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klbb 发表于 2024-10-10 08:59:49

《吾家有弟》 BY 原因 【完结】

周迟感觉自己渐渐变成一个TYPICAL的同性爱--不仅仅是已经完全抛弃了才"入道"时欲说还羞不敢落落承认的态度,还有他不得不面对的这一年跟四个人有过瓜葛的数字事实.他曾经很厌恶别人提到同性爱就觉得那是滥交之圈的说法,或者即使他承认那种说法有某种正确性和必然性,他觉得自己至少是特别的一个:我和他们不一样.然而,这自信之墙却渐渐倒下了,他知道自己无可避免地成为了一个典型的,同时也是一个普通的,同性爱者;就象这两年在公司越发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才干一般的职员,虽然毕业于名牌大学;也象几年前在那名牌大学里不能再勇夺第一的他,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智力平常的学生.

  跟晓涛在上海外滩见的面.虽然是寒冷的晚上,那里却还是人山人海;周迟却没费什么周折就认出了在陈毅像下的晓涛.老实说,他有点失望,甚至想是不是可以考虑回旅馆去等明天回北京的飞机了.他在犹豫的同时走了过去,晓涛就笑起来,奇怪地喊了一声:"周--大哥?"

  回到晓涛的房里,周迟在灯下再次鼓足勇气看了一眼晓涛,终是忍不住道:"你真白.."晓涛以为是夸他,有点腼腆地道:"跟你比,我算南方人嘛."周迟就不说话.晓涛问他喝白开水还是茶,周迟漫不经心地要白开水,看他墙上贴的几张明星照片.

  在屋子里了,周迟还是觉得冷.这该死的上海不象深圳那样暖和,也不象北京冬天有暖气,才零下一两度就冷得人什么都不想干了.他把解开的大衣扣子又扣回去,心想在上海的冬天里偷情什么的应该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吧.

  后来在台灯下看晓涛解裤子,周迟就担心他会受凉什么的.等他解开来,周迟满眼满脑里又是刺眼的白的概念,白得几乎让人畏厌,他不理解一个男的怎么可以那样的白.努力了半天,晓涛问他要不要用嘴,周迟不觉笑,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白嫩无须的脸:"对不起,我大概太累了.--我还是回去休息吧,再说,我也不想我们只有这个关系啊.你真漂亮,跟照片上一样!"晓涛嗫嚅了半天,终于紧张而流利地道:"看来你也不给我在床上勾引你的机会了!"周迟便作势把他压倒在床上,伸手抓了抓它,笑着道:"勾引我?我不想给自己强奸你的借口!"那十几秒钟近距离逼视着晓涛苍白秀气的脸,对周迟而言却几乎漫长得令人痛苦;在晓涛有点陶醉地闭眼之时,他也闭了下眼睛,然后飞快地站起来.

  两个人又坐了会儿,说点各类事情.周迟看墙上什么陆毅章子怡等男女的照片,心里就想自己跟他们到底是有代沟的,不仅是年龄,还有文化..他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过了,潜意识里又在觉得人家浅薄俗气了,忙着道:"这个小女生是谁?"晓涛笑道:"你看她边上的是谁?黄磊啊!才在夜奔里面演了个同性爱的--她是周迅啊,跟黄磊演人间四月天的,她演林徽音的!"周迟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样啊.有趣.."

  出门,周迟不让晓涛送,自己在冷冽的上海夜里走了几步,到底受不了那寒冷,就忙打的回了旅馆.睡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他母亲埋怨道:"你怎么不直接飞北京?又去上海干什么?我一辈子都不要去上海,小气不拉的上海人!"周迟就笑,又道:"公司里有点事情顺便要到上海班,我想年前办完算了.明天就回去了,下午到."他母亲道:"我打电话让周迅去接你,他说会去的."周迟就道:"不用他,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回去."他母亲又唠叨道:"周迅在北京也不早点回来过年,两个人过了年都虚三十了,也不找个对象,不晓得你们都在想什么.."周迟忙道:"妈,我累了,明早赶飞机,得睡觉了!"挂了电话,关了灯,他却睡不着了.

lingzi261 发表于 2024-10-10 08:59:57

周迟起来,站在窗前看浦东夜景.他忽然想起不久前看的一篇小品文,说如果城市也有性别什么的.他已经不记得那文章的具体论点了,只是此刻,他感觉上海还是一个女性的城市,而且是妩媚的;他想起北京,他无法接受用男性去比喻北京这个城市,那么北京也当是女性的,但是她没有上海这么妩媚,没有.那么北京是什么呢?周迟回身点了根烟,想深圳应该是有点风骚的,小女孩式的风骚;那么北京呢?优雅?大气?他还是不能确定.

