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爱上男人》 BY YLW 【完结】
楔子雨:
如果大海是白色的,那么我会用我对你的真爱把它画成蓝色。
如果大地是白色的,那么我会用我对你的深情把它涂成绿色。
如果我的人生是白色的,那么我将用我对你的满腔激情把他描绘成艳丽夺目的人生。
大海,是蓝色的。我对你付出的是真爱。
大地,是绿色的。我对你付出的是深情。
我的人生,是黑色的。那是用任何激情也改变不了我生命的阴暗。
没有色彩,没有阳光,没有温度。
可是我不想说永别,所以
再见了,亲爱的
子印
2000、02、25、下午4点30分
我看着自已的爱人哲雨坐在电脑桌前,眼睛盯着屏幕,我走了过去,从他身后俯身抱着他,对他说:“你在看什么?怎么又坐在电脑前了,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最好别总坐在电脑前,电脑福射大,对你的身子不好。”我在说着话的时候,抬眼看了看电脑屏幕。
“在看六年前你给我写的那首诗呢。”果然,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六年前我离开他时给他写的那首诗。“然后在想,你承诺过我,再也不会离开我的,然后就觉得自己很幸福。”哲雨说着时,脸是露出了淡淡的幸福的笑容。
“小傻瓜。”我的心中有些内疚,轻轻的抬起了他的头,吻上他的唇,细细的品尝着。
我又怎么不会知道他心中担心些什么,我又怎么能忘记六年前他的伤心欲绝。但是我是对他承诺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再也不会离开他身边。并坚信我一定能够遵守我的诺言。
一吻完毕,我看着他微红的脸,笑了出声,哲雨还是那般的可爱,那般的让人怜惜。
我又重重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便手把电脑关了。对他说:“去睡吧,你明天还要工作的。”说着就拉着他从椅子上起来,让他去休息。
外面的阳光十分的灿烂,灿烂得让人不用走到外面就让人猜到外面的温度一定高得不得了。是的,夏天来了,天气当然热啊。且先不说外面的阳光,光是看着外面的行人与车辆多成这个样了,我也觉得热。幸好这店里有空调,不然我一定会被蒸熟,我幸福的想着。
但是当我通过长长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艳阳时,我又不觉得幸福了,因为了会使我想起了南京,想起了我的家乡,那个生我养我在城市,那个美丽但又让我伤心的地方。
我可以说是为了割断那份爱情,而远走他乡,来到了现在这个城市。
正当我通过玻璃门望着外面的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时,玻璃门动了动,一名男子走了进来。而我也回过神来了。
这名男子先是看了店的环境一眼,然后向吧台走来。
男子朝我笑了笑,开口道:“一杯卡布奇诺。”
我也对他礼貌的笑了笑,:“好的,请稍等。”
“这里的环境不错,这是新开的店吗?我以前好像没见过。”男子看着我问道。
“算不上了。”我心中感到诧异。
这店不是我的,是我朋友小滔的,只是今天他刚好有事而我又刚好来到店里,所以我就从客人的身份变成了暂代店主的身份。我朋友的店也开了一年多了,这位客人怎么却问这店是不是新的呢。
“这店也开了有一段日子了,您一定不是住在这附近的吧,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吧。”我笑着问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啊我就住在这个区的,嗯,也算是这附近吧。”男子展开了灿烂的笑容,捧着杯子,喝着咖啡。
我被他的笑容吸引住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观察他。
他的脸精致,白晳,小小的,眼睛是内双的,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小,唇是小巧的,淡淡的粉色。但他脸上的白却不知为何让我感到的是苍白。
“那你一定很少出门罗?”我问道。
“嗯,我……不太常出门。”他抬起头,又对我笑了一笑,笑容却有些不太自然的样子,眼神也有那么一些飘呼。
霎那间,一个词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怜惜”,就是“怜惜”这个词。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今天的阳光很好,对吧?”他转头看了看落地窗外的阳光。有点像在转移话题,但从他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对阳光似乎有一丝眷念,就像是一个久不见阳光的人从黑暗走了出来,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希望。但是,我却不能确定他是对阳光还是对这个让我觉得厌烦的世界有一丝眷念和向往。
“嗯,是的。”我应着他,我似乎多少有点觉得他与他的同龄人不同。是气息不同,一种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不同,没有青年人应有的活力,有的只是一种类似灰色的凝重与忧郁,我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我也没去细想,因为他仅仅只是一位客人,一位因路过这家店而进来光顾的客人。
过了没多久,这名男子离开了。我想我应该不会再遇到他的了,因为这个城市太大了,茫茫人海中两人再度相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对他的印象不算浅,但也不深,只是记得有这么一位客人,一位在我一生中第一次让“怜惜”一词第一次出现的男人。我对他的印象仅只于此。
那天的相遇,我们并不知道那是上天给我们的开始。我们都以为我们仅仅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擦身而过,不在相遇。
我依旧是一如以往的工作,一心想在这个城市中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因为我为那个人离开了家乡,为了他放弃了以往的生活。放弃了我在业界所取得的一切,尽管可能不太能算得上是地位与名誉的东西。
我是做设计的,园林设计,名声与地位是靠别人给的,只有自己做得好才会有的。这不是像别的行业那样是通过考试或拿证什么之类可以取得的。
我的名声还没高到在全国有影响力,所以我来到这里,只能从零开始,一无所有的从新开始。
之后的一个月,我都呆公司或在房里忙自己的工作,很少出去,也没到小滔的店里。
但没想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我又再次与他相遇了。
那天的情形与第一次与他相遇时差不多一样。
那天依旧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我又一次被小滔抓到店里来看店。我依旧对店外的阳光感到厌烦。然后他来了。
他推门而入,他依旧是那样的优雅,走到吧台前坐下,然后向我展开了我认为灿烂的笑容,他这次点的是一杯冰拿铁咖啡。
“又见面了。”他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声招乎,我也对他回之一笑。
“你开的店吗?”他一手托着下巴,问道。
“不是。”我摇了摇头,我心里在想我看上去应该不像做老板的人吧。
“哦。那你在这里工作吗?”
“不。”我又再次摇头。“记得我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嗯,应该是上次吧,上次你不是也在这里的吗,就是那天,那天之后我就一直没空,直到今天才来的。”我边想边说着。
“真的吗?”他显得有点兴奋“哈哈。”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觉他的脸上有了一丝神采飞扬的感觉。我觉得那时的他精神了很多,这时的他有了一丝活力。 “你在笑什么,傻傻的。”我没什么顾忌的说到,但是我又立即停住了。我觉得他是客人不是与我很相熟的人。我这样说只会让人觉得无礼。当时我只是觉得有些尴尬。
但是他没有介意,他还是那样的笑了笑,然后对我说:“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我觉得我们很有缘。”
“有缘?”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可能是一个城市那么大,我们再次在这里相遇也算是一种缘份吧。
“你知道吗?我今天是第二次到这家店然后又遇到你了。我们都相隔了这么久才来,然后又相遇了,你说这难道不是有缘吗?”他的眼神在闪烁。是很高兴的那种,在原来我认为苍白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红晕,哪怕那仅仅是很淡很淡的。
“嗯。我们还真的是很有缘。”我点了点头,有点附合的味道。“你笑起来来很好看,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我看着满脸笑容的他,便无意识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他惊讶的看着我。脸上又红了一些。他没有出声。连从我们旁边经过的服务生也惊讶的看着我们两个,他可能也觉得我不应该与客人说这些话。
看着他的反应我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你是哪里人?”他低着头喝着东西问道,在我看来,他应该是在转移话题。
“嗯。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南京人。”我说得轻描淡写,但心中却是痛。我不想忆起那个地方,但却不得不忆起,我想起那个地方就代表我会想起那个人,然后,心就是痛的。
“哦,离这里很远呢,我还没去过呢。”他的眼睛闪过了淡淡的愁。
“嗯。你有空可以去玩玩的。”我淡淡的应着。
“你喜欢那个城市吗?那里好玩吗?”他像小孩子见到新玩具那样的问着我。
“喜欢的,那里还不错的。”我当然喜欢,那里生我养我,在那里,我还遇见了让我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的人,虽然他最终拒绝了我。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问得开心。
我煞时愣住了。拭擦着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他。
我扬起了一丝苦笑。“男儿志在四方,这句话你听过吧,我想出来闯闯,就是这么简单。”这是我对他的回答。
他的双眼就是这样看着我,我不确定他是否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我只知道此的自己显得极不自然。
“你就好了,男儿志在四方,不像我,笼中鸟。”他带有一丝羡慕的看着我,对我说道。但是最后那一句却说得极为小声,小到接近听不到。
笼中鸟?他吗?我边看着他,边想着这个词,是的,他给我的感觉多少有点像。
我不知应该如何安慰他,如果我真如自己说的那样,男儿志在四方就好了,可是我不是。我在他面前只能算是一种故作潇洒。我其实只是一个在逃避着的人,以为只要人离开了那里就一切都可以重来,但是魂却也带来了,所以痛也跟着来。
我与他没有再交谈了。我做着自己手上的工作,而他则静静的喝着饮品,然后结帐,静静的离开。
我看着他离开,他一出店门,旁边的一辆银色的奔驰就开到他身边,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汽车就消失在宽广的大道里。
然后,我的生活依旧。
但是没想到的是,我与他又再次相遇了,那是我们的第三次相遇。但这次不是在店里了,而是在医院里了。
我是因为在做设计时,不小心在桌面上睡着,然后就着凉感冒了。
当我走在南方医院的走廊时,与他不期而遇,他也显得十分的惊讶。
我对他笑了笑,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身体不舒服啊?”
“嗯。只是例行公事罢了。”他迟疑了一下,对我说道。
“例行公事?”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嗯,我是来检查身体的,每月来一次,固定的。”他说着,似乎很高兴的问道:“你最近很忙吗?现在有空吗?”
我看着他,觉得多少有点莫明其妙的,来检查身体用得了那么高兴吗?嗯……会不会是医生告诉他以后不用再来了啊。
“还行,现在有空。怎么了?”我的工作是设计师,时间大多是自己安排的。只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图稿就好了。
“我真的觉得与你很有缘。”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手上的表,然后说道:“现在也差不多是午餐时间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好不好?我请客。”
我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好,但就让我请客吧,你不是一直说我们很有缘的吗?那今天就让我们真正的认识吧。”
他笑了,很灿烂,让我觉得他的笑容如阳光般的明媚,这是第二次了,我看着火辣辣的太阳时没有了厌恶的感觉。
当我们走出医院时,一辆奔驰五零零停在了我们的面前,他拉着我坐了进去,然后对前面的司机说:“陈叔,去上个星期我们去的那家餐厅,你送我们到那里后就回去吧。”
“这……”这称为陈叔的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坐在后座的他,也顺便的用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两扫。
“没关系的,陈叔你放心好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等一会打电话告诉我爸妈的,我不回去吃饭了。”说着他又笑了。
“好,那哲雨你自己回去时小心点。”
在他们对话时,我在想一个问题,怎么我觉得这辆车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嗯……我想起来了,是在店门口,一个月前,他离开时,就是这辆车子来接他的。看来他的家势非富即贵。
“这里的环境不错的,我们就在这里好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这家餐厅里面了。餐厅的风格是很典雅的那种,整个餐厅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让人无法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但是餐厅内却有一盏盏水晶灯散发出明黄却又十分柔和的灯光,代替了外面的灿烂的阳光,墙上还挂着一幅幅的油画,在灯光下显得华美柔和,经过时,他有告诉我,这些画都是这家餐厅的老板自己画的。我有些惊讶,心想,如此有才华的人怎么不开画廊倒开起了餐馆。
他看了看我,笑笑说;“这可能就是老板心中的画馆,不是吗?”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然后我们挑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了这么多次我们好像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他笑得十分灿烂,似乎连这家餐厅的璀璨的灯光也无法比拟。“我姓赵,名字是……。”
“哲雨?”我接了他的话。
他多少有点诧异,眼睛睁得大了些,样子很可爱。“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一笑,“刚刚那位送我们来的司机不是叫了你的名字吗?”
“是哦。”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你的呢?”
“我姓徐,名子印。”
我们就是从那刻开始,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与新的开始。
那天晚餐时,我们也聊了不少。
我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为什么总是说我们有缘?”
因为我只见过他三次,据他所说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区的,而且有两次是在店里相遇的,只有这次不是,我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说我们有缘。
“因为我从第一次见你开始,除了工作之外就只出过三次门,而三次都与你相遇了,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他与我见了三次面,每个月一次,而他也只出过三次门,的确,想说没缘分也不行。可是……
“你为什么除了工作只出过三次门?”这就让我觉得惊奇了,难不成他工作很忙还是他不喜欢出门?
