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htvffvghhgg 发表于 2024-10-10 12:50:03

《青宏传》 BY 筱禾 【完结】

作者的话:

这篇好象要再说两句。

同志武侠题材,自己没写过,也没看过别人的此类作品,只能胡乱涂鸦。有时很厌烦同性小说中强烈的烙印感,却又不可回避,所以借古代武侠题材淡化一下,又可抒发恩仇快意。

此篇文中,我想表达的一是成长,特别是宏与青的。二是借澍青身份比喻被世人无端仇视与歧视的境遇。这是贯穿全文的一个重点。三是爱情或者说是爱情的多种形式,相守或者放弃,感性或者理性。四是有代表性的人物,蝶环,萧风,沉然,青,宏。五是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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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的感想:之前这文是放在手机里面看的。感觉很好看,很有意思。很喜欢作者描述宏这个人物、性格。成长、改变、成熟。

希望各位喜欢。谢谢!

qwe123987 发表于 2024-10-10 12:55:33

一、柳家村

翎川,时值深秋,漫山红叶黄叶,满地露水白霜。

司徒宏将白天里教授一班小儿武功的兵器一一收敛,劈了些柴,摆放整齐,再将院
子清扫一番,最后又转到刚刚翻修重新上了梁的北房里,里面自然是杂乱狼藉,一
番清理之后宏已是灰头土脸,这才回房清洗歇息。

早不见了一抹晚霞,已是黄昏时分,小允便又溜至司徒宏家小院,在院中向宏的爹
行了礼,又唯唯诺诺地讲他家姐回来娘家,无奈今晚要再与宏同寝。此时宏出了房
门,也不答话,便携他的手入了厅房,那里宏的母亲已经将饭菜备好。

用罢晚餐,小允便紧随宏回了房间。未等宏熄了蜡烛,小允已然将自己扒个精光。
月光下,小允的身材泛出青白,虽然消瘦了些,两勒之上,后背处也能见到些青春
的肤肌,股部还算丰润结实,只是两条麻杆般瘦腿令司徒宏倒 了胃口。

“让我先来吧?”小允边两手在自己的私处用着力气,边好似哀求宏。

“那你快点!”司徒宏也一边回答一边蜕了衣裤。

小允猴急地趴在宏身上,四肢、身体并动,一通折腾,还没有半柱香的功夫就泄了
气。

“你也不让你娘给你吃点好的,就这么一点东西,稀得就象二嘎他家烧的米粥。”
宏对小允笑道, 并将他反压在身下。

“我昨天晚上自己就弄了五次,今晚自然是这样。”小允很不服气地争辩。

“我昨晚还弄十次呢,那又怎样!”司徒宏收起笑容,咬牙切齿地揉弄着小允。

已是一更天,只听小允在司徒宏身下哀求:“宏你好了没有?别烦我了……”

“就来了,你怎这般没用!”宏口中虽骂道,但也加快了速度。

待宏一泄千里,便起身为自己也帮小允清理,小允看着宏用一团污秽的棉花擦去二
人的浊物,开口说道:“来找你一次,就后悔一次,搓弄起人来比我们家那只大公
鸡还讨厌。”

“你被那只大公鸡搓弄了?”司徒宏笑问。

小允听了这话,恨恨啐了一口,道:“你这嘴里该塞进鸡粪!”

宏听着也不驳他,将他往炕里推了推:“一边去!”然后倒在一旁昏昏欲睡。

“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家那只芦花公鸡只喜欢一只白毛小母鸡,每日里不定做了多
少次,那小母鸡的背上的毛都被蹬秃了,奇丑无比,可那公鸡还就喜欢戳它……”


“你若后悔就别来,找毛蛋、二嘎他们去。”宏打断了小允的话语,他很多时候另
司徒宏生厌。

“不能找他们了,现如今不比从前,咱们都大了,那毛旦,二嘎都不喜欢这样玩耍
了,连碰也不让我碰!哼!不过毛旦那四弟今年也有十二了吧,小脸蛋满俊俏的…
…”

“少打人家的主意,小心毛旦他爹若是知道了,还不把你胯下的东西都割了,下了
锅。”宏再次打断了小允,又用手在他私处捏了一把,只听着小允先“哎哟”了一
声,然后是撩人的娇呻。

司徒宏转过身,向里靠了靠,用手搂住了小允,盯住他略有些凸出的杏眼,正色道:
“这世上喜欢做这等事情的人恐怕只有你我,小允哥哥,你若真的每日都想来寻我,
不如我们离开这翎川,离开柳家村,到外面快活几年。”

小允张着嘴巴听宏把话讲完,抿了抿嘴,眯起眼睛,似乎是憨憨一笑,也没有答话。


於是宏将小允往身体里更紧地搂一搂,笑一笑,接着柔声道:“我会写颜体行书,
小篆,也能绘画,就是作个教书先生或者靠卖字画为生也未尝不可,更不要说我还
会武功,那时我定可以养活的了咱们两个……”

“那……那你爹娘呢?你不要爹娘了?!”小允总算是回过神来。

“怎能不要,到时候我们或回来或将他们接了出去,为他们养老送终。我不想就这
样在柳家村老死一生,连那两百里以外的伏谷都不曾去过,还有那鲁封,京城……。”


“快不要说些疯话了!”小允说着一把推开了司徒宏,那盯着宏的眼神也是惊得匪
夷所思般:“我爹娘正给我说亲事呢,若不是那几家要的聘礼太多,我家兄弟们几
个,爹妈自然拿不出来,我早就把那婆娘搂上了。你呢?你家没张罗给你说亲?”