  想到北京,周迟就会想到周迅.兄弟如手足,可是身为双胞胎哥哥的周迟,从来就没觉得他和弟弟这么亲密,这么骨肉相连过,甚至觉得他和周迅是分离着的,象手和足,各司其职,难得一会.他也一直觉得在家里,自己是被有意无意忽略着的.随着年龄增长,他已经很少考虑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然而回家过年时候,却不免又想起来.记得小时候,他跟父母说自己的名字不好,好象生来就"迟"钝愚呆似的,而周迅就是"迅"捷灵敏了.母亲总是笑,一直说着:"生你的时候啊,等了一天的工夫;生下了你,你弟弟一个小时就出来了.所以你爸爸叫你周迟,叫弟弟周迅.."周迟一直觉得这种解释很勉强,也缺乏取名应有的诗意--虽然他已经渐渐觉得自己的名字还是有点诗意在里面的..

  周迟往烟灰缸里掐着烟蒂,一时又在窗前笑起来:怎么要回家了,这些芝麻小事就开始在脑中萦绕不去了.手机响了,周迟一边走过去开机器,一边想自己怎么这时候忘了关机:一定是刚才给家里打完电话就忘记关了.晓涛打来的,周迟就问他怎么这时候还没睡觉,却打电话来干什么.晓涛在那边奇怪地道:"你在干什么呢?"那调侃的语气让周迟一下子想起以往通电话的套路,就也笑着道:"我在撇呢."--网上认识以后,他们就常常电话联系,后来就PHONESEX上了.以致每次电话里开口都是问对方在干嘛呢,一方就说在"撇"呢.这个"撇"字就是从"自摸","自"一路简化下来的.晓涛在电话那边恣意浪语,周迟勉强说些以往常说的话,一边奇怪晓涛怎么会如此热衷于此,一边却又不免适度地自我抚摸起来.晓涛叫起来,沉默,然后说他射了.周迟收回自己的手,撒谎说自己也完事了.晓涛半信半疑,却终是道:"你休息吧.你到北京后,我再给你电话--我喜欢你,真的."

  周迟关了手机,意兴阑珊.PHONESEX在没见面之前还是一件可行的事情,可是见了晓涛之后,看了他白而嫩的脸面肌肤之后,他忽然就没有兴趣了.只是他无法平抑被挑逗的性欲,酒店的房间又暖和舒服,于是就走到卫生间去自己解决.做完了,看着大镜子里的自己,一张已经中年化的脸,一早光整的头发经过一天的奔波也已乱形毕露,胡须们纷乱短促地冒出皮肤来,脖子上的皱纹简直有深刻的内涵,站着时勉强可算平坦的胸腹,丛生的阴毛,还有丑陋疲软下垂的生殖器..周迟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悲从中来,拿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眼,半天才振作精神洗漱了去睡觉.

  又是北京了.周迟深深吸了口气,这北方干冷的空气.四处一看,就见着周迅在辆小车边跟他招手.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周迟看见弟弟还是留着半长的头发在风里微微飘荡,他的脸似乎还年轻着;周迟甚至看见他的酒涡--是的,周迅笑起来有酒涡,周迟没有,或者说浅得看不出来.周迅在跟开车的人说笑,周迟走过来时,他就敛了笑容道:"这是我哥,周迟;周迟,小李!抽烟?"周迟摆了摆手,跟小李招呼了,把行李放在车后,就钻进了后座.周迅已经在前面坐了,跟小李有说有笑的,等周迟关了门,就道:"我们回家吧."

wm934646 发表于 2024-10-10 09:00:48

简单的寒喧后,周迅就和小李说话,周迟一个人在后座看高速公路两边的景色。深圳还是绿色而温暖的,北京却已经是灰的黑的白的,还是冷的。很多人奇怪周迟这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怎么会跑到深圳去工作,周迟就笑说自己天生怕冷喜欢流浪之类的话。这样解释他自己也不满意,他心底也知道有一种解释也许更符合逻辑,只是无法向别人说起。

  他抬头看周迅的背影,还是朝气蓬勃的年轻的背影,结实的肩撑起他的黑皮衣,黑长的头发偶然转动之际就显出他饱满白晰的脸庞──有那么一瞬,周迟想如果能够看自己的背影,是不是也这样,好看?周迅转过头来,周迟忙着移开目光,却听周迅道:“你光穿夹克不冷吗?”周迟道:“很少在外面,也就不觉得冷了。”周迅道:“家里还有羽绒服、大衣,倒也不怕。”小李插话道:“你们弟兄俩,不仅长相一样,说话声音也都一样的!”周迟笑起来,道:“看来以后跟周迅在一起,我要讲粤语了!”周迅笑道:“我还有这一头秀发呢!”小李就道:“臭美得你!”周迟也轻轻冷笑了一下,他知道周迅的长发过年前是要剪掉的了。

