你也办不到是不是??
我的想法虽然简单,但麟君听着却好像不是那么的简单。他呼呼的喘着气,好像很为我的话气恼。不过他这个人向来翻脸比翻书快,很快就挂上一张甜的腻死人的笑容,温言软语道:「戒痴啊,你说咱们一家人,见面斗什么嘴啊,来来来,让叔叔好好看看你,叔叔可喜欢你了」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他的眼睛也真的很好看,但我挣扎了又挣扎,终于忍不住说:「你怕是更喜欢我少主的地位吧。」
「对呀,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你的少主地位...喜欢你身上流的血...喜欢你那死鬼老爸...喜欢的不得了...」麟君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仿佛耳边的呢语一般,但不知为何我听着却是一身的冷汗!!!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说喜欢说的这么咬牙切齿的???
我还没明白过来,赵麟君已经跳下了车,大袖翩翩的走到前面去了。
讨厌,不就是说了两句大实话吗?至于那么生气吗?还说是一家人呢,跟晚辈生气,真没教养!!!
我气呼呼的趴在软软的褥子上。走就走,你走了这里还宽敞多了呢,你看,我都可以躺着睡觉了...
真的好舒服啊...甜甜的熏香和温暖的被褥...好想睡觉...
他说什么来着...我趴在褥子上昏昏欲睡...他说...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
一家...
我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赵麟君明显是一个顾家不顾大局的男人,他有奇怪的理由觉得应该把我关在家里,而不是让我去实现对大局的意义。
他这次立了大功,不仅把我这尊佛从少林毫发无伤的请了回来,而且所有带去的人都毫发未伤,所以回了天地教就受到了盛大的欢迎。不过也仅此而已,那些欢迎的聚会和歌舞,我一个都没有看到,赵麟君一句「少主多日奔劳,又初闻身世心身俱疲,还是先让他一个人静静吧。」全给挡了,说完他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泪,就把我「金屋藏娇」了。
德行!!一路上心身俱疲的那个恐怕是你吧!!我生龙活虎蹦蹦跳跳精神的很,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见大家???
「就你」赵麟君关起门来,脸上立刻一片深寒,「就你这副蠢样,不经过我的调教,只怕丢尽了我赵家的脸!」
我不说话,翘着兰花指左晃晃,右晃晃。
对付这个叔叔,我的本事是一套一套的。
果然赵麟君脸色巨变,他「邦」的一声打飞我面前的桌子,脸色铁青。
「很好玩是吗?」
他低着头淡淡的说。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找来,知道我为什么当不了天地教的教主,所以很高兴是吗?」
我默默的收回手。
虽然他罪有应得,但他脸上的表情真的让我很不忍心。
二师兄,你的那个仇,我报得好辛苦。
我虽然也很讨厌他,讨厌他的假惺惺讨厌他的作派讨厌他的冷酷讨厌他的...
但是他是我的亲人,他痛我也痛。
我这边怔怔的发呆,那边赵麟君收起了他那张千变万化的脸,冷冷的对我说:「戒痴,看来我真的小看了你。说不定请你回来是错的,我会为了今天的所作所为而后悔...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你最好给我识相点!这里没有你,可以,没有我,万万不行!你最好弄明白了,谁才是这里的当权派!」
我有心想反驳,但终于忍了忍没说出口。
「所以,只要我觉得我还没调教好你,我就不会让你去见其他人。你给我弄清楚了。」麟君咬牙切齿的扔下这几句话,一拂袖走了。
德行!!!说得这么恩威并重的好不威风,不过就是让我当一个傀儡嘛直说不就得了!我又不跟你争什么,这个天地教你给我我都不要...
翘起的兰花指。蝴蝶般的男子。
笑一笑,倾国倾城。别人的毒,也是自己的伤。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找来,知道我为什么当不了天地教的教主,所以很高兴是吗?」
他...
他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第二天一起来,床前站了好些好漂亮的大姐姐和小妹妹。
「你们...你们...站在我床前干什么...我还...我还没起床呢...」想我小小一个和尚,在少林寺母的都没见过几个,更不提漂亮的母的(对不起,应该说女的,戒痴没文化),所以说话也结巴了,身子也打颤了,腿肚子也转筋了,脑子也不转了...
「少主。我们就是来服侍少主起安的。」莺莺艳艳的笑作一团,只有我依然傻乎乎的。
「少主,时候不早了,让我们服侍您更衣吧。」
「不用...不用...」我面红耳赤的把棉被抱的更紧,「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呀,好可爱啊...」
「对呀,少主脸红了...」
「你看他的香疤,怕是没见过女人吧...」
「你去逗逗他啊,我看你已经色心大动了嘻嘻...」十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里还不止十个女人。我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她们的调笑原是拿手好戏,一直回味着...
我可爱...我可爱...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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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说归说,可不许动手动脚!!!
啊!啊!!啊啊啊!!!