司徒宏轻叹口气,冷笑一声,道:“他们说亲与我何干。不要讲那许多了,快睡吧,
明日还有正事。”

毕竟是儿时的玩伴,小允知道宏的性子,也不再多嘴。小允今年一十八,比宏大上
半年,宏便称他哥哥。对小允,司徒宏并非真的相中他,只是在那些偷看的淫辞艳
曲中宏便总将两小无猜情切切,青梅竹马意浓浓之类的句子套在自己与小允身上。


闷了一会,宏以为小允已经睡熟,却听他问道:“你爹爹的病可好些了?这一年多
你们这家你全担当了起来,连教授武艺也是你来做,村里的人都传说你爹是妖魔缠
身,怕是难好呢。”

“放他的鸟屁!”司徒宏骂道:“这是哪个狗嘴里吐出来的?”

小允被宏这么一骂,倒真的不作响了,没过一会就起了鼾声。宏这边却怎么也睡不
着,正思量父亲得的这怪病,果真是妖魔缠身?那日听母亲唠叨,是父亲多年前在
江湖上被人下了毒,当时毒虽解,但未曾想这毒根却是几十年后又发作,害的父亲
如今连举步都有痛楚。

司徒宏的父母同岁,今年六十有二,这宏算是他们老来得子。宏隐约知道父母都是
出自大户人家的,但后来因什么原因才隐居在这柳家屯,这些事情他们并不多对宏
说起。所以如今虽是小门小户的清贫日子,但家中的规矩,为人的理数却丝毫马虎
不得。

司徒夫妇对这个独子的宠爱自是不用说,母亲对他每日起居都一一安排。父亲虽说
总是板着面孔,但宏知道其实他也一样宠爱自己,尤其是宏生病的时候,记得父亲
日夜守在他的身边。

父亲以教人些拳脚功夫为生,很小的院落中只有两间正房,两间偏房,偏房不住人,
只作为厨房及教授武功之用。今年司徒宏见作为灶房的北屋实在破旧,恐若碰个连
绵的几日雨天就会倒塌,於是对母亲说了一声就自己张罗着翻修了新房。宏懂得孝
顺,看到父母年事渐高,很早便将家里繁重些的事情担当下来。

司徒宏自小得父母宠爱,做事也常是由着他自己的性子。父母都是习武之人,当宏
还是四岁的时候便跟这他们舞刀弄枪,他天资聪慧,五岁时司徒双凌剑法已是舞得
有模有样。到了十岁上,一日宏便对父母说从此不学武功,他要学读书,习字,吟
诗作赋,特别是绘画。

父母并未指责他,而且都依了他,并以此作为习武的条件。他们省吃简用,为宏请
了城里有名的书法高人,很快,他的颜体行书已是在乡里小有名气。以后司徒宏又
要爹娘为他请一位绘画的先生来指教他,只是这件事父母一直未能让他如愿。

虽说父慈母贤,但司徒宏却觉得他对父母有着畏惧之心,这畏惧并非真的怕他们,
司徒宏只是不喜欢与爹娘亲近,也许因为年龄,村子里与宏同龄的孩子祖父母也有
比宏爹娘年纪小的。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如他们从来不喜欢宏的绘画,水墨丹青,
父亲说那不过是匠人做的事,或者是有闲人附庸风雅罢了。

司徒宏有时感觉自己被圈在这个院子里,如同囚徒,连二百里以外的伏谷城父母也
不允许他去。明里宏乐于向父母请教剑法,也乐于与村子里的同龄人戏闹,与先生
论及笔画的妙处,行笔的神运,用词的雅致,但,宏知道他终究要离开柳家村,外
面才是他的世界。

阿尛尛 发表于 2024-10-10 13:00:46

二、相救

天色微明,司徒宏便将小允叫醒,小允很是不乐意的样子,宏并不看他,一面将小
衣系上一面对小允道:“你以后少来找我,咱们既已做了那等事,你又唧唧歪歪,
似是不情愿,好生令我厌烦。再往后你娶了婆娘,又去做这事,小心娶的是个悍妇,
她扒了你的皮。”

“我娶的媳妇,她若是敢管我的事,我定打得她三天下不了床。”小允嘻嘻地陪着
笑脸道。

“不想与你费唇舌,你今后便不要来就是了。”

小允见宏那神色,对自己甚是嫌弃,气哼哼地说了一句:“怎的将衣服穿上了就不
是你了!我怎就不能来找你!”