  周迟一直知道,母亲不遗余力地想让他们弟兄俩从里到外地一致,在上高中之前,他们也一直积极配合着母亲的这种努力,为旁人分不清谁迟谁迅而得意非凡;却又不知道忽然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和对方不一样起来。周迟不知道弟弟是怎么思想的,他知道自己从十六岁开始就积极地逃避,逃避做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个人的复制品,或者逃避被复制的命运。所以当周迅选择文科时,本来还有所犹豫的周迟依然选择了理科;周迅选择北京的大学时,周迟不顾一切地选择了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

  他和周迅的生活交集渐渐缩小到寒暑两假,每个假期周迟都发现北京更加陌生,就象每个假期他都觉得周迅跟自己越来越不一样。大学四年,周迟的感情是一片空白,而周迅总有各种各样的女朋友;周迟为发现自己是一个GAY而万分苦恼时,周迅却似乎在畅饮着青春和爱情……有时候,周迟会想:如果自己不离开北京去读书,不离开周迅,是不是就不会成为一个同性爱,是不是就会跟周迅一样,明朗健康地、带着北京人特有的自信走在北京的街道上?找工作时,他却似要惩罚自己一般,选择了最南方的深圳,这个风骚如小女孩的城市。父母很不理解,周迟只道:“反正我会保留着北京户口,什么时候想回来,回来就是了。年轻的时候,我想出去闯闯!”周迅只玩笑道:“别变得跟那地方一样没文化就行了!”周迟有点恼怒道:“你怎么知道哪里没文化?典型北京人的井底青蛙式的自以为是!”周迅停了一下,解嘲道:“别忘了你也是北京人。”

  到朝阳区的家了。拿了行李出来,小李跟周迟握了手说春节愉快,又对他们兄弟道:“我就不上去了。代问咱爸妈好!”周迅帮他关了车门,扬了扬手道:“我在家过了除夕春节,也就过去!”

  母亲开的门,看见他们哥俩,一迭声就向厨房里喊:“老头子,咱儿子回来了!”周迟看见母亲头上缠着一条手帕,就问她怎么了。他母亲道:“还不是神经痛什么的,一个年也不让过安稳!”周实出了厨房道:“叫她去看看,她一直不肯去,说过了年再说。自找苦吃嘛!”

  一家人说了几句,母亲就道:“小迅,上次回家就叫你剪头发,怎么到现在还留着?象你哥这样多好!快下楼去剪了!家里热水器坏了,待会儿你带你哥出去洗个澡,干干净净过个年!”周迟要说:“我知道怎么去澡堂……”周迅就已道:“好了好了,马上去剪头洗澡,回来叫你分不清哪个大哪个小!”周迟给父亲点烟,他母亲够着周迅的头道:“就你们从我肚子里一起出来的,再怎么着,我都分得清爽的!”

骑单车的小孩 发表于 2024-10-10 09:01:39

周迟一直觉得弟弟更能讨父母的喜欢。小时候,父母和父母的同事都喜欢逗问他们更喜欢谁的问题,周迅总能因地适时地说出“最喜欢爸爸”“最喜欢妈妈”“爸妈都是最喜欢”等各种不同的答案,在被另一方诘问时,甚至会说出“那是周迟说的吧”这样令人捧腹的狡辩。周迟也曾经希望能够抱着母亲的肩头贴在她的耳边,说儿子可以说的各种俏皮话,可是他做不到,所有跟父母亲昵的动作只能在想象里完成,或者默默地做完做好功课家务,以期他们的关注和疼爱。他有时也因此怀疑父母对于自己的关注其实是一种反馈信号,而不是自发的原始的爱子情结;有时他又觉得自己是过份敏感了;有时,他希望自己是周迅,反应迅捷灵敏的弟弟。

  离家不远的老浴室现在已经装修一新,成了兼营美发美容桑拿蒸汽浴等等的“京华休闲城”。他们先去理发室,一个发型纷乱的男青年来给周迅理发。周迟见他左耳戴着一枚小环,不由猜测了一番;只是又听雨果说同性爱都是戴在右耳的,因此又暗笑了一顿自己。他坐下来一边翻杂志,一边听周迅说道:“就跟他一样,一模一样!”那男青年似乎嘟咙了一句“那是南方人的发型”什么的,周迟也懒得理睬了。

  那本花花绿绿的杂志封面上赫然是毛宁小玉等人的照片,又有“毛宁会复出?”“毛宁去韩国?”“小玉撒谎?”等拖着血红问号的耸人标题。周迟想了一想,还是若无其事地打开了杂志。一个闲着的小姐过来搭讪,问周迟在哪里发财。周迟漫不经心地说自己在深圳打工,小姐就笑道:“那您一定是个大老板了!听说深圳的老板是多如牛毛啊,而且不仅有小蜜,高级的还配备二奶呢!”周迟厌恶地合上杂志,小姐瞄了一眼杂志封面,依然笑着道:“听说那边女老板也包先生呢,是不是啊?”周迟放下杂志站起身,小姐犹道:“听说那边同性爱也很多呢,象毛宁这样的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啦!”周迟回身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周迅已在那边道:“大姐,您饶了我哥吧,他可是老实人,您说的这些他都不懂的!”