在小光头不知道被几只手摸了无数遍,我终于忍无可忍,抱着被子跳窗...那个...逃走,一路上撞翻了几个人,踩了几只猫,翻了几个花盆,已经不是什么关键问题了...
关键的是,一个时辰以后,全天地教的人都知道今天早上,有一个小和尚,抱着被子在后场裸奔,而且还「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一路道歉...撞着人也就算了,但撞着那头准备送厨房的猪还「阿弥陀佛」...就大可不必了吧...
所以,当赵麟君关上房门,嘿嘿冷笑的时候,我完全可以理解他悲愤欲绝的心情。
唉...小和尚的叔叔也不那么好当啊...
我真的很同情他。
「真出息了,啊?!」赵麟君的那个「啊」异常高亢异常动听,他走上来冲着我就是一耳光。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这个暴力男,佛祖让他下地狱吧!!!
真的好疼...我一瘪嘴,眼泪扑扑的往下掉。
「你为什么要打我?是我的错吗?我从小在少林长大,别说美人了,就母驴都没见过几头,我容易嘛我难道我是和尚就应该被她们调戏吗?难道我长着光头就应该给她们摸吗?我是什么啊我,我还是少主嘛我」
「那你跑什么跑她们都是我送给你暖床的,你给她们看看有什么打紧的。」赵麟君气冲冲的说。
「什么是暖床?」我抬起泪湿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赵麟君。看的他几乎抓狂。
最后他花了半个时辰来给我解释什么叫暖床,讲的我那一个叫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他他他他这个叔叔是怎么当的,教小孩子这些!!!
「我不喜欢,你叫她们走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硬着脖子说。
「你已经不是和尚了,不用管什么清规戒律...」
「我才没有管清规戒律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让她们都走。」废话!我做那种梦的时候从来没梦到过女人,怎么会和她们做梦里的那种事???(暴!你以前见过女人吗??)
赵麟君微微沉吟,缓缓说:「你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男人?」
好像也不是。我和师兄弟们洗澡,从来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的。除非...
「我也不喜欢男人,你别费心了。」
「我倒是不想费心。我根本就不想管你!」麟君狠狠的说,一边抬起我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不过,你什么都不喜欢,又怎么能让我放心呢...」
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就让你看看,少林高僧的定力!!! 我是南山一少僧(10)
12初尝情事
赵麟君自从动了这份心思,就切实的行动起来。开始是一群一群的美女送过来,后来呢,又是年轻的男孩子(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很快就发现我的无动于衷真的不是假装的。于是就紧张了,就不安了,就惶恐了 ── 把这个作为工作的第一要计,天天抓,时时抓,事事抓 ── 真不明白他那来这么大的劲头。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天地教离不开他的原因 ── 就是给别人拉皮条?
在我又一次把一个美貌的男孩客客气气「请」出我的房间以后,他终于忍不住冲进了我的房间。
「你到底要怎么样!!」他冲着我大喊。
真难理解。明明爱情的事情是自己的,他多管闲事吧还对别人有要求,达不到吧就怪当事人事多。在他看来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而在我看来他纯粹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看来我是狗,而我看来他是狗。
「有什么怎么样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逼我也没有用啊。」跟他说话一定不要说我是和尚不能动凡心啊,我将来还想回少林所以不能破戒啊,我的心上人不在这里我要对他忠诚啊...因为他奇怪的大脑理解不了这些很正常的理论。他只懂 ── 我的服务你不满意。
真是一条好狗,对主人忠心耿耿。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你给我一个标准好不好?」赵麟君气得牙根痒痒。
「我都说了,我没喜欢过谁,我是...」差点冲口而出自己是和尚,我忍了忍终于没说,「我是真的没有遇到满意的啊。」
赵麟君一拳把桌子拍出一个大洞,然后坐在那个大洞旁边瞅着它生气。
我也不敢说话,这个叔叔亦正亦邪的,而且邪多正少,跟他打交道最重要的注意事项就是尽量少讲话少讲理,不要犯了他哪条忌讳,不然 ── 有可能就和我那可怜的老妈一样,莫名其妙失去了性命。
赵麟君静静的坐了半晌,长叹道:「你这个脾气,倒是和他真的一摸一样...」
「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就坚决不要...」
他的声音轻轻幽幽的,缅怀着什么失去了什么。落寞的水滴滴下,下面映衬着清幽淡慢的往事,水一般漾开。
我突然警觉了起来。那个他...应该是说的是我的父亲吧...
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就坚决不要...
悠然神往着当年父亲对母亲的爱情...真是...
怎一个痴字了得...