宏答道:“道不合,不相与谋。”说完也不看小允是何脸色,就一个人出了房门。


秀水涯是司徒宏最喜欢的去处,特别是心烦时,带上一壶酒,然后坐在涯边豪饮。
今早宏心情还好,他只是想看看秀水涯的风景,再舞一套拳,岂不美哉。

还不见早霞,水气正浓,涯边的美景皆是雾里看花,几分朦胧。宏并未用上轻功,
只是踢踢踏踏地离涯边越来越近,行走中早将地下的几只漂亮的石子带得满天飞舞,
然后身子轻轻一转,伸手握住石子玩赏。宏只自顾自耍乐,并未在意前面的景物,
待他猛一抬头,惊得片刻间收了脚步。

几尺之外,雾色里,一红衣人盘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纹丝不动,唯有那衣襟随微风
轻摆,几缕凌乱垂下的青丝飘飘摇摇。

此时司徒宏已略略镇定下来,他观此人的坐姿,又是在清晨这般僻静的悬崖之处,
断定不是那普通的农夫。可若是个武功高超之人,宏与他已经近在咫尺,此人却未
能察觉。宏想了片刻,双脚轻轻点地,一个纵身已飞到了身旁的松枝之上,脚踏松
枝,又往前近了几步。此时雾气似乎散去些,宏居高临下自然看得清楚,不禁又是
一惊,此人哪里是身着红衣,那分明是一件月白色的袍子已被血迹染红,就连面上
也有缕缕血痕。

从发青的面色上看,此人不但有伤,而且中毒,司徒宏明白这人正自闭血脉,让血
流得缓些,并试图逼出荼毒。宏想或许自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虽说素昧平生,但
救人一命总是善举。他这边正思量着,却听那人突然开口缓缓道:“那位小哥,好
端端的松枝岂不是被你踩坏了!”那声音听得虽内力不足,但依然浑厚,掷地有声。


司徒宏的脸不禁一红,想这个人大概早就察觉自己,但重伤在身,无奈动弹不得。
想到这里便飞身从树上跳了下来,轻落到那人面前。

“轻功还不赖。”一副嘻戏的语气,却是友善的口吻。受伤之人说着,也睁开双目。


司徒宏此时怔在那人面前,似痴了般竟不知言语。眼前的男子双十年纪,虽有重伤,
却是腰身挺拔,玉树临风,纵然通身是斑驳血痕,依然面如美玉,目似点漆,风流
跌宕,好个仪表。

那人语毕冲司徒宏轻轻一笑,似又想说什么,然而瞬间紧锁眉头,微闭双目,似强
忍痛楚之态,却有另一番英武之气。

司徒宏此时早已稳住心神,他并未答腔,只将左手触及那人胸前,伸出二指,紧扣
天血命脉,右手同时轻点那人的伤处,宏以周身内力以护住他的清明意识。司徒宏
深知不必多解释,以那人的功力,自然明白自己的用意。

见那人似轻舒口气,并未睁开双目,只是轻轻道:“多谢!”

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司徒宏低下头,发觉那人身下的巨石竟是涓涓血流,自己所触
到的躯体也是冷如冰凌,恐自己这点内力远不能救他一命。司徒宏开口道:“这般
下去怕是不行,我带你去我家,我爹娘会有办法。”

那人再次睁开墨玉般明眸,款款望住司徒宏,面上是笑也非笑,似有疑虑,又似波
澜不惊的淡然之态。

司徒宏的额头此时已微微有些细汗,他也盯住那人的脸,沉沉说道:“跟我回去!
我一定救的了你!”

那人仍望着宏。

“你是不信我?”司徒宏再道。

那人依旧原先的神情,只不过开口悠悠说道:“快将右手拿开!收了元气,小心那
伤处的五味之毒会害到你!……我跟你走。”言语到最后已经是气若游丝,只是那
口吻不容质疑。

司徒宏并未依那人所说放开右手,他想一边护着那人的穴道,一边去搀扶他。

“收了内力,将其全部注入你的轻功之上……”那人说着,似乎用尽最后力气,一
推司徒宏,站了起来,然后一只手牵住宏的的手:“走……”

只见那秀水涯上顷刻间风滚催林木,人飞压千枝。

大粽子 发表于 2024-10-10 13:10:29

三、相识

“爹,那五味之毒就真的没有解糖?”司徒宏焦虑地望着司徒海问道。

此时陌生人已经躺在宏的床榻之上,因不再自闭穴道,已经昏沉。司徒海之妻冯氏
冯淑秀已经为那人包了伤处。

“五味之毒在江湖上虽不是罕见的,却是有些怪异,一来从不曾有过解糖,二来此
毒可通过血脉内力染与他人。若是只划破表皮,这毒可用内力自行排出,若是伤及
肌肤,就必须将一块皮肤割除,若是伤至筋骨,就无计可施了。我看这人的伤已经
是入了骨髓,却还能活,可见他已是将毒从骨内一点点逼出了,这内力之深厚……”
司徒海说着不禁往受伤之人的面上望去。

“这样说来可割肤救他性命了?”司徒宏再问。

司徒海转过头看了看儿子,脸色一沉,自是嫌宏不顾长幼之礼,唐突问话。司徒宏
与父亲对视一眼,也是很不情愿地低下头。

冯氏在一边看这父子的光景,便接口道:“现在还不可,要等他再醒来,将骨内的
毒全部逼出才可行事。”

“我能以内力助他。”司徒宏一面望着那人一面自言自语道。

“恐是不行,你内力尚不深厚,若是从前,唯有你爹可助他,只是现在他自己那毒
根发作……”

冯淑秀正对儿子说着,却见宏盯住那人,似是一惊,然后轻声道:“他醒了。”