我抬眼看了看他,他脸色依旧白晳,是多少有步瘦弱的感觉,但我在他身上并看不到因工作繁忙而有的压力。
“我爸妈不喜欢我出去,我身体不好,每个月会出去一次也是因为了要到医院检查身体,不然他们会连这一次也不想我出呢。”他低着头说道。
“你的身体还好吧,怎么回事呢?”我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心脏病。隔代遗传的,所以我要每个月定时去检查。”他笑了笑,笑容与以前相比却孤寂多了,“没准以后要动手术的。”
我没有接话,我不知道此刻我能说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如何才能为他的脸上再抹上明媚的笑容。
“你呢?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见我只是看着他而不说话,便问到。
“一个月前不是说过了吗?男儿自志在四方。”我还是用这一句话来答他。因为我不可能会告诉他真相。最起码此时此刻,我不会。因为真相一定会让他吃惊诧异和无法接受。
虽然我知道这个城市是一个开放的城市,一个具有很强包容性的城市。但是那样的事我也不会指望人人都能够接受,所以我决定不说。
他看着我,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夹了一些菜,慢慢的吃着。
而我则看着他的眼神,霎时失去了光采。
然后,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了些有的没的。
在他身上,我发现了他的有一点很不错的地方。那就是他的态度。
我可以从他所乘的那辆车上猜出他的家势。
我虽然是做园林设计的,但是在接生意的时候,会有顾客让我为他们做别墅设计,如果他们出的价钱合理的话,我也是会接的,所以在我的客户中也不乏有不是有钱就是有势的。
在与他们这一类人接触中,我发现他们的态度是客气中带有一些傲慢,仿佛金钱与权势能把他们垫得高人一等。
而哲雨身上没有这种感觉,有的只是让我觉得未名的热情与一丝孤寂。是的,从他身上我感觉到了孤寂,那白晳的脸上,那灿烂如阳光般明媚的笑容里有着的是孤寂。
吃过晚饭后,我们各自回去了,我还记得临走时,他用纤细而修长的手指扫了扫额前的顺滑的头发,对我说:“真的很高兴,我们成为朋友了。”
我笑了笑,突然觉得他很单纯,也很可爱。我甚至想用手摸他的头。因为,那一种“怜惜”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又是“怜惜”。对着一个人,我竟然产生了两次这样的想法。这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
我们就是这样子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唯一可以联系的就是我朋友那家店吧。但是要在那里与他相遇,的确像他说的那样,须要的是缘分。
但是,我并不常去,因为我有自己的工作,并且我从没想过与他相不相遇的问题,朋友二字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他说是就是吧,并且朋友以范围太广了,没人说要常在一起的人对是朋友,仅是萍水相逢,也不怎么见的不是朋友,不是吗?
我真的没想过要与他成为太好的朋友,因为我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首先是他的身份;再来就是他是一个“正常”的人,与我不同。然后就是太多锁锁碎碎的事了。 后来,我也没在意这事,直到有一天,我又到了小滔的店里,坐在吧台上。与我的朋友聊天时,他才对我说起:"对了,你不在的时候有位男客人每回来的时候都会问你什么时候会来或什么时候来过。"
"男客人?谁啊?"说真的,我在这个城市认得的人都不算太多,公司的同事,工作上的客户,还有就是以前与我一起读书的南方的同学了。
小滔看着我,然后对我挤眉弄眼的,然后有点阴阳怪气的说道:"难不成那是你的相好?"
但立刻胸膛就遭受了我轻轻的一拳。"你活得不耐烦了啊?快说。"
"嗯……,清清秀秀的,斯斯文文的,二十来岁的。"小滔是这样说的。
"嗯。"我多多少少想到是谁了,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他来这里找我是为什么,他问起我又是为了什么。
"说来,他还长得不错,瓜子脸,白白的,嘿嘿,你什么时候交了这朋友啊?"
"只是见过几次而已。帮你看店的时候到这里来的客人。"我笑着答。
小滔看着我笑,也跟着笑了。我想了想对他说:"如果下次他来的时候,再问起我,你就联络给我吧。"
"行。"小滔点了点头。
在几天过后,我在房里设计图的时候,小滔发了条短信给我’他来了,你到店里吗?’
然后,我去了。我觉得我没有理由不去。因为我对他产生了好感。原因是因为他的热情,我与他的"有缘"的巧遇,但是真的要算起来,我们也只不过是几次的萍水相逢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一个不算太熟的人有了"执著",请允许我用"执著"两字。
当我来到店里时,我看到了哲雨。他还是坐在吧台前,静静地喝着饮品,我走到他身旁坐下。对小滔笑了一笑,他也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递上了一杯奶茶。
哲雨见有人坐到他身边,他先是惊讶,但看到是我来了,他就高兴地对我笑着说:"我们又见面了,真的是有缘啊。"
我也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们还真的是有缘。"
这次,只有我与小滔知道,我们是有缘,可是这次的缘不是上天给的,是我们制造的。
我用眼睛偷偷地看小滔时,他竟是在偷笑,笑容里包含着我看不懂的含义。
"你们聊,哈哈,不用理我的。"小滔走到了台吧的另一端去做他的工作。
"你今天怎么会来的?"哲雨看着我说道。
"嗯,有空呢。而且……。"我停了停,看了看他,"我听小滔说,你好像之前有到这里来过几回,我都没在呢,我就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所以,我今天有空,我就过来这里看看你在不在。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我们又相遇了。"
我没有对人他说是小滔发信息给我让我过来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见个面而已。"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我没有出声,只是友好的笑了一笑。如果我没看出他是不是GAY,我想恐怕我定会把他的这句话当作是邀请了。
"你总是这样的吗?"
"啊?怎样?"他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就是总是会对别人说’我只是想见你’这样的话。"
"不会的。"他想了想。
我看着他,轻轻的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啊,以后别总这样对人说话,会让别人会错意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地看着我,可能吧,但我也没想要他明白,所以我也没有多做解释。
"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请你不要介意。"我看着他问道。
"嗯,什么了?"
"你对朋友总是这样的吗?"
他似乎没明白我的话,依旧看着我。
"就是,都是那么的热情的吗?我觉得你是一个很热情的人。"本来我是想说’我觉得你对我很热情’,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要这样说比较好,因为我没有必要强调。那样会显得我很自以为是。
"嗯。我也不知道……算是吧。"他低下头,想了想:"我的朋友很少的。"
我惊讶,因为我无法明白为什么这句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我认为他这种人应该是很多朋友在他身边的。很多人围着他。无论那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很惊讶是不是?"他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
"还记得你上次遇到我是在医院的走道上吗?你还问我为什么会在那里,我不是答了一句’例行公事’吗?"
"嗯。"我点了点头。
"我的身体不好……。"他停了停,"是先天性心脏病。"
我看着他,难怪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会觉得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因为以前小学的时候在学校病发过……那次把很多人都吓坏了,后来,我爸妈就不太同意我去学校上课了,然后……我就只能整天呆在家里,他们帮我在学校里留了学位,请家庭教师为我在家里上课,一直上到读完高中。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是在这个城里的。我爸妈还是不让我在校住宿,因为学校离家里不太远,所以我爸妈总是让我回家。我能交到的朋友真的不多。我觉得我很多时候都似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我看着他,第一次觉得他脸上的愁容是如此的重。
"我知道他们爱我的。他们担心我的身体。但是因为他们太宝贝我了,把我当成了国家重点保护对象似的,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朋友。他们把我养在一个金制的鸟笼里,每天我都只是孤单的一个人。我希望自己也能有很多的朋友,但好像不行,因为朋友是须要彼此多相处才可以的。后来,我毕业后,就顺着他们的希望做了公务员了。当然……工作也是他们安排的。"
"你读书的时候比较难交到朋友,那出来工作时,在单位呢?"
他看着我。停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选择说出真心话。
"人心是一件很复杂的东西,要交朋友不难,但是要交直正的朋友却不容易。你接触的人一定比我多,相信这个道理你会比我更明白。"
我似乎听到了这句话是有玄外之音的。
我点了点头。
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我归到可以做真正朋友的那一边,嗯,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的话中意思的话。
"哈哈,那我不是很荣幸,可以做你的’真正’的朋友。"我笑了笑,其实也只是客气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而他却低下了头,似乎对我所说的话有所误会,或者他以为我在讽刺他吧。他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能看出你与他们不同。"
我笑了笑,在问自己,是我听人说话出了问题,还是他真的是如我所想那样仅仅是一句话一个意思,为什么对于他说的话,我又听出了不只一个意思。
"谢谢。"我不知道除了说这句话我还能说什么。
而他仅仅是低着头喝着饮品。我猜想他可能多少有些不高兴吧。毕竟,我与他之间的热情差距大了些。他比一般人热了些,我也比一般人冷了些。而原因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因为我们生活的际遇。
"你呢?你又怎么会来到这里?"良久之后他又问了我这个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第三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男儿志在四方。"我的回答依旧没变,却有着一点无奈。
他依旧笑了笑,笑容里依旧有些莫落。
我看着他,我知道他是不相信我的回答的。如果信了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我了。我在想他会不会问我第四次。而他如果问了,那我又会不会再用这个答案来回答他。
"你最近常来这里吗?"
"还好。"
"你的父母不担心的吗?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父母不喜欢你外出的。"
"嗯,他们也的确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我似乎没有试过除工作外出门出得那么频繁。……不过还好,我只是对他们说我发现了一家店的饮品不错,他们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我笑了,这个说法不创新,但是我却觉得他用得高明。
他听着我的笑声,知道我在笑他,他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了。看着他的笑容出现,让我觉得他之前的沉默似乎没有出现过。
后来,在我们回家前,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我对他说:"在这店里等我,你是不一定能等到的。你以后有事就可以通过手机找我"
让人听起来会觉得我的言下之意就是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就不用到店里来。但其实我没有这个意思的。
我发觉我刚一说完这句话时就被人瞪了一眼。当然,不是哲雨瞪我,他这么可爱是不会瞪我的。瞪我的人自然是小滔,他不知道怎么的听到我说那话了。但是我要澄清的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让他的客人不要常来的。我发誓,我说这句话绝对不是针对他的。
然后从那天开始,哲雨就常常发短信给我。后来在不知道不觉中,他变成了每天都发短信给我。高兴时发,不高兴也发,有话要说的时候会发,没话要说的时候也会发。总之可以说的事情他都会对我说。
例如:’今天我们单位里来了一位新的同事,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子,刚大学毕业的,人十分的开朗,本来我们部门女的就比较少的,所以大家都很开心。
我看了后,笑了,继续画设计图。
’我今天回家时,遇到了以前的同学,他告诉我,两个月前他交了女朋友,他还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呢。嘿嘿,我哪有啊,我可没有他那么有福份。’我看了后,还是笑了笑,心里却在想,你这小子。然后我回复:’上天对你算是很不错的了,你还敢说自己没有福份。’
又如,’再美好的日子如果没有牵挂也是一种遗憾!也许祝福是一种形式,但却能给心灵带来温暖,所以,我们都把关心发给彼此,一样的日子,一样的语调,愿你天天开心!’
然后,我回复他:’风柔雨顺,好月圆;良辰美景,天天盼!幸福生活,天天随!冬去春来,似水如烟;流年不复返!人生需尽欢!说一声珍重,道一声平安!祝你天天快乐!
等等。
我和哲雨虽然少见面,但是用手机联系得多,所以也就渐渐地熟起来了,慢慢地我知道了他的不少事情,例如,他的父亲是省常委某部门的部长,他母亲是省某某厅副厅长,而他是省人事部的一名公务员。他们家果然不是一般人的家庭。而哲雨也知道我是园林设计师,但并不知道我是这个城里哪间设计公司的,他没问过,所以我也没对他说。
如果有时间我们还会见见面,一起吃个饭。因为他朋友较少的原因,他还算是比较缠我的那种,然后有很多话都会对我说。而且说真的,凭良心说,他这个人真的很不错,我觉得他很单纯,但是应该有的聪明才智他有具备了。到了后来,我们慢慢地无话不谈了。
后来,有一次过节的时候,他邀请我到他家一起过节。本来我想拒绝的,因为我只是与他熟,不是与他父母熟。但是他说没关系的,他的父母也是很好说话的人来的。然后我就被他带到他家里了。
他们家真的很大,是复式的,一共三百坪米左右,这个区的这个方向的房价大多是五六千元一坪米的,我知道光是这套房子就要很多钱,更别提它里面的装修及布置了。
这么大的一套房子只住了他们一家三口再外加一个保姆。
他的父母的确不会让人觉得太难相处。他们听说自己的儿子要邀请一位朋友来玩还是很高兴的,可能多多少少是哲雨从小到大都没怎样邀请过朋友到家里来玩的原因吧。但是他的父母还是让人有一种感觉,一种官场上的感觉,就是多少有点客套,但是言行举止中又有一种必须让人服从的气势,。特别是他的父亲,是一个不多说话的人,更多的时候是仅仅听着我与哲雨或与哲雨母亲聊天,他只是偶尔地插一两句进来,而更多的时候仅仅是看着我,而这看却不是一般的看。我知道,他的沉默其实是对我的一种观察。
他父母在闲聊时问了我不少问题。例如,家在哪儿,现在的年龄,现在的工作,毕业的学校,还有现在人在哪儿住等等。我想,这些应该是这个城里的人的习惯吧,同时也是对儿子的一种关心吧。
吃过饭后,没多久,哲雨就拉着我上了他的房间聊天。
他坐在电脑桌前,而我则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我也不太记得我们那时聊了些什么,反正不外乎就是说最近发生在他身的事。
可后来,他停了下来,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只听到他问我:"子印,我妈妈刚刚在客厅与你聊天时,她问了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城市,而你对他的回答是,想趁年轻的时候出外闯闯,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如果我现在再问你这个问题呢?你还会再答,男儿志在四方吗?"