两个人都怔怔的发了半天呆。赵麟君转过头来看着我,很久很久表情都没有变过。他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当那层假笑剥离干净以后,我发现我竟然无法面对这样的注视。
那种...痛到骨髓...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不行...我必须打破这样的沉默...「叔叔啊,你看看,你送来的这些人,再漂亮,能漂亮过你吗?所以,如果你没有什么女儿啊侄女的送过来,就不要再费心啦。」
赵麟君冷笑了一下:「怎么,你也打我的主意麽?」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也...也...也也...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们不是一家人吗...这个...」我语无伦次的摆着手,「我只是说,你很漂亮,我跟着你,容易高标准严要求...」
赵麟君轻蔑的看着我:「喜欢又怎么样,赵家的人还有敢想不敢做的事吗?」他站起来,大袖一摆,突然就风情万种起来,「原来小和尚不是不动心,而是我选错了对象,这样倒容易了...」他缓缓的走近我,抬高我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发现我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看起来又轻蔑又诱惑。
「如果是我亲自来的话,倒是省了好多烦心的事...」他幽幽的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我听,「就是有一点困难的...」
叔叔,你终于反省了吗?你终于意识到我们都是男的而且还是亲戚而且还是叔侄这种关系是断袖是违逆是乱伦实在太太太太太不正常了吗???
「我要怎么样...」
「才能忍下想吐的心情来满足你呢...」
???????????????????????
佛祖啊!这个人太太太太太太不正常!!我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叔叔啊啊啊啊 ──
在我吃惊到大脑一片混乱以至于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同时,赵麟君已经根据自己的意愿把我压到床上,看着他那张逐渐放大的脸,我终于惊吓似的大叫起来:「你等等!!你等等!!你要干什么!!!」
「我要做的不正是你希望的事情吗?」赵麟君妩媚的一笑。
「我还没准备好!!!」
「你还要准备什么!需要准备的应该是我吧!!!」赵麟君突然生起气来,「你有什么资格推三阻四的!我来将就你你还要准备?我还没说自己很委屈呢!」他越想越气,干脆就点了我的几个穴位,让我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他。
他又一次笑了,表情无比的诱惑,声音无比的动听:「你还是满有眼光的嘛...我原本就比他们...都好...」说着,他慢慢的俯下身子,嘴唇轻轻擦过我的耳际。
鸡皮疙瘩起得我都翻白眼了,偏偏一句话不能说一个指头不能动。老爸啊老妈啊师父啊大师兄啊,我我我 ── 我要被我的叔叔强奸了!!!
我想逃,我想跑,我想晕,我想打翻他,我想死...不...我怕死...我想让他死啊啊啊啊啊~~~~
正当我这边激动的浑身颤动的时候,那边不知道缘由的某位仁叔却吃吃的笑开了:「戒痴啊,你可真敏感,轻轻一碰就这么大的反应啊 ── 」
我想翻白眼!我想翻白眼翻到死掉!!!
话又说回来了 ── 他怎么又放手了 ──
他在屋子里团团转。
「讨厌 ── 真讨厌 ── 许久都没有做这种事情了 ── 居然忍受不了 ── 我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 我为什么要将就他 ── 他算老几啊 ── 长的又那么倒胃口 ── 」
我无语问苍天 ──
为什么啊,我马上就要被人上了,而且是一个男的上了,要上我的人居然还嫌我长得难看啊啊啊啊啊 ──
赵麟君又围着屋子疾走了几圈,终于犹豫着拿出一个东西,走到我的床边。
他仇恨的看着我,不由分说给我灌了一通,又给自己灌了一通。
「来吧。」他撕掉自己的衣服,双眼通红的看着我。
那种悲愤的表情,好像是要上刑场的烈士。
我我我 ── 我还是死了好了!!!我没脸活下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而我的心情却是到了最黑的黑夜。
泪水在我的心里流成了河...汪成了海...
为什么啊,我当和尚又没有错,我没有喜欢上别人也没有错,为什么要让我被人上啊,而且是被我叔叔上啊,而且他还要给我吃春糖让我舒服的被上啊,而且他还要给自己吃春糖才能勉强的上我啊 ──
丢死人了 ── 我不想活了 ──
那个罪魁祸首还没有醒,一只胳膊也放在我的腰上没有挪开。
终于确定自己不会翻白眼翻到死,我发挥眼刀的功能狠狠的看着他。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我现在真的是忍不住想找把屠刀大义灭亲 ──
我讨厌这个人我讨厌这个人我讨厌这个人我讨厌这个人我讨厌这个人 ──
我讨厌这个人...
他还在安静的睡着。
我不得不承认,他安静睡着的样子好美,象静静匍匐的蝴蝶,暗夜的光遮不住他繁华的翅膀。
褪去了故作清高、惺惺作态、奸诈狡猾、凶狠残暴...他的脸,在岁月里高贵而寂寞的美丽着,无法减老一丝。
尤其是...
他眼角隐隐约约的那道泪痕,无端为他苍白的脸...增添的几丝脆弱...
心脏的某一个地方突然抽痛了起来,那种很久远的感觉 ── 久远到...我都理解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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