他们齐向那人望去,见他已经睁开眼,司徒海先开口道:“侠士醒来就好,象你这
样伤及骨头的五味之毒能逼到这等程度,便可有救。”然后他边说边又查看杨浩青
大腿上的伤口,然后掀开盖在那人上身的棉被,道:“胳膊上的伤虽然深,倒还不
要紧,只要不没有脓血就不碍事。”

那床榻上的人将守在他身边的二老一少一一看过,特别当望见司徒宏时征了片刻,
然后面带一丝微笑勉强起身座起来,对着司徒海举起双手欲要抱拳,同时道:“多
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司徒海连忙按住他:“不要动,否则对伤口不利。”然后拍拍司徒宏的肩头,道:
“是小儿带你回来的。”

那人将目光移至司徒宏,脸上依然略略带一丝笑意:“真难为这位小哥了,我一定
很重吧?”

司徒宏盯住那人的眉目,沉吟片刻,似乎很是正经姿态,答道:“还好,你忘了,
‘我的轻功不赖。’”

“宏儿不可在侠客面前卖弄,你那点武功,实在不值一提。”司徒海教训着。

司徒宏蹙起眉心,脸色一沉,却也不可反驳父亲。

只听那人马上接口道:“这小哥若没武功,如何带得了我。我那三拳两脚也是不值
一提,待我伤好了,我们相互切磋如何?”

司徒宏听着立刻展开眉头,对那人笑道:“一言为定!”

司徒海听着暗忖:以你如此深厚的内力,及身上那把传世的青龙宝剑,绝非等闲之
辈。        
“不知侠客因与何人冲突才会受如此毒箭之伤?”司徒海这样想着不禁开口问道。

那人望着司徒海,神态自若,轻轻一笑,只一句:“一言难尽。”

司徒海见状,也是微微一笑,道:“你如今要在三天之内将五味毒逼出筋骨之外才
可保住性命,现在先好好歇息。”他转过头又对宏说:“侠士这几日就住你的房间,
你睡在外间,也方便照顾他。”说完与冯氏转身离开了。

司徒宏送爹娘出了门,然后掩好房门,转过身回到里间,对那人问:“你可好些了?
可痛嘛?”

“还好。谢谢你,宏。”那人言语间神态淡定,却温良友善。

“你是如何知道我叫宏的?”

“你爹这样叫你。”

宏听着笑笑:“我叫司徒宏,你呢?”

“姓郝名青,朋友叫我阿青。”

“郝青!那我也叫你阿青?”

“你应该称我兄长或是青哥,你很小吧?”

“快十八了,青哥呢?”

郝青听着笑道:“你倒是来得乖巧!我比你大,以后你若有难处,我这个兄长必义
不容辞……”那郝青说着停了下来,闭住双目,可闻的一声喘息,似身上一阵恶寒。


“怎么了?”司徒宏惊道。

“我想睡一会儿。”

唉嘿嘿 发表于 2024-10-10 13:12:16

四、驱毒

傍晚,司徒宏在父母房中急匆匆地用过晚饭,一心想着他屋子里那个昏睡的男子,
也许他醒了,需要喝水,或者饿了,需要将早已留好的饭菜给他端去。司徒宏自己
也说不清为何自己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这般上心,那俊朗的相貌,超凡的武功,淡
定自如的神情,善意的言语,或许都是司徒宏放不下心的缘由。

司徒宏咽了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漱了口,对仍在吃饭的父母说了句“爹娘慢用,
孩儿先下去了。”起身就要出门。

“站住。”司徒宏喝道:“这几天你留心些,为他疗伤固然是应该做的,但不要与
那人多说什么,等他伤好了就送他离开这里。”

“是。”司徒宏应着。

“这个人来路不明,又不愿意多说,必定是惹了不少江湖恩怨,或者被官府追杀,
无论怎样,你都要小心才是。”冯氏补充道。

“孩儿知道了。”

“再吃些菜吧,今晚你只吃了白饭。”母亲又道。

“我吃饱了。”司徒宏说着对父母行礼这才转身离开。

已是二更天,司徒宏端坐在床边,看那郝青蹙起眉头,盘坐在床上,背部却倚靠住
墙。他胸口上下起伏,剧烈地喘息着,身上只一件薄薄白色的中衣早已被汗水浸透,
湿辘地贴在皮肤上,领口是裂开的,昏暗的烛光下,那略微隆起八块肌的胸膛在汗水
的浸泡下闪着微弱地却刺眼的光芒。

司徒宏将目光再次移至郝青拧起的剑眉,紧闭的双目,挺直鼻骨,发白的嘴唇,他
有种周身发烫又疼痛万分的幻觉。

“你出去。”那边郝青发出低沉的声音。

司徒宏一惊,回了神转念道:“我可以助你逼出荼毒。”

“……”郝青睁开眼睛,似欲言却又止,轻叹一声,还是说道:“我已说过,五味
毒不比其他的,你内力不够,我恐伤你。”

司徒宏还想争辩,却被郝青拦下:“宏,你既然称我为兄长,就该听我的,否则便
是无诚心以兄长待我……将你手中的巾子留下,到外间去睡觉,把门关了!”郝青
说完,似很是疲倦,将头靠在墙上,目视司徒宏,强称着对他微微一笑。