他又问我这个问题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应该是第四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对这个问题如些的直执。他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了呢?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给你的那个答案?"
"那只是你敷衍人的。我看得出并且感觉得到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来到这里的。"
"……,你是怎样看到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来到这里的?"
"你的眼睛。"他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啊?"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当我第一次问你这个问题时,你笑了,但你的眼睛没有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没有露出对未来的期待与向往,也没闪烁着对生活的厌倦。但你的笑脸不是快乐的,是寂寞与伤感的。而我第二次问你时,你回答时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第三次时,你的回答中有着无奈。"
"……那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是因为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热情而已?"
"你绝对不是这样的,这与你来这里有多长时间是没有关系的。"他摇了摇头说着。
"……"我无言了,我不知道我除了诧异之处我还能有怎样的表情。
我从没想过他能够仅在我们第二次相见时就看得懂我隐藏的表情,以及读懂我的心情,而且还是读得很认真。
"这你不必要这么诧异吧,只不过是我平常也会寂寞,所以多多少少能够读懂你的表情的。或许说……那是一种……共鸣吧。"
"是吗?"真的仅仅是这样的吗?
"嗯,……那你的答案呢?"他依旧在问我。
"你还真的是锲而不舍啊。"我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吗?"问着他这句话时我已经面无表情了。
"嗯。"他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时间其实不长,但因为我们都没有说话,在寂静的空间,我觉得每分每秒都是漫长的。
我在挣扎着,我在考虑着,我在想,我是否应该告诉他真相。
而我最终选择了告诉他真相。我愿意承担可能会出现的后果而告诉他真相。 “我爱上了一个人,而他拒绝了我,为了他,我远走他乡,然后来到了这里。”
“仅仅是因为他拒绝了你,你就为了他而离开了家乡?子印,没有这个必要吧。”哲雨皱了皱眉头。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别的原因是……就是他与我一样……是个男的。我……爱上了同性。”
他听了我的话后,眼光有些闪烁,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然后,我们之间是沉默。那是让我感到束手无策的尴尬的沉默。这种沉默让我当时在想我把这个事实告诉他是否是一个错的选择。
几分钟过去后,他才有点艰难的问我:“你是同性爱?”
我看着他,我知道他身边没有出现过我们这类人,我知道单纯而聪明的他被父母教育得很好。也保护得很好。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我只知道我喜欢上了一名男子,他是我的初恋,我暗恋了他六年,然后向他表白,却被他拒绝了。为了忘记他,我离开了家乡,来到了这里。”我已经不想再去思考哲雨是否会为我的语言所震憾或吓倒,我只是在倾诉着我心中的苦,我心中的压抑。
哲雨看着我,笑了笑,然后还有些不自然地说:“六年啊,真的很久呢。你即然来到了这里,你就放开些,不要再想着他了吧。”
“……”
他见我没有出声,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也别对他太过直执了吧。”
“哲雨……。”
“嗯?”
“你恋爱过吗?你喜欢过一个人吗?”我问着他。
他摇了摇头,对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少朋友的,这就更不用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了,我只知道我没遇到过任何让我动心的人。”
“那我也无法对你说什么了,等你遇上了,喜欢上了,你就能明白的我感受了。”我微微的笑了笑。
“那你对他的感觉是如何的?”
“当我见不到他的时候,我会很想他,当我见到了他的时候,我会很高兴,当他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他,我总希望他开心……,开心地笑,开心地说话,开心地生活着……。当我向他表白的时候我很紧张,当他拒绝我的时候,我的心很疼,锥心刺骨,刻骨铭心的疼……你懂吗?”
他摇了摇头。
“我不懂,因为……我没有遇过,也没有爱过,但是我知道应该是很疼的,我有见过我以前的同学和单位的同事,他们恋爱时都时喜时悲的,但是……。”他低下了头,没有看我。
“但是什么?”
“但是……,我不知道你对他的爱情,因为,我不懂同性间的爱情。”
我笑了笑,“其实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情和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情是没有太大的区别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爱的是同性而不是异性。”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我则笑了。
我走到他身旁,弯下腰,手动了动桌上开着的电脑鼠标,然后在IE地址栏上输入了一个文学网的网址,对他说:“如果你对同性爱不会感到恶心的话,你可以从这个文学城里搜索《北京故事》这篇文章,它是一篇同志文学,写得很不错的。我想你看完后应该会对同志间的爱情有一定的了解的。”
“嗯……”他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手上的表,对他说:“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谢谢你的招待。”
“子印,你太客气了,你有时间就到我们家玩吧。”
他送我出门,还想要送我下楼,我拒绝了他,说不用了。然后我就离开他家了。我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卸下心理上的负担,是的,我喜欢上了同性,在我的心理是一个很大的包袱,一直都是。而如今我告诉了他,如果他能接受,我想我在他与了相处就会轻松得多,自然得多,真实得多,我想他会成为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
因为正如他说的那样,我们都是孤独的。是的,我们都是孤独的,我们都是寂寞的,我们都有自己的不足之处,我们都希望能被关心与理解,所以我想我们是能够走得更近的,我们会更加珍惜这份友谊的。
之后,哲雨依旧每天发短信给我,但是他没有提那篇文章,也没有说感觉什么的,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否看了那篇文章,也不知道他看了后有什么想法。
在去了他家过后的没多久,我就忙了起来,因为公司接到一项比较大的工程,所以公司里的大部份成员都投身于这个工程了,而我也渐渐忘了我曾经推荐他看这篇文章的事了。
后来,过了一个月后,这项工程告了一段落,我也稍微可以放松些了。在某日的中午,我接到了他的电话,“我们很久没见了,出去吃个饭好吗?”
我听了忙说,“不用出去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就到我家来,我献丑就好了。”
他很惊讶的问,“你会做饭?”我笑了笑。“要不要我顺便买什么材料过来?”
“不用了,家里还有不少材料可以给我下厨的。你下班后直接过来就好了。”我从他说话的声音里听得出他十分的高兴。
而我在午饭过后就到了百佳超市里进行采购。因为说真的,冰箱里真的没有什么材料可以让我下厨了。上午对哲雨说的话都不是实话。我没想让他帮忙,因为他身体不好,而且如果等到他下班后才去买的话,一定会很晚才可以吃饭的。所以,我决定自己出来采购。
大约四十分钟过后,我买好了我所须要买的东西,付了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拦了辆的士回家去了。
哲雨下班后就过了来。我从厨房里出来开门,他看到我围着围裙,笑了,说我很可爱,但却是摇了摇头说的。
让哲雨进来后,我让他在客厅里先坐坐,便倒了杯水给他,又再次进入厨房了。但他却没有安安稳稳的坐在客厅里,总是跑到厨房里,似乎想看看我是如何下厨的,只是他也很乖巧的没有开口说要帮我的忙,因为他知道他自己什么都不会的,帮忙的话只会是越帮越忙。当然他也并不仅仅是看,他有帮忙摆碗筷。
当我把四菜一汤端上桌面时,他笑得很灿烂的对我说:“一定很好吃的。”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把围裙拿了下来。
“一定是的。”
桌上的菜并不复杂,四菜一汤:三色蛋,青椒炒牛肉,糖醋排骨,清炒小白菜,而汤则是蛋花番茄汤,这些都是些很简单的菜式。
“没什么的,这些菜都是按你们这边的口味做的。你试一下看好不好吃。”我忙夹了一块牛肉放在他的碗里。
“嗯,你的手艺很好呢。和我家保姆的手艺有得拼。”他边吃边说。
我笑了,“难不成你想把我带回你家去做你的第二个保姆啊?”
“哈哈,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但是你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啊。而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哼哼哼哼……”他怪里怪气的说着后半句话。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是吗?你喜欢吃啊,那我以后有空就做给你吃,你喜不喜欢吃西餐?”
“嗯,还行,你会做吗?”
“那并不难做的,我下回做你给尝尝。”
“我真的觉得你会很多东西,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我也不见得会很多东西,人嘛,总是有自己擅长的技巧的。而且你命好啊,公子命都是被人伺候着的,有什么需要自己动手的啊?哪像我。”我对他取笑道。
如果不是曾经爱上了张烈,恐怕现在的我也是不会做菜的。
他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才没有呢,不说这些了。你们那边的风味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与广东这边的不同?”
看来,我的手艺挑起了他对各种菜式及口味的了解。
“我们那边的口味与你们这边的是大概是相同的,但是也有一点点不同吧,你们广式菜是偏甜的,我们那边的菜式也是南方菜式,但是味道是不一样的。说的话我也说不太清楚,下回做给你吃,试试看吧。
“好啊。”他高兴的说着。
我与哲雨一边交谈着,一边吃着自己做的菜。后来,他有问我房子的问题。
“你这房子是租的?”他环视了房子一周。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因为这是小滔的房子。他的店开在这个区,没有房子很不方便的,所以他便买了这房子,然后,我来到了这个城里,一时之间也难找到房子,他便说,他自己一个人住也大了些,便让我搬过来了。”
“小滔?谁来的?”他不解地问我。
“你也见过的。就是那间店里的老板。我现在每个月都交房租给他,开始他不愿意要的。说什么朋友也说钱,那也太过生份了吧,但我还是觉得不给不太好,所以也就意思意思了。”
“是他的房子啊?那他呢?现在怎么不在这里的?”他有点傻呼呼地问到。
“他到店里去了。”
吃完饭后,我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并洗好了,于是两个人便在客厅坐了一会。然后我便带哲雨进了我的房间。因为他似乎对美术有些兴趣,而我又刚好是从事设计的,房里电脑图稿与手画稿都有。所以便让他进去看了。
他很高兴的坐在电脑前,看着我的电脑图稿,看完后又看旁边桌面上叠着的手稿,然后指着某张蓝色的纸问我为什么要在上面画图,然后我告诉他,这就是“蓝图”。他点了点头说,原来“蓝图”的名字是这样而来的。我无语,只是轻轻的一笑.
后来,他翻看我的画稿时,突然停了下来,定着眼的看着某张纸图过了几分钟,我还以为是某个设计是他很喜欢,可没想到,他看了后把那张图抽了出来,指着图问我:“他……就是张烈?”
听到这个名字时,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抬眼看着他手中的素描图,图上画着的是张烈,一个对我有着极度吸引力的男人。
画纸上的图与我心中的记忆重叠着。一个长相很平凡的男人,脸的轮廓十分的清淅,眼睛细长而深邃,让我为之心动,鼻子是直挺的,就是这样一个外貌相对平凡,但是气质绝对出众的男人……一个拒绝了我的男人。
“子印?”哲雨轻轻地唤着我,把那张图放回桌面的图堆里,然后拉过电脑椅子,坐在我面前。
“是的,他就是张烈。”我点了点头。
“嗯……他长得还挺不错的。”哲雨是这样说的,但是我听不出他这话的含义。
“我暗恋了他六年,但他却没有接受我,连一个机会也没有给我。因为他只爱女人,不爱男人。”
我依旧伤感。
“男的女的又怎么了?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性别而拒绝了你,我觉得这对你是太不公平了。”
“哲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你们这个城市是一个很开放的城市,而我们那里就相对的保守一些了,总不能让人人都接受与支持这种爱情,哲雨,这就是所谓的世俗,这就是所谓的道德。”我看着他,说着我内心的话语。
“还记得你上回到我家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网址,让我看一篇文吗?就是那篇《北京故事》,我看了,觉得很感人。”
“是吗?我也非常的欣赏那篇文。”
“子印?……同性之间的爱情真的有那么深吗?他们真的会有永恒的爱情吗?”他看着我问到,漂亮的眼睛流转着我无法读懂的情素。
“有的。”我始终相信是有的。虽然我的爱情曾经是受到过无视,但是我还是相信会有的。
“真的吗?真的会有啊?”
“是的,但并不是人人都能遇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是需要上天的怜悯与彼此的努力的。”他听了我的话后笑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数年后我才知道他这一刻的笑是一种对执着爱情的渴望与向往。
然后,他继续问我,“你是否还爱着张烈?”