  理完发,几个人都说他们如果不是衣服不一样就根本不分彼此了。周迅就乐哈哈地付账出来,又告诉周迟道:“现在的理发店澡堂里,到处都是暗娼卖淫的。待会儿我们去大室,好歹干净点。”周迟脱口道:“你倒是三流九教的什么都知道……”周迅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买票进了浴室。

  两个人一边淋浴,一边说点以前的同学朋友。后来坐在那里出汗,周迟就看见周迅脖子上挂着一串紫蓝的贝类项链,一时入神。周迅就道:“朋友去海南玩送我的。你鼻子怎么了?”周迟一低眼,就看见一条血线流下来,忙着站起来往水龙头下去。周迅跟在身后道:“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热一闷,就流鼻血了!”

  周迟仰面捏着鼻孔不说话,却睁眼看着眼前的弟弟。他新剃新洗的头发,他汗珠慢溢的面孔,他红润的唇,他修长健硕的裸体,在水汽里朦胧而美好。周迟闭了闭眼睛,绝望而迅速地告诉自己:周迅不是镜中的另一个他,而只是自己的弟弟;他喜欢的也只是另一个自我,而不是弟弟周迅。

LLL120 发表于 2024-10-10 09:01:44

洗完了,兄弟俩回到休息室。周迅要了两杯绿茶端过来,周迟看他裸着个身子走来走去的,一时轻轻叹了口气。周迅也躺下来,侧身笑道:“舒服吧?南边洗澡怎么样?”周迟道:“我从来不出去洗,一般是在家里冲个澡,凉水澡。”周迅就正面躺倒,闭着眼睛道:“那又少了项乐趣了。我和小李子就喜欢洗桑拿了,洗完了,换了个人似的。”周迟尝了口茶,还是很烫,瞅了一眼弟弟,忽然道:“你现在跟女朋友怎么样啊?”

  周迅嘿嘿笑了几声,依旧闭着眼睛道:“就那样呗。比友情多,比爱情少;恋爱马拉松快跑下来了,可对结婚这二万五千里长征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周迟道:“我看爸妈可是急了,妈过了年真正退下来,更闲得要抱孙子了。”“是啊,你是山高皇帝远,不用听她每天唠叨,我真是听烦了,所以平常都不敢回来,就在那边住着。──别说我啊,你是老大,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带个人回来给我们看看,是不是在深圳金屋藏娇呢?你要是解决了,我也就不着急了,反正周家不断后就行了呗。”周迟冷笑了一声,道:“我是高不成低不就,觉得独身也不错,保不齐这传宗接代的任务得你一肩挑了。”周迅翻身,挑了挑黑长生动的眉毛,笑道:“别介!你可是老大,我可不想抢这头功!”周迟喝了口茶,望着天花板道:“不就大你一小时嘛,都不知道为这一小时让你多少回了呢……”

  周迟跟雨果好的那一阵子,几乎在盘算怎么跟家里人COMEOUT的问题。他当时想首先要告诉周迅,争取他的理解和支持;然后再合力做父母的工作。当然想到周迅,主要也是想周迅到了三十,结婚生子的可能性也比较大,这么着父母总还有所安慰,不会总盯着自己的个人问题了。计划不如变化,跟雨果处了一百天就矛盾百出了,到底结束所谓的男朋友关系,至于什么出柜的计划和梦想也自然就无疾而终了。从今天跟弟弟无心而谈来看,周迅似乎并不是很急着结婚的样子了──好象也比较合他的性格,交过那么多女朋友的人,自然不容易安定下来。

  回到家,只见父亲在看一场球赛,母亲却在床上躺着。周迅也坐下来看球,周迟就去看母亲怎么回事。他母亲见他进来,一面指手要他关了门,一面就哼哼唧唧的。周迟道:“妈,你这么着可不是个事儿,哪天去看看吧。”他母亲有气无力地道:“过了年就去,现在忙得不沾脚的。”周迟就笑道:“有什么好忙的呢。那些东西都可以买的,你们非要自己做。人家现在都时兴出去吃年夜饭的,我们还忙着鱼啊肉啊的,累不累啊?”他母亲就勉强笑道:“鞭炮早就不炸了,再不忙点吃的,哪还象过年呢?你们换洗衣服放哪儿了?我待会儿起来洗掉。”周迟忙道:“您躺着吧,我这就去洗。”他母亲就笑了笑,又道:“叫你爸把我的内衣拿出来,我头痛好些,自己起来洗。”周迟说好,就带了门出来。