司徒宏不再争辩,只得依郝青所说,轻轻退出,掩上屋门。

外间是司徒宏读书习字作画的地方,暗红的画案之上还摆着几张村里乡亲请司徒宏
代写的帖子,墨迹早已干透。宏盯住那字迹若有所思,突然间眉头一皱,将那些纸
张团了,复又扔到桌上。他回过身,纵身跳了炕间,盘腿,双手放在膝上,微闭双
目,竟打其坐来。

已是四更天,司徒宏再进入郝青的房间时,见他已靠在墙上昏昏睡去,那条白巾还
攥在手中。宏轻轻凑过去,将毛巾取下,雪白的巾上依然能看出点点牙印及斑斑红
迹,宏愕然往郝青面上望去,只见那人唇边尽是血痕。

司徒宏拿了盆子倒入温水,为郝青擦去汗迹血污,又取来茶杯,用手指在杯中沾着
水轻轻地抹在浩青干裂的唇上。

“快走!”随着郝青的一声低沉的呼唤,司徒宏手中的茶杯不禁一晃,有点滴清水
洒在郝青的胸前。

司徒宏看着郝青睁开的双目,道:“你在梦语?我恐怕你再也醒不来了。”宏说话
间无一丝笑容,只是目光中异样的关切与心焦,全然不加掩饰。

司徒宏看到郝青眼神一诧,却瞬息如常,悠悠盯住宏,淡然道:“我正做美梦,因
何吵我?”

司徒宏并不在意郝青的冷淡,浑然不绝地微微一笑,问道:“我见那伤处已呈黑紫,
五味之毒想是已经驱出来了?”

郝青轻轻点头:“不必担心,你也该去睡了。”语气里有安慰之意却也是不容争辩
地命令道。说罢郝青又闭上双眼,然后似是牙根一咬,太阳穴处的青筋也明显了起
来。宏明白他依然很痛,司徒宏顿觉自己哪里也随着隐隐作疼。

哪哈回来 发表于 2024-10-10 13:14:22

五、疗伤

司徒夫妇再进宏房间已经是第二天晌午,此时郝青已经倚靠在床头坐着,司徒宏搬
来两把檀木椅,请父母落座,自己垂手站在他们身后。寒喧之后,司徒海对宏道:
“将你那把云刀拿来。”

不多时,司徒宏转身回来,手中握着一把两寸来长的短刀,刀鞘看着虽有些旧,但
镶嵌的数颗翡翠宝石依然光亮,可见那刀不是寻常之物。宏将刀递与司徒海。

只听司徒海开口道:“这刀虽旧,但依然削铁如泥。”说着,刷地宝刀出鞘,寒光
四射。司徒海接着对郝青说道:“我来帮你将伤患处切除,恐怕就是要痛一些。”

郝青看看那刀,目光又在司徒脸上停了片刻,然后正色道:“老人家的好意郝青心
领了,但您不可操这刀。”

司徒海听罢脸色一沉,就连冯氏与宏也是愕然,只听郝青接着说:“您现在身上旧
创复发,毒火虽未攻心,但每日内力已经是耗尽,操刀切毒要屏神气静气,我恐一
旦闪失,毒火入心,会伤您性命。”

郝青一番话说完,冯氏早已脸色大变,司徒宏也惊得眼睛望住他爹。司徒海依然沉
着脸,开口问宏:“是你对这位少侠讲的?”

“我从没有说过……”司徒宏连忙辩解。

“并非宏所讲,是我自己看出来的,无论怎样说,您不可冒这风险。”郝青打断司
徒宏对司徒海说道。

司徒海目光落在郝青身上,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冯氏焦急的脸色,答道:“但若
不尽快切掉伤患,你依然命不能保。”

“所以……我自己来。”郝青淡淡地回答。

“这怎使得……”司徒海说着愕然望住这年轻人,道:“你就是在这里只躺着忍耐,
也要痛得死去活来,如何自己疗伤?”

“我从前做过类似的事情,有把握,只不过时间要长很多。如果您能在一旁助我一
臂之力,将感激不尽。”郝青说着对司徒海一笑,从容自信。

司徒海没有马上回答,他略微眯起眼睛,再次将眼前的年轻人打量一番,然后道:
“也好。”

“可否请伯母回避……那伤处在大股,不很方便。”郝青说着脸上竟有一丝众人从
未见过的羞涩之态,将一张年轻的俊脸映得煞是好看。

司徒夫妇听着对视一笑,暗想:此人这般模样到才与他的年龄相衬。

郝青从司徒海手中接过云刀,对司徒宏道:“你将火盆拿来,然后也出去罢。”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郝青笑道:“在这里看着做什么?又不是有趣的事情。”

“或许我能帮你。”司徒宏眼中已流露出恳求的神态。

郝青盯着司徒宏的眼睛,目光突然柔和起来,说:“你已经在帮我,这刀是你的,
或许今后我有许多事要请你帮我。只是这次……宏,依了我,好吗?”