我点了点头说:“是。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不可能说停就停。”
而他听了后却皱了皱眉头。他说:“我不喜欢张烈,因为有一个这么优秀这么完美的人爱着他,而他却不懂得珍惜。”我笑了,我心理想:我没听错吧?我优秀?我完美?不见得吧,我身上的缺点多着呢。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是我真的觉得你很好,比起我来真的是好很多了。”他连忙说道。然后我不得不佩服他,他真的是很聪明,很会猜人心思。
“你会忘了他吗?”
“会的,毕竟这是我的伤,我的痛,我也不想让它一辈子留在我心里。但是忘了他是需要时间的。”
然后,他又笑了,他继续的看着画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里面还有好几张张烈的画相。我相信他是看到的了。
那些画像都是我情不自禁的画下来的。在我工作辛苦的时候,我会想到他。在我孤独寂寞的时候,我会想到他,在我看到街道上人来人往仿佛回到南京的熟悉景象时,我也会想到他。然后我会情不自禁的把我记忆中的他的模样画下来,各种角度,各种表情。
忘掉一个人真的须要时间的。但我相信我能,因为我发觉我来到这里已半年多了,我想他的时间少了,我觉得哲雨有很大的功劳的吧,因为他有事没事都发短信给我,和我说话聊天,而我们有空的时候都会出来一起吃饭。除此以外,我有几次还会想起哲雨,因为他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单纯而聪明,他的笑容又如同阳光般的灿烂而温暧。
“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呢?是不是又再想他啊?”哲雨似乎看完了图,又坐回电脑椅上。
“没有,我在想你呢。”我脱口而出。
他低下了头,脸上有了红晕。
“我在想,你的笑容很灿烂,很美丽,可以让人感觉到温暖与纯真。”我看着了,停了一会儿,又说,“这是很难得的,在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竟然还有你这种让人有如此感觉的笑容。”
他听了我对他的赞美后,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但是当时说着这些话的我真的是从心里的在赞美着他。没有任何的私心在里面,只是我不明白他会如何想。听了我的话后,对我有什么想法。
我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半年过后的某一天了,他红着脸对我说喜欢上的时候。这时的我也算得上有些诧异,因为我没想到他真的对我说了这话。 此时,我与哲雨的爱情真的是非常的好,就像知已一样无话不谈的那种。
那一天,哲雨打电话过来对我说,:“子印,我爸妈要回老家住几天,这几天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你……能不能来我家住两天,当做是陪陪我?”
我听了后,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你就过来我这边吧。小滔也刚好回家了,因为他奶奶从香港过来了,他要回去陪他奶奶。”哲雨想了想,应了声好,便在一个小时后提着两袋衣物用品走进了我住的房子。
他一进门时,我还与他开玩笑,“不好意思,让你从金鸾殿跑来了平民窑里来。”
“胡扯。”他说着就把我推开,走了进屋子。
因为小滔的房子也只有一百一十多平方米,三房两厅,在这座地少人多的城市里,这套房子算是十分不错的了,但是比起哲雨家的那房子还真的只能算是小房子一间了。
那天晚餐时,我把新学的菜“松子鱼”做出来让他品尝,他似乎很喜欢吃,还连说:“好吃……好吃。”
晚上的时候,在三房两厅的房子里,我只能与哲雨睡同一间房,因为有间房不是我的,于情于理我也没法用小滔的房,虽然他不会介意。而另一间房是放了些杂物,而且很久没有收拾过了。所以只能委屈哲雨了。
就在当天晚上,我在画着图稿,而哲雨则靠在床上看书,后来他放下书看着我,过了良久,他忽然对我说:“我喜欢上你了,子印。”
我听了,铅笔从手中滑落。我转过头看着哲雨,哲雨也看着我。但我看得出,他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心里是很紧张的。
正当我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哲雨又抢在我前面说:“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说真的。”
我避开了他的视线,他的确堵了我的话,我当时的确想说的是“你在说笑吧。”
虽然哲雨说的那句话,我的确是诧异。可是我的爱情并不仅仅只有他对我说那句话,还有的是他竟然把那话说了出口。我不久前就多多少少的感觉到他对我似乎有了不应该有的爱情。最起码我认为是不应该有的,因为他缠我的时间比以前更甚了,只要有一天联系不到我就像失去了什么似的。而且在几次我到他家的时候,从他的电脑上的IE地址记录中我发现有不少gay网页。虽我然的电脑也那些网页,但是我与他是不同的,我是真真正正明白自己切切实实爱着的是男人。而他呢?他也是出于自然的还是被我无意中带动的呢?对于这个疑问,我无法明白。
“子印,你没有话要说?”他皱了皱眉。
“我要说的话已被你堵住了。”我从新拿起刚刚滑落在桌上的铅笔。
“除了那句话之外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他停了停,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他又开口了:“你对我的表白是在预料之中还是无动于衷呢?”
“你要的是我的态度吗?那好,我告诉你。我什么也没听到,刚刚你在看书,而我在做设计…你懂我意思了吗?”我抬头看着他。
我相信聪明的他,一定会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为什么?”他果然听懂了。“你是对我不满意还是对张烈依旧没有忘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似乎很不喜欢张烈。这种感觉似乎从很早之前就有了。
“我还记得他与我的一切,我是没有忘记他,也无法忘记他。”我是这样对哲雨说的,但这并不是全是真话,一年过去了,我真的在努力地忘记张烈,而且也真的有成效。至少不会常常地想着他,就算是想他的时候也再不会如此的心痛,这代表着他只是我的一个已过去的美丽而又痛苦的回忆。
“不是的,不是的,你在说谎。你以为我不懂,你知道我看得懂你的。你没有完完全全的忘记张烈,但是我知道你已经正在忘记他了。你对他的想念已经淡了很多了。”他显得有些激动。说真的,我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因为他一直以来在我的印象中都是温文尔雅的,他有孩子气的时候,有聪明的样子,有斯文的举动,就是没有像此刻这种激动而又任性的时候。与他接触得多就会觉得他是美丽的森林中的一潭淡蓝的湖水,永远都不会有暴风雨的吹袭,所以永远也不会惊起巨浪。但此时的他却让人觉得他在强求着现在的所有的一切都如他所想的那样进行下去。
“给我真正的答案。”他似乎有点意识到自己激动的举动。他停了停,把自己的情绪压抑着,试着让自己稳定下来。
“好。”我也不想与他兜圈了,“说真的,我没有想过你会把这话说出来。在我的印象中你是一个聪明而低调的孩子,事事都会考虑好再去行动的。那么我问你一句,你今天会对我说这句话,你考虑过了没有?如果考虑过了,那你又考虑了多久?”
“不要说我是个孩子,我已经二十四岁了,而且你也只比我大两岁而已。”他似乎不满意我把他看作是一个孩子。“这事我当然考虑过了……。”
“那这就是你考虑的结果?哲雨,你还是不懂,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的身份与地位…还有你自己的?你说你喜欢我,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而你又是否问过你自己,什么东西是你可以抛弃的,什么东西是你能够放下的?”
他无言了,脸色似乎又苍白起来了。
“哲雨,我说得对吧,你没有一样可以放得下,你没有一样可以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爱上了你,选择了和你在一起就要有抛弃,我可以不抛弃任何我放不下的东西。子印,你是否还记得,半年前我看完《北京故事》时,我问你,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那种美丽的爱情,你的回答是有。你说,但那必须要得到上天的眷顾与彼此的努力。子印,我可以努力的,我们可以试着一起去面对的。”他看着我,我能够读懂他的眼神,他对我有的是真诚,用的是真心。
而我却摇了摇头。
我把他当朋友了,所以不想和他玩在一起。而且,对于爱情,我是认真的,我不喜欢玩。
“我赌不起。”我是这样回答他的,因为我知道下注的人并不只有我自己一个。
我真的是有一股害怕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的家势太过显赫了,他不是我可以爱上的人,也不是我可以碰的人。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我清楚地明白,如果我碰了他,没准我下一刻就在这个省份没法立足了,我很清楚他的家人有这个能力。
“哲雨,如果我们从来就没有相遇过,那该多好啊。”我不仅仅只是这样说说而已,我是真的有过这种想法的。
如果我们真的没有相遇过,那么在他所生活的狭窄的圈子里,他不知道什么是同性爱,他也不会接触到我们这一类人,他也就不会爱上我。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子印,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会争取的,你看着吧。”哲雨是这样对我说的,我当时隐隐地觉得他的语气在颤抖。是的,我想他是比我更明白他自己的事情,也比我更明白他所生活的周遭。争取,要成功,不易。
“哲雨,我没有什么不相信你的,只是你又怎会不明白,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的差距太远了。
“子印,我不相信宗教什么的,但是我却相信缘分的。上天让我与你相遇了三次,一定有他的原因的。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心脏不好的事吗?我妈咪因为担心我,而没让我到学校去读书,他只是帮我在学校留了个学位就请家教来教我。我算得上是上了大学后才有朋友的。但是大学就已是半个社会了,他们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后,便有很多人都想接近我,都想讨好我,真真正正想用心和我交朋友的人又有几个?我到了我单位去工作,子印,他们看我时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他们不是在巴结我就是在鄙视我,他们想和我好其实只是想要我家的势力,要攀着我,在官场上平步青云,他们认为我只是个公子少爷,没有父母我就没有能力去到那个单位。想和我做朋友的人是一大堆,多得我数也数不清,但是真正想与我做朋友的人却不见得有几个。你知道吗?我孤独,我寂寞,你懂吗?但是在认识你之后,我就很少会有这种感觉了。我会常常想到你,然后我就发信息给你,和你说说话,我知道你是很忙的,没有什么时间和我聊天,但是我也觉得不要紧,因为我知道你有看,有看就好。”
哲雨一下子就对我说了很多,他似乎要将这么多年来的不满与痛苦一次的对我倾诉完。一次的让我彻底了解他的处境。
他说的这些话我又怎么会不懂,不就是“高处不胜寒”吗?