  周迟小时就有代母洗衣的美传,他母亲也常向亲友夸说:“周迟要是个女的,我不晓得有多开心。上次病了,他连我的小衣都洗了!”只是周迟自己并不喜欢那样的经历,却从来不说罢了。他去卫生间找了小盆,戴着手套把母亲的一些衣物单独放了,就把洗衣机拖出来作业。周迅忙着进房抱了床单被单什么的出来,一边道“这些大的,我只好带回来洗了!”,一边就要往洗衣机里面塞。周迟忙道:“你放着吧,我一样一样来。”周迅就放下回去看电视。周迟后来看到周迅床单上的斑斑点点,忽然愣了半日,说不清是厌恶还是好奇,到底一股脑洗了。

圈圈圆圆圈圈 发表于 2024-10-10 09:02:26

周迟洗衣服时,看父亲和周迅坐着看电视,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和他们一起坐着看球赛呢?与其说是自己成熟懂事,大概还不如说是在避免跟家里的另外两个男人太过亲密地共处吧。周迟有时想,对于自己而言,父亲在十岁以后就不再是曾经的爸爸了──父亲升职,家里换房,周迟周迅离开了父母的大床,睡到了一张架子床上去;过了三十五岁的父亲,胳膊和肩膀在渐渐失去光泽和力度的同时,重又属于了母亲一个人。周迟感觉自己的长大,一半自愿着,一半被迫着,就象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老去。

  周迅呢,大概十五岁之后也就不是那个单纯亲密的弟弟了。周迅记得儿时的一些事情。七八岁时,有一次两个人在一个盆里洗澡,他拿腕子上端午节时缠上的丝线扣住了周迅的小麻雀,却不知道怎么打了死结,然后情急之下周迅的生殖器肿胀起来,丝线就更解不下来了。周迅大哭大闹,说周迟要谋害他什么的……再就是十多岁的时候了,周迟记得那时电视里时兴新加坡的电视剧。一晚看了《调色板》,里面有启凡覆在碧西身上的半裸镜头,临睡觉时,两个一边回味讨论剧情一边脱衣服,往上铺去的周迅忽然就学电视里的样,覆盖又拥抱住已经躺下的周迟……周迟后来跟知道那些都只是少年时期无可避免的游戏,可明确自己是个同性爱之后,他有时就会忽然想起这些情节来,这些不曾在记忆中随风而散的情节。

  上了高中,周迟周迅就飞快地分离开了。那时的周迅已经很讨女孩子的喜欢了,而周迟却似乎只沉醉在学习数理化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时嫉妒,有时羡慕,有时也高兴,因为别人会把他当作那个文科班的油嘴滑舌的弟弟。有一次他跟雨果讲话,先委婉说自己似乎喜欢不那么GAY的男人,后来就晋级到好象只喜欢直男人;雨果就冷笑说,那你这爱情方程注定是没有解了。周迟就笑道:首先,爱情不是一道方程;其次,假使是方程,那到底是应该是无解,唯一解还是无限解?雨果不感兴趣地翻书,周迟一时就想到周迅,忽然有更奇怪的想法,看着雨果脸上的冷笑,到底忍住了没说。想去晓涛就是那种太GAY的男孩,让周迟兴趣全无。

  年夜饭自是很丰盛,一家人一边看春节晚会,一边说点闲话,钟声响时,周迅也放了录音机,于是家里就有鞭炮声霹雳啪啦地响了一阵,母亲一边热了鸡汤,一边忙着挥手让周迅关掉。地下是照例的互致祝福:父母先说了希望他们弟兄工作顺利早日成家什么的;周迟就说希望父母身体安康,然后看了一眼周迅,笑说希望他早日收了花心,娶了媳妇来稳定军心,他自己在南边也可以大大放心。父母周迅都笑起来,一边让周迟也说说自己的打算。周迟面上仍笑着,心底却叹息了一声,就撒谎道:“去年谈了个打工妹,觉得素质太低了,今年再努力吧!周迅周迅,你说了!”