司徒宏眼中似是一涩,莹光闪动,只好低了头,转身出了房门。

835991653 发表于 2024-10-10 13:18:37

六,知己

初冬的翎川并不全是冰天雪地,温暖的阳光下,几天前的第一场雪已经化的不留痕
迹,雪水滋润过的路面不再有往常冬日干瑟感觉。司徒家的院子虽说很小,但布置
得极其精致,青石板的小路从院门一直通到两间正房门口,通往两边偏房的路则是
红砖路面铺成,中间或鹅卵石或是些花草相间隔,那些花草因天气寒冷虽已破败,
但种花草的地方全部用青色的碎石将土掩盖,几只枯叶散落在上面,形成反差的美
感。

司徒宏抡着斧头正在劈柴,眼见已经劈好的柴火整齐地码放在墙根下面。他虽体态
略显清瘦、双手修长,但干起这样的力气活一样自如。宏的青色衣衫渐渐被汗水浸
透,许多地方已经粘在身上,宽阔的肩头,细长的腰,鼓翘的臀若隐若现。

司徒宏抬头,见郝青正坐在门口处注视自己,心头一热,不由得开心起来,便冲郝
青笑笑。郝青也对他一笑,依然看着他,却没有说话。自那日疗伤后,郝青恢复得
很快,几日后虽然双腿不可行走,但郝青硬要称着挪动了。

“青哥喝些水吧。”此时司徒宏已经洗过脸,只是发髻有些松散,两耳边分别一绺
乌发垂下来,衬托着面颊上的一抹红润。他为郝青倒了碗茶水并递了过去,自己也
端了一杯咕咚咕咚地吞咽。

“这么雅致的小院一定是你娘布置的吧?”郝青问。

“是我,我自己想的,然后找工匠来修砌的。哥哥果然觉得好?”司徒宏已经放下
手中的茶杯,坐在郝青对面的椅子上。他说话的时候虽然没笑,但言语中透出喜悦。

“没想到你有这样的才艺。还有你的那些字画,我都喜欢。”

“不是耍笑我吧?”司徒宏这次笑道:“其实无论是庭院的布局还是那些画,都只
不过是工匠手艺人的把戏,哪里称得上是才艺。”

郝青并未答腔,他似是若有所思,然后又开口:“我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其
实对书画并不懂。见你房中那幅<群山幽静图>,让我想起四年前在越山时的情景,
面对高耸山峦,似天边的柱石,欲不知何去何从。观你的画,又一次让我如临其境。”

郝青语气诚恳,又似心底波澜微起,有百般滋味却掩饰下来。

司徒宏痴痴注视着郝青,也不知答话。

“宏。”郝青唤他。

司徒宏这才微微一笑,依然盯著郝青,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却化作一句:“知我
者,郝青也。”

二人心有灵犀般相视而笑。

w…… 发表于 2024-10-10 13:23:48

七、月毒

太阳还未落山,司徒海来探望郝青,并如往常一样,让宏将晚饭送了过来。客气寒
喧之后,司徒正欲离开,却被郝青叫住,只听他道:“老伯,也许晚辈不该多嘴,
但您这旧疾若不尽快除了,恐会伤及性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中的可是梅花毒?
江湖上俗称的张月毒?”

司徒海答道:“正是。但请问郝侠是如何猜到的?难道你对这些个毒都深知其特点?”


这几日来,司徒海不得了对这年轻人刮目相看,观此人的年纪,二十几岁,但功力
之深厚,早已不是普通侠客能比的,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却遇事沉着冷静,处事
得体稳健,疗伤时意志之坚韧,胆识之过人都令司徒海惊讶不已,如今又一语道破
自己所困之毒,暗忖着这人到底是何来历?

“其他的毒只是一般的了解,但月毒却知道得多些。”郝青说着见司徒海一脸警觉
与疑惑,又继续道:“如今江湖上谁人不知那魔头,他最阴险的招数莫过于这日、
月、水、火、土、木、石,这七种毒招,也称杨七毒,其中月毒是最温和的,不象
其他的几种,一柱香的功夫,甚至几步之内就令人丧命。”

“那魔头是不是早已命丧黄泉了?想来那时他就到处是仇家,要杀他的人比比皆是。”

郝青轻轻一笑,道:“此人如今是江湖上一大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若说他活
着,却二十年没有人见到过他,若说他死了,却常会传出哪个门派的武学秘藉、传
世之宝被盗,或是哪里山寨的金银钱财失窃,然后几百号人一夜间尸横遍野,接着
谣言四起,有说死于张七毒的,也有的说是被他那招魂剑挑了的。”

司徒海听着长吁一口气,没有言语。

郝青本是看着司徒海讲话,一抬头,见司徒宏站在司徒海身后正听得聚精会神,很
是上瘾,就笑道:“宏不知道这些骇人听闻的传说吧?”

司徒海这才也回身看着司徒宏,厉声道:“小孩子家,不要听这些,去你娘那里!”

青哥比我能大上几岁,他能讲得,我就能听得。”司徒宏回答。

司徒海听宏如此讲话,正要教训他,却见郝青对问道:“老伯当初被那魔头所害,
如今却不知道这些事情?”

司徒海答道:“已经有快三十年未在江湖上走动,自然不会知道……”司徒海说着
似自言自语:“他害人的手段确实高明,竟是几十年后应验了他当初的毒誓。”

郝青面色祥和,嘴角微微上翘,似是轻笑,却目光冷然,又问道:“当初那张春因
何害您?”