“你知道吗?你是极少数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后依旧像以前一样对我的人,你是极少数可以仅仅是把我当做朋友而真心待我的人……。”
“哲雨,我想你可能只是比较少遇到仅仅因为你是哲雨而对你好的人吧?所以你见我这样对你,你很高兴也很感激,然后你就把这种高兴与感激当成是爱情了。”
“才不是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的爱情我是知道的。”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脸有些红。“你还记得以前我问你对张烈的爱是什么样的感觉的时候你是如何回答我的吗?你说‘当我见不到他的时候,我会很想他;当我见到了他的时候,我会很高兴;当他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他。我总希望他开心……,开心地笑,开心地说话,开心地生活着……。当我向他表白的时候我很紧张;当他拒绝我的时候,我的心很疼,锥心刺骨,刻骨铭心的疼……’而我对你的感觉也是这样的。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的半夜三四点时会醒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心中一震。
“我发短信给你,你总是没空立刻回,你有很多时候在睡觉前回我,而你睡的时候多数都是半夜了,那时我都睡了。我晚上是不关手机,因为我知道你会回我信息的,所以我会在心里想着,然后会在半夜醒来,看你的信息,看完后又继续睡觉。你知道吗,现在这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了,无论你发不发信息过来,我都总是会在那个时候醒来看看手机屏幕有没有你的信息。但我从来没有觉得累,因为我认为这对于我而言是一种……幸福。”
果然……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哲雨,你现在刚出社会没有多久而且你的父母对你又很好,有一些事你可能不太清楚。同志这个圈子可以不碰就不要碰,一旦碰了就很难再回头的了。有一些东西你可能刚刚接触,难勉会感到很新鲜,可是哲雨,我还是很诚恳的对你说,你如果不是真的对男人有了欲望,不是真的无法对女人起兴趣。那我请你真的不要碰这个圈子。”
这真的是我对他最诚心的话语,因为有些事我自己是明白的。入了这个圈子要抽身真的是很难的了。
“是的,我承认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我爱上了你。”这一句话让他把孩子的任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我也知道,我对他说了这么多的话是彻底的白费了,他完全把我刚刚说的话当成了废话。
然后,我无言地画着我的设计图,而他也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我。我被了看得多少有点不自在。但是我依旧没有出声。良久之后,我把台灯关了,站了起来,想往外走。
“你在去哪?”哲雨立即坐了起来。
“你睡吧,我到小滔的房里睡。”说着便打开门要走出去,可是他却也立即快速的抱了一个枕头,从床上下来了。
“你要怎么样?”我看着他。
“你去哪我就去哪。”他也没有说不让我去,他只是发挥了他缠人的功力。
“……”我无言了,看着他,而他也看着我,我只能无奈的再度把门关上。
而他则笑了,他一向都是那么的清楚,我对他是没辙的。
在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扑了过来,快速的,轻轻地吻了我一下,然后就双手环着我的腰,把头靠入了我的怀里。
我当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扯开了淡淡的笑容。
那天晚上我只能像以往那样躺在他身边。他却紧紧的抱着我。通过窗户透入的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到他轻柔的黑发在雪白的枕上。他的呼吸是浅浅的,让我觉得十分可爱,十分怜惜的那种。
我不知道哲雨那晚是否睡得很好,我只知道我那晚想了很多。想我渐渐爱上张烈时的情景,想我对他表白时的心情,想我被他拒绝后远离家乡的情形。想我认识哲雨的过程,想我在做设计时看着哲雨发过来的短信时的心情。我知道可能哲雨对我而言不再是以朋友的身份存在了。但我现在仍无法为他定位。我在想我是否要再离开这个城市,再次的远走他乡,但是这又是以什么样的名义远走他乡呢,这又有点难定名了。
在第二天醒来后,我们并没有太多的尴尬,好像昨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多少会有些不同了。因为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果然,我认为哲雨是有去思考我对他说的话,他十分的清楚什么是他放不下的,而他也想要去改变一些什么来让他身边可能会出现的阻力减少。
他拉着我到他身边的时间多了,我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与他父母熟悉些,他到我住的地方的时间也多了。我懂他的意思,他是想在我身边,让我少些出去,那样我就可以少接触人了也少了与别人发展的机会。甚至有时候连我私人接工程的时候陪客户吃饭他也要跟着去。结果我只能对客户说他是我的师弟。他的酒量非常的浅,两小杯白酒就能让他完全倒下,所以有几次他都被我的客户灌醉了,然后只能到我那里住。当然,这些我们都不敢对他父母说,但是他的父母对他不回家睡感到十分的不满意。而我则再也不允许他在我工作时跟出去了。 其实小滔多少看得出一些情况来,他知道我的事情的,知道我是喜欢男人的事,知道我喜欢张烈的事,也知道我来到这个城里的原因。
小滔他是我以前大学的室友。我与他和张烈三个人都是同一间学校的。但是我们两人与张烈是同一个专业但不同班的。
但那时小滔只觉得我对张烈非常的好,但是他不知道原因。而且我那时对同性爱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喜欢上男的是件不太正常的事。
我与小滔是很兄弟的那种,后来我可能是一个人背着那样的爱情太累了,当他问我起我的时候我就对他说了。而且让我感到庆幸的是,他没有鄙视我,我问他原因的时候,他只给了我四个字:爱本无罪。
在这段时间,小滔其实也看出哲雨对我的爱情了。他甚至还问我对哲雨有没有感觉。我没有回答他,我甚至还问他对哲雨有什么看法。而他给只回答是两句。第一句,你与他在一起会是很不错的。第二句则是,他真的是一个美人胚子。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哲雨是一个美人。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如此。我想会考虑到底要不要爱他,要不要与他在一起。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敢想。
就在哲雨为着自己的爱情默默的努力的时候,“那个人”突然的出在我的面前,也出现我与哲雨的生活里。
那天上午,我打电话给哲雨,约他一起吃饭,但是他对我说有朋友早就约好他一起吃午饭了。他说如果我有空的话,吃完饭后就到小滔的店里等他。他会到那儿找我的。我答应了。
然而哲雨到店里来的时候并不只是他一个人,他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能让我吃惊,让我意处,一个曾经让我魂牵梦萦,让我一度不悔不倦地爱着的人。那个人就是张烈。
当时我与小滔正在聊着天,小滔在抑扬顿挫的对我说着他的女朋友,但是正当他讲得兴奋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了,他的眼睛透过了我看着我的身后。
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脸上浮现出惊讶与复杂之情。我转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哲雨,当然,还有张烈。
而我的眼睛仅仅在哲雨身上停了两秒之后就一直的放在张烈身上了。
他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那样的光彩夺目,还是那样的魅力无限,轻意地吸引着无数人的眼光。
他是我的梦,是我的疼,是我那六年来精神的寄托。平时看不到他,我可以对自己说我已把他忘了,可是一旦见着了,所有的记忆与思念都伴着痛苦如潮水般地涌上。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离开了南京来到这个城市,我仅只是隔了短短的一年就与他相遇了。
一瞬间,时间仿佛就停在我们四个人当中,定了格似的,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是张烈先开口了。
“子印,小滔,真高兴遇到你们。”他走了过来,很有礼貌的,很绅士风度的与我们握手。然后,就在我身边坐下,而哲雨也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小滔说了一句,“你们要些什么就点吧,今天张烈来了,我请客。”
我无奈的笑了笑。
而哲雨却对张烈说笑:“托你的福啊。”
张烈也对他笑了笑,然而当时我在调整自己对张烈的心态,我希望自己能对他自然点。所以我错过了张烈眼神中隐藏的情素。
“烈,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小滔随手倒了杯喝的递给张烈,问道。
“因为工作的需要,我们公司与这里的一间公司合作,所以便派我过来这里了。我前两天才到的,我都没想到才来这里没几天就碰上熟人了。”
“是啊,我们真的有缘呢,对了,你怎么会和小雨一起的?你们之间认识的吗?”小滔这次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我们是刚刚一起吃饭时才认识的。”
“你们一起吃午饭?”小滔有点惊异。
“嗯,当时张先生他与合作的公司的人还有城市监测局的人一起去吃饭,刚好我有个朋友在城市监测局,便叫上了我。……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哲雨有点支唔。
“小雨,那你又怎么知道张烈认识我们?”小滔的意思是在问哲雨怎么知道这个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张烈。
哲雨看了我一眼,说:“我不知道啊,只是张先生说要请我喝杯咖啡,然后我就带他到你这里来了。没想到你们是认识的。”
哲雨成功的暪过了小滔与张烈。
我知道哲雨认出了张烈并不仅仅是从名字上猜到的,如果仅仅是张烈这个名字,那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个张烈。但是,哲雨了是看过我所画的张烈的肖像。但是我并不明白哲雨在想什么。因为本来就是我与哲雨有约在先。但是他见到张烈并把他了带来小滔的店里,我无法猜到哲雨当时是如何想的。只是怀疑他让张烈出现在我面前,想看我到底到他对有多少反应吧,还有没有感觉吧。
说真的,我对张烈是还有爱情的,但是当我平静下来之后,我感到我对他的感觉真的淡了,也就是说他此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的影响力真的减少了。
“子印,你怎么会来到这里?那时在南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张烈突然看着半天都没说一句话的我。
“没有啊,只是想换个环境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南京有你在,我要在那里找口饭吃真的不容易啊,所以就出来看看了。”我笑着说。我自然不会对他说我是因为了拒绝了我,而离开了南京。
我以前真的没有想过,如果让我再度看到张烈时我的表情会如何。那时我想我应该是流着泪吧,把心中的不甘,难过与无奈都哭出来。但我现在却没有流泪,我还可以比较自然地与他开着玩笑,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情况。
“瞧,看你把我给说得……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有多大的本事呢。”
“你的本事本来就大,在南京及苏州的园林设计这个行业里,你的名气可是响当当的。看,现在还到这里来发展呢。”我又再次给了一顶高帽给他带。
不过话说回来,张烈的确是个有名气的人,在我们这个行业中。
因为学设计的人没有什么等级可分,也没有什么牌子可以拿。一个设计师所谓的等级,其实就是名气,名气越大就会越多人找,而所接的工程当然也越大。
我们就是这样说着些有的没的。那天晚上的晚饭,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吃的。晚上回去后,小滔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而他最终却没有开口。
后来,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哲雨缠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就像是回到了他没有对我说爱我的时候。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可能最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又或者是认为张烈出现了,我的心又在他身上了,可能会与他在一起,然后他就放弃了。但无论他是如何想的,只要他能对我放弃,我都无所谓了。可是我却猜错了,而且还错得离谱。
有一天,我在一家餐厅与客户吃饭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就仅仅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但是他们都没有看见我。
在我所坐的位置上,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张烈的眼中充满了热情与爱意,那是我曾经一直渴求的但却没有得到过的。而现在有人得到了,那人是哲雨。而哲雨对他的态度虽然不会过份的热情,但也不会冷淡。
似乎张烈对他的那份热情让他觉得理所当然,也让他接受得从容不迫。
我当时的心是乱成了一团,但我不知道我是为谁而乱,只是有种被骗的感觉从心里涌出,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奈。我只能尽快地拼命地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并摆出自信而大度的笑容与客户谈着工程的事。但我却无法确定那天在客户面前我是否有说错话。
那天我回到住处,小滔正在收拾着客房里的东西。他出来时看我闷闷的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就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与客户谈工程的时候出了问题,令客户不满意。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倒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偷懒啊。”他笑了笑,“说吧,你到底怎么了?”
“今天我在与客户吃饭时,看到了哲雨。”
“嗯,然后呢?”
“他与张烈在一起,就两个人。”
小滔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说:“你现在对张烈的感觉是什么样?”
“你问这做什么?”
“你还爱着他吗?”小滔没有理会我,他继续问着。
“……爱……但淡了很多了,不再会常常想着他了,想他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心是那么的痛了,我曾经以为我对他的爱会是一生一世的,尽管他没有接受我,但没想到时间却能让我渐渐的冷却下来,我甚至在怀疑了,怀疑自己认为的刻骨铭心是不是自以为是……”我茫然了。
“你何必否认自己的爱情,你只是害怕而已。但是这样不是很好吗?难到你还要像以前那样吗?难到你觉得你所受的折磨还不够多么?”
“……对啊,很好,他对于我……是一种缘,一种爱,一种痴,一种痛……若有一天能放开了或许也是件好事……。”窗外,暗夜无边。
小滔对我宽心的笑了笑:“想开了就好,没准以后你两还会是哥们。”
过了一会,他说道:“有一件事……我并没有对你说。”
“嗯?”
“张烈有到店里来找过我。”
我转过头,看着小滔。
“他来找我就是问哲雨的事的。”
“那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我说我与小雨并不是很熟,如果你想了解小雨的事,你可以自己去问小雨或者问你,你与小雨熟些。他应该还没有来找你吧,子印。”
“他可能不会再想见到我吧。”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我想他也不会介意的。”小滔摇了摇头。
我沉默了。
“……子印……我觉得……张烈好像对小雨很有兴趣的样子。”
“……是吗?可能吧。”哲雨的确很吸引人的。
“如果……今天你没有遇到他们,你是不是还依旧想不到他们在一起?”小滔看着我问道。
“……”我快速的抬起原本低着的头,诧异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是的,我早就看出了。早在我们第一次见张烈的那次,哲雨把他带到我的店里来,我们偶遇的那一次。”
“……”
“那次,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但是那天我在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谈话时,看到张烈看哲雨的眼神以及对哲雨的态度时,我就知道……张烈应该是喜欢上哲雨了。”
我回想起那天,小滔似乎有什么想对我说,但是却没有说,我只看见他看我时的眼神是有点复杂的,有些无奈的。就是那时吧,小滔已看出了。他想对我说这件事,但是碍于那么多人在场,所以他也没有出声了。
原来……张烈对哲雨是一见钟情啊。
原来在他身上也会出现一见钟情。
原来他也会对男的一见钟情。
我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说了一句我累了,就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子印。”小滔忙叫着我。
“嗯?还有事?”
“张烈他……要到这里来住?”
我听后,身体僵住了。他要到小滔的房子里住?
“我现在收拾的客房就是他要住的,他来这里工作大约几个月吧,前几天他问我有没空房能不能让他借住。我……”
“嗯,我明白。这是你的家,就大家一起住吧,反正人多热闹。”我说完后就走回自己的房间。
“事情和你想的可能不一样。”小滔在我的身后说着。
和我想的?我想了什么了?不一样?哪不一样了?
我把房门合上了。
张烈对哲雨有兴趣我是今天才看出来的,我没有小滔那样会看人,会看事。但他眼中的那份热情,让我对他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我还记得张烈对我说过,他只爱女人,不爱男人,这是他拒绝我时说的话。但是他现在却对一个男人有了爱情,而那个男人却偏偏不是别人,而是一个对说我过喜欢我的人,这是何其的讽刺。 后来,张烈在两天后就搬了进来。而我在他搬进来后回家的时间比以往都晚了,而且很少呆在客厅里。一般除了吃饭,我回来后都是在自己的房里的,而他也不太常出现在客厅里,因为他也挺忙的,他接的都是比较大的工程。
张烈真的对哲雨展开了追求,他甚至抛开了因以前拒绝我而可能产生的尴尬,在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或专门抽时间在客厅里或在我的房内,问我哲雨的事情。
这次我看出了他是认真的,他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燃烧起了一团团火焰,不断的释放出他的热情与温暖,而对象是说爱我的哲雨。
我不知道哲雨是如何对待他那份热情的。
我甚至不知道我应该希望他继续爱我还是要喜欢上张烈。
说真的,如果真的让我与张烈比起来。可能我除了下厨之外,真的没有一样可以比得过他。
身高他183而我只有178,样貌虽然我们两个都属于平凡的那种,但是他却比我显眼得多,他是那种连冷漠的时候都能吸引人的,更不要说他温柔的时候,热情的时候。在事业上他是成功的,人人都知道苏州的园林是全国有名的。而他可以在那个高手如云的地方占有一席之地,这是件不容易的事。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这样的一个男人谁能不心动?