  电话响了,周迟顺手接了。互说了新年好,周迟就问找谁,小李在那边笑道:“你是周迟吧?不好意思,我是小李,我找周迅,跟他说句话!”周迅过来接了电话,只说些语气词,末了沉吟一下说一句“我也一样”。挂了电话回到座位上,跟他们道:“小李子,可怜巴巴的,他父母都去东南亚旅游了,一个人在家过年呢!──我呢,也一样,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好,当然官如果能升一点最好再升一点!妈妈的头疼,最好明天醒了就全好了!周迟呢,我也寄予很大的希望,在这关键时刻,要拿出大哥的榜样来,争取三十之前把结婚进行到底!这样呢,我可以再挑挑拣拣混两年!”

ctes954402 发表于 2024-10-10 09:02:51

周迟笑道:“看你就整一个你哥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态度了!──话说回来,我是没强烈感觉到结婚的必要性……”话没说完,母亲就皱眉撇嘴地放了筷子:“我看你们弟兄俩是踢皮球玩呢!结婚哪里就是地狱了?”周迟笑笑,接着道:“妈,你扪心自问:你看过几个婆媳关系好的?看那些儿子夹在中间受气,想想就觉得累!”母亲冷笑道:“你在深圳,找个媳妇照顾你好了,我就放心了。我跟你媳妇打什么交道,过年回来喊我一声‘妈’就高兴几天,喊我一声‘大婶’‘阿姨’什么的,我也没生气的理儿!”周迅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周迟本还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说出口。父亲这时缓缓地插了一句:“你们不结婚也没什么,就是再过年把,旁人就会觉得奇怪了,邻居同事朋友亲戚自然也不会闲下来。趁着年轻,自己掌握主动权,才好!──大新年的,我们一家子干了这一杯!”

  凌晨三四点的光景,大家才睡了。周迟睡不着,忽对上铺的弟弟道:“这个小李很厉害嘛,今天一接电话就知道是我的声音。一般人都分不出的。”周迅似乎迟疑了一下,却淡淡道:“也许是第六感呗。毕竟我跟他相处了很长时间了啊。”“他怎么不跟父母一起去旅游呢?”“你想跟爸妈一起出去玩吗?不过他们家是有钱,也就他老头子临退之前大收了一把,给他买了辆奔驰;他还准备移民加拿大呢。听说加拿大允许同性婚姻了……”周迟忽然心里一凛,想起跟雨果好的时候,两个也曾做着移民的梦,此刻似乎被周迅刺探着一般,不敢接下话去。

  半日,周迟又道:“也不晓得妈今天是不是又生气了,我说了那么几句怪话。总是不能象你那样讨他们的欢喜。”周迅在上面笑起来,又道:“得了,你这算什么?怎么跟我一样是做小的心理了。”周迟好奇道:“此话怎讲?”周迅在翻了个身,悠悠道:“以前老觉得爸妈喜欢你不喜欢我。你办事他们放心似的,只有我永远不懂事要受他们大喝小斥的。你想想要是我抛下他们不管去远方工作了,比如移民加拿大什么的,他们能同意吗?我就希望他们也能给我一样的自由和信任。你还记得高一那次吗?班主任叫他们去,是因为你参加数学竞赛的事情,妈就以为是我又闯了什么祸,把我不分青红皂白训了一顿。换朋友,换工作,都不敢跟他们说,深怕他们说个没完了……有时候,我真希望我是你,不要他们操心,作什么都是对的。有时想,我们不就一小时的差别吗,说不定我还是大的那个呢,不过被搞错罢了;凭什么你就可以享受老大的权利呢?”

  周迟临睡前,也不禁笑起来,忽然想自己还是喜欢做哥哥的吧。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和周迅、他们和父母怎么就是这样隔阂着的吗?又想,最可怕的也许并不是懒惰造成这种种的误解,却是因害怕而造成的误解并逃离吧。象他很长时间里都不敢面对的问题:自己喜欢弟弟吗?选择了离开家庭这个母体,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不敢爱?他听着上铺周迅发出的均匀呼吸,在黑暗里感伤地叹了一口气。

冰舞殇林 发表于 2024-10-10 09:02:57

周迟被周迅下床的声音吵醒,朦胧睁眼,看见周迅穿着件小裤衩往厕所的背影,绝望的羞愧感再次涌上心头。他几乎不敢相信,年近三十的自己居然梦遗了,而且隐约间有弟弟在梦里。也许不是弟弟,只是自己,另一个周迟在梦里,跟周迟暧昧地笑道:“其实,我更喜欢做你。”

  因为这句暧昧的话,周迟在署色里惊醒,又在周迅均匀的呼吸里迷糊睡去。看表,已经早上十点的样子,夜里模糊的恐惧又回到心里来,他却不敢细想,而梦境却努力着在大脑里复原。周迅冲水,回来,关门,在门口看了一眼裹着被子的周迟,忽然自个儿笑了笑。周迟只眯着眼睛看见他的表情,却不知怎么有一种荒唐的欣喜和恐惧之感从心底慢慢漾上来,象一只从水底生成的气泡,威胁似地,渐渐在水中升起,长大,然后在水面上破裂成一个荒诞美丽的水花。后来,周迟知道就是在那刹那,周迅的笑容、刚睡醒的眼神、他自然保持着的年轻美好的身体,忽然让他觉得,一向看去很直的周迅在那瞬间看上去很象一个同性爱。