“说来都令人啼笑皆非,那时我还年轻,他才不过十几岁,结识之后,为武功,为
朋友,甚至为好看的女子,总有些纷争,他就出此狠手害我,好在当时并不觉得怎
样,我偷取了他的解糖,想着离他远些就好。”

郝青笑道:“原来老伯与那魔头有这样的旧交,都道此人行事乖张戾气,手段阴狠
毒辣,他真人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可怖?”

“我不清楚如今将他说成什么模样,其实他长相并不见有奇异之处,甚至容易让人
有淳厚老实之感。只有一点,便是他欲得到的东西绝不罢手,可不择任何手段。”
司徒宏说到这里收住了话题,道:“不说这些了,你大病初逾,该早些歇息。”说
着便站起身来。

“老伯,我有一套心法,应该可以破这月毒,您可愿一试?……”听郝青这般说,
司徒海愕然停下动作,诧异万分,而宏则是满脸敬仰之色,精光转动地盯住郝青。
郝青接着道:“只是这心法有个欠缺,不可在这寒冬腊月操练,也不能是酷热盛夏,
冷了,心法与月毒不能相触,必解不了这毒。热了,心法与月毒交锋,体内定大燥,
若外界再热,会伤了气血。”

“象现在这样在家生隆起火岂不是好办法?”司徒宏一旁插嘴。

“更是不可,炉火为急火,搞不好会入魔。要找一个暖而不躁的地方,只需潜心修
炼十天,月毒必除。”

司徒海问:“你这心法从哪里得来?以前可有人试过?”

郝青却没马上回答,司徒宏还是第一次见郝青言谈间有片刻的犹豫迟疑,但瞬间即
逝,郝青眸光冷然着答道:“江湖上有人试过此法,已广为人知。”

司徒海似是想了一会,这才道:“那就请郝少侠将心法默给我,我再想想哪里是修
炼的好去处。”

郝青一笑,从身上掏出一张绢册递给司徒海并道:“这是心法口诀,在何处习炼或
是修炼与否老伯都可再斟酌……”

司徒海听了这话也是一笑,问:“修炼与否?此话怎讲?”

“想来不必多言您定是明白,我只想说我们本素不相识,司徒宏将我救到家中,又
承蒙您为我疗伤,这恩德我今生不忘,能助你去除妖毒是我的本分,决不会有其他
邪念。”

司徒海听郝青这般讲更是坦然笑道:“年轻人,你多虑了。”

郝青也随之笑笑:“那便好。”

哭唧唧ABC 发表于 2024-10-10 13:31:36

八、表白

初晨,天尚未大亮,凛冽寒风一夜吹过,将司徒家的院落扫得异常洁净。宏早已被
父母叫到房中,他知道爹娘是要有事嘱托。

冯氏先开口道:“宏儿,我与你爹看了那心经,与月毒确有相克之处,不妨依照那
郝青的讲法一试。况且现在我们也无其他计策可施,你爹这荼毒要解已是迫在眉睫。”

司徒宏微皱眉头,说:“难道爹娘真的怀疑他的意图?昨日里爹不是说从不以小人
之心待人。况郝青兄为人坦荡,顶天立地,你们……”

“宏儿……”冯氏一声轻呵,语气里不无责怪:“你自小到大在我们羽翼之下成长,
我们所居的柳家村也是民风质朴,你对人对事都是一片坦诚,这本没错,但江湖多
险恶,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个防范之心总是应该的。”

“这个我懂,可那郝青兄……”宏又抢言道。

“此人虽然被你所救,却从未讲过自己是哪一门派,又是因何受此重伤……”

“他早对我说自己无门无派,闲云散鹤般在江湖度日。”

“笑话!”司徒海冷笑道:“闲云散鹤能一人重伤落难于此,而且有不能言表的苦
衷?再者我们虽然隐居在此,江湖上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从未听说郝青的名字,看
他年纪尚轻这也是情理之中,但以他的内力,我不信他没拜于哪个师门之下,再看
他言谈的气度,疗伤的胆识意志,也绝不是初入江湖的小辈。”

司徒宏被爹娘说得不再作声,只听冯淑秀又道:“你爹与我也不去远处,过了鲁封
还没有出翎川,就有一好去处,四面环山,地热河又横穿此地,所以如今依然温暖
如春。”

“娘也要去?”宏问。

“你爹一人去,我不放心。”冯氏说着与丈夫对视了片刻,那其中的柔情自是不必
言表。

“心法修行十日,我们有十四五日必定能返回,想来那郝青的伤也大好了。你与他
在家中好生相处。我们虽不全信他,但也不觉他会图谋我们哪里。”

此时司徒夫妇已收拾停当,三人已出房门来到院中,司徒海想了想又对宏道:“我
们出门便不打扰郝青,你对他讲就是了。另外,自我被毒根困扰,外面大小事宜都
你一人担当,我们走这几日,家中一切交与你爹也放心。”

宏听着心头一热,答道:“其实这些日没能为爹娘排忧解难已是孩儿不孝,还请爹
娘一路保重,破了妖毒早日归来。”

送走父母,宏回到自己房中,想看看郝青是否睡得正酣,於是走到里间门前,挑开
棉帘,轻推房门,只见郝青早已穿戴整齐,端坐在床榻上。

宏笑道:“青哥起得早,我爹娘一早出门,恐是扰了青哥休息。”

郝青也笑道:“哪里,我早已醒来,知道两位前辈不愿太多繁文缛节,又想他们很
快会归来,便未与他们道别,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得是,他们再回来时,我爹一定又与从前一样体态康健,精神攫烁了。”司徒
宏面上带着欣喜之色然后又问:“青哥是何时看出我爹毒根在身的?”