我一直都在思考着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我只知道张烈的目标很明显,他是喜欢哲雨的,而哲雨的心思我则不太清楚。我不知道他依旧喜欢我还是喜欢上了张烈。而我对自己也不太清楚,我不知道我对张烈的爱情还算不算是爱情了,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喜欢上哲雨。
但是,正在我在试着想清这件事的那些日子里,小滔告诉我,哲雨与张烈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我只知道心像被扯开的痛,如同六年前的那一次,但那一次,我清楚的知道,心痛的对象是张烈。那这次呢?我的心为谁而痛。张烈?哲雨?还是为我自己?我不清楚。
其实,小滔不说我也知道的了,因为试过两次,我白天在房里睡觉的时候,哲雨到小滔的房子里,不过他找的人不再是我,而是张烈,他们一直在客厅里聊天,我知道他们都以为房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再也没有别人了。是啊,谁知道我其实是在的呢,谁让做设计的人有时的工作是时间是黑白颠倒的呢。
我从小滔对我说了那件事之后,我没有与小雨见过面,是的,我在避着他,不仅仅是见面,我连短信也没有给他了,更别说是电话了。
我让小滔帮我隐瞒了行踪。小滔无奈的对我说,不好吧。而我则对他说:如果你还想我留在这个城市的话。然后,他也只能答应我的条件了,因为他可以知道我的行踪,这对谁都有个交待。
小滔他不知道我避哲雨是因为我恰巧碰到了那天的场面,他只是以为我仅仅是因为他对我说哲雨与张烈在一起,我就在避着哲雨。
那天,我提早下班,从公司里出来后就到了小滔的店里转了一圈,然后就回家里去了。我以为这么早,以为张烈没有回来,以为家里是不会有人的,但是我猜错了。张烈与哲雨都在屋里。
我那天心情不算太坏,拿了钥匙开了门后,本来打算直接进自己的房里的,但是,在开门后就感觉到屋内有人了,环视了屋内一周,发现三个人的房门只有张烈的是半开着的,如果有人就一定是在他的房里了,我当时也没有在意,因为他比我早回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如平常那样的走向自己的房间,但是在经过他的房间时,我却愣住了,因为我不经意地通过他那半开着的房门的看到他与哲雨在一起接吻。并且两人可以说是很投入,最起码连我回来时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当时,我震惊得停了下来,但是立刻就感到有一股火气从心里涌上,燃烧着我的那当时还可以的心情,燃烧着我的理智。我立刻就转身离去,在轻轻的开门后的不久,有的只是关门时重重的“啪”的一声巨响。然后我就快速的走到电梯前,按了按键,进了电梯,直下底楼。我知道屋内的两个人一定被我打扰了,我也知道哲雨知道刚刚进了屋内的是我。因为当我关了门后快速走到不远时,我听到哲雨喊我的名字了。
但我没有停下,到了底层,便即离去。
我出了小区的大门,拦了一辆的士,随口说了一个地址,就让司机载着我离去。我没有到小滔的店里。
我下车后,在街道上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着,脑袋一片空白,心也感到空空荡荡的,如荒了一般。
后来,哲雨在不停地联系我,找我。其实我没有消失没有离开,只是藏了起来,依旧在这个城市中。
只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工作上了。于是常留在公司里,因为我不想与张烈见面,也不想让哲雨找到我了,因为哲雨之前没有问过我的公事,所以他不知道我在哪家公司工作。
其实也有过几次,小滔到了店里去,张烈也到公司工作了,而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哲雨找上门来了,他不断的按门铃,我却没有开门。只是透过门眼看着他。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看着他欲哭的神情,那时候我的心也随着痛了起来。仿佛瞬间出现了错觉,好像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就只有那一门之隔,好像我的世界就只有那门眼那么小,透过那门眼,看到的哲雨仿佛就是我世界的全部。但其实不是,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是很远的,真实的世界也是很大的,远到他可能选择比我好千百倍的人,大到他可以有无数的选择。
小滔似乎看不过去了。一天晚上他回来,看到我站在阳台边,看着路上的车与人群来来往往,看着这个世界依旧繁忙的时候,他问我:“你是不是心还在乱,是不是还没有接受小雨与张烈在一起的事实?”
而我则摇了摇头,其实我的心已不乱了。哲雨与张烈的事我也没有不接受,只是我之前想不明白为什么哲雨在以前还没有见过张烈的时候,似乎不怎么喜欢张烈,但是,见到面之后却也没见有不喜欢的感觉。而现在,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哲雨在给我的短信里说他与张烈在一起是为了我。我也想不明白他与张烈在一起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我现在问你,你现在爱谁?”
我依旧摇头。
“你还不知道?”
不是,我是应该清楚的,我知道我现在想着的是谁。但是,知道是谁又怎样了呢,知道了不代表可以在一起,知道了也不代表能在一起,知道了不代表时间能倒流,知道了不代表我与那个人这间会有未来。
“子印,你知道吗?当你第一次碰到小雨与张烈一起吃饭,回来后告诉我时,我就已经知道你心里念着的是谁了。”
我惊讶的看着小滔,不明白他为什么为样说。因为我还记得,当时我的心是茫然的,不像现在知道自己的心里想着的是,念着的是谁。
“你还记得那一天,你一开口对我说了什么吗?你说:我看到哲雨了,他和张烈在一起。你不是说我看到张烈了,他与哲雨在一起。你现在听懂我的意思了吗?你说这句话时,把哲雨放在了前面,说明你那时,重视哲雨多于重视张烈了。我不知道那时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是吗?”原来我的心比我的思维更早明白了一切。
可是,早有了选择又怎么样?现实就是现实,哲雨的家延背景所给我的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我现在所恨的倒是自己。如果当时没有认识哲哲雨,如果当初我依旧没有对哲雨说出我来到这个城市的原因,如果当初没有让哲雨接触到那篇文章,那这一切会不会就与现在不同呢?会不会我们之间有的仅仅是一般的友情呢?
“小滔。”
“嗯,怎么了?”
“我有了想离开这里的念头。”
“……”小滔沉默了。
哲雨的信息与电话每天都不停地联系着我,电话我从来没有接过。一直看着熟悉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闪动,一直听着那首熟得不能再熟的响铃。
后来,当我要离开这个城市的前一天,我接了哲雨的电话。我没出声,我只是在听着他对我说的话。
他似乎很高兴我替接听他的电话,他说:“我爱的不是张烈,是你,我与张烈在一起是为了帮你报复他的。”
我心里实在想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报复?为什么会出现这两个字?我与张烈之间什么时候出现了仇恨?怎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继续听他说。
他说:“你爱张烈爱了六年,而他却没有接受你,他不接受你的原因是他只爱女人不爱男人。但他为什么对我说他对我是一见钟情。我又不是女人,我是个男人,他即然能对我一见钟情,那他为什么不能接受你,接受爱了六年他的你。为什么他要用这种话语来拒绝你。所以我恨他,我讨厌他。这么优秀的你他都不心动,那他还能爱谁?我没想真的和他在一起的。我只是想着让他疯狂的爱上我,然后再狠狠的甩了他来帮你报复。我也只是想让他尝尝用心痴狂情迷的爱上了一个,但却不被那个人接受的痛苦;我也只是想让他尝尝心被思念腐食的滋味。请你相信我,我是喜欢你的,爱你的。我不要你离开我,你出来吧,我们见见面好吗?”
哲雨说着话的时候忍不住的哭了。哭得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无助。听着他的哭声,我真的很想立即到他身边拥抱着他,安慰着他。
但是我不能,我只能在电话的这端静静的听着他哭,我只能让我的心陪他一起流泪。
因为,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依旧以爱为名,因为爱情,我选择了离开。
“哲雨,你知道吗?哲雨,爱情是无法强求的。我对张烈从来没有过仇恨。所以不需要报复。而你也别委屈自己了,你别再哭了,我不值得你流泪。”我当时只对他说了这些话,我没有告诉他我要离开了。然后我没有多说就按了停话键。他再打来的电话我也没有接过了。
我在走前的那一天告诉小滔我要走了。小滔沉默很久,然后才问我一句:“这次你离开的理由是什么?”
“爱上了不应该爱的人。”
“当初在张烈面前也没见你胆怯。而今你的勇气呢?”
“小滔,赵家是一棵很大的树,,这棵这么大的树不是我能攀的。”
“没人要你攀啊,你只是与小雨在一起,管他家那棵树干什么啊。”
我摇了摇头,“现实始终是现实,与理想中的是十分不同的。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让我心惊胆战。小滔,我明天就走了。”
“你要回南京吗?”
“嗯,先回家去看看爸妈,我都一年多没回过去了,然后再做打算。”
“那你不告诉小雨?不与他道别?”
“我今天对他说了这事。”我说完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了,我要收拾东西。其实我的东西并不多。回南京我想简简单单就好。
我坐上了火车。
听着火车声碾碎了黑暗中的寂静,看着火车远离了这片灯火辉煌的城市,向北而行。
我离这个城市越来越远了,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后来我离开之后哲雨有再到小滔的房里来找我。小滔说我离开了。他问小滔是否知道我的去处。小滔对他说我回了南京。哲雨推开了我住的那房门,他看了四周,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没怎么变。
我是走了,但是我带走的东西却不多,并且还留了很少私人的东西在那里,例如电脑,设计图的手稿,还有一部份衣服及零零碎碎的东西,因为我还要回来的。哲雨想知道我有没有留什么信信息之类的给他,他在房里找了起来。当然他有找那堆设计图的图纸,也当然有看到我在想他的时候所画的他的肖像。
后来小滔告诉我,哲雨在看到那几张肖像的时候哭了起来。许久之后才从我的房里走出来。然后小滔告诉他,我有在他电子邮箱里留言。
雨:
如果大海是白色的,那么我会用我对你的真爱把它画成蓝色。
如果大地是白色的,那么我会用我对你的深情把它涂成绿色。
如果我的人生是白色的,那么我将用我对你的满腔激情把他描绘成艳丽夺目的人生。
大海,是蓝色的。我对你付出的是真爱。
大地,是绿色的。我对你付出的是深情。
我的人生,是黑色的。那是用任何激情也改变不了我生命的阴暗。
没有色彩,没有阳光,没有温度。
可是我不想说永别,所以
再见了,亲爱的
子印
2000、2、25、下午4点30分
这是我走之前写给哲雨的留言,里面所说的都是我的心情,我希望他能明白我是如何想的。
然而,我所没有料到的是,哲雨在看到我的留言的两天后,他竟然去南京找我了。当然,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张烈陪着他。 其实这个时候,哲雨已与张烈说清了。他对张烈说清了,他爱的不是他,而是我,并且与说清了原因,还对他道了歉。但是张烈并没有怪哲雨,他还说他不介意,他真的是爱哲雨的。因为只有真真正正爱上了一个人才能原谅那个人所做错的事,甚至是对自己所造成的的伤害。
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看得到他爱哲雨,爱得那样的无悔无怨,爱得那样的心甘情愿。因为我在有一次打扫房子的时候进了张烈的房间,看见电脑旁放着的那一叠设计图的最上面那张图画的是哲雨,那名清清秀秀的,让人怜惜的男子,但这次笔迹变了,不再是我的,而改成了张烈的了。
那苍劲有力的笔锋。
一如他的对那人的深刻的思念。
我再继续往下翻,断断续续的,相隔着几张设计图稿然后又是哲雨的肖像。张张都是那样的传神,张张都是承载着无限的思念。
在电脑的另一旁的桌面上放着的灰烟缸里,装着的是满满的烟头。张烈不常抽烟,他只有在想事或心烦的时候才抽烟。
还记得有几次,我敲了他的门,然后推开门请他到餐前吃饭,但看见的是他在默默的静静的看着自己所画的哲雨的肖像,默默的在抽着烟。
那是他对哲雨的深情。
他真的是彻底的爱上了哲雨。
后来,哲雨说要来南京,张烈就向公司请了半个月的假,陪哲雨到南京来了。张烈是知道我家在哪的,他与哲雨到了南京后,就把哲雨带到了我家。
这是我所没有料到的事情。但我恰巧从窗边看到了从计程车上下来的他们。我对我爸妈说,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出远门了,我不想见任何人。
哲雨与张烈来到了我家,我爸妈以前就认识张烈的,我上大学的时候常常邀请张烈到我家玩。他和我爸妈都熟得很。
哲雨是一付着急的神情,而张烈则拍拍他的肩,让他平静下来。
我爸妈与张烈拉了一下家常便问了他的来意,张烈对他们说:“哲雨是子印在广州交上的朋友,这次我们刚好来南京出差,知道子印回来了,所以便不请自来了。子印,他在家吗?”