  周迟曾经跟雨果讨论灵魂之侣的问题。雨果说:象你这样自恋的,当然只能找你自己,可惜没有另一个灵魂;即使有,也没有另一个周迟的躯壳,而做爱不象吃饭,因为这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周迟你注定是找不到什么SOUL MATE的,就跟我将就着做个BODY MATE、SEX PARTNER吧。周迟冷笑着,想说其实他是有BODY MATE的,但到底没有说。告诉别人自己有个双胞胎弟弟,最多也就引发人家问弟弟会不会也是同性爱的好奇,或者对兄弟俩可能都是同性爱的嘲笑吧。

  一家四口在家打牌、吃饭,街上也转了两回,也就没什么更好的事情可做了。母亲依然头疼,却总说在家要做饭陪他们兄弟什么的,不肯在大新年里去医院这晦气的地方。周迅就说他要回中关村去,公司里也得去看看了。周迟尚有几天假,倒不知如何打发,就问周迅附近可有网吧什么的,准备去上上网查查邮件。周迅就笑起来:“你就在家查吧。我把我的手提放家里好了,上面上网的软件都是现成的。过几天你走了,我再拿回那边去。”周迟一时也不好说自己想出去混混,就含糊谢了。

  初四晚饭后小李来接周迅。周迟开门时,他倒是清楚不含糊地拜年问好,待进了屋子,看见周迅也是一样的发型,却忽然愣了愣。周迅就笑道:“怎么样,弄糊涂了吧?”小李仔细看了半日道:“其实你们还是有一点差别的,我分得清。”周迟心里的疑团大起来,却不说话。母亲一边道:“你这孩子真是神了!他们姥姥姥爷前两天都认错了呢!”一时他们提着两只包下楼去了。周迟在窗口看他们在路灯下推推闹闹地走到车前,小李又走到右边,开了车门让周迅坐进去。大约等了几分钟,车子缓缓启动,开出了声静人稀的小区。

  周迟在家连上网,速度慢得惊人,等半日才打开了新浪的信箱,有一封晓涛的信,说他已经按计划去了普陀,要在那里听“早晨的涛声”,还说要在海边给周迟打电话。他信的最后说:我想,我是真地爱你的。周迟冷笑了一声,这话看去倒是说以前也是演戏了。又想自己没权利这么要求别人的,何况又明确知道并不喜欢他,怎么还怎么计较他的一句话呢。

fuckumanaaaa 发表于 2024-10-10 09:03:35

 周迟嫌上网慢,就断了连接,漫无目的地看周迅的机器里都有些什么。看到一个相册文件夹,好奇地连进去,却多是周迅的一些照片。胡乱转到一个很深的目录下,却先打开了一张有着结实肌肉的男人半裸照片,仔细了看,却原来就是小李。周迟又打开了几张,有小李的也有周迅的,有半裸的也有全裸的,心就一时“怦怦”乱跳,忙着起来上了趟厕所。母亲头疼早睡下了,父亲也回卧室了,他就放心些。回房带上门,沉思了半日,脑袋里却一片空白。他又去仔细检看小李周迅的照片,这次注意到两个人戴着同样的贝类项链,不过小李戴的沙黄色,弟弟戴的是海蓝色。看他们自拍的裸照,大多面带笑容,似可想象两人互相搞笑的情形;却又并不觉得特别色情,反倒要感叹肉体的年轻美好似的。有一张弟弟半褪着牛仔裤面带微笑的,竟让他呆看了半日,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勃起,又慌张又愤怒地关了文件和机器,躺上床,心脏依旧“怦怦”乱跳了半日。

  他曾经胆颤心惊地想象过如果弟弟也是同性爱的情形,却总是在不到十秒的时间里就把这想法一棍子打出了脑袋,更多更久时候却似乎在想弟弟为什么不是而自己是的问题。当这事实似乎已经明确无误地摆在自己面前时,周迟却似乎失去了判断的勇气和能力。

  第二日早上他父亲喊他起床吃早饭,周迟忙着从上铺下来。周实看了一眼房里,道:“你怎么睡上铺了。”周迟一时无法回答,周实也就走开去,一边道:“我今天开始上班了。你妈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几天,你多陪陪她。快起来洗漱了,趁热吃点早饭。”周迟一一应了,就去厕所猫着,只听到父亲出门的声音,才慢腾腾洗漱了出来。

  母亲在房里哼哼唧唧的,周迟问她要不要吃早饭,她说吃了直想吐,又说冰箱里没有新鲜蔬菜了周迟该去买些回来。周迟就依她意一人吃了早饭,一边又想了半天心事,却还是一片茫然。一人在家做午饭晚饭再加上刷锅洗碗的,时间倒是过得飞快。晚上跟父亲看完了焦点访谈,就接到周迅的电话。