“从见前辈的第一面时就知道,但并不确定是那月毒,后前辈助我疗伤,我见他皮
肤之上有梅花状红润才知晓的。”郝青说着停顿片刻,再道:“宏,看你这般信我,
我自不会让你失望,实不相瞒,这驱毒的心法我曾亲自试过,你爹定会痊愈。”

司徒宏见郝青说话时朱唇皓齿,面色虽无红润,却是有麦色光泽,明眸沉静又灵光
游动,笑容真诚友善。一时间宏似受了某种蛊惑般望着郝青悠悠道:“郝青兄是铮
铮铁骨,血性男儿,司徒宏不仅信你,景仰钦佩哥哥,也……”宏欲言又止。

郝青此时一改方才的坦然神色,二人目光相接,郝青似在审时度势,又有温情绵绵,
只听他道:“宏,我想问你一句……”

“请讲。”司徒宏说着也不回避郝青犀利目光。

“你可愿意与我交好?”

“……”司徒宏神色诧异,面带桃红,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再看郝青目光炯炯,
一脸郑重,无一丝戏谑之意,便镇静了开口:“我仰慕哥哥多时……只不知你是何
意?”

郝青一笑,头微微一低复又抬起,朗朗道:“宏虽年少,却是举止落落坦荡,一身
豪气,风度不凡,令郝青敬慕,但我知你心高气傲,生怕折辱了你,故斗胆一问。”

司徒宏听着只站在那里憨笑,二人都不言语,却是心潮起伏,似等待爆发的一刻。

“师傅,请开门。”这时门外传来声响。

“是习武的学徒来了。”司徒宏面色潮红,无奈笑道。

“去开门吧。”郝青笑容里尽是安慰之意。

mym1069419 发表于 2024-10-10 13:36:50

九、对饮

日光西沉,司徒宏打理过家中一切事宜,竟无一丝疲惫之感,又到外面包了牛肉,
打了两壶酒回到家中,见郝青正在炕桌前习字,走近处细看,字虽写得平平,但聚
精会神,专心用功的姿态却是可亲。

“让你见笑……”郝青说着抬头笑道:“我读得书少,最多看看兵书战册,研习兵
法布阵,其实不过是识得几个字罢了。”

“你这字看似不端倒有放荡不羁的神韵,但笔力不足。不必太拘泥于笔划的规整,
气力着于手腕处,再如舞剑般一挥而就。”

郝青一边左右看着自己的字,象是揣摩宏的话,然后沾了沾笔,屏气写下“司徒宏”
三个字。

宏看着笑道:“这字好!以青哥悟性之高,早该请名师指点,定有不凡造诣。”

郝青莞尔,边配合司徒宏将桌子收拾干劲,将饭菜摆上,边道:不要说请名师指点,
就是识得这些字也是偷学来的。

司徒宏听着猜测郝青必是家境贫寒,又想到父亲说这人武功是拜在哪个师门之下,
於是问道:“在武功方面,哥哥应该是哪位名师的高徒吧?”

“没有,我今生从没拜过师,倒有一人我心中一直尊他为恩师,从他那里学的不仅
是剑法,还有为人之道,只是我们仅以朋友相待。”

司徒宏与郝青分别落座炕桌两头,宏为郝青斟酒,自己也倒满,然后举杯道:“我
敬哥哥一杯,祝青哥早日康复。”说罢引领而进。

郝青拿酒壶,再为司徒宏与自己斟上酒,道:“这第二杯我敬你,救命之恩,呵护
之情永生不忘。”宏听着会心一笑也随之饮下。

二人再次将酒斟满,宏看郝青望着酒杯轻轻一笑,问:“因何发笑?”

郝青答道:“此杯应该敬天。”

“为何?”

“为你我相识之缘分,此乃天意。”

此话一出,郝青、司徒宏都有窘迫之态,欣喜中带上羞色。二人无言,默然举杯,
目光相接,款款深情,将杯中之酒一饮而进。

之后二人似都不知如何自处,便只静静饮酒吃肉,郝青先开口道:“宏,我想对你
讲些实情……一来,我真名并非郝青,应是张澍青。二来,我是绿林中人,此次因
官府追杀才至此地,三来,我在江湖上仇家很多。”

司徒宏听着,放心手中竹筷,问:“可说完了?”见那人摇头微笑,司徒宏也一笑,
又道:“张澍青……好名字,我以后依然可以叫你青哥……绿林好汉,只要不滥杀
无辜,仍令我敬重……至於仇家,日后宏与青哥并肩行走江湖,定助哥哥灭了他们。”

张澍青只静静看着司徒宏,目光中全然不见往日的淡然镇定,似有大悲大喜,异常
心动。只见他双唇用力一抿,并不答话,从桌上双手端起酒杯,拱手,望定宏,杯
至唇边,仰头,先干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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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青宏传》 BY 筱禾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