“他出远门去了。”我爸妈依我说的对他们说。
“哦,那叔叔、阿姨,你们知道不知道子印去哪了?”
我爸妈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的,子印那孩子就是喜欢到处走的,我们说不太清楚他到了哪里了。”
哲雨听了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的眼也有些湿了,他伤心地看着张烈,张烈则对他摇了摇头。
我爸妈感到了奇怪,但他们也没有问什么,过了不久后,哲雨与张烈便离开了。但离开前哲雨对我爸妈说:“如果子印回来了,请你告诉他,我对他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
我爸妈点了点头。
在他们离开后,我妈妈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对他们说没有,只是心烦了,不想见任何人。后来又对他们说,我想出门去散散心。
于是,就在当天夜里,我收拾好了衣物,真的远行去了。我回到了南京没有多少天,又离开了南京。没有目的地的离开。我不想见到哲雨,但是我问了我自己,难道真的要放弃吗?我真的希望哲雨有一天真的把我忘了吗?我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北上了。没有目的地的北上。
火车的车窗外漆黑的一片,只有远处偶尔会有点点的灯光,那些生活在遥远的地方的人,我一直都认为他们永远是那么的幸福。那我的幸福呢,我的幸福是什么?我的幸福在哪里?
火车有节奏的滚动,让我觉得摇摇晃晃,我无法沉眠,过一段时间会看见大片大片浓烈的灯火,应该是城市,里面的生活一定丰富而精彩。
我想起无数个曾经的夜晚,与哲雨在一起的夜晚,有时候快乐,有时候悲。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不断地回忆着与哲雨相处的点点滴滴。孤独残蚀着我的心。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陌生的城市是如此的冰冷。
我的号码没有换,手机依旧如以前那样二十四小时开着。我每天都能收到哲雨发的信息。他依旧偶尔会响我的手机,而我依旧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可是有一天,手机响了,不是哲雨的,也不是我的朋友的,而是一组我十分熟悉的电话。是我家里打来的。
我接了,是我妈妈打来的。
“妈有什么事吗,张烈刚刚打了电话到家,说一个名叫哲雨的朋友心脏病发,现在住进了省军区医院。他让我问你打不打算回来。”
我听了后,全身发冷,连指尖都有颤抖。哲雨的心脏不好我不是第一次听,但是在我们相处的一年多中,他每个月都会到南方医院去检查,也没见有什么大问题。因心脏病发而住院,我似乎也没有听说过。我也没想过有一天,有人会告诉我,他心脏病发。
“妈,我立即就回家。”我哽咽的对我妈妈说道。
我立刻打的回旅馆,又打电话订了回南京的最近的机票。收拾好了行李,回去了。飞机在天空中飞,而我的心却像落入了深谷。在回程中,我打了电话问了张烈哲雨情况。
张烈接到我电话后,深吸了一口气,才对我说:“你知道吗?哲雨最近为了找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的休息,每天都沉在伤心痛苦之中,一想到你或一提到你眼圈就红了,他这么爱你,而你却这样对他,这公平吗?”
公平……
是的,我与张烈之间可以没有公平,张烈与哲雨之间或许也可以没有公平,但是我不能对哲雨不能不公平……
“……我……”我根本不知道我可以再对张烈说什么话。因为张烈所说的,句句都是正确的。我只能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不应该。不应该自私的离开,不应该逃避,不应该不顾他的感受。
“他不仅仅没能好好的休息,他的内心过度的压抑,所以心脏病就复发了。……医生说为了他身体的长远着想,最好是动手术。”
我回到南京后就立即赶到省军区医院见哲雨,哲雨的爸妈也接到了张烈的电话,已比我早赶到了医院。医生对他父母建议哲雨动心脏手术,他父母与医生在商量着这事。张烈把我带到了哲雨的病房,然后让我进去,而他没有进去,只是帮我们把门给关上了,让我与哲雨单独的见面。
哲雨那时是醒着的,他那时躺在病床上,当他看到我后流泪了,是高兴的流泪。
“子印,我以为一辈子你都不会见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他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我看着他的眼睛,也紧握着他的手,他的手还是那样的纤纤细细,冰冰凉凉的,依旧是那样的让人觉得美丽,只是比以前更有骨感了。
“我怎么会不见你呢?”
“你是不是还有怪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真的是喜欢你的,我没有喜欢张烈。我爱你,我真的是爱你的。请你相信我。”他似乎以为我会不见他,是因为他与张烈在一起。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怪他,先别说他与张烈在一起是因为孩子气的想法,要为我出一口气,就算他真的与张烈在一起了,我也不见得会怪他。他一定会有他的理由的,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两情相愿,顺其自然,无法强求。
“我知道的,我没有怪你的,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怎么才不见一段时间你就把身体弄成这样,医生说你要动手术了,你就别乱想了。”
“子印,你会陪我对吗?你会回到我身边,不离开我,接受我的对吗?”他眼中闪烁着急切的渴求的光芒。仿佛我的回答如果是否定的话,他就会化成一缕烟魂。
“嗯。”我点了点头。
他笑了。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会爱上我的。”他紧紧地抱着我的腰,泪流得更多,身子也颤抖着。“我要与你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
我轻轻的搂着他,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后来我哄了睡了后,就到病房外找张烈,他站在走廊的尽头,一眼就可以看到了。
“他睡了?”张烈静静地抽着烟,问着走到他身边的我。
“嗯。”我看着他,淡白烟气从他的指间的烟头里不断的冒出,慢慢的飘向窗外,此时的他是那么的孤寂。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这种感觉。在我印象中的他一直都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耀眼夺目,仿佛孤独永远都是远离着他的。
“医生怎样说?”
“手术成功率只有百份之五十。”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淡淡的对我说道。
此时此刻,我突然间明白了哲雨那时抱着我说,要一辈子与我在一起时的心情,有幸福的感觉,因为我答应了他,有害怕的感觉,怕自己口中的一辈子就只有那么的短短的几天时间。
原以为哲雨会在南京动手术的,但是他的父母没有同意,他的父母希望哲雨能在北京或广州动手术,他们可能认为这样成功率会高点吧。但是哲雨却不太愿意动手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于是他极力的说服他的父母,:“如果我下次再倒下,那就动手术吧,如果我一辈子也不会病发,那就不动手术。好吗?”他的父母同意了。
于是,哲雨就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左右,一直在养身体。他的父母让他回去。他也不愿意。
“爸妈,我人都来到南京了,没什么理由不游玩一下嘛,你说对不对,子印?”
我没说什么,只能陪笑。
“反正子印家也在这边,就让他陪陪我,做做导游,带我四处走走,尽尽地主之谊,嘿嘿。”他向他的父母撒着娇。
他的父母看着他,一脸的溺爱,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他们不太高兴。因为当听到自己的孩子们病发时,立即就放下手上的工作从广州飞到南京,并且时时刻刻关爱着孩子,从小到大对自己的话十分顺从的孩子,现在竟然对他们说不跟他们回家。但是哲雨不停的对他们撒娇,并保证不会玩太久的,他们才答应了他,然后飞回了广州。
张烈见哲雨没事了,回了一天家看自己的父母后,也飞回了广州。
哲雨以朋友的名义住进了我家。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所以显得十分的兴奋,总是缠着我带他到处走走。
于是我便带他带了不少有特色的餐厅例如姑苏食府,清坊食府,等等,当然,还少不了绿柳居,因为哲雨是比较喜欢吃素菜,而它是南京城内很有名的素菜馆。
在广州我好像没听过有什么素菜馆的,所以这回哲雨来到了南京,怎么也要带他去的了。绿柳居的环境还算不错的。
我为他介绍了一些绿柳居的特色菜肴,然后就为他讲这个餐厅的一些历史和我所知道的这里的菜式的名字的来历,哲雨是很得很认真的样子。
除了,带他去一些比较有特色的餐厅外,我还带他去了一些名胜区看文化古迹,也带他到街上去逛逛。
那时正值入秋,中山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已渐渐飘落。
当我带着哲雨到了那条路时,哲雨是十分高兴的。
“在广州根本是看不到这样的景致呢,我们那儿只有人、车、房子,树是很少看到的,没想到南京会有这样的一条路。”
哲雨拉上我的手,慢慢的走在梧桐树下,柔柔的阳光透过叶与叶、枝与枝的缝隙撒在了我们的身上与地面,星星点点。他的手凉凉的,我用力地握着,看着他,他的脸白里透着微微的红。突然间,我似乎觉得,我们这一生的幸福就凝聚在我们的手中,我们会就这样的牵着手,走完这一生一世。
风缓缓地拂过,金黄的树叶乘风飘飞,翩然似金色的蝶,偶尔有一两片抚过我们的发,抚过我们的肩,飘落在地上。
哲雨走在前面,孩子气的拉着我,没理会任何人的目光,就在这长长的走道上走着。微凉的手让我觉得在秋天的气息。
“喜欢吗?”
“嗯。”他点了点头。
“那以后如果我们在梧桐落叶的季节有空,我们就回来看,好吗?”
“嗯。”他点了点头,“以后,对,我们还有很多的以后……”他的声音有些哑了……
我们只有一个星期留在南京玩,因为我们都是请假的,而不是出来渡假的。
一个星期后,我和哲雨告别了我的父母,飞回了广州。 日子还是如以往的那样过着,不同的是,张烈的事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插曲,我与哲雨之间的关系确定了。
哲雨依旧住在家里,我、张烈和小滔依旧是三个人住在一起。
本来我与张烈之间就多少存在着一些尴尬的了,经过哲雨的事后,尴尬是没了,但是却变成了不好意思。所以我和哲雨都认为应该要向他道歉的,但是张烈却说没什么要道歉的,“我俩本来就是同校的,而且大家都是朋友,若再说道歉二字,那就显得生份了。而且,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力,而被爱的人也有选择的权力,小雨只是选择了,我俩本来就是公平竞争。”
三个月后,张烈的公司与广州这边的公司合作已完成了,他便也要回南京去了。
离别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为他饯别,第二天,他便潇洒的走了。
他从来都是与我不同的,一个拿出得起,放得下的人。
哲雨还是一有空就来我住的地方,看我的工作设计,尝我的手艺,而我则是偶尔到哲雨家做客。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我们都中规中举的,因为我们都怕他的父母猜到些什么。
但就在一次我刚好在哲雨家吃饭的时候,哲雨的妈妈却问他有没有交到女朋友。
当时我们都愣住了。
“妈,我还这么小,还不需要。”哲雨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小?你都快二十四的了,现在该是有个女朋友时候啦。”
“妈,真是不需要啦,我只是二十来岁,子印现在二十六了,人家也不急,你帮我急什么啊。”哲雨说着的时候向我眨了眨眼。
“子印也没有女朋友吗?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也不去找个女朋友呢?”哲雨的母亲果然关心地问我。
“阿姨,我只是没有合适的。”我只能这样推脱。
“没合适的?你喜欢怎样的女孩子啊?要不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然后,小雨的母亲就把攻击对象转向我了。这让我十分的不自在,虽然我是不想她和哲雨说,让哲雨交女朋友,但是我也不需要啊。
“阿姨,真的不需要了,男儿应以事业为重,这些交女朋友的事,我还想再过几年再考虑吧。”
“嗯…有志气呢,以后准有出息。”哲雨的母亲点了点头。
哲雨本来是想扯开话题的,但是哲雨的父亲绝对是一个按主题说话的人。
“雨,你与子印不同吧,你觉得王局长的女儿怎样,人家是重点大学的学生,人也大方得体。不错的。”
哲雨愣了愣,然后朝我笑了笑。说道:“爸,等他什么时候能长得比我好看我就和她谈。”
说完,便把我快速的拉离饭桌。说了句吃完了,便跑上楼去了。
“你嫌人家的女儿不好看啊?”我故意问他。
“是啊,你喜欢那个女孩吗?让我妈妈介绍给你认得好不?”我被他反将了一军。
“那不要她,你要谁吗?”