  周迅开口叫道:“大哥!”周迟有点惊讶,似乎弟弟从不曾这么叫过似的。周迅问他什么时候回深圳的事情,周迟就道:“还有三天吧。”周迅道:“那好。大后天我想请你吃顿饭,顺便有件事想先跟你说一下,跟你说了,再跟爸妈说。前几天在家总没机会说。”周迟回头看了看不知在厨房收拾什么的父母,就问道:“什么事啊?是不是跟女朋友结婚的事情啊?”周迟诧异于自己的调侃语调,却听得那边周迅笑道“是啊是啊,女朋友的事啊!”,然后又听得他一声叫,似乎被谁捏了大腿什么的。周迟不耐烦道:“怎么了?”周迅仍笑着,却道:“小李这个臭狗屎!──反正差不多吧。我看后天晚上吧,我们去接你,三里河这边有个不错的酒吧,到那儿再跟你说吧!”

  周迟挂了电话,一时怅然若失,转又觉得可笑:他原本打算过跟弟弟COME OUT的,却不料如今被弟弟抢了先了。忽然想起前天周迅跟小李打电话时讲什么“还没说呢”,大约也就是这事情了。电话里他虽答应了说去,这时却又有点犹豫后悔,不晓得该怎么办。夜里一家三口都早早睡下,周迟却辗转难寐,黑暗里盯着上铺看了半日,却忽然想小李周迅是不是也曾在家里云雨过,甚至想象出两人在上面亲热嬉戏的动作声音,一阵强烈的嫉妒感如汽油碰火般在腔子里烧起来,只是他却不清楚自己是嫉妒周迅还是小李。

fanker 发表于 2024-10-10 09:04:20

 周迟第一次有意识地抱住了周迅,抱住了这一具跟自己同态同貌的男子身体。他的十指游走于周迅的头发,额头,眉毛,眼睛,鼻粱,嘴唇,微微凸出的喉结,淡紫的乳头……他把头埋在弟弟的胸间,喃喃道:其实我最爱的只是你;是你,让我喜欢同性的,知道吗?我喜欢看着你去体验生活,女的,或者男的,在你飞扬的青春里我看见自己。我也一直以为你永远是我,是我的弟弟,跟别人的一切都是游戏,最后,你还会回到我身边来……记得小时候看镜子吗?别的小孩往镜子后面摸去,却总也找不到另一个自己;但是我们,总可以摸到彼此──镜子有时就没有了意义。其实,我一直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真地爱男人,有时我甚至怀疑,我是因为你爱了女人才去试着喜欢男人的。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一直拒绝跟你相象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太想跟你一样了。周迟的嘴唇触到周迅脖间的项链,他发狠地扯下丢开,他把周迅的头抱在胸口:我不许你跟别人好的,我们是兄弟,兄弟如手足,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所以,我们要在一起,要相爱,永不分离……

  早上六点多,周迟被父亲的叫门声喊醒。周实在门口道:“快!下楼去拦辆出租车,你妈不去医院不行了!一夜都没睡!”周迟忙着滚下床,穿了简单的衣服,就下楼到大路上拦车子。不一会儿,父亲背着母亲就下来了,周迟一边问父亲可行,一边忙着开车门抱母亲进去。一时坐定了,母亲似乎已经昏迷了,枕在父亲的腿上不言不语,周迟坐在前面,不时往后面看上一眼,却茫然无措。

  到医院挂了急诊,等了半天,医生说是母亲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已经很久了,需要尽快动手术。医生又说目前无法确定是恶性肿瘤还是良性肿瘤,上午会给母亲剃头,然后并进一步观察会诊;手术有很大的危险,家人最好都先见上一面……

  周迟和父亲沉默对望。半日父亲道:“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签字,尽快手术吧。你打个电话给小迅,让他也过来,别说急了,吓着他。反正早也要下午才能手术,让他顺便去家里拿点衣服过来,还有我们房间里大衣柜里的存折也带过来。”周迟看了一眼吊水的母亲,想起自己手机没带,就默记了父亲给周迅的号码,跑到公共电话处给弟弟电话。

  等待弟弟接电话的间隙里,周迟忽然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那断断续续的他一人演话剧似的梦,努力着去拼凑自己说的一些话,却又努力着去擦除。电话那边是睡意朦胧的声音,周迟听出是小李的,便竭力平静了声气道:“周迅在吗?能不能让他接下电话?”“周迟,什么事情啊?才九点,就打电话来?!”周迟知道他们是在一起睡着的了,心猛然地绞痛,顿了一会儿,依然平静地道:“妈住院了。可能要开刀,你回去把衣服存折什么拿到医院来吧,存折就在大衣柜的左下方第一个抽屉里。对了,还有我的手机──时候也不早了……”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吾家有弟》 BY 原因 【完结】