“呵呵,那你呢?你又要谁?”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把问题丢回给我了。
“你呀。”我无奈地笑看着他,我知道自己是拿他没办法的了。
他笑着抱住我。
“子印,你爸妈有让你和女孩子在一起吗?”他问着我。
“现在还没有呢。”不过如果我再没有女朋友就应该快会的了。我没将后半句说出来。我知道我现在二十六了。爸妈最多只能让我单身到三十的。
“那以后呢?他们要你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哲雨担心地问着我。
“我想,再过两三年就把我和你的事与我爸妈讲。”我迟早会把哲雨带回家里,对我爸妈说,他就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真的么?能行么?”他抬起精致的脸,问着我。
“那不然,你说应该怎么办?对了,还有一个办法。”我假装突然想到什么妙计似的。
“嗯?有什么办法?”鱼儿果然上钩了。
“就是要个美娇娘回家,然后呢……就在外面养着你,来个金屋藏娇。”我笑道。
“好啊,你这么花心,看我绝对饶不了你。”他突然间把手伸到了我的腰间,搔痒着。
我不断地笑着,躲闪着,退到了床上,而哲雨也跟着爬上了床,见他还不停手,我伸手抓着他的双手,一把将他拉进了床中,反身压着他。
此时的他在我看来是非常动人的。因为刚刚的玩闹让他苍白的脸有了淡淡的红晕,胸膛隔着衣服不停的以比平时快一些的节奏起伏着。呼吸的气息也比平常重了些。
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轻轻的、淡淡的,唇舌的交流,然后是慢慢的变得更得更加的深入,气息变得更重了。我的手也扶上了他的身子,真的很想在此时此刻要了他,但是我没有,门没锁,哲雨的父母也还在楼下。
一吻过后,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我们的理智还没有完全被欲望淹灭,所以我们没有继续下去,尽管我们彼此都有需求。
渐渐的平息欲火后,我便问道:“那你呢?你怎么办?阿姨已经开始要你交女朋友了,你推得了一次,推得了两次,但是你没法一直推下去的。”
多少总觉得不甘心,刚才那么好的气氛,那么好的环境,我们竟然没有一直做下去,真的很可惜,不过,未来要紧,未到对我们而言真的很重要。
哲雨没有出声,他只是将头靠在我怀里,静静的听着我的心跳声,他一直有这样的习惯。
我懂他在想什么,我可以在两三年后带他对父母说出实情,但是他未必可以。我所出生的家庭是平凡的,而他的则是特殊了一点。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们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放心吧,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什么问题都会解决的。”我搂着他,安慰着。
“嗯。”他在我怀里点了点头。 我当时只是以为那天哲雨的母亲对他说的话只是先提提,要真的给哲雨介绍女朋友可能会是一两年后。但是没想到他的母亲没过多久就不停地为他介绍女朋友。
哲雨也因为看我工作忙,也就没有对我说起这事。直到有一天,我陪客户吃饭,在饭店里碰到他。
当时,我与客户一起出去吃饭,这位客户不是公司的,是我自己的私人客户,一位与我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成熟而有魅力,外表娇美,但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女强人。一起离去时,看到了哲雨与其父母的,当时还有一些我不认得的人。我仅仅是打算过去打个招呼就走的,谁知他的父母以为我和女朋友在约会,硬是把我们留了下来。还对我说,我是哲雨的好友,有些事要多开导开导他。
我当时听了,可是一头雾水。开导?开导什么?
但是我看着哲雨,却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太好,在我和那位女客户身上来回的看着,像有什么要对我说,但却又不太想我留下来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母亲他:“妈,子印很忙的,你就别妨碍着他了。”我听着他说话,却不知为何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是酸酸的。
他妈妈看着我和客户,笑了笑,像有点会意了什么。“子印,你现在有空吗?”
我点了点头。因为我本来就有空的,而且我也看到了哲雨不太想我留下来的样子。我当时只是很好奇,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不喜欢哲雨有事瞒着我,所以我要留下来。
“那你的女朋友也应该不介意一起留下来吧?”哲雨的母亲看着我和那位客户笑着说到。
“……不……。”我愣了一下,刚想说不是,话就被哲雨的母亲抢了。
“来,来,来,坐。”说着,便让我和那位客户坐下了。我抱歉的看了看她,她则对我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我这孩子啊,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害羞了点。不太爱说话。”哲雨的母亲拉着他的手,说:“不过我觉得他是挺喜欢你家姑娘的。上次他们见面时,不是聊得很开心么?”
哲雨却是在他妈妈说着话的时候不停的在我和客户身上看来看去的,像要看出点什么来,但他还是回了他妈妈的话:“哪有。”
然后,哲雨的父亲则看了他一眼,他母亲则扯了扯他的手。
“你家的姑娘大方得体,人又好,哲雨若能和他在一起,我们两人也可以放心。”哲雨的母亲继续说道。
“哪里。”对方的父母听着自己的女儿被夸,都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细缝了。而那女子的脸也泛上了红晕。
“现在的孩子都很贪玩,不过我看哲雨这孩子是认真识大体的,我的孩子能和他交朋友,那是他的福分。”女子的母亲连忙说到。
那是当然的,只怕你家的孩子没这福分。我心里是这样想的。雨,是我的。
哲雨听了,皱了皱眉头。
“瞧,主任,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啊。”哲雨的妈妈笑着说。
“我看哲雨心里不说,但是他心里一定很喜欢小瑜的。不过他们现在还不太熟嘛,但年轻人吧,多点在一起,多说话了,也就很容易熟的了。”哲雨的父亲开口说着。
“对啊。”
“我看,要不这样吧,让哲雨和小瑜到新加坡玩几天,培养培养爱情,不知道,您们觉得怎样?”
“嗯,年轻人嘛,出去走走,看看世面也是一件好事。”
“那好啊,我弟弟和弟妹都在那边,我过两天联系他们好了。”
上一辈在说得很高兴,也没问哲雨他们想不想去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我不去。”一直没出声的哲雨这回倒是出声了。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啊?”哲雨的母亲扯了扯他的袖子。
“部门里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这段时间很忙,没有空。”哲雨平静的说着,但是对方一家人的脸色却不太好。
“工作这事哪有做得完的道理,人要工作,但也要休息的啊。”哲雨的母亲笑着打圆场。“这孩子是从小被我们宠坏了,任性了点,让你们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没什么的,我家的孩子也差不多的。”对方陪笑。
“反正我是不会去的。”哲雨任性地说着。
哲雨的母亲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女子的父亲倒是开口了,让大家都有个台阶下了。“这孩子真的是很有责任心,现在这样的青年倒是很少见的了。”
哲雨的父母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家人就这样的说说停停地吃完了晚餐。
出了酒店的门口,我的客户说要顺便开车送我回去,哲雨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我。眼中有着淡淡的愁。
我看着他,对客户笑了笑,:“谢谢了,不用了。”
刚说完,哲雨就把我拉进了他们的车子里。刚上车没多久,哲雨的母亲就在抱怨着哲雨。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当着这么多人,不给你爸妈面子说不要去玩。”
“我不喜欢他。”哲雨看着他母亲。
“上次见面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现在又说不喜欢了?”
“什么好好的,那是因为她上大学的时候是我同系的,大家都是同学,几年里见过几次面,吃过几次饭,所以上次见面才有话说的。都是在说着以前大学时的事啦。”
“他的父亲是省公安厅的主任,你这样子说话很容易得罪人的。”
“妈妈,反正你就别管我事了。别再为我介绍什么女朋友了,你的儿子不会没人要的。”
“我当然知道我的儿子不会没人要,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子就带回来让爸妈省省心。若没有喜欢的,也就先让妈妈先安排着。”
“我不,反正我再也不会见任何女人了。你也不要再为我介绍什么主任、局长、部长、常委的女儿给我认识了,我这辈子只会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只会和我爱的人过一辈子。”哲雨有些激动,因为我见他的身子有一些颤抖。
“阿姨,我看这事就先着急,哲雨现在还小呢。”我忙插嘴。
“子印,你都有女朋友了,小雨还没有,我这做妈的也只是想给他介绍一个而已。”哲雨的母亲继续说着。
“我没……”
“我不要,我不要。”哲雨看着我,对他的母亲说到。“我…………不想……离开你。”他说着,眼中有着怨恨。我不懂他这怨恨从何而来。但我知道,这句听着会让人以为是对他母亲说的话,其实是对我说的。
看着我说着,呼吸就有点急速了。我对他伸出了手,想扶着他,但是他却用手扫开了我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却捂上了胸口,脸渐渐的白了,额头冒着细汗,唇也变得灰白了。
他的母亲也注意到这个现象了。
“哲雨……”
“小雨。”
他的父亲也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孩子,同时对师机说:“陈华,快开车去医院。”
然后便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医生。
哲雨被送进了急救室。哲雨的父母、我还有司机四个人都在门外等着。
哲雨的母亲一直在流着泪,她在压抑着自己,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我知道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她一定在心里抱怨着自己不应该逼哲雨做他不想做的事情的。
哲雨的父亲则搂着他的母亲,眼里透出红红的血丝,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我默默地抽着烟,全身却发冷,我似乎又回到了哲雨在南京病发的那次。
我怕了,真的害怕了,怕哲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我而去。如果这次他没事,日后无论他想怎样我都会依了他的。
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哲雨的父母连忙站了起来,询问情况,而我则有点惘然的看着眼前的几个身影,医生身上白色的挂子似乎让我看到了天使的颜色。
“这位先生,医院里是不能抽烟的。”一位护士小姐走到我身边对我说着,我才惊醒过来。嘴角动了动,本来想向他说声对不起的,但是发现自己却无法开口。捻息了烟,听到医生在征求哲雨的父母的意见,要为他做手术。
他们同意了。签了字,医生对他们笑笑说:“别担心,你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哲雨的父母默默地点着头。
他们回头,见我在,就对我:“子印,哲雨没事的,你就先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就行了。”
我摇了摇头。
我是不会就这样走的,我要陪他,我对他承诺过的,要陪他一辈子。
哲雨的母亲看着我,擦了擦眼角的泪。哲雨的父亲也看着我,依旧沉默。我总觉得他从我那接近绝望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
哲雨的母亲打一个电话让保姆为哲雨收拾了一些衣服、洗刷用品。
保姆一个小时就到了,看得出,他很担心哲雨的。
哲雨的手术十分的成功,医生说以后只要定期到医院落检查就可以了,现已无生命之忧。
我们所有的心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如同窗外的灰蒙蒙的天际出现了一丝阳光。
哲雨从手术室出来时是晕睡着的,麻醉还没有过。脸色被白色的床单和被子映得更加苍白了。我们都立刻走到他身边,陪着他一起进了病房。天知道,他从手术室出来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想抱着他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但是我没敢,我怕我一触碰到他,他就会永远的消失。
我紧紧地注视着他,一刻也不愿意将目光离开。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时间是否在流逝,犹如经历了千万年的等待。他的眼睫毛动了动,悠悠的转醒。
看着他的父母和我,他有些艰难的开口哑着声叫到:“宝宝,妈咪。”他的母亲激动得哭了。抚着他的发,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哲雨却看着我。“子印……。”他哽咽的叫着,手微微的动了动。
我赶紧握着他的手,“雨……。”
“我不会离开你的。”他扯开了一丝苍白的笑容,泪从眼角滴入了白色的枕头中。
“我知道……我知道。”紧紧握着他微微冰凉的手,泪也划落了。
我们都相信,从此以后,我们定会相依相守,不再他离,两次的生离死别的悲,让我们不会再愄惧任何事了。
哲雨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而我则天天都在公司、医院和家中三点一线的跑着,小滔也偶尔到医院看哲雨,有一回还带上了他的女朋友。
小滔的女朋友和他一样,都是一个活泼开郞的人。只是第一次和哲雨见面就把哲雨逗得直笑。
小滔看了,心里酸酸的,嘴上说着:“早知就不把她带过来了。她最喜欢的就是美男子,小雨长得这么美,如果把她给拐跑了,那怎么办?”说着,还假装忧怨的看着我。
“去你的。”我一拳头捶在他的心窝上,“小雨才不会拐人呢。”
他听了,对着我挤眉弄眼的,还对着哲雨露出了怪怪的笑容。
哲雨因为没听到们的对话,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他。
他趁小雨不注意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我当然知道小雨不会拐人。他有你就好了啊。”说着还在笑。
我白了他一眼,骂了他一句:“小样的。”
他则笑嘻嘻的坐到女朋友的身旁。
哲雨虽然做了手术,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忘记一件事,这件事就是,那天和我在一起的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他坐在病床上,啃着我削给他伯苹果,问道。
“啊?哪个?”我一脸的莫名其妙的,我现在都一下班就往他的病房里跑,怎么会突然间有个女人蹦了出来夹在我俩中间呢?
“就是那个。”
“哪个?”我在努力的思索着。我的同事?不对,我的同事小雨一个也没有见过。医院里的护士?我好像也没和哪个说过太多话吧。还有谁呢?
“那个很漂亮的女人,那天你和他一起吃饭的,穿着紫色的无袖的衣服的那个。”
“哦,……那个很久了吧。她是我的客户。”
“很漂亮哦。”他咬了最后一口苹果,把果心递了给我,酸酸的说道。
“是啊。”我接过果心,丢到垃圾袋里,应着。他瞪了我一眼。
“哈哈。”我笑着,吻了他一下,唇上有了苹果的酸甜的味道。
“以前,我们公司和他们公司合作,为他们公司设计一片别墅群。那次的大型设计我也有去参与,是那时和她认识的。后来合作结束后,就没有再联系了。那次和他出去吃饭是因为她让我帮她们家做个室内设计。没别的意思的。
“真的?”哲雨虽然是这样问着,但是我知道他是相信的了。
“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问着他。
“信。”他甜甜地笑了笑。
我也对他笑着,摸上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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